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後一次睜開眼是因為我發現我不僅虛弱,甚至連呼吸都變的不可能了起來,我是被嗆醒的,睜開眼,我看到了光,一個蛙人,或者說一群蛙人,他們頭頂的燈在這個不知道什麽時候充滿了水的密室裏到處的亂照,最終,他們發現了我,朝我遊了過來,並且把氧氣麵罩塞到了我的嘴巴上,那一刻,我想哭,卻已經沒有哭的力氣了。


    我知道,我可能獲救了,隻是可能,雖然我也不知道,這群忽然就出現的蛙人,到底是什麽人,他們架著我,在水裏遊動著,進入了一下狹長的洞,剛才的密室,現在已近成了水的世界,我閉上了眼睛,因為水會刺痛我的眼,任憑他們就這麽帶著我離去,直到我感覺,我似乎出了這個洞,我睜開了眼,看到了更多的蛙人,很多的燈,幾乎把這個狹長的水下照的通明。


    我看到了青銅鎖鏈,看到了那個巨大的烏龜的腦袋,鎖鏈的那一端,是一個巨大的鎖,鎖著烏龜的四肢,這是一種足以讓人震撼的場麵,不知道是誰,竟然有如此大的手筆,在我的印象裏,似乎也隻有神仙了,或者說存在與神話傳說中的人物,三皇五帝,或者說蚩尤。


    水下,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屍體,是那種我們乘船見到的陰兵,我甚至還看到了那個沉船,那個黑色的洞口,那個所謂胖子和二蛋進入的地方,可是我卻不能有任何的動作,直到我們浮出水麵,我再一次的失去的直覺,再一次醒來,我已經在醫院裏躺著,我身邊站滿了人,吳妙可,二賴子,我奶奶,小妖,甲第登科,我父親林語堂,包括現在臉上有了幾道疤痕,那張本來精致的臉變的更有男人味兒的黑三。當然,還有站在窗台的女警陳九兩。


    “活著的感覺真好。”我說道。


    林小妖馬上撲倒在我的懷裏大哭了起來,呆萌的林甲第長高了不少,可是卻更呆了,看著我一直往他外婆吳妙可的懷裏擠,似乎不認識我了。


    接下來是一場噓寒問暖,各種生離死別後的傷春悲秋,這些都不在累贅,等到我讓所有的人都回去,這才問在場的幾個人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黑三聳了聳肩膀,道:“不好說,我等了你們很久,都不見蹤影,跟那些野人也無法交流,一個人的力量又十分的有限,所以我回到了重慶,聯係了洛陽的人馬,去把你救了出來,你知道你在那個密室裏待了多久麽?我真佩服你這體質,二十天,不吃不喝,你竟然沒死。”


    “你說完。”我對黑三說道。


    “我是在躲避那些蟲子的時候,在沼澤裏發現了那條密道,也就是在裏麵才躲過了一劫,那個島不大,但是要找到你,需要很大的力氣,我們幾乎在水下作業把那個島給挖的請零八落,最後才找到了奄奄一息的你。”


    “還有呢?”我繼續問道。


    “我草你大爺,我救了你,就是讓你這麽盤問我的?一句感謝都不會說?”黑三擂了我一拳。


    “大恩不言謝你懂不懂?”我瞪了他一眼道。


    黑三白了我一眼,繼續說道:“在挖到你之前,我們在那個島的下麵,發現了大量的炸藥,整整的一個雷區,也就是說,曾經有人,挖這條密道的目的,是為了炸毀這個島。”


    “是誰要炸我也不知道,本來按照我爺爺的意思來說,這簡直就是一個寶地,一定要探尋這其中的秘密,可是那個人竟然在救你出來之後,引爆了之前布下的累,你無法想象那場麵到底有多壯觀。”黑三道。


    他這麽一說,我還擔心那個大烏龜了起來,那麽大的個頭,很明顯的神獸,會不會被炸藥給炸死?


    “沒有,那個炸藥不僅沒有傷到那個烏龜,甚至還幫它擺脫了那些鎖鏈的束縛,我爺爺是一個膽子很大的人,他說他要見證奇跡,潛入了水中,可是,那隻烏龜消失了,就消失在了裏,包括湖裏的船和那些士兵,這是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你應該知道當初我們黑家去了多少人,完全是把你當成一個領導人級別來救的,當然,老子這不是讓你誇獎我,而是說,當時的東西是那麽多人看到的,可是他卻消失了,這感覺怎麽表達?是我們全部都出現了幻覺?”黑三顯然還在鬱悶。


    “另一界,那裏是平行於這個世界的另一界,他們或許本身,就不屬於這個地方。”我念叨道。


    “你說什麽。”黑三問我。


    “胡言亂語,不然怎麽解釋?你應該知道我最關心的是誰,他們呢?”我問道。


    “胖子和二蛋的屍體,我找了一個秘密的地方冷藏著呢,還沒有通知二蛋的家人。”黑三聲音忽然壓低了。而我,則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如刀絞,屍體,他們還是屍體,那麽我當初燃起的他們還會複活的希望,是不是已經再次宣告了破滅?


    “我二叔呢!”我激動的說了一句,他這麽靠譜的一個人,為什麽會在我這麽在乎的事情上不靠譜?!他說好的胖子和二蛋還會複活呢?!


    黑三從口袋裏掏出了兩個東西給我,他道:“前天,他找到了我,給我了這兩個東西,他說,你看到之後,明白要怎麽做。”黑三遞給我的,是兩個琉璃球。


    我拿著琉璃球對著陽光,可以清楚的看到,這兩個琉璃球裏,各有一個人影,一個胖,一個瘦,這像是兩個琥珀一樣,裏麵的人,是縮小版本兒的胖子劉天賜和林二蛋。


    “我非常奇怪這是什麽東西,方便告訴我嗎?”黑三眼巴巴的看著我。


    我看著這兩個琉璃球,不知不覺中,眼眶有點濕潤,我想到了我媽,那個可憐的女人。


    二叔的話,我怎麽會不明白,事情的發展,終於要把一個一直隱忍著的人推向前台,那就是我的父親,林語堂。一個可以用一個同樣的琉璃球和一個紙人就能早就我媽媽的人,雖然他曾經告訴我,他不知道怎麽做,但是現在我的感覺已經非常的強烈,他對我撒了謊。


    “以後我會告訴你,現在,我需要去確認一些事情。”我對黑三說道。


    “他走了。”黑三卻忽然有點暗淡的對我說道。


    他沒點名兒,我卻知道是誰,心裏雖然已經空蕩到無以複加,我卻還是擠出了一個笑臉道:“那你跟何小花,誰更傷心一點兒?”


    “我草你大爺!早知道不救你,就該讓你自生自滅!”黑三惱羞成怒道。


    我們倆,說到這裏的時候集體沉默,最後,我問道:“他有沒有說他去了哪裏?”


    “沒有,我問了,他沒說,他隻是轉告你,不會放棄,一起努力,不管下次以什麽身份見麵,他都還是你二叔。”黑三道。


    眼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最後,黑三囑托我好好休息,臨走的時候,留下了一個信封,我以為是這個家夥給我留的醫藥費,誰知道在打開之後,發現這是一封信。


    掌門:


    我是阿紮,但是你不要問我,我是哪個阿紮。


    或許當年背著我師傅進入了那個地方之後,我就已經分不清楚,到底誰是我自己。是他,還是我,這麽多年來,我們會偶爾的換一下位置,他做我一段時間,我做他一段時間。漸漸的,分不清楚彼此,越是這樣,我們就越發的討厭著對方。


    您經曆的,或許已經讓您,猜到了很大一部分的答案,但是,這可能隻是冰山一角,我嚐試著去解開,去了解我們族人的宿命,我想讓他們解脫,所以我用對著牆許願,就可以得到一件獸皮衣服,在幾年的時間裏,重新構造了一個部落。


    既然不能丟掉我們的使命,起碼要讓另外一個我們活的自由。


    所以之前對您的種種隱瞞和欺騙,我深感愧疚,可是我還是希望您能遵守對師傅的承諾。


    雖然我不知道,現在收到信,在看這封信的時候的您,到底是哪個您,可是,這已經不重要了,不用去迷惑,因為很多人,也無法區分。


    期待著您,帶著我們的族人,完成使命。


    阿紮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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