幾場雪後,新年的氛圍愈發濃鬱了。


    陸小乙家三頭豬也順利的賣成了錢,算起來今年一頭豬比往年多收入五百來文,這得多虧楊屠父子,不僅宰豬錢少收一半,還幫著把另兩頭豬的下水賣掉了,陸小乙家隻留一頭豬的下水做了一頓豐盛的下水菜。


    楊屠之所以如此費心費力的幫忙,是因為王家人已經同意楊誌文和春雲的親事了,盡管大舅母不樂意,但王婆子和王玉金同意,大舅母也隻有聽婆母和夫君的。而且,楊家人已經請媒婆正式上門提親了,往後楊家和陸家就是親戚了,楊屠這樣幫忙也是應當的。


    陸小乙家今年收入不錯,給老人準備的年禮也很豐厚,加上今年陸老太回來了,給她那份也少不了。


    因出關的商隊在年前停滯下來,烤餅生意也進入淡季,加之年底各家各戶事情多,玉蘭跟陸忠商量後,給幫忙的婦人各準備了一刀五花肉兩斤紅糖三尺布當年禮,讓她們回家籌備新年,等年後再開工。又私下裏給王冬梅兩百文的禮錢,玉蘭是悄悄給王冬梅的,想到她每月工錢都如數上交給陸婆子,手裏沒個私房錢也不行,王冬梅娘家人再可惡,年節該孝敬的也不能少,省的被人說道。


    王冬梅感激玉蘭的好,默默的記住這份情。


    餘糧也給未來的嶽家送了五隻野兔五隻山雞,還有一些幹木耳和幹蘑菇。給小庚的是一個木頭削的筆架,給小乙小丁各做一把野雞尾羽小圓扇,看起來很是精致小巧,還有兩朵用彩色羽毛紮的頭花,一朵偏藍綠。一朵偏紅粉,這都是他平時在山林裏收集的。除此之外,還有一隻桃木簪子,是他特意給小乙做的,簪頭上刻一朵桃花兒,雖然刻得不是很逼真,但心意卻是滿滿的。


    玉蘭給餘糧做了套冬衣。陸小乙也拿出了她給餘糧準備的新年禮物。一個藏藍色挎包,往後進山可以裝些采集到的山果、蘑菇和木耳,還能放些小工具。


    陸壽增在年前把去年借的十兩銀還給陸忠。笑著說:“這筆賬一清我這肩膀上就沒負擔了,往後田地裏有產出,籃子筐子有進項,日子有奔頭啊!”


    這十兩銀曾是申家賠償小乙的。沒想在陸勇成親時幫了大忙,經過一年多的努力。陸壽增和陸勇把十兩銀還上了,陸忠這邊也提前把十兩銀退回給申家,怎麽說都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


    陸忠心裏高興,初一這天早上給三個孩子一人一百文的過年錢。


    小乙姐弟高興壞了。一人提著一串錢數來數去,過完手癮後便被玉蘭收走了,從祖父哪裏賺得過年錢也隻過了個手癮。從曾祖母那裏得的過年錢不多,玉蘭便手下留情留給他們當零用。


    祁風也大老遠帶著年禮過陸家來拜年。餘糧也來了,兩人從陸忠那裏得了好多過年錢。


    新年就在這種相互饋贈相互祝福的氛圍裏過去,元宵節這天,祁山親自上門邀請陸家人進城看燈會。


    玉蘭心裏想去,可身子不便,人多車多被衝撞了可不是鬧著玩的。陸小乙姐弟激動不已,蹦跳著要去看燈會,陸忠笑著應下。


    陸壽增和陸婆子不去,陸勇想帶王冬梅去,讓陸婆子在家照顧小鳳。陸勇一句話如同點燃了火藥桶,陸婆子當場就炸毛了,罵王冬梅貪玩好耍一心想看燈會把孩子丟給老人,罵玉蘭心大,由著孩子們胡鬧,罵陸忠愚蠢,明知燈會上人多眼雜,非要貪戀那點眼睛歡愉,把孫兒弄丟了怎麽辦?


    陸婆子罵的凶,祁山也尷尬,原本好心來請陸家人進城看燈會,沒想到惹陸婆子不高興,頓時陪著笑好言勸道:“陸嬸聽我一言,燈會上人雖多,但有我們幾個大男人護著,女眷和孩子不會有事的。”


    陸婆子指著祁山厲聲道:“不是你家孩子你肯定不會上心,還有你家那個缺心眼子,趕著馬車跟飛似得,就這樣的人我哪敢放心讓他護著我家孫兒。”


    陸婆子說到沒錯,他家兒子的確是個缺心眼子,祁山尷尬的笑道:“你放心,到時候我不讓那缺心眼子跟去。”


    陸忠也出來勸:“娘,有我和二弟在,還有祁哥他們幾人,保證不會出事的,你就放心吧!”


    陸婆子還想吵鬧,陸壽增吼道:“閉嘴,你當別人都是傻子嗎?”又笑著跟祁山道歉:“家中婦人不知禮,得罪得罪!”


    祁山哈哈笑道:“無礙無礙,看見陸嬸便想起我老家的娘親,每每風兒隨我去,她也會如此急躁擔憂,看似無禮取鬧實則是拳拳赤心啊!”


    祁山豪爽大量,陸壽增也領情,兩人抱拳一笑,算是揭過此事。


    陸婆子被嗬退,陸忠等人就忙著收拾東西,祁山又去上溪村尋餘糧,一並請去城裏看燈會。


    玉蘭不去,陸忠道:“跟著去吧,咱一路走官道平順不顛簸。”


    “人多車多,來來回回又折騰人,我身子不便還是不去了。”


    陸忠道:“咱晚上宿在祁哥家,不著急回來,晚上我帶孩子們去看燈會,你在祁家歇著,明天一早我們再回來。”


    玉蘭想到孩子們要留宿祁家,又不放心,終是同意了陸忠的提議,收拾起來,從箱底翻出兒女的新年新衣,把折痕捋平順,吩咐兒女穿上。


    陸小乙嬉笑道:“哇!又看見我的新衣服啦!還以為等到年底才有得穿呢!”


    小丁也跟著道:“是呀是呀,又能穿新衣服啦!”


    玉蘭橫了陸小乙一眼,“你就會作妖,我幾時把新衣壓到年底了?遇到節日或走親戚都是拿出來給你們穿的。”


    陸小乙掰著指頭算,“呐,我算一算,一年能穿幾次。”


    玉蘭戳她一下,嗔怪道:“算什麽算,趕緊收拾了走人,別讓人久等。”


    陸小乙把湖藍小襖穿上,比劃著身量跟玉蘭說:“娘,有了新衣服就得趕緊穿,你看我和小丁小庚就跟拔節的筍子一樣,再不穿,新衣服就小了。”


    玉蘭趁機教導女兒:“省糧有糧吃,省衣有衣穿,過年的新衣穿一次洗一水就趕緊收起來,等到有需要的時候再拿出來穿上,幹幹淨淨嶄嶄新新的,穿出去別人才不會埋汰你。”


    陸小乙撅嘴抱怨:“長太快,衣服小了怎麽辦?”


    “那就給小丁穿,小丁穿不上再給小庚穿,總有能穿的。”


    小庚以前還樂意,如今讀了兩月書,想法不一樣了,抗議了:“娘,我不穿姐姐們的花衣裳了。”


    玉蘭笑道:“由不得你!”


    小庚臉都快氣成包子了,繼續抗議,玉蘭道:“你再鬧就留下來看家。”小庚立即閉嘴。


    小丁笑嘻嘻的從匣子裏拿出兩朵鳥羽做的頭花來,“大姐,咱們帶這個吧,羽毛顫微微的戴頭上可好看了!你戴這朵藍綠色的,跟你衣服顏色相搭,我帶著個紅粉的,好不好?”


    好,怎麽都好,陸小乙對這些不挑。


    等到祁山帶餘糧過來,陸家人都收拾好了,於是女眷孩子坐馬車,陸忠陸勇和餘糧坐驢車,一行人出村往城裏去。


    祁山比祁風靠譜太多,馬車趕的穩穩當當不急不緩,連容易暈車的小丁都表現自然,沒有任何不適。


    玉蘭和王冬梅愉快的說著話,陸小乙想起一件事,問玉蘭:“娘,堂嬸這陣兒怎麽消停了。”


    原本以為回去就要大刀闊斧的幹起來,誰想這兩月沒了聲響,連門都不出了,還是過年的時候跟陸思和孩子們過來給二房拜年,陸小乙才見了她一麵,瘦了,眼睛有些浮腫,話也很少說,想必是日子不好過吧!


    依照陸老太的性子,發現這個孫媳婦是個蠢毒的,定是把她劃歸到不受待見一類,待遇估計跟陸大婆子一樣,加上陸思對她也很失望,幾重煎熬下,她日子能好過才怪!


    玉蘭淡淡道:“她想折騰也得看時候啊,自己都過得不爽利,還怎麽做其它的?挖坑砌台不是一句話的事,家中沒勞力,請人做要先過老太太那關,她還在等時機吧!”


    王冬梅也聽懂了,驚訝道:“大嫂,你的意思是堂嫂想另起爐灶做烤餅?”


    玉蘭點頭,她沒想過要瞞著王冬梅,但也不會主動跟她說堂嫂的不是,這會兒被小乙提說,玉蘭也不再隱瞞,說道:“這事隻是我私下裏的猜測,堂嫂是不是這樣的人,隻有看後續做派了!”


    王冬梅道:“堂嫂幫忙那幾天,我就覺得她奇奇怪怪的,具體怪在哪裏我也說不上來,這會兒聽你這麽一說,我一下就明白了,她根本不是來幫忙的,是來打探的。”


    “連你也這樣認為,這事就八.九不離十了。”


    “大嫂,你就這樣由著她嗎?趁著她還沒動工,咱鬧到祖母跟前去,我給你作證,一定要把她的歪心思壓下來。”


    玉蘭道:“有些人畫虎不成反類犬,由著她去吧!”


    王冬梅見大嫂如此淡定,定是知道堂嫂學不會,再想想大嫂敢請外人來幫忙,不怕泄露,這烤餅定有秘密在裏麵,王冬梅暗暗慶幸自己沒有生出多餘的心思,省的像堂嬸一樣機關算盡終成空,反而傷了妯娌間的情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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