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不是一般的狗,雖然這家夥在我沒有危險的時候跟一般的狗沒什麽兩樣兒,不過好的一點兒就是,這家夥就是個狗中的花花公子,因為他個頭非常的高大,又一身的王八之氣,所以很招母狗喜歡,但是這家夥就是到處玩曖昧,一起玩可以,從來沒見過他跟任何母狗發生實質性的關係,七爺爺的母狗,說白了,隻能算是他的新歡而已。


    他此刻咬著我的褲管的動作,落在我們三個人的眼中,都知道他想要幹什麽,我摸了摸他的腦袋,道:“你想要讓我去哪裏?帶路就成了。”


    他似乎聽到了我說的話,搖著尾巴就超剛才三爺爺叼走七爺爺的方向走去,我心中一喜,難道虎子他,是要帶我們去三爺爺的老巢?


    我們沒說話,也怕驚動七爺爺,躡手躡腳的穿過了桃園,甚至穿越了剛才發現七爺爺的地方,繼續往前走。


    轉眼,已經到了我們村兒後山的山頂,虎子還是沒有停下的意思,我問他到底要帶我們去哪裏,他隻是回頭,衝我晃晃尾巴,然後繼續往前走。


    “我感覺虎子比你靠譜多了,跟著他走就是了,不信你問二蛋。”黑三笑著對我說道。


    二蛋這犢子還真的點了點頭,我也沒說啥,因為我知道,虎子絕對不會無的放矢,果不其然,虎子是在一棵大樹之前停下來的,他圍著大樹不停的轉,似乎在告訴我們,這就是目的地了。


    這裏屬於後山比較荒蕪的地方,平時都沒有人來,荒草遍地,一片枯黃,而且寂靜無聲,其實我也害怕,虎子這要是帶我來處理一個僵屍,我們三個可完全的不在行啊。


    “你看樹上。”黑三一臉震驚的拉著我們倆指著那顆大樹道。


    我順著黑三的手指看過去,發現在枯黃的樹葉掩蓋下,似乎都什麽東西,掛在樹枝上,我問道:“那是什麽玩意兒?”


    “好像是蛇蛻。”黑三說道。


    “我上去看看那是什麽。”二蛋自告奮勇的跑到樹下,抬頭看了一下,雖然是操縱著胖子那肥大的身軀,可還是很靈活而怪異的上到樹上,對我們叫道:“我操!真的是蛇皮,好多!”


    我們跑到了樹下,叮囑二蛋小心一點,他在上麵都震驚的沒有動作了,隻聽到哢嚓的一聲,他坐的那個樹枝斷裂,一下子,從樹上掉了下來,二蛋在地上滾了一圈,罵道:“忘了,忘了,現在的體重是我師傅的了,我跟你們說,樹上,全是蛇皮,都是!”


    最終黑三上樹,把蛇皮都抖了下來,擺在地上,二蛋口中的很多很多,不過是九條,但是這九條,很大,堆積在一起,給人特別多的感覺。


    八條灰白的,是跟平時在田地裏也有見到的蛇一樣的蛇皮,灰白,幹燥,半透明。


    剩下的一條,明顯的不一樣。它的上麵甚至帶的血,或許其他的八條隻能成為蛇蛻,是蛻下來的一層很薄的表皮,最後一條,更像是有人剝了一條蛇。


    厚厚的皮,帶著血。


    我看著這張皮,甚至可以想象到,被剝皮的痛苦。


    到底是誰,剝了三爺爺這條大蟒蛇的皮?是剛才被三爺爺帶走的七爺爺,還是那個一直沒有謀麵的殺手?


    “這到底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三爺爺出事兒了,這個很明顯。”我道。


    黑三抽著煙,道:“問問虎子。”


    “他再聰明,也是一條狗,難道還會說人話不成?”我道。黑三對我笑笑,招呼虎子過來,摸著虎子的腦袋道:“你剛才看到了誰做的,對不對?”


    虎子點了點頭,我撇了撇嘴巴道:“這麽問虎子,我也會,但是你厲害你讓他給你說出來一個人名啊你。”


    黑三看了我一眼,道:“你看到的剝蛇皮的那個人,你認識是不是?”


    虎子繼續點了點頭,還吐著舌頭。我一看,馬上把虎子叫過來,摸著他的頭問道:“是不是剛才在路邊兒的那個七爺爺?!”


    虎子繼續吐著舌頭,點了點頭。


    我瞬間在風中淩亂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是三爺爺拐走了七爺爺,到頭來虎子卻說,是七爺爺,剝了那條大蟒的蛇皮?我拍著虎子的腦袋道:“雖然你是條狗,但是話也不能亂說,你確定你沒看錯?”


    虎子舔了下我的手,點了點頭。


    “沒什麽好懷疑的,或許你是三爺爺,叫你七爺爺過來,剝了它自己的皮呢?”黑三看著我,道。


    “你當我三爺爺是傻逼?”我馬上反駁,其實我這個反駁,真的很無力。因為我在內心深處,讚同了黑三的說法,特別是想到七爺爺的反應,那種傷痛欲絕的叫了一聲老三的反應,他剝了自己三哥的皮,所以才會那麽失魂落魄。


    “把這些皮,包起來吧。”我道,說完,拍了拍屁股站起來道:“我們也不能單純的聽虎子的一麵之詞,回去問問我七爺爺就是了。”――話雖然這麽說,我卻知道,我沒辦法問,這個老人做了讓自己這麽傷心的事兒。我怎麽能問?怎麽問?問你是不是剝了三爺爺的皮?這無異於在他的傷口上撒鹽。


    我心裏想的是為什麽,為什麽七爺爺要這麽做,或者說,為什麽三爺爺讓他剝了自己的皮,他們倆不是傻子,反而是跟我爺爺一個時代的妖孽級別的人物,不會做毫無意義的事兒。


    我忽然想到了二叔的那句話,沒有時間了。


    沒有時間了,是不是正是三爺爺沒有時間去等待著做什麽事兒,所以,才會這麽做?


    不行,我絕對要問一下我七爺爺――我心道,我們收拾了蛇皮,再一次回到了桃園兒,桃園兒裏已經空無一人了,七爺爺的狗,也不見了,我打開了他的房間,發現,在七爺爺的房子裏,很簡單的幾個家具。


    正當門的位置,有一張他自己的黑白照片,還有一個牌位,很明顯的,看的出來,這個牌位是新刻的。


    林家老七之神位,這個牌位上,七爺爺甚至都沒有刻上自己的名字。


    “他一定是去做什麽事兒了。而且是抱著必死的決心。”我一下子慌了神,非常後悔,我今天來找他,我生怕,他出什麽事兒。


    “別擔心,這很正常其實,很多老人都會在自己沒死之前搞這些東西呢,我爺爺的棺材,都給自己準備了很久了。”黑三勸我道。


    “可是這個,你怎麽解釋?他在臨走前,給自己上了三支香!”我指了指牌位前的一個香爐道,我甚至可以想象,一個人對著自己的牌位,給自己上香,他當時是什麽心情。


    “找到他。”我道。說完,我就跑出了房子,跑回了村子裏,到家之後,把這個情況跟家人說了一下,父親在聽完之後,還是抽著旱煙,眉頭皺的更深。


    我把他拉進房間裏,道:“爸,告訴我,怎麽回事兒,我知道你知道的,別說別的。”


    他看了我一眼,道:“別慌,明天,你就見到他了,他也是個大活人,還不能做點兒自己的事兒?也別找,他不想讓你找到,你就找不著,就算找到了,又能咋樣兒?”


    我真的沒去找,一下午,我在家裏,都心神不寧。


    直到二叔和胖子回來,二叔的胸前,纏滿了繃帶,胖子一進門就叫道:“真他娘的凶險,那顆子彈,就差那麽點,就刺穿心髒了,那種口徑的子彈,一下子能把心髒絞碎!林老二就是神仙也救不活了。”


    我是非常擔心二叔的,可是看到他之後,我基本上也確定了他沒事兒,實際上,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七爺爺跟三爺爺,我生怕他們兩個做出什麽破釜沉舟的事兒來。


    我拉著他們倆到院子裏,關上了大門兒,把我衣服包著的九條蛇皮拿了出來,道:“你們倆誰知道,這是要幹什麽,告訴我。”


    二叔看到蛇皮之後看著我,臉色古怪。


    胖子則是一臉震驚,道:“這東西,他娘的,哪裏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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