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辰時末,眾人齊聚攬月軒,比起前兩日,今兒勳貴兒郎們衣著華貴同時,多了幾分颯爽之意。臉上神色亦是躍躍欲試,顯然對之後的一展身手,抱著各式的期待。


    賽事未開,席間有人玩起了投壺,雙陸的小遊戲助興,小作試手。世家小姐們的坐席於另一側,賽果已出,便是有不服的也無力挽回,倒不如好好觀賞男兒們的比賽,祈禱良緣。


    席上,太子作為看官列席,身邊二三名皇子環繞,不知說到了什麽,幾人麵上皆是和樂一笑,瞥了一眼不遠的顧景行,其中一人透著明顯的不懷好意。


    二皇子去年納的妃子,尚未有出,德妃急在心裏,這對於與太子一黨暗中爭奪皇位的顧景珣來說可是弱點,自然有意讓他在此次瓊花宴上再選一兩名側妃。被逼著出席的二皇子顧景珣挨著顧景行而坐,臉上表情帶了一絲無奈,“六弟最煩這些虛頭花腦的東西,怎的,也叫人逼到了這份上?”


    側挨著說話,落入旁人眼中透著別樣的親昵。傳聞二皇子厚德溫潤,與孤冷桀驁的六王爺感情最好,一冷一熱,倒是互補。連當今聖上得知,都對此誇讚,若二人性子中和,必是大梁之福。


    顧景行並無波瀾的漆黑眸子閃過一抹詭光,撇了撇茶蓋,送了一口茶入口,比待旁人暖和三分道,“原本是覺得無趣的,不過有二哥作陪,倒也不算什麽了。”


    顧景珣一頓,啞然失笑,“好啊,都敢打趣你二哥了。”話鋒一轉,環視過對麵席上女子,挑眉道,“今兒你在,怕是要擄走大半場女兒家的芳心了,為了即將麵臨這種局麵的好兒郎們,二哥代他們問一句,你可有中意的在場上,二哥讓你們速成佳偶,省得禍害。”


    顧景行聞言不知是想到了什麽,清冷的麵龐上浮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轉瞬即逝,淡淡道,“我隻為一人而戰。”


    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隻是原以為會是那柔弱無骨的水,卻沒想到看上個瓢,顧景行心裏無奈想道,然卻是心甘情願。


    顧景珣聽出了他的言下之意,臉上的意外並不似作假,再投向女子席時帶上了幾分考究,能讓冷情的六弟動心的究竟是何方神聖,又是……什麽身份?


    未過多久,向來炙手可熱的顧景珣就讓別人拉走,屬於封於修的位置重新迎回了主人,瞥了一眼淡然喝茶的顧景行,封於修感覺到投向這邊的異樣視線,微微皺了皺眉頭,“那笑麵虎又來跟你說什麽了,太子臉色成那樣了?”


    “能說什麽,他怎麽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把我和他捆在一起的場合。”顧景行頭也不抬地說道,神色愈發冷冽。


    封於修被身邊人凍了一下,摸了摸鼻子,對於皇家內事不好發表評論,兄弟間的感情比紙薄,難怪顧景行養成這副性子,突然兄弟愛泛濫的封於修同情望向顧景行,就看到後者嫌惡地往後縮了縮。


    “封於修,你再用那種不矜持的眼神看我,我會忍不住打斷你的腿。”


    “……”


    顧景行斂去了眼底最後一抹陰翳,察覺到太子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笑意,他能容忍顧景珣的利用,唯一目的不過也是要讓這人不好過而已,嘖,效果斐然。


    禮官待人齊後,吹響號角宣布比賽開始,比起女兒家們的賽事繁瑣,兒郎們的略顯簡單,統共分兩項,一文一武,角逐頭籌。


    文以詩詞歌賦繪畫為佳,分組比試,武則抽簽,二人對打,落敗者淘汰,直至剩下最後六名。


    掛心趙元禮身體的趙文宛視線一直鎖定在他身上,自然也就沒留意到另一側的暗濤湧動,坐在她身邊的永平公主察覺她的緊張,順著視線瞧了過去,那人一身月白鑲銀細花紋底錦服,大片的蓮花紋在白衣上若影若現,一根藍白玉帶束發,眉長入鬢。細長溫和的雙眼,溫柔得似乎能包容一切,就像春陽下漾著微波的清澈湖水,令人忍不住浸於其中。


    永平見過許多長得好看的人,六哥便是其中翹楚,可這人瞧著,偏就擊了心房,驀地擾亂一池清水,即便心頭騰起從未有過的怪異感受,也舍不得移開目光。


    趙文宛一側頭,發現身旁的公主看得比自個兒還專注,眉眼裏透出點別樣的情愫,微微錯愕過後,視線在二人之間轉了個來回,心中不由感歎,天定良緣。


    “我大哥好看麽?”趙文宛嘴角莞爾,勾著抹惡劣的笑意冷不防問道。


    “好看!”單純的永平公主癡癡應道,隨即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似的猛地漲紅了臉,緊張地語無倫次道,“我我我……不是……”


    趙文宛看把姑娘緊張的,嘴角笑意擴散,卻是正經了道,“我大哥早年被陷害拖累,如今好不容易走出陰霾,若公主隻是一時興起,我大哥絕不適合。大哥他……隻要對他有一丁點的了解,就能體會到他獨一無二的好,溫柔傾覆,端看……公主怎麽想了。”


    安寧公主一怔,堪堪對上趙文宛認真的眸子,方才還砰砰亂跳的心忽然平靜了下來,卻釀成了一種更為悠遠深厚的情緒埋藏心底,隨著趙文宛的話,有什麽東西蟄伏於那處破土發芽。


    而此時二人對話中的主角正闊步入場,選了‘文’這一項的皆是聚到了事先準備好的靜心台上,書桌座椅,筆墨紙硯一應俱全,以三炷香的時間為限,詠秋為題,以個人擅長的方式來表達。


    也不知是否巧合,趙元禮身側坐了一位老熟人,香點上的那刹,趙元禮並未急著動筆,反而是他身旁那人耐不住性子,露了一絲嘲諷,“元禮兄,若是不行,還是莫要勉強的好。”


    趙元禮側身,好整以暇的看向王博文,昔年的同窗好友,前未來的大舅爺,自己曾最信任的人,卻以毀了他為樂,若不是這人在他受難時一次一次裝作好心實為打擊的探望,自己不至於絕了外界往來,從此封閉。


    當年他想不通的,如今卻是看得分明,趙元禮並未如他願的被激怒,反而坦蕩迎上,透著過往的意氣奮發道,“不管是以前,還是以後,有我在,你永遠出不了頭。”


    “你!”王博文驚怒,帶著點被戳破心思的怨憤,死死凝著趙元禮,心裏驚懼。是了,他最討厭的便是他這副模樣,做什麽都誌在必得,連老天爺都偏幫,每每都是第一,而他呢,隻能忍受萬年老二的憋屈。


    趙元禮成功讓人堵了心,心情頗好,嘴角始終噙著抹淺淡笑意,執筆作畫。墨點暈染,動作行雲流水,他專心做畫,殊不知這一幕落在別人眼裏,也已成畫。少年郎眉目清俊,誌得意滿,一舉一動牽動心神。


    欲使壞卻自己亂了陣腳的王博文瞧著眼冒火,心底滿是不甘,竟是不自量力地選了同樣的方式,以畫對畫,誓要與趙元禮爭出個高下來,賭的也是趙元禮病的這些年落了手藝,而自己……評審裏可還有他的堂姐夫太子爺在。


    三炷香很快燃到了底,趙元禮在香灰焚燼時擱下了筆,內侍們一人捧著一副作品,或字或畫,呈到了眾評審跟前,隔著一米的距離,從左往右將手中作品一一展示給了眾人看,其中卻又兩幅立意一樣的“秋意圖”。


    為了顯示公正,作品上不得蓋有所作者的私印,也就是盲選。趙文宛與趙元禮相處久了,自然能認得出大哥所作,順勢往旁邊那副同樣的秋意圖瞥了一眼,登時就瞧出些不對勁來,兩幅畫作立意相同,乍看之下難分伯仲,然仔細看就能分辨地出其中一幅筆跡透著臨摹出來的僵硬,甚至於畫布一角沾了一墨色小點。


    趙文宛蹙眉,朝趙元禮那邊看去,沒有錯漏大哥身旁那人快要掩飾不住的敵意,以及一絲自得。


    隨著宮中畫師太傅對於作品的鑒賞,點評,選出了三幅佳作,其中幾名愣是把那沾了墨點的秋意圖誇到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王博文一一掠過那些點評的人,甚為滿意,銀子可不是白花的。


    然而,捧高的同時免不了有踩踏另一幅之嫌,而被故意踩踏的那副還是憑著過硬的功底入了圍,最後到了幾位娘娘和太子一眾投票的環節,三幅入圍作品中兩幅皆是秋意圖。


    結果很快就出來了,並未有什麽懸念的落在了左邊那副的秋意圖上,也就是趙元禮的,除了太子投的那票,以及越貴妃投給秋意賦的那票,其餘皆是選了趙元禮。王博文愣是沒想到自個兒作了記號的會落敗,不可置信地瞪著,口中喃喃著不可能。


    離他不遠的人聽到,臉上露出明顯的嗤笑,用不小的聲音道,“拿好友贈與妹妹的佳作來臨摹,你是吃準了那人不願再碰觸,所以肆無忌憚地用了。可臨摹得再像有什麽用,比不上的就是比不上。”


    當初趙元禮曾作畫一副送給王博文的妹妹王雪鳶,約莫認定趙元禮覺得往事恥辱,不會再用那幅畫,便臨摹過來用做今日比賽。隻是臨摹再好,還是輸給了趙元禮更顯靈氣的畫作。


    封於修喜好字畫,自詡文人雅士,對於此事知情一二,再一看還有什麽不清楚的,這會兒更是毫不留情地拆穿了。


    定了論道,“王公子,你好不要臉。”


    ***


    趙文宛掩不住眼神晶亮的盯著奪得文魁首的大哥,連帶對於幫自個兒大哥說話的‘六王爺’也都順眼了很多,雖然落敗了還挺有風度的麽。


    “我六哥哥沒落敗啊?”旁邊的聲音不解問道。


    趙文宛回神對上長寧公主撲閃的大眼睛,才察覺自己剛才把心裏想的說了出口,想到小女孩對哥哥的崇拜感情,安撫性地笑著點了點頭,並不走心。


    隨即,武鬥開始,二人一同轉移了注意力,一米多高的武鬥擂台兩側各放置了一排架冷兵器。大梁尚武,自開朝皇帝起便是如此,湧現諸多世家兒郎英勇善戰,當今聖上執掌朝政以來在習武的主流中提高了文人的待遇,重武亦重文,隻是選武鬥的兒郎仍是比文鬥的多上近一半。


    內侍抱著銅製的圓爐,依次讓兒郎們取了號,木牌上一黑一紅的標記,數字相同的則為一組,共分為十八組,第一輪淘汰十人,第二輪淘汰二十人,餘下六人角逐,三局兩勝,一人拔得頭籌。


    隨著第一聲鑼響,第一輪拉開序幕,場上不乏熟人,趙文宛正瞧著,就對上賀靖遠張揚的麥色笑臉,本著看到了不能裝沒看到,趙文宛回了一記禮節性的淺笑,卻讓對方似乎更高興了似的,三兩下就把對手虐倒在地。


    “……”都是世家子弟,下手這般真的沒事麽?趙文宛心裏想著,驀地察覺到場地上還有道盯著自己的視線,莫名打了個寒顫,隨即就看到了賀靖遠不遠的平南王世子,此時正衝著自己揚著抹似笑非笑,透著一絲古怪。


    “那人是……”趙文宛詢問身邊的長寧公主,後者順著視線瞧去,答了平南王世子,沒瞧見趙文宛在聽到答案時瞬間緊繃的身子。


    竟然是他!趙文宛當即就猶如吞了蒼蠅般惡心,也明白了那人視線裏暗含的意思,勾勾纏纏,令她恨不得摳出對方的眼珠子。


    趙文宛垂眸,安撫事情還未發生,一切都還來得及,邊端起了茶杯抿了口,穩定心神,錯過了另一側投來的幽沉目光,也不知自己的異常落入了那人眼中,擾了一池靜水。


    第一輪淘汰的都是些四肢不勤五穀不分的紈絝子弟,撐不了片刻功夫,就被揍趴在地,唉喲著讓內侍抬下去醫治。勝出者如賀靖遠,平南王世子,方子墨等人,皆是此中好手,並無懸念地進了第二輪。


    較之第一場的輕鬆,第二場便嚴肅了許多,趙文宛被平南王世子惡心了一把,暗暗祈求有人能在第二場就把人給虐了,讓他出局。隻是看過平南王世子的功夫,隻怕非表哥能做到,趙文宛腦海裏剛劃過這個念頭,就見賀靖遠拿著一塊木牌走到了平南王世子跟前,二人率先對上。


    賀靖遠混跡於軍營,善使棍棒,平南王世子漫不經心地挑了把劍,不知說道了句什麽,讓賀靖遠臉紅氣急地猛地向他發動了攻擊,二人你來我往,好不激烈,奈何這方麵的確是平南王世子略勝一籌,堅持到第十回合,賀靖遠便覺有些吃力,忽的手上一麻,棍棒被挑落在地,脖子間橫了一把銀劍。


    “承讓。”


    賀靖遠麵色難看地離了擂台,後者越發顯得得意,凝著女子席上的趙文宛,勾起一抹邪笑。趙文宛避過,喝茶解膩。


    忽而對麵發出一陣騷動,旁邊一直挺安靜的永平公主驀地揪住了她的袖子,就聽見她興奮道,“六哥哥!”


    側邊的趙文熙同樣激動的很,經過昨日的教訓,性子較為收斂住了,手下攪著帕子,心跳加速,臉蛋緋紅。


    趙文宛順著她的目光而去,明麗旭烈的光線中,那人一身墨色長袍,衣襟與袖口處都用極細致的銀絲繡著雲海翱翔仙鶴圖,配上鏤空金縷腰帶,麵容清冷而俊美,瞬間便將一城鴉青水墨染成了緋碧緗色,即便周身流露著生人勿進的寒意,卻仍舊無法遏製人們對他的矚目以及遐想。


    仿若興之所至,信步跨上了擂台,如此閑適的姿態,卻生出一股從高處俯視眾生的超然感。


    “嘖,還道能撐多久。”空座旁邊的男子撇了撇嘴,眸子裏湧動著看好戲的光彩。


    趙文宛直勾勾地盯著那人瞧,像是要看出朵花兒來,猝不及防的迎上那人回應般的挑眉淺笑,還未來得及下咽的一口水咕咚咽下,卻是把自個兒嗆著了,一陣猛烈咳嗽。


    擂台上,那人笑意愈發明顯,生生看詫異了一眾人,那是傳聞中不苟言笑麵部神經失調的六王爺?


    唯有嗆紅臉的趙文宛清楚這人是故意的,想到之前種種,嗆得眼帶淚花的趙文宛心底一片荒涼。


    臥槽,悶聲作了個大死!


    永平公主瞥見她生無可戀的眼神,陡然被嚇了一跳,再一聯係先前傳言,笨拙地安慰道,“我六哥哥說你很好,真的,不騙你。”


    你……很好?用哪種語調說的,上揚的還是下抑的,什麽情況說的,趙文宛失焦的雙目緩緩對準了永平公主的,慘淡一笑,劇本裏也說過好麽,說完她就掛了好麽,能不能愉快玩耍了。趙文宛受到了來自永平公主的二度暴擊後,徹底蔫了。


    擂台之上,顧景行很是滿意地收回了視線,麵上未顯露一毫,目光沉沉落在了對麵之人身上。平南王世子……


    後者在最初的怔愣過後,勾起一抹玩味笑意,“六哥,要比什麽?”


    顧景行瞥了一眼他手裏的銀劍,淡聲道,“比賤,你是好手。”


    “……”平南王世子噎住,鬧不清板著臉的顧景行說的是哪層意思,直覺不是好的那個。


    “我不用兵器。”顧景行隨後道。


    平南王世子聞言亦是棄了手中的銀劍,與顧景行拳拳對上。趙文宛是見過顧景行用劍的,遇刺那晚,應當是技術高超的,卻沒想到他棄之不用,反而是空拳相對。


    正想不明白的時候,顧景行很快給出了答案,那淩厲的招數,拳拳到肉,不一會兒平南王世子的臉上便跟開了花兒似的,姹紫嫣紅一片,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專挑著臉上下手,待內侍急忙衝上來喊停,平南王世子臉上已經沒有一處好的了,腫成了豬頭。


    平南王世子也不是蠢的,這番交手下來,也知道自己是得罪了六王爺了,忍著疼勁兒開口問道,“不知哪裏惹了六哥不快,讓六哥如此大動肝火?”


    “覬覦不該得的,這就是下場。”


    平南王世子瞳孔一縮,似是不可置信般,隨即渙散了開去,讓內侍攙扶著急急忙忙送去了禦醫處。


    趙文宛瞅見,心裏痛快的同時默默想道:這個平南王世子一定是哪裏得罪了小肚雞腸的六王爺,才遭了這頓單方麵的毒打。


    這廂狠鬥,另一邊也沒空著,幾場下來,方子墨近乎碾壓的實力讓人聞風喪膽,餘下四名勝出者在看了二人打鬥的過程後,生出幾分膽怯來,隻是銅鑼敲響,未給那幾人反悔的機會,便進入了最後的車輪戰角逐。


    應該是事先通過氣,那幾人擰成一股,對上顧景行與方子墨,以四敵二,也是落了下風的,四人原想耗光二人的力氣,誰料二人跟鐵打似的,越戰越勇,反倒是他們幾人漸漸吃力,很有投降了事的衝動。


    為了麵子咬牙撐到最後,也是被那二人一人一腳送下擂台的結果,隻是四人臉上都帶著一種解脫以及畏懼的神色。


    魁首隻有一名,顧景行與方子墨二人對視一眼,同樣俊美清冷,隻不過前者稍顯陰沉,後者帶著目空一切的漠然,各自吸粉無數。


    二人也並非真是鐵打的,宮中管事見時候差不多,便宣布了賽事暫停,用過午膳後繼續。迎著晌午的日頭,眾人自然沒有異議。


    午膳設在景豐宮,宮娥穿梭引領,待公子小姐們各自入席後,呈上精致菜肴。趙文宛與永平公主結伴走在最後,臨到宮門前發現了一抹頎長身影候立著,目光鎖定趙文宛,顯然是有話要說。


    長寧公主詫異地瞥了一眼方子墨,不知想到了什麽蹙了蹙眉,見她在那人就木頭似的杵著,隻得進門等候。


    “方公子?”趙文宛心中不無詫異地看著對麵之人,專程……等自己?


    “喚我子墨便可。”方子墨清冷的神色微微柔和,如是說道,“趙姑娘很好,在下想同姑娘結秦晉之好,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趙文宛先是讓很好二字條件反射地嚇了一跳,隨即意識到他說了什麽,睜著一雙美眸怔愣看,隻看到他雙眸中的認真,並不是玩笑,如此直白,卻一點都讓人沒辦法生厭。


    氣氛有一瞬的凝滯,方子墨似是看出她的為難,開口道,“姑娘並不用急著給我答複,婚姻大事理當慎重,在下等得起。”


    趙文宛再次對上他澄澈的眸子,企圖尋找一絲別的,除了認真,可惜無果……劇本,不一樣了啊,趙文宛斂下眸子,對於等待自己回應的方子墨終是應了聲,便一前一後入了席。


    離宮門不遠的廊柱下,漸漸顯出兩道身影,其中一人不顧身邊之人的寒氣,不怕死道,“王爺,小的覺著您練的這門隱身功夫最好!”


    “……”寒氣加重。


    封於修聳了聳肩,望向宮門內,繼續撩撥道,“看來十分搶手啊,王爺你作為前暗戀對象有何感想?”


    顧景行緩緩側頭,凝著封於修半晌道,“你這麽下去跟三姑六婆有何區別,沒有姑娘喜歡的。”


    三姑……六婆……沒有姑娘喜歡……封於修隻覺得膝蓋唰唰中了兩箭,好疼。


    自顧往前走來的顧景行鳳眸微眯,帶著一絲誌在必得入了內。前暗戀對象?既然曾占據過,重來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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