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疑我自己是惡趣味兒了,因為外麵傳的越厲害,我越高興。甚至多次,夢到了吳妙可的那張臉。都忘記了,爺爺帶給我的壓力。


    每次醒來換內褲的時候,我都照著鏡子問自己:“你是不是變態?你是不是變態?!”


    可是,這隻是傳言。林三水家,起碼表麵上,風平浪靜。


    這一轉眼,一星期過去了,這一星期是我感覺上過的最快的一星期。


    我爺爺三七,這一天,我們依照慣例的去墳上燒紙祭拜,甚至我老爹還去我姥姥,太爺他們的幾個墳上燒了紙錢,求他們看著我爺爺點兒。


    等到晚上的時候,三爺爺來到了我家。提著一個煤油燈,我老爹扛著一個椅子一壺茶,就把三爺爺放在了我爺爺的墳地邊兒上。


    “要不就在家門口得了,您老這一大把年紀了,一個人?”我佩服三爺爺的膽量,又擔心他一大把年紀,夜晚上染上風寒。


    “沒事兒,我就坐著,陪老麽說說話,祖墳裏都是我們林家的人,怕什麽?真不懂你們這些年輕人。”三爺爺笑道。


    “去給你三爺爺提一床被子。”我父親囑咐我道。


    我去了她的房間,看到了端坐在床頭的我的母親。


    “媽。”我叫了她一聲。


    她看了看我,眼神兒茫然。


    她就在這一間房裏,一坐就是二十幾年,每天,她都會把自己打扮的幹淨利索,像是古時候要出嫁的新娘。


    我歎了口氣,沒再說話,默默的拿了一條被子,跟上三爺爺和我爸爸。


    三爺爺就坐在椅子上,身邊掛了一盞油燈,一壺茶,在那裏跟我爺爺絮絮叨叨。把我跟我父親,趕了回來。


    三爺爺此時,像是一個守陵人。


    “不會有什麽事兒吧?”我問我父親道。


    “不會,你爺爺活著的時候都怕你三爺爺,別說現在已經走了。回去睡個好覺,過了今晚,就什麽事兒都沒了。”父親皺眉道。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父親忽然問我道:“你感覺林三水的老婆,那個吳妙可怎麽樣?”


    我心裏一個咯噔,難道我的惡趣味,心底的這點小隱私被父親識破了?


    不可能,我可是從未對任何人說過!


    “還可以啊,就是聽說最近在跟村長鬧離婚?”我強裝鎮定的點頭道。


    “對,估計就這兩天了,吳妙可那個人,文靜,三水那人沒福氣啊,小凡,我準備,要他們真離婚了,就把吳妙可跟你二叔撮合撮合,你看咋樣兒?”父親問我道。


    “挺好。”我道。


    腦海裏浮現出,吳妙可和二叔站在一起的場景。


    發現他們是那麽的般配。


    這天晚上,因為知道有三爺爺在墳地裏做一個守陵人,我睡的格外的香甜,我做了一個夢,夢裏的二叔和吳妙可結婚了。


    林小妖一下子成了我的妹妹,父親對我說:“你倆也把婚事辦了,咱們這叫親上加親。”


    當我驚醒的時候,我忽然意識到,其實這些,並不是我需要去關心的。


    我要關心的,是我爺爺的逢七就會出現在我的床上。


    我扭了一下頭,幾乎是下意識的看了一下我的床邊兒,發現那裏躺了一個身影!


    “操!”我大罵了一聲,拿出手機一看。


    這個臉色鐵青穿著壽衣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我的爺爺!!!


    “爸!”我大叫了一聲翻滾下床。父親聞言,隻穿了一條大褲衩,就跑了過來,看到爺爺的那一刹那。


    他一屁股就蹲在了地上。臉色煞白。


    奶奶也趕了過來,看到爺爺之後,她哇的一聲就哭了,哭著叫我們:“你們還愣著幹什麽!這死鬼要是傷害了三哥,我們家就成了林家的罪人了啊!”


    我立馬就衝出了房子,奶奶的話,讓我瞬間想清楚了,今晚爺爺的墳頭,由三爺爺來守陵,爺爺出現在了這裏,說明了什麽,不言而喻!


    父親跟二叔在我後麵,緊緊的跟上。


    等我跑到爺爺的墳邊兒的時候,發現三爺爺還端坐在那張椅子上,一動不動,而他麵前的我爺爺的墳。


    再一次分裂開來。


    “三爺爺,您沒事兒吧?”我走近,問了一聲。


    他沒有回答我。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走過去,碰了一下三爺爺,他就歪倒在了一邊兒。


    後麵趕到的父親看到這個場景,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大哭了起來,對著我爺爺空蕩蕩的棺材叫道:“爹啊,這是為什麽啊!”


    這個問題我也想問。爺爺,這是為什麽?您這是鬧哪樣兒?


    事情到這個程度,隱瞞也隱瞞不住了。我們三個,把三爺爺抬回了祠堂那邊兒。父親對我道:“小凡,去學校敲鈴鐺,叫大家都來。”


    學校上下課,是用的一個鈴鐺,鐵鈴鐺,這個東西應該很多人都見過,三爺爺是一個老好人,他膝下無兒無女,所以對我們這些小孩子特別的好。此刻因為我家裏的事兒,把他給連累了,我的心情無法理解。


    我現在很厭惡我的爺爺,這是很不孝的話,卻是實話。


    我把鈴鐺敲的咚咚響,一直不停的敲了幾分鍾,把此刻還在熟睡的村民們全部都從睡夢之中拉了起來集合在祠堂。


    等我回去的時候,發現那裏已經圍滿了人。


    我擠開人群走了進去,看到了跪在三爺爺身前哭泣的父親,和哭的暈過去的奶奶。


    “小凡,具體是怎麽回事兒?”林三水作為村長,責無旁貸的問我道。


    我告訴了他所有的事兒,包括,我爺爺逢七就出現在我的床上的事兒。等我說完,圍觀的村民們都已經交頭接耳大聲的議論了起來。


    “都別嚷嚷!這事兒我知道!”林三水的情緒不是很好。


    “小凡,報警吧?”林三水問我。


    “報警?”我一個愣神。


    “不然呢?這是一個人命案!”林三水道。說完,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輕聲道:“我還是不信這是你爺爺幹的,他活著的時候看見三爺爺都跟耗子看見貓一樣,死了之後也照樣怕。這就是人為的!”


    我腦袋眩暈了一下,因為就在剛才,我顛倒了我整個人生觀。


    我在林三水跟我說這個話之前,認為三爺爺就是被我爺爺害死的!


    林三水看我發呆,對我說道:“就算是鬼怪作祟,咱們也要按照路數來,先報警,警察解決不了再去請個道士,多大事兒?”


    之前爺爺的遺體出現在我的床上,我無法報警,可是這一次,是三爺爺死了。這是人命案,性質完全不一樣了。


    在處理事情上,我一個大學生,竟然不如小學畢業的林三水。


    警察在幾個小時之後來了,一輛警用桑塔納轎車,下來了兩個警察,一個瘦小,一個胖而高大。


    那個胖的似乎認識林三水,過來就道:“三水你個狗日的,這路可真不好走,死者在哪?”


    剛才還在議論紛紛的村民們都安靜了下來。因為村民們從潛意識上來說,還是對警察有畏懼心理的。


    “哎,王哥,你可來了。”林三水走了過去,引著兩個警察到了三爺爺的遺體旁邊兒,道:“這不,這個是我三叔。”


    瘦警察似乎是一個專業的法醫,他先拿出相機,對這三爺爺拍了幾張照,然後帶上白手套道:“在哪裏發現的死者?”


    我頓時語塞。


    瘦警察看我沒回答,哼了一聲道:“我問,案發現場在哪裏。”


    林三水不管外麵的人風傳他如何如何,單論作為一個村長來說,他還是一個相當不錯的人,他似乎看出了我的難處。拉了下胖警察道:“王哥,有些話人多不方便說,走,去家裏說,順便喝口今年下來的新茶。”


    胖警察點了點頭,跟瘦警察說了幾句什麽,招呼我道:“走。”


    我們一起去了林三水的家。


    瘦警察在那邊,把三爺爺抬進了祠堂之中,他是一個法醫,現場進行驗屍。——外麵風傳警察辦事兒效率多麽的拖遝,看來也並不妥當。


    我發現我是精蟲上腦了,在去林三水家裏的時候,我的腦袋裏,竟然不是三爺爺,不是爺爺,而是吳妙可。


    因為這個,我抽了自己一巴掌,好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胖警察看了我一眼,一臉的莫名其妙。


    到了林三水的家中,開門的是林小妖,胖警察在看到林小妖的那張臉的時候,嚇得一個趔趄。


    “我操!”他叫了一聲。


    這一聲,讓開門的林小妖眼圈兒都紅了。林三水的臉色也異常的難看。


    再怎麽說,林三水也是林小妖旳生父。


    再怎麽說,我也是林小妖喜歡的人。


    “來,進屋說。”林三水擠出一個笑臉道。進了房間之後,我看到了吳妙可,因為剛睡醒,頭發蓬亂著,衣服也有點褶皺,兩隻眼睛發紅,看來也沒有休息好。


    “這是弟妹吧?弟妹好,我叫王海洋,是三水的兄弟。”胖警察看到吳妙可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伸出了手抓住了吳妙可的手。


    握手是正常的理解。可是這個動作,在山裏女人吳妙可的那裏,反應卻是極大,她的臉瞬間紅到了耳根兒,掙脫了手局促的說道:“你好你好。”


    就這一個動作,我就知道,二蛋子說林三水用自己媳婦兒給自己換來了村長的位置,這句話絕對不可靠。


    林三水肯,這個女人也做不出這樣的事兒。


    一個矜持的女人,一旦放縱過一次,就不會再有原來的堅持。


    很明顯,吳妙可沒有,我也在此時,如釋重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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