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雨越下越大,一發不可收拾,好像一盆一盆的水直接潑下來一樣。 依依撐著雨傘朝著車庫走去,短短的幾步路距離,她就感覺整個人都要被狂風暴雨給打飛了一般。


    黑睿軒眯著眼拿了一條毛巾給她擦了擦臉,眉心又緊鎖了起來,“依依,你在家裏,我去就行了。”


    “我不太放心,跟著過去瞧瞧吧,你快開車。”


    黑睿軒無奈,心裏又開始怨恨的把莫進給狠狠的批了一頓,這男人不知死活的本事真是太強大了。


    車子緩緩的沒入了雨簾中,黑睿軒不敢開的太快,這狂風暴雨的,車子很容易打滑。若是車內就他一個人還好,如今還多了一個依依,他便謹慎了起來。


    將近關家時,遠遠的果然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還坐在台階上,一動不動的隻是低垂著腦袋,那雨水劈裏啪啦的打在他身上,也不見得他有任何的反應。


    車子一停穩,依依就撐著雨傘迫不及待的下了車子。黑睿軒急急跟上,至始至終都不曾把眉頭鬆開過。


    “莫進,你跟我回去。”依依將雨傘撐在他的頭頂上,聲音逐漸加大,隻是在暴雨當中依舊顯得十分的輕飄飄。


    莫進怔了一下,頭也不抬,隻是搖了搖腦袋,“我不想走。”


    他的聲音很輕,依依聽得不是很清楚,隻能蹲下身來看他,“莫進,你坐在這裏有什麽用?關家現在一團亂,情緒都很不穩定,我們就算是要解釋什麽,也得等到他們平靜下來才行啊。你淋了那麽久的雨,很容易生病發燒的,到時候輕輕見了你,又要難受了。”


    “不是,不是……”莫進忽然搖了搖頭,悲傷萬分,“輕輕她怪我,關重說,輕輕要跟我分手,以後再也不要見到我了,她,她根本就不聽我的解釋。”


    依依一愣,雨水已經將她的褲腿都打濕了,聲音很是淩厲,伴隨著風呼啦啦的吹過來,一絲絲冷意從心尖上漫起。


    黑睿軒看了一眼天色,如今已經是徹底的黑下來了。關家門口的路燈早就亮了起來,隻是在雨水下顯得十分的淒涼暗淡。


    依依仔細的聽完莫進的話,狠狠的一巴掌朝他身上拍去,“你胡說八道什麽,關重的話你也能信?他現在在氣頭上,根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亂,巴不得你們兩個分手。你要鬧脾氣要鬧自殘,總要先見到輕輕,聽她親口說了什麽才行吧。如果她真的說要跟你分手不聽你解釋,你要去自殺我都不管你。”


    黑睿軒嘴角抽搐了一下,她對關輕輕還真是抱著史無前例的信任啊,怪不得上次能那麽輕易的中招被下春藥了。


    莫進似乎把她的話給聽進去了,有些發怔的抬起頭來看向麵前的人,“對,你說得對,關重現在對我有偏見,我要見輕輕才行。”


    依依呼出一口氣,總算是回過神了。


    “可是,我見不到輕輕。”莫進忽然狠狠咬牙,一拳頭打在台階上。


    “你想見輕輕?一輩子都休想。”後麵忽然響起一道咬牙切齒的聲音,關重站在鐵門內,冷哼的瞪著麵前的幾人,在對上依依的眸子時,更加惡狠狠的樣子了。“裴如依,你還有臉來?我告訴你,輕輕已經跟你絕交了,她要我轉告你,以後不要來找她,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黑睿軒瞳孔一縮,他早就看見了遠遠走來的關重,隻是心中一直挺疑惑的。這關重也是二十六七的人了,身為關家的繼承人,連這點自製力都沒有嗎?他為什麽總是針對依依。


    依依抬頭就瞪了他一眼,一句話沒說,視線依舊停留在莫進身上,“先跟我回去,有什麽事情,我們商量商量再說。”


    莫進在聽到關重的聲音時猛地站了起來,差點把依依給撞翻到地上去,自然也沒聽到他說什麽了。濕漉漉的雙手緊緊的抓著鐵門杆子,急切的對著關重說道:“大哥,輕輕呢?我想見輕輕。”


    “別叫我大哥,我擔當不起,你們都給我滾出關家。關家沒有你們這樣的朋友,忘恩負義欺善怕惡,你們看看,連天都看不過去了。”


    依依來了氣,這關重簡直不可理喻,她扭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對勸說莫進也失去了耐心。扭過頭去,看向眸子變得深沉有些風雨欲來的黑睿軒,輕輕的握住他的手,低聲道:“給我打暈莫進。”


    黑睿軒早就想這麽做了,他一刻都不想站在關家的門口。當下揚起手,猛地朝著莫進的後勁劈去。


    “你……”


    莫進眼睛一翻,整個身子已經軟軟的倒了下去,黑睿軒伸出手將他扶著就往車子走去。


    關重撐著雨傘愣愣的看著漸行漸遠的三人,剛剛,剛剛那個男人臨走前的那一眼……怎麽就那麽的滲人呢?好像自己馬上就要被肢解了一樣。


    關重抖了抖,急匆匆的朝著門內走去。


    莫進果然還是抵抗不住,才剛入夜,整個身子便開始忽冷忽熱的發起了燒,迷迷糊糊的在床上叫著關輕輕的名字。依依披著外套站在床沿,擰著眉看著他一抖一抖的身子。


    她就是怕莫進會有這種狀況,所以一直都沒睡著,想不到還真的生病了。


    歐陽萬品給他量了體溫,高升的溫度連他都嚇了一跳,急忙喂他吃下自己帶著的藥丸,再去醫院拿了兩瓶點滴。好在雨已經停了,沒了雨水的阻擋,這一來一回也沒耗去多少時間。


    裴家三老來看了一眼,有些不放心的看向歐陽萬品,“這,會不會燒壞?”腦子。


    “放心吧,我在呢,還不至於會燒壞。”歐陽萬品朝著他們安撫的笑了起來,隨即又低低的歎了一口氣,“隻是啊,這小子現在這麽折騰自己,就算到時候等病好了,他還是會折騰自己的。萬一又跑出去淋雨了,這倒是很有可能會燒壞了。”


    縱使他醫術再好,要是病人不合作的話,他也無能為力的。


    “他這病啊,根本在於關家人身上。”


    裴夫人搖搖頭,微微的感慨了一句。


    依依站在旁邊一聲不吭的聽著,抿著唇沒搭話。但是奶奶說得對,根本在於輕輕身上。莫進這人也是死心眼的,要是關家那邊的心結沒打開,以莫進這麽……情癡的模樣,照樣會一蹶不振的。


    隻是,現在連輕輕的麵都見不到,事情有些難辦啊。


    黑睿軒看她的神色有些異樣,雙手不由自主的摟著她的肩膀,聲音低沉,“困的話,就先去睡覺吧,這裏有我在。”雖然他挺不待見莫進的,不過看在他背著雙腳受傷的依依去醫院的份上,他還是可以勉強留下來照顧他的。


    歐陽萬品聞言,看了她們一眼,也跟著點點頭,“是啊,小依依,你趕緊的去睡覺,這裏還有我呢。”


    依依沉默了片刻,不知道在想什麽,好半晌,才笑著點點頭,“好,那我先回房了。”


    話音一落,她已經轉個身離開了莫進的房間。黑睿軒看著她的背影,對她離開前的那一抹笑容有些詭異的感覺,好像這笑笑得十分不合時宜。


    然而,還沒等到他想出個所以然來,歐陽萬品已經喊他幫忙了。


    依依回到自己的房間,將睡衣換下,從壓箱底翻出自己以前穿過的衣服以及一些道具,全部塞進了一個雙肩包裏,再將頭發紮成了一個馬尾辮,幹淨清爽利落的樣子。


    等到全部準備妥當後,這才小心翼翼的瞅了瞅房間外麵,此刻空無一人。她回頭,在床頭上壓了一張紙條,隨即悄悄的離開了裴家。


    走出好長一段路後,她才攔了一樣出租車,直奔關家而去。


    關家燈火通明,關家女主人去世了,這個晚上,是誰都睡不著的,尤其是關家大家長以及關家的兩個兒女。


    依依身手利落的爬上一邊的大樹,將繩子牢牢的綁在樹幹上,微微一蕩,人已經安穩的著落在關家的內院當中了。


    好在她來過關家好幾次,知道哪裏是攝像頭的死角,便小心翼翼的摸著挨近了房子的牆角。


    輕輕的房間,應該是在三樓朝南的第二間房間。


    依依慢慢的衡量了一下距離,再看了一眼攝像頭的方向,暗暗的呼出一口氣。不行,要想爬上去直接敲輕輕的房間,肯定會被發現的,完全沒有死角。


    看來,想要進輕輕的房間,窗戶是過不去的了,隻能走輕輕的房間門了。


    依依又仔細的觀察了一陣,找了個攝像頭的死角,最終鎖定在樓梯角的那扇窗戶,從這裏進去,再繞到房門前正好。剛好那窗戶也是敞開著的,雖然這邊過去似乎有些艱難。


    不過……


    以她這麽靈活的身手,絕對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恩,絕對是……沒有問題的。


    依依半個身子掛在空中,有些苦逼的想,沒問題個屁。關家是有金銀珠寶是不是,牆麵上居然還有不易覺察的玻璃碎片,她的手都被紮破了,衣服給勾破了一個角,這個樣子回去要是被軒哥哥看見了,她就死定了。


    依依有些淚了,抬頭望著漆黑一片的天空,雙手還攀在二樓的窗沿處,雙腿在空中蹬了半天,最終找到一個找落點,總算是穩住了身子。


    二樓的窗戶不開,所以……她苦逼的還是要到三樓上去。


    “莫進,你可是欠了我的,記得以後雙倍還給我,不然我掐死你。”依依暗暗詛咒了一陣,將身後的包包往前扯了扯,從裏麵摸出帶著鉤子的繩索來。


    哎,不知道這一勾動靜會不會太大把關家的人給吸引過來。畢竟那扇窗戶隻是開了一點點的縫,要是角度不好肯定會碰到玻璃,到時候關家的人還不蜂擁而至?


    保佑關家所有的人都在一樓大廳裏,這樣她上去了還能及時的找個地方躲起來。


    拚了,賭一把。


    依依咬咬牙,拿著鐵鉤子對準了窗戶間的縫隙,猛地一甩。


    “砰砰”


    果然角度不對了,依依暗暗的叫了一聲苦,急忙把腦袋縮了縮,隨即立刻往上攀爬。兩步爬上三樓,她用力的將窗戶往裏麵推開,身子一蹦,人迅速的跳了進去隨即隱身到了角落裏。


    果然,沒多大一會兒,腳步聲轟轟轟的從樓下傳了過來,關家的人已經接二連三的跑上來了。


    關重看了一眼窗戶,眉頭微微的擰了起來,對著身後的關山平說道,“玻璃碎了,安江,去監控室看看有什麽人闖進來了。”


    “是。”


    依依瞪著眼睛,隨即看到一個模樣幹練的男人匆匆的跑下了樓。


    關山平上前,關重立刻讓開了身子,緊跟著,便聽到關山平的低緩的聲音,“這扇窗戶沒關嗎?”


    這話一出,身後立刻走出一個關家的幫傭,小聲的應道,“先前是關了的,雨太大所有的門窗都已經關嚴實了。後來雨停了,屋內空氣有些悶,我就開了幾扇,但是開的都不大的,隻是稍稍的一點縫而已。”


    關山平眉心陡然緊縮,“我們關家剛出了事,還有小偷敢來光顧?關重,你仔細的查查,看看人在哪裏。”


    “是,爸。”


    關山平重重的咳了兩聲,巡視了一圈後,這才轉身下了樓。


    關重帶著關家的幾個人開始在旁邊的幾個房間內搜索了起來。這時先前跑下樓的安江又匆匆的跑了上來,喘著氣對著關重說道:“監控,監控沒拍到任何人,這邊是死角。”


    “沒拍到人?大門口那邊也沒拍到?”


    “沒有。”安江肯定的點點頭。


    關重的臉色更加難看了,“這麽說來,那賊對我們關家還是做過調查的,知道避開監控器。該死,別是我們集團的競爭對手,趁著我們關家遭遇到這樣的時刻派人來偷資料的吧。”


    依依翻了翻白眼,偷你妹的資料,她來是為了偷你妹的。


    關重身後幾個人的聞言齊齊對視了一眼,小聲的說道:“會不會,會不會是那個撞了夫人的凶手,想要來毀滅證據的,他知道我們手上有……”


    “噓。”關重瞪了身後的人一眼,蹙眉道:“那賊說不準就在我們身後,這些話先別說。當務之急,趕緊找到那個賊才行,等找到了,我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是。”


    幾人很快又去別的房間找了,依依從一個廢棄的行李箱裏麵鑽了出來,大口大口的呼出了幾口氣。


    然而下一刻,她的眉間又緊緊的鎖在了一起。


    關重他們剛剛說什麽了?難道說,關伯母的車禍另有隱情?


    依依抿著唇,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是不是關家就有難了?現在不管如何,先找到輕輕再說,如果真的另有隱情的話,輕輕應該也是知道的才對。


    她緩緩的往前走去,看著關重他們幾個的身影漸漸的遠去,她已經迅速的摸到了輕輕的房間門口,握著門把小心翼翼的打開了門,隨後身子快速的閃了進去。


    然而,房間內空無一人,安安靜靜的仿佛所有的東西都是靜止的……除了房間角落裏那個魚缸的聲音有些吵之外。


    依依有些懊惱的坐在方中央的那張大床上,眼睛迅速的瞄了一圈。輕輕不在房間的話,難道在樓下?應該也不是,如果跟關伯伯他們在一起的話,聽到玻璃碎掉的聲音應該會一塊衝上來才對。


    但是她會在哪裏呢?依依咬唇,要是沒找到人就這麽回去了,她不甘心啊,好不容易跑一趟還差點被發現了,總不能空手而回吧。


    而且,她很在意關伯母車禍的事情。


    依依站起身,又小心翼翼的摸出了房間。


    就跟關重一樣,她跟在他屁股後麵也是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找,然而三樓全部的房間都找過去了,也沒能發現關輕輕的身影。


    她該不會被關家軟禁了,不準她跟莫進見麵吧?依依用力的甩了甩頭,不會不會,這個節骨眼上,輕輕也不會在關家所有人都情緒暴躁的時候捋虎須,更不會提出要見莫進的。


    所以,她應該是在哪一個房間才對。


    依依靜悄悄的下了樓,二樓的格局和三樓差不多。隻不過依依來的少,二樓的房間屬於誰的她還真的不知道,因此,也變得更加小心翼翼了。


    沒有,沒有,還是沒有。


    依依找了大半,還是沒能看見關輕輕的身影。奇怪了,這個時間段她會去哪裏呢?


    “跟我走,他可能還在三樓,既然沒人看見她下樓,說不準就躲在某個房間內,再仔細的搜一遍。”遠遠的,關重的聲音忽然傳了過來。


    依依心一驚,想也不想的扭開麵前的房門,直接閃身走了進去。


    房門外很快有腳步聲走過,依依拍了拍胸口緩緩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沒被發現。


    然而下一刻,門外關重的聲音再度響起,“安江,你在二樓的樓梯口看著,我倒想看看他怎麽飛出關家。”


    “是。”


    門外的人應了一聲,隨即便沒聲了。


    依依傻眼了,樓梯口看著?要死了,這個房間就在樓梯口處,那個安江站在這裏,她豈不是出不去了?


    扶額,哀歎,依依覺得今天肯定是自己的黑暗日。這個關重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聰明了,還讓人在外麵守著,這不是存心斷她生路嗎?


    依依越發的苦逼起來,隻能退後兩步,坐到一邊的椅子上。


    也是在這時候,她才發現自己所處的地方是一個色調十分明朗幹淨的房間。看起來,主人應該是很愛幹淨並且性子不錯的人。


    然而下一刻,在看到牆麵上掛著的那個大大的半羅照片時,她深深的震驚了……


    時運不濟,絕對是時運不濟,她好好的怎麽反而落入了關重的房間了?啊呸,狗屎運啊。


    依依暗暗的呼出一口氣,既然門的方向不能出去,看來隻能尋思著從窗戶這邊了。腳步輕聲細語的朝著落地窗走去,然而她隻是往下麵看了一眼,立即就放棄了。


    關重的房間顯然比關輕輕還有危險,這落地窗下麵全部都是仙人球……而且讓她覺得慘絕人寰的是,這些仙人球還是她和關輕輕小時候無聊時種的。


    對了,當時她還問過關輕輕這上麵是誰的房間來著,輕輕說是她出國念書的大哥的房間。


    可是既然關重回來了,為什麽不把這些仙人球給弄走了?一個大男人的房間下麵種著一盆盆的仙人球不覺得難看嗎?什麽品味?


    依依憤恨的要死,再度放棄從窗戶下去的想法,隻能重新走回到房間裏去。


    老實說,她一直覺得關重這人十分的陰暗,就算是房間,那也一定是黑漆漆陰森森的像是鬼屋一樣十分的詭異的。可是看著房間的裝修,似乎顯得主人的性格十分的明朗,可是這和她印象當中的關重完全是兩回事啊。


    啊啊啊啊啊,對了,他居然還會拍半羅的照片,看著還挺性感來著。


    依依嘖嘖有聲,看著那張照片忽然很猥瑣的笑了起來。不知道軒哥哥拍裸照,是什麽樣子的。上次她也看到過軒哥哥半羅的樣子了,那肌肉,那倒三角,那性感啊,簡直讓人垂涎欲滴啊。


    決定了,下次一定要哄著他去拍一張,到時候就掛在自己的房間裏麵,天天看著,肯定十分的養眼,說不定還浴火沸騰呢。


    恩恩,依依,淡定淡定,不能用想象的就把軒哥哥給強了,淡定,淡定。


    呼出一口氣,依依再次抬眸的看向牆上的那幅照片,眼珠子轉了轉。關重可不少給她好臉色過,現在,小小的報複一下應該不成問題吧。


    依依猥瑣的挑了挑眉,對著照片比劃了起來,恩,給他畫兩條辮子,然後再畫件內衣穿穿,而且是半羅香肩的那一種,嘿嘿,看起來肯定比現在還要香豔性感。


    依依繼續猥瑣的笑了起來,隨即轉身去找筆了。


    隻是看了一圈,床頭櫃上也好,桌子上也好,都沒一隻筆。皺了皺眉,她小聲的打開床頭櫃的抽屜,視線在裏麵劃了一圈,最終定在了一個長長的金色盒子上麵。


    這盒子……看起來是筆盒子啊。


    暗暗的笑了一聲,她伸手進去將筆盒子小心的抽了出來。恩,包裝的這麽好,這筆很貴重呀。


    她將抽屜重新關好,這才慢慢的打開盒子。


    下一刻,她的瞳孔猛然一縮,雙眸瞪得大大的,滿臉震驚的看著盒子裏的東西。


    不是她想象當中的珍貴的鋼筆,而是一條手鏈,一條她熟悉無比的手鏈。


    這條手鏈,怎麽會在他這裏?她以為,她以為在她五歲那年已經完全丟失了。


    依依的眉心狠狠的擰了起來,覺得不可思議極了。他父親當年送給母親,隨後再轉送給她的手鏈,居然會出現在關重的房間裏,太詭異了。


    “哢嚓”一聲,房門處忽然傳來一道低低的聲響。


    依依猛然一驚,再想找個地方藏著已經來不及了,她猛地抓緊手鏈,飛快的朝著剛剛關上房門的關重衝了過去。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已經飛快的將他抵在牆麵上,捂住了他的嘴巴。


    關重震驚的看著麵前的女人,下一秒,眸中迸射出精銳的光芒,帶著憤怒的模樣。


    “不許出聲,我有話問你。”


    關重冷笑一聲,剛想動手,嘴巴裏忽然有一顆東西彈了進來,入口即化,滑入了他的喉嚨底。


    “你放心,這東西不是致命的,隻不過吃了能讓人渾身發癢神誌不清的脫衣服,你要是大聲說話把所有的人都招來,出醜的就是你自己。”


    關重剛想張嘴大喊的動作猛然停住,隨即狠狠的將依依的推開,聲音壓低,“解藥給我。”


    “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關重又是一聲冷笑,“原來半夜三更跑到我家裏來的賊就是你,嗬嗬,裴如依,我還真是小看你的本事了。”


    依依抿唇,眉眼間全是凝重。


    “裴如依,我已經說過了,輕輕已經和你斷絕關係,就算你給我吃了這種藥,她也不會和你和好如初的。”


    “我不是要問你這個。”


    依依蹙眉,猶豫了一下,這才將另外一隻手給微微抬了抬,手上抓著的手鏈慢慢的呈現在關重的麵前,“我問你,這條手鏈怎麽會在你手裏?”


    關重猛然瞪大了眼睛,緊緊的盯著手鏈,大吼,“還……唔唔……”


    依依早就防著他大吼大叫了,忙又捂住他的嘴,咬牙切齒了起來,“你想外麵的人全部衝進來看你表演脫衣舞嗎?”


    關重沉沉的呼吸,眸光凶狠,半晌,才將她捂著自己嘴巴的手給甩了出去,壓低著聲音低喝道:“把手鏈還給我,你這個小偷。”


    “小偷?”依依冷笑,“誰是小偷還不知道呢,這手鏈你是從什麽地方得來的?”


    關重一點都不想回答她的話,動手就過來搶。


    依依身子一避,已經避開了他的襲擊。關重冷哼一聲,攀著她的肩膀就要將她給摔出去。依依的身手是裴陌逸和幾個叔叔伯伯親自教導的,就算關重學過幾年,那也不是依依的對手。


    兩人你來我往在房間裏無聲的打起架來,隻是,依依沒有功夫和他多磨蹭,下了狠手將他的手狠狠一拉,差點沒把他給拉脫臼了。


    好在關重吃痛,腳步一個不穩人已經趴在了地上。依依將他的雙手反剪在身後,一隻腿跪在地上一隻腿壓在他的身上,這才呼出一口氣。


    關重惱恨的低咒了一聲,他一個大男人,居然還打不過比自己還要小的女人,該死的,裴如依這個瘋子,身手練得這麽好能吃飯嗎?


    “關重,這條手鏈你到底從哪裏得來的,偷來的?”


    “呸。”關重惡狠狠的,對她說的話十分的不屑甚至帶了一絲恨意,“你才偷來的,怎麽,看你這麽激動,原來你也知道這條手鏈嗎?那你應該也記得這條手鏈的主人給你給害死了吧。”


    “害死?”依依滿頭霧水,總覺得他跟自己牛頭不對馬嘴,兩個人完全不在一個空間。


    關重依舊恨意十足,“那個小女孩才五歲,你怎麽忍心害死她?”


    “喂,你到底在說什麽?這條手鏈是我的,什麽叫做手鏈的主人被害死了?我還活得好好的,你才死了呢。”依依狠狠的壓了壓他的雙手,將手鏈往他麵前湊了湊,“你看到這手鏈中間刻著一個小小的字沒有?這上麵有個‘如’字,是我裴如依的‘如’,看清楚沒有?”


    依依忽然一愣,這話她好像也對誰說過。


    這個‘如’字,害死當初她讓爹地刻上去的,標誌著這個手鏈以後就歸她所有了,再也不能還給爹地媽咪了。


    如?關重錯愕的看著麵前的依依,腦子裏像是有什麽東西轟然倒塌,怔楞的半天都回不來神。


    依依嘴角抽搐了一下,一掌拍向他的背,“關重,這手鏈是什麽時候在你手上的?我五歲的時候這手鏈就不見了,我找了很久都找不到,但是,怎麽就到了你手裏了呢?”


    “五,五歲?”關重終於回神,扭過頭去看壓著自己的女人,眉頭緊緊的擰了起來,他好像,有什麽東西搞錯了。頓了一下,他有些艱澀的開了口,“你今年幾歲?”


    “你不知道?二十。”他到底要不要回答她的問題?


    “你不是和輕輕同年的?”二十,那十五年前不就剛好是五歲嗎?


    依依翻了翻白眼,“有人規定同年級的就必須是同年的嗎?”


    關重幾乎就要點頭了,趕緊忍住。頓了一下,他動了動開始僵硬的手,“你先放開我,我有些事情要確認一下。”


    “你確定你不會動手了?”


    “不會了。”


    依依考慮了片刻,又在他手腕上壓了壓,這才站起身來放開他。


    關重臉色有些難看,被一個女人收拾的動彈不得,說出去連裏子都沒有了。


    揉了揉手腕,他看了依依一眼,這才沉思的坐在了床沿邊。半晌,才問道:“這條手鏈真的是你的?從小帶在身上的?”


    “看清楚,上麵那個‘如’,是我爹地讓人刻上去的,這手鏈原本是我爹地送給我媽咪的,後來媽咪給了我。你要是不信的話,可以拿著這條手鏈去裴家,大家夥都認識的。”


    關重輕咳了一聲,好半晌,才緩緩的問道:“那……那你五歲那年,有沒有遇到過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


    “我五歲那年遇到的少年青年老年有很多,我怎麽知道你指的是哪個?”


    “就是……就是和人打架,一個人對付五個人的。”


    依依蹙眉,一個人對付五個人?印象當中……倒好像真的有這麽一個,但是五歲的事情,很模糊了,到底是五個人還是三個人已經記不太清楚了。倒是那個少年,好像被打的挺慘的。


    依依想著,不由的說了出來。


    關重的臉頃刻間黑了下來,五個人打一個人,當然會慘了。


    “你不會就是那個少年吧。”依依靈光一閃,猛地回過頭怒瞪著他。


    關重臉色更加暗黑了,冷冷的哼了一聲,算是默認了。


    當年,他年少氣盛得罪了人,尤其是學校裏的不良少年對他更是看不過眼。所以找了個機會將他堵在回家的路上,五個人對付一個人,拳打腳踢的讓他全身都是傷。


    那一次,確實是挺慘的,慘得他倒在地上差點爬不起來。


    那些少年差點就要打死他了,是一個小女孩忽然出現,用彈珠打那些人的……咳咳,胯下。而且一打一個準,那些人被打的嗷嗷亂叫,想來抓她,沒想到那小家夥滑溜的跟蛇一樣,反而是那些被彈珠打中的人額頭冷汗直冒,最後在小女孩清脆的‘你們要是再不去醫院檢查一下可能就要斷子絕孫了’的清脆嗓音當中落荒而逃。


    一個年級小小的小家夥說出這種話,讓他倍感震驚。


    最後還是她給了他一顆也不知道是什麽的藥吃下去,然後再找了輛出租車一塊去醫院的。


    那次是他第一次被這麽小的小家夥救,印象從未有過的深刻。後來他便看到了她手腕上的那條手鏈,她甚至指著手鏈告訴他那個‘如’字,是因為她的名字當中有個‘如’。隻是問她叫什麽,她又嘻嘻笑著不肯說。


    他奇怪的問他為什麽一個人出現在那裏,畢竟她還那麽小。沒想到答案卻是出乎意料,她居然是被綁架了自己逃出來的,這才會在路上遇到他。他覺得震驚極了,小小年紀居然這麽的聰明。


    再後來,她接到一個電話,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麽,她隻是跳起來詫異的問,“抓到了?”


    他正想問,她已經跑了。當時他依舊一臉擔心,想了想還是追了上去。


    然而還是晚了,等到感到一個廢棄的工廠時,隻有一大片的警察在那裏,地上還留著一大灘的血,而他無意間……撿到了這條讓他差點呼吸停止的手鏈。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隻知道肯定十分的凶險。他抓到一個警察問,可是沒人回答他,隻是不斷的把他給趕走。


    他愣愣的往回走,卻無意間聽到了兩個警察的對話。


    “那個小女孩也挺可憐的,才五歲,就被自己的親生父親給殺死了。”


    五歲?小女孩?他當時就停下了腳步,屏住呼吸聽著他們的對話。


    “是啊,不過誰讓她命不好,有個那樣的父親,有手有腳的不好好幹活,非要做壞人。這一次,要不是裴家的千金機靈,也不會這麽快抓到他。誰知道,他到最後沒路逃的時候,竟然抓了自己的才五歲的親生女兒當人質,還真的開了槍。哎,五歲啊,那麽小的孩子,就這樣沒了。”


    “那也沒辦法,不過那個裴如依還真是大膽啊,如果不是她,我們也不可能那麽快的找到他們父女兩個。”


    裴如依,裴如依,裴家……那時候的關重,隻記得這個名字,他隻記得是這個人害死了那個救了他的五歲小女孩,他對她簡直恨透了。


    他想去找裴如依來著,可是關家知道他在學校的遭遇,硬是把他給送出了國,這一出國,便是十年,再回來時,印象當中的小女孩已經逐漸的模糊了,可是那條手鏈,在他手中卻是印象深刻。他也沒想到,他回國的第一天,就見到了那個讓他深痛惡覺的人。


    “所以,你就覺得那個死去的小女孩是這條手鏈的主人?”依依指著自己的鼻子,忍不住提高了聲音,“而我,就成了殺害手鏈主人的凶手了?”


    關重摸了摸鼻頭,“你告訴過我,你隻有爹地,而且爹地還是壞人。”所以,他自然理所當然的把和被警察通緝的壞人父親相依為命的小女孩當成是她了。


    依依嘴角狠狠的抽搐了兩下,冷哼一聲,“我那個時候和媽咪吵架,所以才會賭氣說我隻有爹地的,但是爹地又一直站在媽咪那邊,他對我來說當然是壞人了。還有啊,我不是說過我被綁架了嗎?那個死去的小女孩父親綁架了我,所以我接到電話說他被抓了才會跑出去的。雖然那小女孩的死是一個遺憾,但是她父親卻是喪心病狂,連自己的女兒都不放過。”


    關重歎了一口氣,他沒料到自己居然鬧了個這麽大的烏龍,他一直以來厭惡的人,居然就是心心念念想要為她出口氣的人。


    “怪不得你第一次見我就對我態度惡劣,從來不給我好臉色看。我告訴你啊,要不是因為輕輕的關係,要不是因為關……”依依頓了一下,想到死去的人,心情微微低落,“反正,要不是看在你家人的麵子上,我早就把你賣到牛郎店去了。”


    關重有些不好意思了,尤其是想到那些惡言惡語,他白天還罵她水性楊花呢,這個……還真的是他錯了。


    “關重,你現在是不是覺得特別對不起我?”


    關重一愣,看著她雙眸,忽然有一種被算計的感覺。


    “給你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什麽機會?”


    “關伯母的死……是不是另有隱情?”


    關重錯愕,“你怎麽……你聽到了?”


    “所以呢?是不是?”


    關重沉默了片刻,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好半晌,才轉身去抽屜裏拿了什麽東西出來交到她手上,“這裏麵有一張照片,是當初撞我媽咪的肇事者的樣貌,被人給拍下來了,隻是他的腦袋轉向另外一邊,看不見臉。有人說,這並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刻意為之。”


    依依邊聽邊將照片抽了出來,下一刻,渾身一抖,手指微微收緊手中的照片,咬著下唇看著照片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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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萬更上傳了,吼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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