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眉緊擰成了一道直線,他深諳的眸在夜色裏清冷的讓人心驚。


    他的視線一直緊凝著雲初夏的方向,一順不順,生怕有個什麽會傷及到了她。


    新歡舊愛二選一,這樣的選擇其實不用男人說出口,那熾熱的視線就已經解答出了他心裏麵的答案。


    為首的男人看著慕西何的眉眼,很是舒心一般的笑著,“慕三少想好了,這兩個女人可以放著一人離開,你可有了答案?”


    他皺著眉,卻是遲遲沒有說出自己的答案,一時之間,隻是手機的鈴聲劃過了這森冷的寂靜。


    慕西何撈出手機,攔著他的人就從他手裏奪過,見著是容芷玉的名字,這才將手機遞回給了慕西何夥。


    他迅速接過,容芷玉焦急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慕西何,我要你救我的女兒,我手裏麵有重要的消息可以作為交換籌碼。”


    男人明明滅沒的眼眸落在臉上嚇的慘白的喬洛麵上,薄唇輕啟,“說?”


    “我給你發了彩信過來,你先看看這個籌碼值不值得。”


    容止玉的話一落,就有彩信進來的提示。慕西何點開屏幕,見著了裏麵的圖片後眼眸裏是止不住的驚愕。


    將手機貼回了耳旁,容止玉繼續說道,“這個親子鑒定我是沒本事製造一張假的,你信不信取決於你,但是機會也隻有這一次,你放棄救喬洛出來,那麽你跟雲初夏的女兒你們將永遠不會知道她的下落,當初她生下的孩子根本就沒死,隻有我們知道她被藏在什麽地方。我隻要我女兒平安回來,不然,你就等著替你女兒收屍吧!”


    手指緊了緊,手背上的青筋凸出。男人的眼裏有著克製的凶狠,他的視線深深鎖在雲初夏的臉上,薄唇在手機旁掀開,“我選……”


    呼吸緊窒,四周的空氣也都靜止。隻剩下夜間的大風狂做,淒厲的在山裏的夜色狂嘯。


    雲初夏的目光如同一道炫目的火光,她將所有的希翼全都凝視在男人的眼眸之中。深深的,讓人心口處有著難言的割舍。


    男人深邃的目光一順不順的盯著雲初夏的目光,兩人的視線交融,仿佛是有著千言萬語。


    他的手臂緩緩抬起,手指指著的方向對著雲初夏,就當所有的人都以為他選擇了雲初夏時,卻是意外突變。


    手指突然指向了喬洛,他那低冷的嗓音穿透了呼嘯的寒風,吹入在了她的耳膜。


    他修長的手指指在喬洛的方向,“我選她。”


    雲初夏覺得這一刻是不複現實的存在,她愛的那個男人,在生死危險之際選擇的不是自己,而是那個為他生下女兒的女人。


    她雙眸怔怔,空白而又蒼涼的看著喬洛被鬆開了雙手,然後在離開他的視線,在臨走前,喬洛回頭的那一幕,眼角裏的嘲諷全是寫滿了對她的不屑以及嘲弄。


    看著女人離開的身影,她終於明白,這不是她的夢境,這是真真實實的存在。她唇角勾勒出嘲諷的弧度,她才明白所有的深情不過是他的一場背叛。此刻的狂風跟著大雪的飄揚,就像是在嘲笑著她的過往,讓她覺得自己這麽多年,她就是一可悲可憐又可笑的睜眼瞎!


    兀自的失笑出聲,她雙眸薄涼,恨不得自己的眼光能化成一道利劍把這個男人的心掏出來看看究竟是什麽顏色。


    慕西何被她的這種眼神盯的心痛不已,他覺得自己喉嚨裏苦澀的一片疼。


    很快恢複自己的情緒,慕西何冷厲的看著還有著手槍抵著女人額角的男人,“你們要什麽?你們不就是求財?要多少我都給你,不要走上這條不可挽回的道路,放開她,不要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我跟你們走。”


    “求財?你可以給多少?”男人陰測測的開口問道。


    “要多少給多少,我隻希望息事寧人,你們也不願以後都被迫逃亡過著有家不能歸有錢不能花的日子不是麽?”


    男人似乎有些動搖,就在他幾乎快要妥協這樣的誘惑條件時,一旁的男人走了過來,附唇在為首男子的耳前說了什麽,男人陰冷著臉,憤恨的罵了一句。


    “給老子多少錢都沒用!把他捆了扔出去!”為首的男人一聲令下,就有幾名男人圍了上前,雲初夏一個踉蹌就被男人拖著離開,不過半分鍾的時間,就有數人圍堵住了他們的去路。


    額角處傳來了硬物的冰冷,雲初夏驚恐的渾身一個哆嗦。


    男人拽著她擋在了自己的身前,槍口抵著她的額角,隻要稍有不慎,她就覺得自己隨時都有掛掉的可能。


    “把人給我放了,我留你們一條活命。”慕西何站在人群中,冷厲的眸掃落在男人麵上,視線緊鎖著男人握著手槍手指。


    “放了,我放了她我還能活?全都給我退開,不然我就一槍打死她!”他咬牙切齒的怒吼,手指微微的蜷縮,做出即將扣動扳機的動作。


    慕西何眼眸一縮,連忙讓人後退,他冷如獵物般的凶狠目光緊盯著男人,“我們身上沒有任何武器,你把她放開,我可


    tang以放你安全離開。”


    雲初夏被拖著往後退開幾米,大雪飄揚,模糊著麵前的視線。她被這群人帶著往後退。


    這裏的山區地勢複雜,隻要這群人離開他的視線就很難尋找正確的位置。慕西何朝著自己身旁的人示意,一瞬之間,雲初夏耳蝸裏全是刺耳的槍聲,她腦袋裏一片空白,隻有頭皮上傳來的鈍痛。


    倒在她麵前的幾人,血色侵蝕。她隻覺得胸口處泛著一股惡心。


    慕西何邁著腳步靠近,“放了她,隻要你供出幕後的人我就放你離開,我說到做到。”


    男人咬著唇,目光閃爍,“好,我答應你!”


    初夏被身後的男人推著往前,她雙腿都有些發軟。隻是機械的往著前,倏然,她隻聽見男人尖銳的叫著自己的名字,她來不及反應,隻感受到後背有什麽東西刺入血肉裏,身體不由自主的就往一側栽倒,順著山坡往下滾落幾米,最後撞在石頭上才停了下來。


    時間靜止,心跳停止,全身所有的血液跟著每一寸的神經末梢都緊繃快要爆炸。


    慕西何眼眸劇烈的一縮,那顆頓木的心都快從他嗓子眼裏蹦了出來。


    他沒想到,那個人竟然窮途末路。


    迅速的跑上前,將地上的女人抱起身。後背處有著猩紅濃稠的血色溢出,滴落在雪地裏,刺目的令人眼眸發紅。


    女人渾身無力的在他懷裏,蒼白的唇噏動,“慕西何,若有來生,我寧願生死永不與你相見。”


    ……


    大雪,飄揚著,屋外的一切都是白茫茫。慕西何從來沒有覺得涼城的冬天有如此的寒冷。


    冷到他全身都沒有知覺,沒有了溫度。


    蹲守在了手術室的門外,他目光呆滯,眼裏卻是猩紅一片。他緊緊的盯著那個方向一動不動。


    江皓趕過來的時候,就見著抱著頭蹲在角落裏的男人。他上前,慕西何才抬起頭來。


    “你放心,她一定會沒事。當年綁架案她都能活下來,今天這槍傷,她一定會挺過去。”江皓見著慕西何如此,也不知如何安慰,蹲下身將他攙扶起來。


    目光有著散亂的空洞,他盯著江浩,獨自呢喃,“我是不是做錯了,我錯了,還是錯了。”


    江皓伸出雙手按住了男人的肩膀,“你沒錯,你的選擇是正確的。喬洛她果真出事了,你選擇讓她離開,她離開後遇到了早已守在那的人,那幾人心狠手辣將她折磨的隻剩一口氣,警方找到她的時候她全身luo露的躺在血染的雪地上,聽說受到了重創孩子沒了,以後也不會有孩子。最主要是她精神受到了嚴重的創傷,被送入了精神院裏接受治療。這些人打定主意是想要她們兩個死,隻是他們算錯了,以為你會選擇初夏。你的選擇沒錯,如果你當時選了她,指不定她早已沒了命。”


    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痕,慕西何這才將目光又重新落在了手術室的方向。


    陸陸續續,李雪,李凡齊,也都相繼趕來。


    傅厲北趕來,幾個大步就跨到了失魂落魄的男人麵前,一手拽著他的衣領,揚起的拳頭重重的就朝著他臉上揍了一拳,“我把初夏交給你,你就是這樣為了另一個女人放棄了她,你真是該死!”


    怒吼著,傅厲北的拳頭又砸落下來,被追上來的葉檬拽住,“你不要鬧了,這裏是醫院!安靜一點不好嗎!”


    手術室的大門打開,有護士走了出來。


    “傷者目前情況不是很穩定,她肚子裏有孩子,裏麵的醫生讓我問問,這孩子要不要保?”


    身後的人呼吸都緊緊沉了下來,李雪趕緊接過,“孩子不要!”


    慕西何不悅的皺了眉,眼角有一抹精光掠過,抬頭神色如常,眼裏有著幽幽冷冷的目光,從未有的涼意掃了一眼自己的母親,艱難的開口,“孩子拿掉吧。”


    他站在手術室的門口處,裏麵的女人眼裏有著淚意劃過。


    “慕西何,你是不是人!她肚子裏的孩子也是你的!你怎麽可以這樣!”被葉檬拽著的男人,此刻是暴怒的衝著要上前,恨不得就這麽打死這個無情無義的男人。


    “傅厲北你冷靜一點,你別鬧了成不成!”葉檬死死的緊攥著傅厲北的胳膊,抬起頭瞪著一臉冷漠的男人,也忍不住的開口,“慕西何你怎麽可以這樣,好歹裏麵躺著的女人是你的老婆,她肚子的孩子是你的,你怎麽可以把孩子拿掉!”


    麵色淡冷的男人隻是輕睨的凝過走廊所有的人,一言不發的轉身看向護士,“我能不能進去看看,為了她好,這孩子不能要。”


    這場大雪,似乎是下來整整的兩天兩夜。斜靠在椅子上的男人盯著病床上閉著臉,臉色蒼白的女人,眼眸裏是一片死寂。


    病房的門推開,江皓走了進來,慕西何隻是抬開眼皮看了他一眼。


    “初夏還沒醒?”江皓見著床上緊閉著雙眸的女人,開口問。


    “嗯。”慕西何輕聲應了一聲,喉嚨裏是幹澀的發


    啞。


    江皓轉身拉了椅子在他麵前坐下,“你也別擔心,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那個俞菲菲要怎麽處置?”


    “隨便,隻要不弄死,然後丟到陸家大門口,後麵的人大概也摸清了,她留不留也沒用。陸家,要變天了。”他幽幽的歎息一聲,唇瓣裏噙著一絲微小的弧度。


    “要不要告訴璟年?”


    慕西何又將深沉的目光落在了雲初夏的麵上,“不用了,就這樣做吧。”


    江皓站起身,看了看慕西何疲倦不堪的神色,猶豫了幾次還是開口說道,“雲老夫人,今早上心肌梗塞去世了。”


    他眼眸澀澀的收縮,在開口,喉嚨裏溢出的嗓音已是澀啞的朦朧,“那邊的事麻煩你了。”


    下午的時候,醫生按時過來巡查,檢查之後低垂著頭歎息了一聲,“慕太太的手術很成功,按理應來說她早該清醒,可兩天過去,她還是一直昏睡,在她的潛意識裏已經生無可戀,放棄了求生的本能。都說心病還須心藥醫,她的症狀,或許隻有你才能解開。”


    他坐在病床前,略微有些粗糲的大手抓著她的小手,低低的在她耳邊傾訴,“夏夏你醒來吧,我知道你恨我,是我沒有能力保護好你,要恨你就醒來,我把這條命交給你。我告訴你,我們的孩子還活著,不僅是肚子裏的還有六年前你為我生下的女兒,他們都活著,你快點醒來,我們一起去找回丟失的女兒好不好?”


    一周的時間過去,雲初夏依舊是沒有醒來。慕西何整個人就像是崩潰一般。他真後悔,後悔當初一個人將她留在家裏,後悔沒有早點解決掉喬洛。


    可是後悔已經太遲了,就算她醒來,雲老夫人因為她受傷收到刺激引發心肌梗塞去世,他們之間已經不再是隔著人為的誤會過錯,還隔著一條橫在他們之間的人命。


    他成了不可饒恕的罪魁禍首。


    關著的門推開,慕西何沒有抬開眼皮,身後的肩膀上有男人的手掌落下,他轉過頭見著是自己的父親。


    “小夏怎麽樣了?沒想到這幾個月竟然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慕智遠顯得有些心情陰鬱,好端端的一個家,三番四次的被攪得不得安寧。


    慕西何搖了搖頭,慕智遠拍了拍他的肩,“你先去休息一會,我在這陪著初夏說會話。”


    幾個月的時間不見,她的臉上沒有了之前的圓潤,下巴消瘦的厲害。此刻躺在病床上,臉上隻有病態般的白色。


    坐在了椅子上,慕智遠思緒有些幽怨,淡淡幽幽的開口,“小夏,你心裏一定會有許多疑惑吧?你要想知道,我全都告訴你。你媽媽跟我是初戀,遭受到我家人的反對,李雪跟著家人設計離間了我跟你媽媽,後來她就離開了一個人去了國外。而我也因為李雪有了慕西何大姐而妥協接受了家裏人的安排。可是三年過後,西何的舅舅從國外回來,帶回來新婚的妻子,當我在李家再一次見到你媽媽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是激動不已。李家的人知道了你媽媽跟我之前的關係,所有的人都以為你媽媽是為了報複我跟李雪才故意接近李凡齊。後來因為種種誤會,李凡齊跟你媽媽離婚。而在你媽媽離婚後不到半個月就嫁給了當時還隻是一名普通上班族的喬正南,因此你外公他們一家很是氣惱,一氣之下就跟你媽媽斷絕了關係。


    李雪總是嚷著你媽媽害死了西何的大姐,這件事都怨我。那時候你媽媽撞見喬正南在外有女兒有女人,提出離婚,喬正南卻不同意。那是一個暴雨天,你發高燒,你媽媽背著你在大街上跑著。我開車經過就送了你們去醫院。卻錯過了接西何放學,西何大姐接到西何回家,暴雨太大,路上遇到了一輛失控的車子,西何他大姐在車子失控撞上來的一瞬間將他推開。西何得救了,而他的大姐卻沒了。因此李雪記恨著你們母女。她也總是懷疑我跟你母親之間,你母親是非常矜持的女人,她那般般美好,是我對不起她。”


    說到這些,慕智遠的雙眼已經泛著點點的淚意。他伸手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又伸手握住了初夏的手,“我把你當做親生女兒疼愛,我希望你跟西何能平平安安。西何是我的兒子,有些事他也是逼不得已。他沒有背叛你,也沒有欺騙你,你肚子裏的孩子還好好的活著,它需要你。還有你們的女兒,西何一定會找到你們丟失的女兒,所以你要快點醒過來。我之前不是告訴過你,你的媽媽在生前曾經又一份遺囑留給你嗎?你現在懷了孩子,你可以打開保險櫃取出遺囑。你不能辜負你媽媽,所以你一定要振作起來。活著比什麽都好。”


    被慕智遠握在手掌裏的小手微微的動了動,他驚愕的盯著那蔥白的手指,直到他看到女人閉著的雙眸緩緩的睜開。


    激動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慕智遠一手抓著雲初夏的手,一邊朝著病房門口的方向急吼,“醫生,醫生快來。”


    站在走廊外抽著煙的男人聽見慕智遠焦急的呼喊,將手指尖的仍在了地麵上就跑了上前。


    黑,一片墨色的漆黑。隻有手上傳來的溫度,還有耳邊慕智遠的聲音。


    雲


    初夏順勢抓著慕智遠的大手,一雙眼裏沒有焦距的四處轉動,“爸,這是哪裏,為什麽沒有開燈?”


    “開燈?”慕智遠頓時怔住,他眼裏一驚,趕緊伸出另一隻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坐在床上的女人隻是用著茫然無措沒有焦距的目光盯著前方。


    慕西何衝進來的時候就見著坐在床上一動不動的雲初夏,他跑上前一把就將她抱在自己懷裏,“夏夏你醒了,你醒來就好,醒來就好。”


    初夏瞪大了雙眼,努力的想要看清自己的前方。可是出現在她的視線裏,除了黑暗還是黑暗,一片沒有一絲色彩的黑色。


    她心上一跳,一種不安的猜測越發強烈。


    她伸手推開著抱著自己的男人,手指伸在自己的麵前晃了幾下。猛地一下就從床上摔了下去,幸好麵前的男人眼疾手快,一把就接住了女人。


    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在床上,還沒起身。床上的女人就像是發瘋似的亂撞著要起身離開,她慌亂的赤著雙腳站在地麵上,胡亂的亂竄,眼看著就要撞上了牆壁。慕西何一個大步就跑了上前將她抱緊在了懷裏,“初夏你幹什麽,你要恨要怨就衝我來,別折磨自己好不好?”


    “放開,你放開!”她伸手推嚷著抱著她不放的男人,她崩潰的如同嬰孩一般,在他懷裏掙紮,“你還想要怎樣,慕西何你還想要怎樣!我沒死,可是我卻瞎了,你怎麽還不放過我!為什麽瞎的是我而不是你!為什麽會是我!老天這是報應,做了這麽多年的睜眼瞎,今天我終於有報應了,終於成了一個徹底的瞎子了。慕西何,你滿意了嗎?你滿意嗎?!”---題外話---頭疼,碼了一下午才碼好。終於大虐過去了,後麵會好起來的。反虐的時候要到了哦,虐死慕西何,虐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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