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事情一下陷入了僵局,我不是狄仁傑,隻是一個三流大學連工作都找不到的鄉下小子,一下讓我非常難辦,這時候剛才攔住我的那個白珍珠的娘家人把我拉到了一邊兒,道:“兄弟,我是珍珠她堂哥,跟你說句良心話,我這妹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雞都不敢殺的人她能有多惡?這事兒肯定是有什麽誤會,鄉裏鄉親的,這樣圍著算什麽事兒?小兄弟是文化人,咱們找幾個明事理的人,坐下來,好好說,特別是二蛋,現在得搞醒,隻有把二蛋搞醒,啥事兒都明白了是不是?”


    這個人說話就有分寸,字字在理不說,還順便拍了我的馬屁,讓我聽了整個人都舒服了起來。就點頭道:“哥,你說的也在理,成,就這麽辦。”


    之後又是一通好勸,後來甚至都是我父親來了,用他那張老臉跟大家保證,他的兒子小凡我,一定能給大家一個交代,林家人才散去,那個白珍珠的堂哥也讓她的娘家人回了村子,父親還要攔著,說來了就是客,喝兩杯茶再走不是?可是這事兒鬧的,人家也沒心情留。


    最後,留下了七爺爺,林驢子,我爸,我,還有就是看到白珍珠打人的我那個阿姨。


    另外一邊兒,留下的白珍珠的堂哥,嫂子,爸媽,這些人進了林二蛋的家裏說事兒,看到這場景,我才算明白了家和萬事興的道理。夫妻不和睦,其實跟著受累的,還是雙方的父母。當然,這是題外話,就暫不多說。


    我進屋,白珍珠此時已經堅強了起來,也拿出了這個家的女主人的範兒,給大家沏茶,去攙扶坐在院子裏氣的跟什麽樣兒的林二蛋父母,可是這兩位老人家哪裏會給她好臉色,這又少不了我過去一頓苦勸。


    可是兩家人坐在這裏說事兒,也說不出個所以然,這邊兒沒人冤枉白珍珠,白珍珠那邊就說自己沒打。說到最後,林二蛋他老爹氣的都要跳起來,指著自己的臉道:“沒打?我一把年紀了我會冤枉你?我臉上不是你抓的,是我自己抓著玩兒?”


    “爸!真不是我。”白珍珠說著說著,又哭著跪了下來。


    這時候,我那個一直不說話的父親抽著旱煙皺眉道:“親戚,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珍珠的腦袋,有沒有什麽問題?我是說以前,類似間歇性精神失常那種?”


    我以為父親的這句話要惹的白珍珠的娘家人生氣,果不其然,白珍珠的父母頓時也火起,說我老爹不帶這個折煞人閨女的,這日子不過就不過了。


    好在白珍珠和他那個堂哥明白事理,死拉活來的把盛怒的老人家安撫下來。


    白珍珠他堂哥道:“這個叔,這事兒我也想過,可是珍珠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哪裏有問題?”


    父親現在忽然有了點坐鎮軍事的味道,特別是那個旱煙袋,給他的形象加了不少的分兒,他問白珍珠道:“珍珠,你昨晚說沒打你公婆,沒打二蛋,那你知不知道你昨晚幹嘛了?有沒有跟二蛋吵架?”


    “叔,天熱,我吃完飯,喂完豬,就回了房間扇扇子,扇著扇著就睡著了,連夢都沒有做,早上醒來的時候,就被叔叔阿姨們給圍住了,我那時候還整迷糊著呢。”白珍珠道。


    “得,我估計這事兒,是珍珠啊,昨晚睡覺夢遊幹的事兒,老嫂子,昨晚你們看見珍珠跟二蛋打架,又跟你們打架的時候,沒感覺珍珠有什麽奇怪的地方?”父親又問林二蛋的父母道。


    這兩口子一下也被問住了,最後還是林二蛋他老爹說:“我們倆聽到動靜跑出來,還想著這倆冤家又因為什麽打起來了,來拉架,可是她轉身就朝我們倆打了過來,你要說有什麽奇怪的地方,還真有,珍珠是自己兒媳婦兒,雖然看起來身形是大,但是你還不知道老哥我,也是莊家把事兒,二蛋也是壯小夥兒?真打起來珍珠還是個女人,力氣沒我倆大,可是昨晚,她一隻手都能把我倆提起來!”


    我聽的後背一陣發寒,他娘的還有這種事兒?


    “那昨晚你們跟珍珠打這麽長時間,她沒說什麽?”父親又問道。


    “沒有,啥也沒說,跟瘋子一樣。”林二蛋他老娘道。


    父親一拍大腿,道:“得,這事兒清了,昨晚啊,珍珠是睡覺去了,但是她估計是夢遊呢,跟你們三個打架的事兒啊你別問她,夢遊的人啥也記不起來。你們也別怪罪兒媳婦兒了,珍珠平時對你們老兩口也不賴吧?趕緊看看二蛋子,該送醫院送醫院,該咋地咋地,看這事兒給鬧的。”


    “可是夢遊的話,珍珠嫂子怎麽會有這麽大的力氣?”我問了一句。


    父親瞪了我一眼,不讓我說話。


    ――――事情似乎在這裏,也算是解開了謎團,沒想到平時不顯山不漏水的父親也有這麽睿智的時候,我不得不對他伸出了大拇指。


    既然是夢遊,由不得人,林二蛋的父母也沒那麽氣,村民們都是想過的好,甚至難得的倔脾氣的林驢子都跟白珍珠道了個謙,說叔沒文化,冤枉你了,對不住,這就去山上下套子,逮幾隻兔子回來給你們補補身子,說完就告辭了。


    我們幾個人,就去了裏屋,去看林二蛋怎麽樣兒了,走近裏屋,我就發現林二蛋不對勁兒,他整個人平躺著,渾身都在瑟瑟發抖,整張臉蒼白的看不出一點人氣,可以說要是不抖的話,甚至都分不清楚他是不是一個活人。


    我走過去,摸了摸他的額頭,發現他整個人身體冰涼的厲害,白珍珠看到林二蛋那樣兒,又是跑過來抽自己耳刮子,哭的稀裏嘩啦的。


    “這情況不太妙啊,估計得送醫院。”我說道。


    “那成,我現在就去找個摩托車,跑的快。”白珍珠他堂哥道。


    我點了點頭,想著也是,可是就在這個時候,林二蛋他老娘走近了林二蛋,用拇指去掐林二蛋的人中,這是一個通用的法子,對昏迷的人一般都是用這個辦法。


    同時二蛋他老娘嘴裏叫著:“二蛋,我的娃。回來吧,回來吧,娘在這兒呢。”


    這就是農村的又一個法子了,專治掉魂兒,我以前小時候發高燒奶奶就這麽來過,說是人在受到驚嚇的時候魂魄會離體。去他受到驚嚇的地方叫他的名字,可以把走丟的魂魄給招回來。具體靈驗不靈驗,誰知道呢?


    我都沒抱什麽希望,白珍珠的堂哥站起身跟我們散煙告別都準備走人,可是這時候,林二蛋他老娘忽然驚喜的叫道:“二蛋!你醒啦!!”


    我一看,發現二蛋真的睜開了眼。


    可是二蛋張口對他老娘說的第一句話卻是:“桂珍,你也在呢?”


    桂珍是林二蛋他老娘的名字,林二蛋難道瘋了,敢直呼自己老娘的名字!!!?


    可是下一刻,他竟然看了看他老爹道:“哎呀,驢子他哥,你也在啊。”


    這個驢子他哥,肯定就是林二蛋的老爹了。


    我的臉,在聽到他說第二句話的時候,就已經白了,因為林二蛋此時說話的聲音,竟然是三爺爺的聲音!!!


    這麽多人,還是大白天,我在別人都發呆的時候,壯著膽子問了一句:“三爺爺?!”


    “林二蛋”轉過頭,看了我一眼,隨即雙眼變得滾圓,叫道:“是你!”


    他似乎對我非常非常的恐懼,剛才還那麽虛弱的身子,竟然在轉眼間像個猴子一樣的竄下床,撞開他老娘,跑了出去。


    “他被三爺爺附身了!快點追上他!”我抹了一下額頭的冷汗,對此時還在發呆的人叫道!


    人群之中反應最快的是白珍珠,她幾乎是在林二蛋剛衝出去的時候,整個壯碩的身體就隨著奔了過去。


    而屋子裏被震驚的發呆的眾人也都衝了過去,一下子,就剩下了我跟我老爹。老爹看了我一眼,苦笑道:“小凡,其實我一早就看出來是怎麽回事兒了。白珍珠不可能有那麽大力氣,她是被鬼上身了啊!”


    “爸,你別想這麽多,這件事兒,跟祠堂裏的長明燈,應該沒有什麽必然的關係,大家也賴不到我們頭上來。”我知道父親一直擔心的原因是什麽。


    本應該讓我照顧好的長明燈,是我爺爺的事兒我家對村民們的交代,可是現在長明燈滅了,本來風平浪靜的村子開始撞邪又是從我爺爺開始,不是說怕被村民們念叨,而是從自身就感覺自己是罪人,是讓這個村子不太平的罪魁禍首。


    “但願吧,盡快的找到徐先生回來,希望,就隻有一個林二蛋吧。”父親歎口氣,帶著我走出了林二蛋的家。


    出門兒之後,盛夏,火大的太陽,我有點發愣,之前我經曆的,不管是二叔還是徐麟,他們的套路我都非常熟悉,要麽從別的小說裏,要麽從電影裏,我都能找到他們所施的法術翻版。可是這一次跟電影裏小說裏完全不一樣。


    在正午,竟然有鬼上身。


    鬼上身的林二蛋,竟然能在太陽下狂奔。


    誰他娘的告訴我,鬼是怕陽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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