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工作很簡單,有客人的時候,就做些畫作介紹,沒人時,做些清理與保養的工作即可。


    對於畫作的理解,安錦歌完全不需要有人引導,毫不誇張的講,她在這方麵的確很具天分,連一位老師傅都對她的角度獨特的見解,讚不絕口。


    其實繪畫就是除卻硬性的基礎知識外,全憑感官支配的一門藝術。就如同一千個人眼裏,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最忌隨波逐流。


    忙忙碌碌的一天,一眨眼就過去了。做為工作第一天而言,安錦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充實。接觸的是自己喜歡的專業,那種淡淡的幸福感,就像被注入了一支興奮劑,使她整個人看上去,都有了絲活力。


    就在她要下班時,司徒嘯白從樓上走下來。


    安錦歌都快要忘記了,公司裏還有這麽一位老板了。她垂下目光,不禁嚴肅起來。


    “有空嗎?”他邊走近邊問,磁性的聲音,仿佛帶著穿透力,容不得她忽視。不等安錦歌回答,他就說:“晚上有個酒會,你陪我去。”


    安錦歌微怔,酒會這種事,應該輪不到她來陪吧?況且,她是新人,又沒有類似經驗,他該知道的,可為什麽還要向她開口要求?


    她直覺的想要拒絕,他則在這時回過了頭,漆黑的眼眸裏溢出一片不具任何侵略性的輝芒,慢慢的,淡然掠至。


    “公事,算你加班費。”說完,他便出去發動了車子。


    雖然不喜歡他習慣發號施令的口吻,但對於公事,安錦歌卻沒有權利拒絕。怎麽說這也是她第一天上班,而這個工作,對於目前的她而言,十分重要。


    坐在車內的男人,嫌她動作慢似的,還按了兩下方向盤。


    安錦歌心下微惱,對他還真是好感不起來。


    坐進他的敞篷跑車裏,她才剛係好安全帶,司徒嘯白就踩足油門,以一種囂張的姿態,駛上了公路。安錦歌不得不握緊了扶手,一頭發長被風吹亂,她還得時而梳理幾下,顯得甚是狼狽。


    司徒嘯白側頭看了看她,開了皇恩一般,將車頂一點點放下,車內立即進入了封閉的空間,安錦歌這才舒了口氣。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再交談一句。


    氣氛很壓抑,但她更習慣。相較和一個氣焰囂張的人交談,她寧願這麽一直沉默下去。


    來到酒會地點,是間高級商務會所,司徒嘯白一出現,裏麵馬上就有人迎了出來。


    “司徒少爺,您來了。”


    他略頷首,大步走進去,安錦歌跟在他身後,不時打量著四周的人。看樣子,是個高級酒會,多是些商界名流,大家全部著正裝和禮服,唯獨她和司徒嘯白,穿著便裝就來了,太過隨意。


    司徒嘯白根本就不在乎似的,徑直走進會場,遇到上前問好的人,僅是點頭就算招呼了。安錦歌一個都不認識,隻得小步跟在他身後,臉上掛著初入職場的菜鳥式的僵硬微笑。


    與人寒暄幾句後,司徒嘯白便指向自助區,吩咐道:“給我取些吃的,不要太甜。”扭頭,又繼續交談。


    安錦歌很知本分,扭身就去取食物,按照他的吩咐,避開甜食,挑了些清淡的裝滿一盤,然後再端回來。


    司徒嘯白接過,吃了幾口,倏爾問她:“你吃了嗎?”


    安錦歌搖搖頭,才剛下班就被他拖到這裏來了,別說是吃飯了,連水都沒來及喝上一口。


    他一指自助區,“你現在就過去吃東西。”那霸道的口吻,好似她若不吃,就是罪大惡極一般。


    沒空去猜他前後的態度為何反應那麽大,安錦歌對此是求之不得,反正與這些人不熟,又聽不懂他們在聊些什麽,她索性過去隨意挑了些,找個偏僻的角落坐下。


    她這幾天胃口不是很好,吃了一點點便再也不肯動了。無聊的坐在那裏,目光環顧一圈後,情不自禁的落在了司徒嘯白身上。


    也許是因為他本身的氣場太強,以至於會讓人忽略了他俊美的外表。靜下心來細細觀察,他還真不是普通的帥!五官很精致立體,眸目深邃,身姿挺拔,舉手投足都是渾然天成的貴氣。


    他就像個發光體,即使衣著再隨意,也會是這裏最閃亮的那個。


    與四周恭敬有加明顯帶著恭維之意的人不同,他桀驁不馴,傲然不可一世。依司徒家的背景,他合該有這種優越感。隻是,這樣的他,她卻看不懂……


    感覺到她的目光似的,司徒嘯白的視線,倏爾掃過。不知為何,安錦歌心頭一蟄,立即避了開。隨即,又有些懊惱,幹嘛好像做了虧心事似的!


    這時,有人過來搭訕,“小姐,一個人來參加酒會?嗬嗬,我也恰巧是一個人,女伴臨時有事,就變成了孤家寡人。介不介意一起喝一杯?”


    安錦歌抬頭,是個三十出頭的男人,長相普通,眼神灼熱的盯著她。


    安錦歌下意識的搖頭,禮貌拒絕:“不好意思,我不會喝酒。”


    “就喝一杯嘛,我們可以聊一聊,順便交個朋友……”他不依不饒的,看準了這裏位置偏僻,而安錦歌又是一個人,這才大著膽子靠過來。


    她蹙眉,“對不起,先生,我還有事……”起身就想走,男人卻伸出胳膊攔住了她,“小姐,別這麽冷漠嘛,大家都是這個圈子裏的,以後也會低頭不見抬頭見,多個朋友總是好的嘛!”


    安錦歌明顯已經在忍耐了,“先生……”


    她話還未說完,就看到他就被人不客氣的拎起了衣領,直接甩到了一邊。


    這邊的騷動,驚攪到了眾人,大家將目光聚集,全都看向這邊。


    安錦歌怔愣著,不敢相信的看著站在身前的男子。


    司徒嘯白背對著她,站在那兒,擋住了她的視線,全身上下迸出了一股冷冽的氣勢,似貼上了“生人勿近”的標簽。


    那人被甩到一邊,狼狽的緩衝兩步,才站穩,“是誰……”剛想發難,一看是司徒嘯白,他怔住了:“呃,司徒少爺……”


    c城有錢人的圈子其實很小,如司徒嘯白這種身份地位的,可以說是沒幾個不認識的。


    司徒嘯白已成全場的焦點,大家都目不轉睛的盯著,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安錦歌的臉頰一陣陣發燙,她想要阻止,可是,在眾人的注視下,像被裹住了手腳。


    全場,鴉雀無聲。


    司徒嘯白眯著邪眸,勾起一側唇角,似笑非笑,卻冷得讓人發怵。


    “你想對她做什麽?”他的問話,令那男人臉色脹紅,趕緊解釋:“司徒少爺,你誤會了,我隻是……隻是想請她喝杯酒而已……”男人顯得很冤枉,在這樣的酒會裏,請美女喝一杯,那可是再正常不過!


    司徒嘯白冷冷一笑:“你請別人,我管不著,但是,她就是不行!”他側過身,一指身後的安錦歌,“這個女人,渾身上下都是我的,你有什麽資格打她的主意?”


    話一出口,四周嘩然。


    安錦歌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他到底在說些什麽啊?什麽叫……什麽叫渾身上下都是他的?她又不是他的誰,幹嘛要說這種讓人誤會的話?


    安錦歌不得開口爭辯,隻是低著頭,盡量減少旁人的注意力。


    司徒嘯白放話,沒人可以無視,那人嚇了一跳,趕緊賠罪:“司徒少爺,我不知道她是……對不起,是我唐突了。”


    說完,立即擠進人群,匆匆離開。


    司徒嘯白勾起唇角,轉過身,看著想要藏起自己的安錦歌,又皺起了眉:“人家請你喝酒,你不會拒絕嗎?”


    安錦歌臉紅得更厲害了,“我說過,我不會……”


    “那幹嘛還老老實實的坐在這兒?”


    “我……”


    安錦歌也氣到了,要不是他突然出現,她是打算離開的。現在可好,惹起了全場的注意,想走都不成了。


    深呼吸,她壓低了聲音:“司徒嘯白,你講點道理好不好,他不過就是過來請我喝杯酒,拒絕就好了,幹嘛還要惹出這麽大動靜啊?”


    司徒嘯白一聽,頓時不悅,“我是在替你出頭,你連句感謝的話都沒有,還要反過來教訓我?難道,你就那麽想跟他喝上一杯?”


    “你……你不可理喻。”


    安錦歌再也顧不得眾人的目光,起身就往門口走。


    “我不可理喻?”


    司徒嘯白想都不想的就跟了上去,一張邪美惑人的臉,微微扭曲著:“安錦歌,你今天不說明白,別想離開!”說著,他便在走廊上,霸道的扯住她,將她直接抵向牆壁上,眸光盯緊她。


    安錦歌掙紮幾下,他卻越抓越緊,大有向她挑釁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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