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渴……”低聲的輕吟聲在破舊的房屋裏響起,窗外斜斜的陽光照射進來,襯得伏在地上的人臉色蒼白一片。


    白以初艱難的皺了皺眉,按了按扁平一片的肚子,撐著手肘慢慢的爬了起來。


    對,就是爬,那身破舊髒汙的衣服底下,一隻褲管空蕩蕩的,隨著門外吹進來的灼熱的風一前一後的搖擺著。白以初自嘲的笑了一聲,扶著牆麵慢慢的一步一步的拖著左腿往前爬去,直至爬到門口的一個水龍頭下,才仰著瘦弱的脖子,饑渴的喝著有些渾濁的水。


    又有兩天沒有吃飯了,不知道這樣喝水還能撐多久。


    白以初喝完水,便全身無力的靠在破布破報紙堆起來的垃圾堆上麵,閉著眼休息,等到那一陣陣的暈眩和無力過去以後,才重新撐著地麵爬回了剛剛躺著的地方。


    門外蟬聲陣陣,正午的陽光灼熱異常,這樣破舊的地方,一個人影都沒有。


    白以初眯了眯眼,拿出旁邊的一個破盒子,慢慢的打開,隨即抽出三張報紙,用力的cj平,平平整整的擺放在地上。報紙保存的很好,幹幹淨淨的和白以初所處的地方完全兩樣。


    “兩年了……”


    白以初低低的歎了一口氣,是啊,兩年了,她過著這樣食不果腹睡不安寢顛沛流離宛如喪家之犬的日子兩年了。而她有了今天這樣的地步,全是那個男人造成的,那個魔鬼一樣的男人。


    她又低頭看向地麵上的報紙,三張都是篇幅巨大的霸占了整個頁麵的新聞。


    “白斯集團繼承人白以楓回a市參加妹妹的婚禮遭遇車禍,當場死亡。”這是她哥哥死亡的消息,隻是為了參加她和那個男人的婚禮。兩年前,她才得知那並不是一場交通意外,是有人蓄意為之。


    “白斯集團董事長白井方心髒病發,於半夜三點在醫院不治身亡。”這是她父親去世的消息,而她爸爸,根本就沒有心髒病。


    “白斯集團大小姐白以初身份不明,經鑒定和白家二小姐並沒有血緣關係。疑白井方第一任夫人紅杏出牆和別人苟合所生。根據白井方律師所言,白以初沒有繼承白家財產的權利,白井方名下所有的財產全部歸白家二小姐所有。”


    滕柏涵你這個畜生,連她去世多年的母親都不放過,真正紅杏出牆的是嚴麗如那個踐人,她的女兒白以兒才是孽種。他們聯合起來害死她哥哥,害死她爸爸,剝奪了他們白家的所有財產,如今還將她害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畜生,畜生……


    白以初雙眸赤紅,每每想起這些,她就會全身發抖,恨不得將那幾個人千刀萬剮碎屍萬段。


    她的手深深的抓著空蕩蕩的褲管,視線微移,死死的盯著那隻已經沒有了的右腿。


    當初白以兒將她推向馬路中間,她懷了五個月的孩子硬生生的死在了馬路上,還賠上了她一條腿。


    嗬嗬,當初滕柏涵是怎麽說的?他問醫生,“這腿還能治嗎?”


    她失去孩子痛不欲生心灰意冷,卻還是在聽到醫生的答案時有了一絲的波動。“花費些時間,還是能痊愈的,隻是走路有些吃力。”


    “那就截掉吧。”滕柏涵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麵無表情的對醫生下了這樣的命令。


    到底有多殘忍,他才能這樣冷漠的截掉和他同床共枕了六年的妻子的腿?到底有多殘忍,才能讓他不管不顧她肚子裏流掉的孩子,甚至讓醫生給她做了絕育手術。


    她死死的盯著他擁著白以兒離去的背影,恨不得在他的背上剜出一個洞來。


    她就是這樣將一顆心一整個人還有白家所有的一切,交到了這個畜生的手上,最後弄得自己一無所有。她該下地獄去的,她要去給父兄賠罪,是她太愚蠢太癡戀,才會落得如此下場。可是那個男人,由始至終,不過是為了他們白家的產業而已,如此而已。


    她是一顆棋子,他隻能踩著她,才能一步一步的往上攀爬,一步一步的登上隻手遮天的頂峰。然後,弄死她的孩子,截掉她的腿,扭斷她的手指,甚至,想要她的性命。


    白以初將報紙重新疊好,默默的一張一張的放進盒子裏。隨即又慢慢的站起來,靠在門邊閉著眼。


    不,她還有機會,隻要活著,她還有機會讓他們嚐嚐那些她所受的苦。


    即使喝著渾濁的水,吃著垃圾堆裏的食物,忍受著蚊蟲跳蚤的啃食,每到下雨天就痛得死去活來的左腿,甚至一出門就被人扔石子扔雞蛋的悲慘。這一切,她都能承受,她都可以忍著。


    白以初冷冷的笑著,抬頭盯著遠處的那棟大廈,隨即死死的朝著自己的胳膊上擰了一圈,直至淤青顯現出來才停止。她就這樣每天看著,每天提醒自己那棟原本屬於他們一家的大廈,如今被幾個畜生給霸占了,隻有這樣,她才能忍受著這每日每夜的折磨。


    活下去。


    白以初抓過一邊的拐杖,朝著門外走了出去,看到遠處的垃圾桶,眸子閃過一絲疼痛。隨即,她將垃圾桶翻了下來,赤著手翻找著一個接一個肮髒的袋子。


    她已經餓了兩天了,再不吃東西,她撐不下去。可是這地方人煙稀少,垃圾桶裏麵的東西也少的可憐。找了好半晌,才找到一個已經餿了的剩菜,那上麵叮滿了蒼蠅,看起來黑乎乎的一團。


    白以初將蒼蠅揮開,髒汙的手直接抓了進去,一口一口的塞進了嘴裏。她已經感覺不到惡心了,兩年來這樣痛苦的生活,已經讓她習慣了,現在估計任何東西,她都能一口咽下去。


    “我們為什麽要走這條路啊,臭死了。”身後忽然傳來嬌柔的聲音,很熟悉很熟悉,熟悉到白以初瞬間繃緊了神經,隻能拚命的拽緊雙手,才能不轉身撲上去撕了聲音的主人。


    白以兒


    沒想到兩年後,她竟然會在這裏聽到她的聲音。那麽她說話的對象是……


    “行了,別吵。”


    果然是滕柏涵。


    “可是這裏真的好臭,你看看那邊那個乞丐,還將垃圾桶都翻出來,咦,好惡心。”


    白以初甚至猛然一僵,腦袋垂得低低的。不行,不能讓他們發現,不然她必死無疑。她好不容易從他們的魔爪下逃出來了,甚至躲在這裏一步都沒有離開,現在被發現她就功虧一簣了。


    她會被重新抓回去,滕柏涵會重新找來那些男人來侮辱她,生生的折磨死她,她不能讓他們發現。


    身後的聲音停止了,白以初能感受到一道灼熱的視線盯在她的身上,銳利的像是要將她整個人給灼傷。


    許久,才聽到滕柏涵冰冷的聲音響起,“走吧,我們回去。”


    白以兒鬆了一口氣,腳步快了幾分,“走了走了,真惡心。”


    惡心?白以初冷笑,慢慢的收緊拳頭,一直一直等到那兩人的腳步聲逐漸遠去,她才緩緩的抬起頭來,睜著赤紅的雙眼,抓著髒汙的袖子抹了一把嘴角。


    看來這裏是呆不下去了,滕柏涵無緣無故的出現在這裏,又無緣無故的離開,多半是已經看出她是誰了。她不是個傻子,以滕柏涵這樣的身份,若不是得到消息知道她可能在這裏,他是絕對不會踏足這樣的地方的。


    白以初咬著牙,拄著拐杖一步一步的走回破落垃圾房裏麵,將裏麵的盒子給拿了出來,寶貝一樣的抓在自己的懷裏,便又拄著拐杖一步一步的離開。


    誰知剛走到大路上沒幾步,後麵忽然傳來車輪摩擦地麵的聲音。


    白以初豁然回過頭去,瞪著眼看著那輛工程車瘋了一樣的朝她駛來。她心裏猛然一咯噔,忙往旁邊急著走了幾步。下一秒,那工程車也轉了個方向,速度更快的朝著她飛馳而來。


    白以初能清楚的看清那中年司機猙獰的表情,她明白了,是滕柏涵想要她的命。


    車子越來越快,這是條大路根本就沒有巷子可以鑽。滕柏涵是算準了路線非要她的命了,白以初拖著一條斷腿,吃力的往前跑著,那隻殘存的腳不小心崴到扭曲了,她還在忍著痛往前拚命的走。


    她不能死,不能死,不能死。


    “砰……”尖銳的刹車聲戛然而止,白以初被極快的車速撞出二十多米後轟然落地,撞翻了那裏的一個垃圾桶,驚走了無數的蒼蠅和老鼠,血留了一地。


    她就這樣睜著眼睛,死死的瞪著,看著蔚藍色的天空,心中有股怨氣久久不散。


    若有來生,她一定要讓所有傷害過她的人,受盡折磨而死。


    ………………………………………………


    恩,女主就這樣死了,死了,死了。。。


    新文已開,親們多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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