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言惜被這一巴掌打懵了, 扶著薑言惜的宮人也是一臉惶恐。


    不待她站穩,大長公主又一耳光掄了過來,這下薑言惜是真的被扇得跌坐在地,高高盤起的發髻也散了一縷下來。


    大長公主目若寒刃, 她是真正的天之嬌女, 這輩子都站在權利頂峰,那睥睨的目光投來時, 薑言惜隻覺比封時衍的目光還要讓她有壓迫感。


    她捂著紅腫起來的臉坐在地上, 一句話不說, 垂下眼簾遮住了眸中所有情緒, 好似一株開在深秋裏搖搖欲墜的小花,柔弱卻又堅韌。


    “太後剛去, 你就敢去皇後跟前耀武揚威?當真是忘了,山雞插上鳳羽, 那也是山雞!”


    “陛下的第一個孩子就這麽沒了, 用你薑家滿門抵命也賠不了!”


    大長公主想起皇後腹中那個終究沒能保住的孩子,麵色愈發陰沉, 看著跌坐在地上滿臉寫著淒楚無辜的女人, 吩咐左右:“把人押去坤寧宮給皇後賠罪!”


    她身邊的宮女正要動手,


    “住手——”


    一聲沉喝從遠處傳來,一身明黃龍袍的封時衍大步流星走過來。


    看到跌坐在地半邊臉頰有著鮮紅五指印的薑言惜,封時衍沒作聲,反而先對大長公主道:“姑姑。”


    大長公主冷笑:“皇帝這個時候不去坤寧宮, 是來問罪這害得皇後流產的罪魁禍首的麽?”


    封時衍道:“高家犯下通敵叛國的大罪, 天下百姓皆不能容,高氏女為後,大宣江山不穩。”


    大長公主豔麗的唇角勾了勾:“陛下這是要廢後?”


    封時衍說的是朝中局勢, 但好歹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表兄妹,又曾有過他的孩子,如今太後剛去,高皇後流產昏迷不醒,他就已經在想著廢後的事情,哪怕是在深宮裏見慣了陰謀詭譎的大長公主,這一刻心底也為高皇後感到幾分淒涼。


    封時衍聽出了大長公主話裏的嘲諷之意,沉默一會兒才道:“高家滿門抄斬,朕留她一命,已是看在夫妻一場的情分上。”


    “高家罪不可赦,本宮不為皇後求情,今日隻問你,這賤人惡語刺激皇後,害得皇後流產,陛下當如何責罰?”大長公主手指薑言惜,淩厲的目光卻是盯著封時衍的。


    薑言惜依舊不言不語,好似聽憑發落。


    大長公主卻看得眯起了好看的眸子,她這輩子經了多少人和事,單瞧薑言惜這姿態就知道她擺明了是相信封時衍不會動她,有恃無恐。


    果然,封時衍看了薑言惜一眼道:“熹妃以下犯上,的確該罰,但皇後流產,是同禁軍推搡時跌了一跤,朕已命人杖斃了那名禁軍,熹妃言語之失,罰禁足三月。”


    這話一出來,大長公主直接氣笑了,“皇帝,本宮今日且放話在這裏,你若是還執迷不悟,遲早得毀在這女人身上!”


    言罷直接甩袖離去,顯然是被氣得狠了。


    大長公主離去後,封時衍和薑言惜一個站著,一個半坐著,皆是沉默。


    片刻後封時衍才俯身去抱薑言惜,卻被薑言惜一把揮開了他的手,紅著眼吼道:“你別碰我!”


    宮人們齊齊打了個寒顫,生怕薑言惜此舉會惹怒封時衍。


    封時衍俊美的麵孔果然陰沉了下來,卻又在看到薑言惜被宮人扶著站起來、一隻腳不敢沾地的痛苦神情時,瞬間緩和了臉色,她摔下去時崴了腳。


    他強硬一把抱過薑言惜,無視她的拳打腳踢把人抱回藏嬌殿。


    “封時衍,你就是個瘋子!”


    “你放開我!放開!”


    “惡心!我惡心!被你碰過惡心死了!”


    薑言惜前所未有的歇斯底裏,沿途的宮人盡量把頭埋低,大氣不敢喘一聲。


    封時衍充耳未聞,直到進了藏嬌殿,掐住薑言惜脖子把她死死按在榻上的時候,才猩紅著眼冷笑道:“你第一天知道朕是個瘋子?”


    “惡心?你在西州跟陸臨遠同居一室,做那些事的時候不惡心麽?”他重重一拳砸在塌邊的矮幾上,矮幾瞬間化為一堆碎木。


    他不再掩飾自己心中的嫉妒和戾氣,整個人像是一頭被人覬覦了伴侶而發狂的野獸。


    薑言惜冷冷道:“封時衍,別把所有人想得跟你一樣齷齪!他跟你不一樣!他從來不會強迫我做任何事!”


    封時衍一手死死按著她,一手挑開她衣襟的係帶,大掌覆上那團溫軟,動作如此曖.昧,說出話卻叫人不寒而栗,“薑言惜,有時候我真想從這裏剖開,看看你究竟有沒有心!”


    “陸臨遠是不會強迫你,因為他是個孬種懦夫,他不敢!他要是有擔當,會和你妹妹定親?他要是能護你周全,會讓你被人設計險些沒了清白?”


    薑言惜痛苦閉上眼,淚水簌簌直掉,從眼角流入雙鬢。


    封時衍說的這些,她都知道,隻是一直麻痹自己不去細想罷了。


    看薑言惜難過成這樣,封時衍燒在心底的那股火又變成了不知名的鈍痛,他鬆開鎖住她咽喉的手,躺到一邊望著連枝紋金紗帳頂苦笑:“薑言惜,你就算再恨朕,這輩子也就同朕這樣耗著吧,互相折磨也總比痛斷肝腸好,是不是?”


    薑言惜閉目流淚,一句話也不肯說。


    封時衍兀自道:“你同皇後說的那些話,朕更願意相信你是吃醋了……”


    “封時衍。”薑言惜打斷他:“我隻是想報複而已,那個孩子沒了,皇後會痛苦,你也不會好過。”


    這一刻,她突然就覺得,激怒封時衍,就這麽死在他手上也好。


    這見不得光的身世,這不堪的一生,這從她出世就落在她肩上的血海深仇……她通通都不想麵對了。


    她恨封家人,若不是他們狼子野心造反,她這輩子豈會是以一個不堪的庶女身份被欺淩著長大?


    她本該是金枝玉葉的,她所受的這些苦,隻要大齊還在,她根本不會遭受的!


    大長公主在她麵前盛氣淩人,但大長公主那份尊貴,不是從她這裏搶去的麽?


    大長公主憑什麽羞辱她?


    每在這皇宮多待一刻鍾,她心中的恨就深一分。


    這世上最諷刺的,莫過於無條件對她好、願意為她和全天下抗衡的人,卻是她不得不殺的仇人。


    薑言惜是當真覺得累了,從年少期盼著加入陸家成為陸家主母的美夢,到入宮後同封時衍的糾葛,她一直掙紮,可從未掙脫過,現在已然是精疲力盡。


    封時衍聽到她的話,久久沒出聲,就在薑言惜以為他許是沒聽見時,封時衍才伸手撫上她小腹,用一種她聽不懂的語氣道:“薑言惜,那你賠朕一個孩子吧。”


    雲收雨歇時,封時衍依然緊緊擁著薑言惜不曾放開,似乎想通過這個擁抱把人揉進自己骨血裏。


    他身上汗黏黏的,眼神卻沉寂:“薑言惜,別想著離開朕,朕隻有你了,絕不會放手的。”


    他說這話的語氣很輕,薑言惜卻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她容貌雖不出彩,可一身雪膩的肌膚實在是招人,封時衍撫弄了片刻,扭過頭憐愛吻了吻她被大長公主打腫的臉,一手鉗住她的下巴,再次發狠一般吻了上去……


    一手握著她腰肢,動作凶猛。


    似乎隻有從她身上索.取更多的歡愉,才能撫慰他心口火燒一般的灼痛。


    總管太監站在內殿門口處,聽著裏邊傳出的聲音,急得焦頭爛額,猶豫片刻,還是扣響了殿門:“陛下,禮部和司天監的人已經在禦書房等著了。”


    頓了頓,又補充了句:“大長公主也在。”


    一刻鍾後,封時衍才從內殿走出,眼尾似被指甲之類的銳物劃傷了一道,讓他本就俊美的臉龐多了一絲邪氣,領口下似乎也有若隱若現的抓痕。


    進殿送熱水的小宮女隻敢偷瞥一眼,就趕緊埋下了頭,臉紅得厲害。


    “好生伺候熹妃。”封時衍隻留下這句,就匆匆往禦書房趕去。


    薑言惜裹著被褥躺在床上,雙目失神望著帳頂,一隻手搭在自己腹部,不知在想什麽。


    “娘娘,該沐浴了。”宮人來邊上輕聲喚她。


    薑言惜這才隨便披了件衣袍起身,進浴桶時,她吩咐左右:“都退下吧,本宮想一個人呆會兒。”


    所有小宮女都退下了,唯獨一個相貌最為普通的,拿出一個小藥瓶遞給她,壓低了嗓音道:“公主,這是避子藥。”


    隻說了這麽一句話,小宮女就也退了出去。


    薑言惜看著自己手上的藥瓶,麵上露出了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神情來。


    能叫她公主,必然是前朝的人了。


    ***


    高皇後醒來時,隻覺下腹鈍痛,她用手摸向小腹,發現原本隆起的腹部平坦下來時,本就蒼白的麵容更是血色褪盡:“我的孩子呢?”


    貼身照顧她的宮女不敢說話,隻哽咽不止。


    高皇後張著嘴,卻因為悲到極致發不出聲來,片刻後才撕心裂肺哭吼出聲,嗓音尖銳得傳出整個坤寧宮去。


    過路的宮人聽到坤寧宮傳出的淒厲哭聲,都不免駐足回望,片刻後才或悲憫或麻木地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在這華麗又冰冷的宮闕裏,昔日高高在上的一國皇後尚且落得如此下場,更何論命如螻蟻的宮女太監?


    廢後的聖旨頒下來時,坤寧宮的宮女太監們早已各謀出路。


    捧高踩低在這處處爾虞我詐的皇宮裏更是司空見慣,傳旨的太監念完聖旨,耷著眼皮傲慢道:“娘娘,您早些搬去冷宮吧,明兒這坤寧宮可就得落鎖了。”


    高皇後剛沒了孩子,身子正虛,又逢太後逝世,整個人都像是被抽走了精氣神,隻含恨呸了一聲:“狗仗人勢的東西!”


    傳旨的太監冷笑道:“高家倒台,太後過世,陛下已經廢了您,您還當自個兒是曾經那個風光不可一世的皇後娘娘呐?”


    留下來照顧皇後的大宮女跪倒在太監跟前,哭道:“公公,勞您行行好,給陛下帶句話,娘娘還在小月子裏,求陛下念在太後娘娘的份上,讓娘娘做完小月子再去冷宮吧……”


    太監一腳踹開宮女,像碰到了什麽髒東西似的拍了拍自己衣袍下擺:“小賤人想害咱家!而今誰還敢為高家求情?”


    太監冷嗤一聲後才帶著幾個小太監揚長而去。


    大宮女哭倒在床前:“娘娘,這可怎麽辦……”


    “他如今為了自保,把高家推出去抵罪,坐著高家為他掙來的皇位,想和那賤人一起致本宮於死地,那本宮就拉著他一起去死!”高皇後捏著被角的手因力道太大而指節泛白:“你今夜去別宮找倒夜香的馮太監……”


    大宮女神色一凜,先前皇後設計惜嬪和樊盛年,曾同遼南王有過合作,那馮太監,就是遼南王安插在皇宮的最後一枚暗樁。


    因為馮太監手上捏著皇後的把柄,所以皇後才一直不敢動他,那太監隱匿得極深,封時衍也沒查出來。從前皇後膽戰心驚,生怕馮太監威脅她做什麽事,卻沒料到如今,還是她先去低頭求人。


    ****


    西州。


    如意樓會客廳裏集聚了整個西州有頭有臉的商賈。


    薑言意坐在首位上,身穿金絲白紋的曇花織錦裙,耳邊墜了鏤空的金絲鑲琉璃耳墜,麵上隻略上一層薄妝,本就明豔的五官仿佛是蒙塵寶珠被拭去了塵垢,美豔不可方物。


    幾個代表家族前來議事的年輕公子哥不覺看呆了,喝茶時茶水倒到了衣裳上,才被燙得跳起來。


    屋中響起陣陣嗤笑聲,出醜的幾個年輕公子也麵露窘態。


    但薑言意抬眼環視一周,那起哄的笑聲瞬間就小了下去,笑得最大聲的幾個商賈被薑言意目光掃到,甚至有些訕訕的,如坐針氈。


    等房內徹底靜了下來,薑言意才道:“如意樓新招的麵點師傅是從京城那邊過來的,以前在康親王府當差,擅做一些宮中的點心,這鳳尾酥是他的拿手糕點,諸位不妨嚐嚐。”


    每兩張太師椅中間都放了一張矮幾,矮幾上置了精致的白瓷點心盤,裏邊擺了數枚焦黃色的雞尾狀糕點。


    糕點底部是一個半圓球,一層一層疊堆著酥脆的麵殼,上端生出二寸多高交纏在一起的金黃色酥絲,呈半透明狀,如雲似霧,精致好看。


    入口外酥裏軟,似乎還有蝦肉的鮮味,引得富商們嘖嘖稱讚。


    嚐過糕點後,幾個資曆老員外一臉精明,幾人對視一眼,互換了眼神後,由其中一人開口道:“楚掌櫃今日把我等都叫來,該不會隻為讓我們嚐您這樓裏新出的點心吧?”


    薑言意周身的氣勢半點也不比那老員外弱,麵上雖是笑吟吟的,卻總叫人覺得有些距離感,她道:“今兒還真沒打算同諸位談生意上的事。”


    這話一出來,底下不免交頭接耳。


    薑言意把他們聚集起來,大多數人都以為是薑言意同意加盟在泗水城再開一座如意樓的事,現在薑言意這麽說,一群商賈是當真摸不著頭腦了。


    徐掌櫃直接問:“那今兒您叫大夥兒來的目的是?”


    薑言意道:“官府新貼出的告示不知諸位看過沒?”


    幾個敏銳的老頭子趕緊不做聲了,隻剩那些接管家中生意沒多久的年輕公子哥道:“瞧見了,官府不是要辦書塾麽?”


    薑言意道:“諸位在西州做生意,賺的每一分錢也都是西州百姓的血汗錢,西州貧瘠,百姓大多目不識丁,而今王爺體恤百姓,願出資一部分修建書塾,咱們這些行商的,也當為西州百姓盡了力才是。”


    她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在座的若是還聽不明白了,那也不用走經商這條道了。


    幾個老古董最先唱反調:“合著您的意思,就是又要讓咱們掏錢了唄?”


    “先前募集軍款,我半數家底都捐進去了,家產都變賣了好幾處,現在一家老小十幾口人都喝西北風呢,楚掌櫃,就算遼南王拿刀抵咱脖子,那我也是拿不出錢來了!”


    一名大腹便便的富商說著就要離席:“我家中還有事,對不住,楚掌櫃,先行一步!”


    有了第一個,很快就有一堆人站起來紛紛說有事。


    霍蒹葭在門口處攔下了最先離開座位的那名富商,她板著臉用力一拍桌案,結實的木料直接碎成了渣。


    此舉成功鎮住了在場的商戶。


    胖富商扭頭看向一臉淡然坐在首位的薑言意,臉色變了變:“楚掌櫃,您這是什麽意思?”


    薑言意笑笑道:“菜都沒上齊,牛員外就嚷著要走,這就是您不對了。”


    富商們彼此對視一眼,最終隻能退讓一步,先回了各自的位置,隻不過臉色都難看得緊。


    薑言意這才吩咐下去:“上菜。”


    很快就有店小二端著精致的菜肴進屋來,麵對這些平日裏排著隊才能預訂到的美味珍饈,商賈們想到吃下這頓飯又得出一波血,那是一點胃口也沒有,幾乎沒人動筷。


    一名老員外道:“楚掌櫃,不是咱們不肯出資,咱們這些什麽家底,您當是清楚的。咱們名下又沒有一座可以日進鬥金的如意樓,做生意每花一個子兒出去都得再三掂量,更別說是捐錢,您這不是逼咱們上絕路嗎?”


    “是啊,楚掌櫃!”


    底下頓時一片附和聲。


    薑言意沒直接回答他們,也沒同他們講道理。


    再多的大義,再多的道理,在想讓一群老謀深算的商人掏錢時,說那些都是無用的。


    她偏頭看向徐掌櫃:“徐掌櫃以為呢?”


    一直默不作聲的徐掌櫃道:“泗水城比西州繁華,古董羹的熱潮也傳到那邊去,若在泗水城再開一座如意樓,那是穩賺不賠的買賣。徐某人生在西州,自然也願意為西州父老鄉親做點事,隻不過實在是囊中羞澀。”


    “楚掌櫃若同意在泗水城再開一座如意樓,咱們多多少少能賺幾個討飯錢,夠一家老小溫飽了,出資修建書塾也是應該的。”


    他這話鋪墊了這麽多,無非是告訴在座商賈若在泗水城修建一座如意樓,得有多賺錢,同時又想以此施壓,讓薑言意同意。


    商賈們聽到他這話,也知道官府那邊表態了,他們硬推也推不了多久,不如借此機會把泗水城開如意樓的事定下來,紛紛附和徐掌櫃。


    薑言意在來之前就料想過會有這樣的局麵,一切都在把控之中,她淡淡開口:“諸位想在泗水城開如意樓可以。”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麵露喜色。


    “不過我有三點要求。”薑言意不急不緩補充。


    徐掌櫃忙道:“楚掌櫃說說看,是哪三點要求。”


    薑言意道:“第一,古董羹的方子是我的,你們要用的湯包底料可以跟我拿,但我不提供方子。”


    如意樓能做到現在這麽大,味道出眾的古董羹絕對是必不可少的因素。


    商賈們也沒指望能從薑言意那裏要到方子,紛紛點頭。


    薑言意這才繼續道:“第二,在泗水城開的如意樓,分十股,我不出資,但我要占三股。”


    “這……楚掌櫃,您這未免就獅子大開口了些。”徐掌櫃第一個反駁。


    薑言意似笑非笑道:“在那邊開的如意樓,從樓裏裝飾到經營模式,都跟我現在的如意樓一模一樣,你們靠的也是我現在的如意樓名氣去招徠顧客,這樓的模子和名氣,就是我的出資。徐掌櫃覺得占三成的股不妥,那便占四成吧。”


    “三股,就三股。”胖得看不見眼睛的牛員外連忙道。


    徐掌櫃也隻得咬牙應下了。


    這裏最有話語權是莫過於徐掌櫃和牛員外,他們二人都表態了,其他人自然也沒異議。


    “至於這最後一條嘛,便是你們若隻打著如意樓的名號,卻賣些缺斤少兩、以次充好的菜式,我有權收回如意樓的牌匾。”


    薑言意把所有人的神色盡收眼底,不急不緩道:“諸位能在做生意這條路上走到今天,自然也明白,長久的口碑才是生意能做下去的硬招牌。泗水城的如意樓若開成功了,名氣徹底打響了,咱們今後還能開無數個如意樓,那才是賺大錢的時候。”


    這番話下來,富商們臉上的不忿便消失得一幹二淨,點頭應是:“楚掌櫃說得對,凡事得看長遠些。”


    如意樓的生意談妥了,出資建書塾也動員成功,薑言意便讓邴紹拿出她事先寫好的入股條約,入股的有哪些人,各自出資多少,占股多少,都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簽字畫押後去官府備個案,泗水城的如意樓便可以緊鑼密鼓地開始籌備了。


    ***


    從如意樓回到家中,薑言意整個人都懶洋洋地往躺椅上一躺。


    郭大嬸一邊幫薑言意捏肩一邊問:“東家今日心情頗好,想來是同商會那邊的人談得還順利。”


    霍蒹葭旁觀了全場,聽郭大嬸問起,神色那叫一個激動:“嬸子,你是不知,東家在那群老奸巨猾的商賈們跟前可威風了!”


    薑言意往嘴裏塞了兩塊馬蹄糕果腹,咕嚕嚕喝下一杯茶,摸起放在桌上的契書就又要往外走:“我去隔壁王府一趟。”


    郭大嬸叫住她:“我熬了鯽魚湯,您拿一盅過去?”


    薑言意幹脆利落回絕:“王府什麽都有,不缺這盅湯的。”


    她是去談正事的,才不是去投喂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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