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帶一對”


    “雙鬼,炸了。”


    “恭喜太後又贏了!”趙文宛作為鬥地主中的可憐農民和一塊兒陪玩的芸姑姑二人臉上都被描了畫,趙文宛嘴角邊對稱的貓胡須尾部還微微帶著卷兒,笑起來的時候往上揚起,像極了一隻饜足的小貓。


    太後看得樂,又在她腦門上添了三橫一豎,趙文宛隻覺得被毛筆掃過的眉心發癢,下意識地皺了皺,神態更生動了,惹得太後笑出了聲兒。


    “太後……”趙文宛今兒個是舍身陪太後了,想想太後大腿的含金量,某人更賣力了。


    芸姑姑無奈地瞥了一眼手裏用薄金片做的精致紙牌,還沒怎麽鬧明白規則呢,就一路輸到底了,覷了趙文宛一眼,分明是這小妮子借著新玩意兒哄太後高興,倒也沒說什麽。見玩得差不多,起身去禦膳房端點滋潤的湯水。


    “這牌兒的玩法倒是新奇,做得也精巧。”太後對於牌上繪製惟妙惟肖的花卉仕女圖頗是愛不釋手。


    “文宛曾在某本異聞錄上瞧過這種玩法,就央著大哥給畫了牌麵,找工匠做了一副。太後若是喜歡,這副就留著解悶罷。”趙文宛乖巧道,暗忖自個兒在宮裏待了沒兩天就覺得無趣,何況太後……同趙老夫人一樣身邊缺逗樂解悶的。


    竇太後噙著淡淡笑意看著她,眼神裏愈發滿意,芸姑姑昨兒個回來說的,讓她重新思量起心裏惦記的一件事兒,越瞧越是喜歡了。


    “哀家也不白拿你的。”說罷,就命人取來了一隻蓋著明黃錦緞的漆紅檀木小匣子,太後接過匣子打開,絲絨緞麵鋪成的底盒上躺著一條銀鏈,銀鏈上懸掛著一片製作精美的用藍田暖玉製成的同心鎖,光澤瑩潤,煞是好看。“瞧著可喜歡?”


    “這太貴重了……”饒是穿越後見慣了好物件的趙文宛瞧著太後手裏的玉鎖,隻一眼就知道絕非凡品,收受不起。


    “東西,要襯得起人,找對主子,才是好東西。”太後忽而高深道,隨即拉過趙文宛不容她拒絕地給戴上了,“這是哀家的一番心意,宛丫頭莫要辜負了。”


    趙文宛對上太後的慈愛目光,懵懵懂懂地點了頭,總覺得太後像是話裏有話似的。


    芸姑姑正好端了燕窩枸杞湯進來,分盛了兩碗,瞧見趙文宛脖子上露著的玉鎖微微詫異了下,卻是很快掩了去,隨即附在太後耳邊小聲說了一句,二人瞧著趙文宛俱是意味深長。


    趙文宛莫名覺得背脊涼颼颼的,正想詢問就聽得芸姑姑開口岔了話題道,“好久沒見太後這麽高興的了,宛姑娘要是出了宮,太後就又得對著老奴這張老臉了,宛姑娘往後可得常來宮裏走動走動。”


    “隻要太後不嫌文宛煩人就成。”趙文宛順勢討巧賣乖道。


    “宛丫頭這麽招人喜歡,誰敢嫌煩?”太後笑著接了話。


    您那沒眼光,還騙人玩兒的孫子!趙文宛心底默默吐槽,隻要一想到自己在那人麵前出了這麽多醜,一生一世一雙人作數麽的回音不停在耳畔回響,跟抽自個兒耳光似的眼冒金星,慘不忍睹!


    太後見她耷拉著腦袋,臉上畫的痕跡忘了洗,活像受欺負了的小貓似的,掩著唇低低笑了一下,隨後就作勢乏了,讓芸姑姑扶著回寢殿休息。


    趙文宛回過神,自然不留著打擾,同太後告退,臨走前瞧見太後嘴角掛著的一抹調笑,莫名起了一絲不好預感。


    直到她走到中殿猝不及防見到連著躲了幾日的身影時,身上的毛都炸開了,也猜到了芸姑姑進去後跟太後說的那句悄悄話,這人……明顯是等著自己的樣子。


    顧景行瞧見趙文宛也是愣了一下,嘴角的貓須一顫顫的,額頭還有個不倫不類的王,一雙明麗眸子骨碌碌轉著,透著些許警惕防備,活像隻見了真老虎的貓兒,頗是有趣,嘴角不自覺就彎了弧度。


    孰料趙文宛瞧見,更覺得背後寒氣蹭蹭上漲,事出反常必為妖,眼前的顧景行妖得不要不要的。


    “文宛見過六王爺,王爺金安。”


    “……免禮。”


    趙文宛鬆了口氣,正想如常告退就讓顧景行攔住了去路,驀然對上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不自覺地咽了口口水,如此近的距離,六王爺真是天殺的好看,擔得起男色禍人這四個字兒。


    原本在中殿佇立的宮娥不知什麽時候都退了去,隻餘下他二人,顯得空蕩蕩的。顧景行擋著趙文宛的去路,聲音沉沉問道。“本王就這麽不招你待見?”


    提起這個他就來氣,那天讓她撞見自己與趙文熙拉扯,就總想著見一麵說說清楚,可這一找的,每回都撲空,分明是眼前人故意躲著自己。


    趙文宛眨巴了下無辜大眼,察覺顧景行略不美麗的心情,這種情況必須得順著毛摸呀,遂露了標準的八顆牙笑容真誠道,“王爺您挺招人待見的,真的。”


    顧景行叫她那笑容晃了下眼,瞧見她眼底那一抹狡黠,心知這人心底指不定想的什麽,絕對的心口不一,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惡劣笑意道,“哦?那你倒是說說本王哪點招人待見了?”


    “……”皇姨婆,你家孫子這麽惡劣您造麽!趙文宛暗暗磨了磨後牙槽,隻得陪著笑應付某個任性的王爺,“王爺您哪兒哪兒都是極好的。”


    顧景行凝著她不置可否,餘光裏瞧見她露在領子外的物件微微眯了眼,皇祖母……心情莫名轉好,麵上卻是不顯。


    在趙文宛覺得臉快僵掉的時候,顧景行才放過似地出了聲,“那日你看到的,並非你想的那樣,她……”似是想到什麽頓了下,麵上劃過一絲不虞,極快說道,“本王並不喜歡那類女子。”


    趙文宛原本不走心地聽著,小雞啄米似地點頭附和,待話從腦子裏過了一圈兒,猛然意識到顧景行是在跟自己解釋,登時瞠圓了眸子,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神啊,劇本男主告訴我,他不喜歡劇本女主是幾個意思?


    “往後,別躲著本王了。”顧景行躊躇片刻後輕道,柔聲細語中又帶了緊澀,盯著她眸中卻燦出熠熠光華,有些難以控製地伸向了一直想要知道手感的毛絨腦袋。


    顧景行是個徹頭徹尾的實幹派,一直順應自己的心,既然動了心,他決定要好好調整一下兩個人之間的關係。


    趙文宛渾身僵硬著,隻覺得人生觀受到了極大的衝擊,怔怔瞧著吃錯藥似的顧景行,行動快於思想地……奪門逃了,這種穿錯了劇本的不真實感簡直太可怕了!


    顧景行的手還僵在半空,嘴角的笑意凝結住,望著那抹兔子躥似的身影消失視線,徹底黑了臉。


    趙文宛,你……很好。


    一路急匆匆回了芳華殿的趙文宛驚魂未定地連灌了兩杯涼茶,才算有些緩和,就對上了兩張詫異臉孔,尤其趙文萱那嘲諷視線流連在她臉上,讓她不自覺地摸了摸,驀然想起太後的懲罰,時間一長竟給忘了,就這麽頂了一路。


    “……”今日諸事不宜,趙文宛心裏淒涼,卻也不樂意讓趙文萱如意,故作不甚在意地咧了笑道,“太後禦筆,自然留著紀念。”


    言語之間透著獨有的熟稔,還有脖子上多出來的玉鎖,無一不昭示著趙文宛今兒個在太後那兒得的好,這讓趙文萱和趙文熙嫉妒不已。


    趙文萱不服氣地故意捧了趙文熙手裏的一團白色絨毛,帶著幾分炫耀道,“還是咱們雪球兒最好。”


    “文萱……”趙文熙對於越貴妃的愛寵自然小心萬分,見她如此,不由緊張地喚了一聲。


    趙文宛的目光落在那隻小巧雪貂上,的確是挺漂亮的,想到自己那圈子曾流行過的,隨口道了句,“皮毛瞧著倒挺滑溜,就是不夠做件貂皮大衣的。”


    “……”


    “……”


    小雪貂衝著趙文宛咧了下小尖牙,往趙文萱懷裏猛地縮了縮,後者抱著安撫,掛著抹似笑非笑道,“宛姐姐好大的心思,竟想拿越貴妃娘娘的愛寵做大衣。”


    趙文宛神色一頓,蹙了蹙眉,想到這兩日趙文熙對越貴妃的殷勤討好,能讓越貴妃將愛寵賜予,看來進展得也不錯。隻是不知怎的就想到顧景行方才所說……恍惚了一瞬,心底冒出個大膽的念頭。


    趙文萱瞧她不作聲的以為是膽怯了,這才舒坦的趾高氣昂回了趙文熙身邊,輕輕揉了揉小雪貂的腦袋,顯然也是十分喜歡。


    門外,正要進來的一個暗影瞧見這一幕,頓住了腳步,眼底溜過一抹暗光,隨即一提裙擺,折身匆匆往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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