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綰綰從不相信世上有那麽多的巧合。


    一切過於巧合的事情,背後一定有什麽人在操控——


    她昨天晚上剛剛和喬以衡去見了沈顏,中途惹了褚竣北不高興,今天就被炒魷魚了,她不得不懷疑,這件事是褚竣北在背後操作的羿。


    她不是沒有懷疑過別人,她也有一點懷疑是夏青在她姐夫梁遠航麵前說了什麽壞話,才導致梁遠航炒掉她,但是夏青已經答應了梁樂昕不會難為她,這件事應該跟夏青沒有關係圍。


    隻有褚竣北,這個人不止一次的捉弄她,前幾天還信誓旦旦的說那個工作她做不長……


    這些事情綜合起來,嫌疑最大的人不就是褚竣北麽?


    抬手撓了撓頭發,蘇綰綰一臉煩躁的看著前方擁擠的人潮。


    雖然心裏這麽想,但這些始終隻是自己的想法。


    她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這件事是褚竣北幹的。


    如果是自己想多了呢?


    或許梁遠航隻是單純的不喜歡她這個鋼琴老師也說不一定啊!


    因此,蘇綰綰煩躁了一陣之後,選擇了不再糾結這個問題。


    她仰頭望著湛藍的天空,一個人自言自語。


    “褚竣北,這件事最好不是你幹的,不然,我一定會抓花你的臉!”


    她會把指甲留得很長很長,衝上去直接抓花他的臉,發泄自己的委屈和惱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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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被炒魷魚的事情心情不太好,蘇綰綰半道上拐了個彎去了任盈盈的酒吧。


    反正這會兒回家了也是自己一個人睡懶覺,還不如去找小魔女一塊兒玩玩。


    到了酒吧以後,跟任盈盈說了自己被炒魷魚的事情,任盈盈先是驚訝,然後寬慰了她幾句,兩個人便一同窩在任盈盈的辦公室裏看電視。


    這一坐,就從中午一直無聊的坐到了晚上——


    任盈盈的酒吧,也開始忙碌起來了。


    時不時有服務生敲門請任盈盈去見什麽老板,任盈盈走了,便是蘇綰綰一個人坐在房間裏看電視。


    任盈盈的酒吧之所以能夠在桐城這麽聲名大噪,就是因為任盈盈人美禮儀好。


    不管來的是什麽老板,隻要開了包廂的,任盈盈都會去敬酒拉攏關係,因此回頭客占了一大半——


    蘇綰綰拿著遙控器,望著空蕩蕩的房間,心裏生出了一種挫敗感。


    她身邊的人,好像個個都比她有出息。


    喬以衡和褚竣北就不用說了,兩個人一個比一個厲害。


    就說任盈盈吧!


    任盈盈和她從小一起長大,以前在學校的時候,她成績比任盈盈好多了,可後來任盈盈的爺爺找到了任盈盈,說任盈盈是任家流落在外的孫女,於是就將她接回去了。


    再後來,任盈盈就在她爺爺的幫助下開始經營起這麽一家酒吧。


    慢慢的酒吧越來越出名,到現在,在這個行業,任盈盈在桐城幾乎已經沒有對手了——


    朋友們都這麽有出息,就隻有自己,直到現在還在不停的換工作……


    蘇綰綰心裏有些難受,便放下遙控,準備出去走走,透透氣。


    沒想到,她剛剛走到吧台處,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


    不,準確來說,是兩個熟悉的人……


    西南角的方向,梁遠航和褚竣北背對著她坐在一張桌前,兩人似乎在說什麽。


    看到那兩個人,蘇綰綰腳下一頓——


    “靠,褚竣北和梁遠航怎麽會認識的?”


    她吃驚的望著褚竣北的背影,忽然想起了自己今天被炒魷魚的事情!


    嘖嘖,褚竣北前幾天警告她讓她趕緊辭掉那個工作,她沒有聽他的,結果她今天就被梁遠航炒掉了,可不過短短的幾個小時,褚竣北就跟梁遠航坐在一起喝酒……


    兩個人還笑得那麽開心……她不得不懷疑,今天被炒魷魚的事情是不是褚竣北偷偷的跟梁遠航打了招呼,梁遠航才會解雇她的!


    上一次也是在這個酒吧裏,她彈了一次鋼琴,梁遠航主動找上了她。


    照理說,一個主動找到她,並且放低身價請她去做鋼琴老師的人,是不會才三兩天就解雇她的——


    那麽,一定是褚竣北從中作梗!


    蘇綰綰咬牙,狠狠盯著褚竣北的背影——


    褚竣北,你太卑鄙了!


    你讓我辭掉這個工作,不就是因為你的沈顏麽!


    昨天晚上你明明知道你照片的事情是沈顏幹的,可你還是選擇了相信她,你還是將一切罪名推到了我身上,現在為了你的沈顏,你居然暗地裏做這些小動作,讓梁遠航炒了我!


    你太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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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南角方向的桌邊——


    褚竣北慵懶的靠坐在沙發上,睨著對麵的梁遠航。


    梁遠航冷淡的笑著,看著突然坐到自己麵前的褚竣北。


    剛剛他一個人點了一杯酒坐在這兒看舞台上的人唱歌,褚竣北悄然無聲的來到他麵前,問了一句可不可以坐在這兒,他點頭以後,褚竣北就坐下來了。


    褚竣北坐下來以後,並沒有說話。


    但梁遠航猜到了幾分——


    他今天剛剛把蘇綰綰給炒掉了,褚竣北現在就來了。


    估計,多半是跟蘇綰綰被炒掉的事情有關係吧?


    梁遠航冷哼一聲,看了一眼褚竣北,然後就轉過身繼續看著舞台上領舞的人。


    那個舞娘跳得很好,也不知道任盈盈是從哪兒挖過來的人,才來幾天,就得到了一大票忠實粉絲——


    當然,這些粉絲裏麵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男人……


    “梁先生,聽說,您解雇了您家的鋼琴老師?”


    褚竣北坐了一會兒,見梁遠航一副愛搭理不搭理的樣子,於是主動開口。


    他和梁遠航以前沒有什麽接觸,但從梁遠航對他的這種冷淡態度來看,梁遠航是知道他和沈顏的關係的。


    因為憎恨沈顏,所以連帶著他也不待見了。


    梁遠航聽著褚竣北的話,緩緩回過頭看著他。


    輕哼一聲,梁遠航抿了一口酒。


    他就知道,褚竣北來找他,是為了蘇綰綰被炒掉的事情——


    “怎麽,褚先生您有意見?”


    梁遠航冷淡的開口,言語裏對褚竣北的敵意,任何人都聽得出來。


    褚竣北自然也聽出來了。


    “那是梁先生的家事,我一個外人,怎麽敢有意見?隻不過是覺得,您家那個無辜的鋼琴老師平白無故的被解雇了,她有些冤枉罷了——”


    他勾唇笑著,不動聲色的望著梁遠航。


    誰說的上流社會的人都虛偽,即使看不慣對方,也會委婉的跟對方客套。


    瞧瞧,梁遠航就不是那種人。


    他討厭一個人,就十分清楚地表現出來了嘛!


    就是不知道,他解雇蘇綰綰的時候,是不是也像現在這樣直接的表達了他自己的愛憎——


    如果沒有,那還真是男女差別呢……


    梁遠航冷冷瞥了一眼褚竣北,“她冤枉不冤枉,她自己心裏清楚。”


    雖然這麽說,但梁遠航心裏還是有幾分不忍。


    今天中午解雇蘇綰綰的時候,很明顯,那丫頭很震驚。


    她隻是有一個叫做沈顏的朋友而已,她並沒有做錯什麽。


    突然被人解雇,她的確是冤枉……


    可是他也沒有辦法。


    他的兒子因為沈顏而癱瘓了,如今情緒還這麽差,他實在是不希望沈顏的朋友留在他兒子身


    邊照顧兒子,不僅他會心裏發堵,到時候兒子知道蘇綰綰是沈顏的朋友,恐怕兒子會接受不了……


    所以,他隻能解雇蘇綰綰。


    褚竣北將梁遠航臉上的每一點小情緒盡收眼底,自然也看出來了,梁遠航在內疚。


    他輕輕眨了眨眼,說:“聽說,昨晚梁先生去了醫院?”


    與其說褚竣北是在問梁遠航,不如說他是在向梁遠航陳述這個事實——


    他一直有派人監視梁遠航家的情況,昨天晚上梁遠航在醫院的時候,他雖然不知道,但後來回到家以後,屬下人就跟他匯報了梁遠航的行程。


    他也是那個時候才知道,梁遠航竟然去了沈顏病房的那一層樓——


    今天聽說蘇綰綰被解雇了,他再一把梁遠航昨天去醫院的事情聯想起來,就自然而然的明白了。


    昨天,梁遠航在醫院碰見了蘇綰綰。


    果然,褚竣北剛剛問出口,梁遠航就大方的承認了——


    “如果不是去了醫院,我怎麽會知道,我家的鋼琴老師和沈顏是朋友?”


    梁遠航大方的承認了自己去醫院,也承認了自己撞見了蘇綰綰和喬以衡等人。


    在這種事情上,他不屑撒謊。


    再說了,褚竣北都這麽直接,他要是遮遮掩掩的,倒不像是他了!


    褚竣北抿了一口酒,聳了聳肩。


    抬頭重新看著梁遠航,褚竣北說:“我想,梁先生您誤會了——”


    “……誤會什麽?”


    梁遠航先是一怔,然後才迷茫的問褚竣北。


    誤會?


    誤會了蘇綰綰麽?


    褚竣北放下酒杯,身子微微前傾——


    他凝視著梁遠航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梁先生,其實,蘇綰綰和沈顏並不認識,她不是沈顏的朋友。如果您真的是因為沈顏而遷怒蘇綰綰,那麽,她真的很冤枉。”


    “……什麽?!”


    梁遠航吃驚的望著褚竣北,有些不相信自己聽到的!


    褚竣北竟然說,蘇綰綰不認識沈顏?


    可是,昨晚蘇綰綰的確是去了沈顏的病房啊!


    他還看見蘇綰綰和褚竣北很熟的說話,還和喬以衡手牽手……


    她怎麽可能不認識沈顏?


    梁遠航呆呆的靠在沙發上,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他雖然是個大老板,但他還沒有做過什麽仗勢欺人的事情,也沒有做過冤枉別人的事情,他追求的是公平公正——


    可現在褚竣北告訴他,他居然弄錯了,還冤枉了蘇綰綰……


    這……怎麽可能?


    褚竣北看著呆呆的梁遠航,莞爾一笑。


    “沈顏是我的朋友沒錯,但沈顏和喬以衡卻不是朋友。嚴格意義上來說,喬以衡十分不待見沈顏,從開始到現在,喬以衡都一直看不起沈顏。”


    “而蘇綰綰,她壓根不認識沈顏,她隻是喬以衡的女朋友——”


    “昨天晚上您看見蘇綰綰去了沈顏的病房,其實是因為我們四個人之間發生了一點小矛盾,喬以衡帶著蘇綰綰是去找沈顏求證一些東西的,那並不是去看望沈顏,您,聽懂了麽?”


    褚竣北一點也沒有隱瞞,如實的告訴了梁遠航。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樣做。


    明明蘇綰綰和他什麽關係都沒有,可今天聽說蘇綰綰被炒魷魚了,他心裏就是很不舒服。


    猜到蘇綰綰丟掉工作的原因跟沈顏有關係,所以他就在今天晚上看見梁遠航的時候情不自禁的走過來,想為蘇綰綰說上幾句話。


    那丫頭,平白無故的丟了工作,心裏一定很難受吧!


    雖然他不能夠讓她再回去,但為她求一個公平公正,他還是可以做到的。


    因此現在,一向寡言少語的他才會對梁遠航說了這麽多話。


    他說完以後,梁遠航陷入了沉默之中


    ——


    梁遠航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昨天晚上看到的,其實根本不是那麽回事……


    他以為蘇綰綰是褚竣北和沈顏的好朋友,結果,她壓根不認識沈顏……


    她這樣多少也算是躺著中槍吧?


    而那個不查明真相就開槍的人,正是他。


    他緊緊握著酒杯,因為冤枉了一個人,心裏很不舒服——


    半晌以後,他才緩緩抬頭,看著褚竣北。


    “蘇綰綰和你是朋友吧?”


    梁遠航微微眯了眯眼,想為自己那顆不舒服的心找一點借口。


    褚竣北是沈顏最重要的人,如果蘇綰綰是褚竣北的朋友,那蘇綰綰也可以間接的算是沈顏的朋友……


    那麽他今天辭退蘇綰綰,也不算是多大的過錯……


    但是他找的借口,褚竣北一句話就否決了。


    褚竣北看著梁遠航,淡淡一笑。


    “不,蘇綰綰不是我朋友。她隻不過是前不久來我家裏做過幾天保姆而已——”


    “……”


    梁遠航愣愣的望著褚竣北,一時間無言以對。


    原來連朋友都不算,僅僅隻是褚竣北家的保姆……


    褚竣北挑了挑眉,笑著補充道,“就在去您家做鋼琴老師之前,她的上一份工作就是在我家做保姆,我跟她的關係,充其量也就是我是金主,她是替我打工的。”


    說完以後,褚竣北似乎又想到了什麽,勾唇繼續說:“嗯,算起來的話,她上一份工作是被沈顏弄丟的,沈顏陷害了她,她才會丟掉工作——”


    “……什麽?”


    梁遠航難以置信的望著褚竣北,一張嘴張得大大的,半晌合不上。


    所以,蘇綰綰不僅不是沈顏的朋友,反而是沈顏的“仇人”?


    那麽自己今天解雇了蘇綰綰,她豈不是太無辜了?


    梁遠航呆呆的望著褚竣北,褚竣北端起自己的酒杯,朝梁遠航輕輕比劃了一下。


    “梁先生,我說這些的目的,並不是希望您跟蘇綰綰道個歉,我也知道,您這種身份是不可能跟蘇綰綰道歉的。我隻是見她受了冤枉,想替她出個頭而已,您知道就好,至於道歉什麽的,我們都不奢望——”


    “……嗯。”


    梁遠航微微眯了眯眼,點頭。


    沒錯,他這種身份,自然也是不可能向蘇綰綰道歉的——


    雖然冤枉了蘇綰綰,他心裏過意不去,可真要他去道歉,他也絕對做不出來。


    抬頭看著對麵的褚竣北,梁遠航沉默半晌,才端起酒杯,回應了褚竣北一個微笑。


    通過今天的談話,他覺得眼前的男人好像沒有那麽討厭了。


    其實,他之前也沒有那麽不待見褚竣北……


    他隻是無法原諒沈顏,因此,連帶著把所有和沈顏有關係的人都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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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綰綰站在吧台那兒,看著角落裏那兩個男人相視一笑的樣子,越發的覺得刺眼。


    這兩個人狼狽為奸,真是過分!


    她想到自己在褚竣北家兢兢業業的做保姆,結果沈顏的一次別有心機的陷害,讓她不僅一分錢沒有拿到,反而灰溜溜的跑路了,現在好不容易在梁家找到了一個輕鬆的工作,又被褚竣北給攪黃了,她心裏能不恨麽?


    於是,她跟調酒師要了一杯酒,咬牙切齒的朝褚竣北那邊走去!


    蘇綰綰距離褚竣北還有幾步遠的時候,梁遠航就發現了她——


    梁遠航訝異的望著蘇綰綰!


    她怎麽會在這兒?


    忽然想起自己上一次也是在這兒認識蘇綰綰的,而且蘇綰綰去他家時還是任盈盈陪著的,他詫異了一下,便想通了,這丫頭是任盈盈的朋友啊,在這兒是很正常的——


    “褚竣北,你這隻黑


    心的、卑鄙的、讓人討厭的狼!”


    蘇綰綰咬牙切齒的站在褚竣北身邊,居高臨下的瞪著這個害自己丟了工作的罪魁禍首!


    害她丟了工作,還敢在酒吧裏跟梁遠航一起談得這麽開心,他是算準了她不敢騎到他頭上去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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