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室內,安錦歌局促的坐在沙發上,對麵是皮膚科的專家,正在為她的麵頰消毒,接著,又對著她的臉噴上了層藥霧。處理妥當後,對站在旁邊好像監工一樣的男人匯報道:“司徒少爺,已經處理好了。”


    司徒嘯白雙臂環胸,站在一邊,眉攏著,“用不用再多消毒幾遍?”


    “呃,不用了……”瞧著少爺這緊張勁,害得醫生都不禁緊張的慎重起來,他小心翼翼的問:“到底是被什麽動物傷到的?”


    對症,才好下藥啊!


    安錦歌聽到醫生的問話,還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誰知,司徒嘯白卻瞪她一眼,似在責怪她的不知感恩,她隻當沒看到。


    司徒嘯白選擇正動忽視這個問題,他走過來,不算溫柔的捏住安錦歌的下顎,左晃右晃的,又對著她的臉,左看右看。


    他離得那麽近,近到彼此呼吸都能交匯,近到連他皮膚下的紋理,都能看清;還有他略有些狹長的眸,和濃密的睫毛……


    安錦歌一滯,趕緊調開視線,掙脫開他的手,不自在的說:“我沒事了,不必再麻煩醫生了。”


    司徒嘯白確定之後,這才站直身子,看一眼身後站著的一排人:“行了,你們都出去吧。”


    幾人陸續離開,對於司徒少爺為什麽會如此緊張一個女人,沒人敢妄自猜測。畢竟,這是樽不好惹的神,還是少沾為妙。


    司徒嘯白又對院長下了命令:“把剛剛接收的那個女人,給我趕出去。”


    院長一聽,趕緊說:“司徒少爺,這麽做好像不太妥當吧……我們這裏畢竟是醫院……”


    司徒嘯白懶得聽他那些,擺擺手:“我就是看她不順眼!”


    “這……”


    安錦歌聽著不太對勁,起起來走到他跟前:“你要趕錦心出院?”


    司徒嘯白一昂頭,不可一世道:“不行嗎?”


    安錦歌無奈,撫了撫額頭:“我知道你還在為我的事生氣,可錦心現在是病人,如果司徒家的醫院,傳出趕走病人的新聞,醫院和司徒家的形象都會受損……”


    院長在一邊直點頭,更倒黴的是,到時候受到千夫所指,可是他這個院長啊!


    司徒嘯白冷眼看著她,俊臉盡是不悅。安錦歌無謂,又說:“報複的方式有很多種。努力讓自己過得很好,也是一種,又瀟灑又帥氣,為什麽我不這麽做呢?”


    聽完她的話,司徒嘯白原本不悅的臉,一點點扯出了笑容,像隻老謀深算的狐狸。


    “你說的?”


    “嗯,我說的。”


    安錦歌怕他不信似的,還用力的點了點頭。瞬間發現,麵對司徒嘯白時,她竟像在哄一個孩子,那感覺,有點讓人哭笑不得。


    ……


    林斐彥在病房裏,幾人都借故走開了,隻剩下他和安錦心。


    麵對她,林斐彥心裏十分複雜。


    陳一凡給他的藥,他是糾結再三,才放到了安錦心的水杯裏,要知道,他要殺掉的,是自己的孩子!他所承受的心理壓力,可想而知,但這也是讓安錦歌回來的唯一辦法,他沒得選……


    沒想到,那藥根本不起作用,隻是造成了腸驚鸞而已,就像吃壞了東西那麽簡單!他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是林一凡?還是他老婆?


    林斐彥沉默不語,安錦心也不敢吭聲,就像做錯了事的孩子,坐在那兒,低著頭,臉色仍有幾分蒼白。


    良久,他才出聲:“感覺好點沒有?”


    安錦心雙眸即刻放亮,忙不迭地應聲:“好多了。”


    “孩子……”他頓了頓,欲言又止。


    “孩子沒事!”安錦心想起什麽,趕緊從身上掏出一張單子遞過去:“這是我做的b超圖,寶寶現在還小,可是已經能夠看到了呢!”


    林斐彥一怔,也不願去分析此刻的內心感受,就這麽猶豫了下,最後還是伸手接過來。


    圖片裏,子宮內能夠模糊看到一團小陰影,那一刻,林斐彥的心微微顫了下,這就是……他的孩子?林斐彥第一次感覺到了愧疚。他差點,差點就把這個小生命給親手扼殺了!


    由於月份小,還不能夠仔細辨認。可無法否認的是,他已經是一條小生命了!他調開複雜的目光,說:“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哦……”安錦心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失落,可她還是忍了住,體貼的說:“斐彥哥,你的腿傷還沒好,早點回去好了,我在這裏會照顧自己的,你不用擔心。”


    林斐彥看了看她,隻是應了一聲,便離開了。


    走出門口,他鬱悶的走到窗前,掏出手機,給陳一凡打過一個電話:“一凡,那藥怎麽回事……”


    不等他問完,那頭就傳來一陣報怨:“還說呢,因為這事我老婆跟我鬧到現在。”


    “素容知道了?”


    “哎,早在我試探性問她的時候,她就覺察到了。那藥也是她故意找借口放在家裏的,還騙我說是那個……藥,其實就是想試探我,我還傻傻的給偷了出來……”


    聽罷,林斐彥收緊眉頭,什麽也沒說。


    陳一凡在電話那頭歎息一聲,“斐彥,這種缺德事,做一次就夠了。也許,是你們兩父子有緣分,老天爺才會用這種方式留下孩子……所以,你還是接受現實吧。”


    掛上電話,林斐彥的心情很亂。


    現實,現實就是他接受了這個孩子,就必須要失去錦歌!


    他做不到!


    可是,如果讓他再次傷害錦心肚裏的孩子,他……似乎做不到了。


    進退兩難,已不足以形容他這會的處境,但隻要想到剛才安錦歌跟那個男人在一起時的模樣,他就無法冷靜,難以自持。


    雙手握緊收拳,他能夠想到的唯一方法,就是等錦心生下這個孩子,單純接受這個孩子!反正父母想要的,也隻是林家子嗣而已。到時候,再去求得安錦歌的原諒,或許還會有機會。


    不管怎麽說,錦心是她的親妹妹,這孩子怎麽說也是她的親外甥,她也能接受的吧。在這期間,他是不會讓別的男人有機可趁的!


    林斐彥這樣想著,心裏總算能舒服一些。


    ……


    方楠聽說司徒嘯白在醫院裏的表現後,連連驚呼,這才是男人中的戰鬥機啊!對於“司徒嘯白”這個名字,她自是知道,卻萬萬沒想到,那天送安錦歌回來的男人,居然就是他!


    方楠興奮了,直說這男人不知秒了林斐彥多少條街,要安錦歌抓緊!


    安錦歌隻是笑笑,沒解釋太多。她和司徒嘯白,根本就是兩個世界裏的人,他幫她,也許隻是基於他強大的男性自尊,看不得弱小受欺淩。僅此而已。


    安錦心在醫院裏待了兩天,第三天便被關淑月接回家安胎,林斐彥開始變得沉默寡言,但對她不似之前那樣敵意十足。安錦心看在眼裏,喜在心上,她相信,她一定可以讓他慢慢愛上自己的!


    這段日子,安錦歌在畫廊裏一直很清閑,實在空的時候,索性拿起畫筆,給這裏的工作人員,每人畫了一張肖像,算是感謝大家對她的照顧。安錦歌畫功好,畫像傳神,很受大家喜愛。


    可唯獨有人不高興了。


    司徒嘯白來到安錦歌跟前,邪眸盯著她,一臉不悅,手一伸:“我的呢?”


    “什麽?”安錦歌不解。


    他繃著臉,一字一句:“畫、像!”


    畫廊裏每個人都有,連保潔阿姨都有一張,唯獨他沒有!她是故意的嗎?


    安錦歌恍然,隨即,不好意思的說:“我沒有畫你的。”


    司徒嘯白的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唇邊卻漾起一抹足以迷死人的微笑,慢慢的,俯低身子,兩手“啪”地按在椅子扶手兩邊,睨緊她,“為什麽,我沒有?”


    這個……


    安錦歌很想坦白的告訴他,她壓根就沒想過要畫他的,至於原因,也許是因為她自動將高高在上的他,給屏蔽掉了吧。


    見她答不出,司徒嘯白笑得越發滲人了:“你對我有意見?”


    “沒有。”她幾乎沒作想,搖頭否認。


    “那為什麽,你給每個人都畫了,偏偏少了我的?”對待這個問題,司徒嘯白非一般的執著。


    安錦歌自知理虧,是她沒有考慮周到,忙說:“我其實是想給你好好構思一幅畫的。”


    原諒她說謊吧……


    聞言,司徒嘯白扯開唇,立即笑了開,卻還是刻意擺出一副高傲的模樣問:“真的?”


    “真的。”她用力點頭。


    “那好吧,記得畫好後,送到我辦公室去。”他轉身要走,想起什麽,又回過頭,“你知道我的標準,如果不入眼,我是不會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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