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角的民樂樂團,演奏著激昂而厚重的音樂;


    中心位的非遺傳人,滕旋起絢爛又奪目的火花。


    舉著手機的觀眾,歡呼著、驚歎著;


    四散廣場的媒體,拍攝著、報道著;


    收看直播的網友,評論著、探討著。


    而站在窗邊的特殊客人,卻凝重著。


    從李啟揚的炭花舞表演開始,一直到古麗夏提的打鐵花表演結束。


    再到現在漢服秀開始,呂沁瑤親自上場唱響了第一首秀場國風音樂,抄自《長安十二時辰》片尾曲的《短歌行》。


    毛高俊也好、齊向陽也罷,包括南希和井上三郎,臉上的表情是越來越精彩。


    倒不是說這些表演真的有那麽絕倫。


    實際上,炭花舞也好、打鐵花也罷,可複製的程度相當高,包括什麽“漢服秀”,非遺展覽等等東西,也非常容易複製。


    但恰恰就是這種易複製,才是四人心情凝重的來源。


    跟風。


    四人相信,今晚過後,華國國內,絕對會有其他景區或者別的什麽活動組織方,跟風表演炭花舞、打鐵花。


    同樣會有無數的觀眾,跟風去看、去拍攝、去發布和傳播相關內容。


    不僅如此,當炭花舞和打鐵花的新鮮感褪去之後。


    這些嚐到了甜頭的景區或者活動組織方,還會去尋找新的“國風表演”。


    一如《新樂園》火了之後,很多景區都推出了自己的“類新樂園”方案,以此來招攬遊客。


    又如地球上,有一段時間“音樂節、拚盤演唱會”的效益好,所以,全國各地都在搞音樂節、拚盤演唱會。


    甚至,很有可能各地方看到“國風文化節”火了之後,幹脆就直接跟風,也去做國風文化節。


    說到這裏,可能有的人會想,要是大家都在做“國風文化節”,豈不是在和徐希羽、柯欣瑩“搶生意”,這對毛高俊他們來說,不是好事嗎?


    乍一看,是這樣的。


    但事實卻並非如此。


    因為,柯欣瑩策劃的國風文化節想要真正做出影響力來,恰恰需要全國各地去跟風做。


    隻有這樣,才能快速培養出一大批“國風文化節”的受眾來。


    須知,做任何事情都是需要相應的土壤的。


    國風文化節在華國國內,目前仍舊屬於小眾的活動,甚至都比不上“漫展”,更別提類似於“萬聖節”這樣的景區、遊樂園絕對不會放過的節日主題。


    在這種現狀下,光靠徐希羽一家去推廣,進展慢不說,很容易就玩成了自娛自樂。


    可要是各地都在做的話,那麽屬於“國風文化節”的土壤很快就會“肥沃”起來。


    等受眾培養的足夠多了之後,作為國風文化節的發起者,柯欣瑩和徐希羽就可以順勢把自己的國風文化節,往上提一個層級,打造成“頂級國風文化節”。


    就像是遊戲一樣,隻有玩家夠多,才能醞釀出影響力大的比賽來。


    又像是足球,全球各地都有自己的聯賽,但影響力最大的,永遠是“世界杯”。


    柯欣瑩最終的目的就是要把自己的“國風文化節”變成“世界杯”,變成國風文化受眾的頂級盛會。


    這一點,她依托於本身的財力和文娛事業板塊的內容支撐,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如此一來,才能真正的去引領潮流,才能讓國風文化節成為中式時尚、中式美學的集中展覽地,成為中式頂級秀場的承載地。


    因此,讓人跟風才是對的。


    得讓更多的人參與進來,一起把“國風文化”的蛋糕做大才行。


    這樣的道理,毛高俊和齊向陽自然能想的明白。


    也正是因為想明白了這個道理,毛高俊忽然發現,自己還是小看了“國風文化節”。


    要知道,在地球上,當初蘇芒僅僅是靠著手握國外的時尚資源,就讓一堆明星上趕著巴結她,時尚芭莎就是這麽搞起來的。


    藍星這邊同樣如此。


    毛高俊都不敢想,要是真給徐希羽和柯欣瑩把這個給做成了,會有多少明星藝人為了能露露臉,上趕著來參與。


    比方說下麵這倆開場表演。


    央視的車就停在路邊呢,古麗夏提和李啟揚明天說不定都要上《新聞聨播》了。


    尤其是李啟揚,這孫子穿著紅色的古裝玩火燈的樣子,也不知道要吸多少粉,女的覺得他帥。


    男的更是覺得他帥呆了,恨不得自己上去玩。


    毛高俊在想,那些唱歌不行、演戲也不行的頂流們,如果柯欣瑩鬆口說給他們安排個別的什麽表演做開場,他們怕是要搶破腦袋。


    念及此處,毛高俊忍不住轉頭對著徐希羽,半讚半恨道:“徐總,好手段!”


    “過獎過獎。”徐希羽嗬嗬一笑。


    他一笑,仍舊保持著笑臉的井上三郎,笑容卻愈發的僵硬起來。


    雖然他沒聽懂兩人說什麽。但毛高俊能想明白的道理,他自然也能想明白。


    文化的力量是相當誇張的。


    當年,韓流大行其道,有很多華國人,對韓國充滿好感。


    後來韓流被限,僅僅過了幾年,棒子在華的評價就呈現斷崖式下跌,連帶著其他產業在華的份額也跟著萎靡。


    這說到底,除了是經濟發展帶來的本土文化自信,還有就是文化阻斷帶來的影響。


    如果現在國內依舊充斥韓流,那麽,大概率還是有很多人對他們有好感。


    這種情況下,棒子如果幹了點什麽不好的事情,會有一堆人主動出來“替棒辯經”。


    畢竟,棒子不是韓流被限之後才開始“惡心人”的,他們一直在幹糟心事。隻不過,當初有韓流這個“遮掩”,幫他們消弭了很多“惡感”。


    有了韓流的影響力,同樣也能帶動他們其他產業在華的發展。


    反之,就是全麵敗退,除非是全球獨一份的東西,但凡有替代的產品,都得受影響。


    這就是文化的力量,因為它影響的是人對於事物的看法,而所有的經濟活動,又是圍繞人來進行的。


    所以,通過文化影響人,是最有用也最持久的推廣方式。


    同樣的邏輯對美國、對歐洲、對曰本也適用。


    比方說曰本依托於發達的動漫、遊戲產業,消弭了很多人對於曰本的惡感,甚至還產生了好感;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二次元文化”,二次元文化起源於曰本,在全世界都有受眾,包括華國。


    其帶動了許多產業的發展,而產業的發展和經濟效益,又促使從業者對圈子外做推廣,吸引新鮮血液進來;對圈子內做深挖,榨取更多價值。


    由此,開始造詞、造儀式、造鄙視鏈來強化圈子文化、強化認同感。


    比方說,把周邊說成“穀子”,把徽章說成“吧唧”,這都是音譯詞。


    問題的關鍵就在這裏。


    一個圈子想要保證自己的經濟效益能夠長久,自然要去升華、泛用、美化“圈子文化”,畢竟,沒有人會擁護一個糟糕的東西。


    即便是鼓吹某品合法化,那也得扯一扯自由和人權這種高大上的旗幟。


    可這個“圈子文化”的基礎卻來自曰本。


    那麽,美化所帶來的效果就是,受美化的不僅僅是圈子,圈子文化的基礎“曰本”,同樣會受到美化。


    要知道,能辯證看待問題的人畢竟是少數,現在很多人根本就是二極管。


    所以,這個美化很有可能是全麵性的,因為喜歡某一點,然後覺得它全盤都好。即便沒有這麽誇張,也多少會愛屋及烏。


    一旦這樣的人多了起來,那麽對於曰本來說,好處是全方位的。


    大到國家、小到企業,甚至個人,在華都能擁有擁躉為其張目發聲。


    因此,那邊絕對是民間官方一起上,全力支持這些文化在華發展的。


    哪怕沒有做在明麵上,私底下肯定是在做。


    這點邏輯,普通人細想一下應該都能想明白。


    也因此,擁有特殊身份,帶著特殊任務的井上三郎,是萬萬不能看到“國風文化節”興起的。


    因為市場是有限的,玩國風的人多了,玩曰風的就少了。


    當然,玩二次元的人可能還是會增加,可問題是,那個時候的華國二次元的文化基礎,可就未必還是曰本了。


    要知道,華國的動漫、遊戲以及相關配套產業,也在崛起。


    一旦這些被整合進了國風文化節,形成了強勢的成體係潮流文化,把曰本文化給排擠出去了,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失了文化的“遮羞布”和“緩衝帶”,後果就是赤裸裸的直麵新仇舊恨。


    屆時花錢養大v把嘴皮子說幹了都沒用,因為沒群眾基礎了。


    或許,徐希羽的“國風文化節”沒這個能力,可架不住別人會學呀,說不定又來了個其他強人,整了個別的基於華國文化的東西出來呢?


    徐希羽擠一點,其他人又擠一點,遲早得把曰本文化全擠出去。


    而且,徐希羽是華國文化產業的新星,是年輕一輩的代表人物,他要是開這種頭開好了,官方說不定要順水推舟了,這樣的話,可就出大八嘎事了。


    念及此處,井上三郎的冷汗都出來了。


    他也產生了和毛高俊同樣的想法,覺得自己小看了這個“國風文化節”了。


    思索了片刻後,他心裏當下有了決定,先拉攏,拉攏的過程中留把柄。


    帶著這個想法,隻見他偏過頭,帶著笑容一句話一微躬的對著徐希羽開口說了一串英語。


    徐希羽沒聽太懂,好在南希做了翻譯:“他說,他覺得這個開場表演很好很驚豔,所以,想邀請這些演員去曰本表演。”


    這話一出,毛高俊和齊向陽的眉眼齊齊一挑。


    而徐希羽的眼睛則是微眯了一下。


    小日子做事,確實有一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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