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蛇人發出來的嘶嘶的蛇鳴並不恐怖,恐怖的是在這個蛇鳴之後,那個青銅棺材裏麵,竟然給出了回應,同樣也是這麽嘶嘶的蛇鳴聲!在棺材裏麵,還有一條蛇!一條蛇就已經把父親打的這麽狼狽,並且那個武器銅錢劍都已經甩在了這個蛇人的眼上,雖然現在看起來是有了優勢,可是這個優勢,卻是連武器都丟了才換來的。


    現在如果再蹦出來一條蛇,在我們都無法幫手的情況下,我們絕對是死路一條。


    “退!”父親回頭,對我們叫了一句。二叔也拉著我,開始往門口退去,這一切發生的太多突然,誰都沒有想到,在這個棺材裏,竟然還有第二條大蛇,難道他們倆,也他娘的是合體雙修的?!


    我再退出這個房間的時候,看到了那個棺材裏再一次竄出來的那條大蛇,她有著同樣的蛇身,但是她的鱗片,是一片金黃色,上身也長滿了白毛,卻有非常明顯的女性體征,她有兩個異常豐滿的乳房,雖然上麵同樣長滿了白毛,這時候黑三在旁邊大叫道:“媽的,竟然有咪咪,這東西到底是產卵的還是哺乳的?”


    我差點一巴掌拍在他的腦袋上,都什麽時候了,你當自己的科學家還是生物學家還是遺傳學家,還有空來研究這個?!


    我們退出了這個房間,可是父親還是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二叔都慌了,更別說我們了,誰都知道,父親現在絕對不會是這兩條蛇的對手,可是他卻像是呆了一樣的站在那裏,我對他大叫了一聲:“爸,快跑啊你!”


    他還是紋絲不動的站著。


    然後,他抬起了手,我道:“我以我心憾昆侖。”


    他的雙手在舞動,動作非常的緩慢,如同打太極拳一樣,可是整個人,卻有一種別樣的美感,像是一個飄逸的舞者一樣,我一看這情況,這是父親還有大招沒出呢?!可是二叔卻在這個時候低聲罵了一句:“瘋子!”


    然後整個人如同離弦之箭一樣再一次衝進了房間,父親在這時候回頭看了二叔一眼,臉上帶著笑意的叫了一聲:


    哥。


    他這句話叫出來之後,臉上寫滿了解脫,二叔整個人的腳步都有了停頓,身形好像都有點不穩了,下一刻,二叔也走了過去,一隻手抓住了父親的手。


    “你有心憾昆侖,我有一力震天下。”二叔叫道,說完,一隻手就舉起了父親,兩個人在地上快速的轉動,化為一個圓,一個太極的圓,開始去撞那條大蛇,發生劇烈的碰撞。


    “就算我們聯手也對付不了它們,現在,你們快走!”他們轉動的那個巨大的圓裏,傳出來二叔的聲音。


    “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霸氣。”黑三在旁邊念叨道,說完,拉著我就開始往外麵狂奔,我還不肯走,他在這個時候叫道;“傻逼啊你,你在這裏除了添亂之外還有什麽用?”


    說完,他跟林二蛋,兩個人駕著我,開始往外麵狂奔而去,就這樣,我們一路飛馳,跑出了這個日軍的營地,跑出去之後,我馬上衝著軍營大叫道:“裏麵他娘的有隻妖怪,都快來幫忙啊!”


    那些士兵呼啦啦的一下子就圍了上來,劉天峰在內的人也從帳篷裏出來,雖然我一把手槍是無法去撼動那個蛇人,可是現在這麽多人,這麽多條槍,多少也能幫忙吧,再說了,現在這個軍營裏,有炸藥,實在不行就直接給炸掉不就成了。


    可是這個時候,黑三卻拉住了我,也不說話,隻是捂住我的嘴巴道:“沒事兒,小凡腦袋有點毛病,大家散了吧。”


    我想掙脫都掙脫不得,可以說,現在我,林二蛋,黑三,現在黑三是最厲害的一個,因為我們倆的力量,都是借助了外力而來,是那種非常玄妙的力量,可以被日本人的注射液給注銷掉,但是黑三的功夫,可是實實在在的夏練三伏冬練三九來的,是肌體的力量,這無法去消弭,所以他現在壓住我的嘴巴,我根本就不能反抗。


    直到士兵們散去,黑三才鬆開我的嘴巴,我馬上就叫道;“你搞什麽飛機?!我要叫人去救他們!”


    黑三瞪了我一眼,站在那個日本人秘密營地的門口,指了指裏麵說道:“且不說,進去多少人,有沒有用的問題,讓這些士兵進去到底幫忙還是拖後腿,是不是送死,你連你老爹跟你二叔都不了解?”


    “了解他們什麽?”我問道。


    “他們倆,哪一個是辦事兒沒有把握的人?你父親在看到青銅棺材裏的那條大蛇的時候,直接說來戰,就說明他知道裏麵是什麽東西,他既然選擇了在進入之前不帶人進,那就是有絕對的把握,或者是知道,帶人進去也是沒有用的,你這樣做有意思麽?”黑三道。


    “可是你沒看到他們倆的表情?他最開始的時候,以為那裏麵隻會有一條蛇人!第二條蛇人的出現,是意外!”我說道!


    “相信我,沒有什麽事兒能超脫於他們倆的算計之外,在之前,我們都以為你二叔和你一樣,都喪失掉了所有的力量,可是呢?他們到底在想什麽,我們根本就猜不透,我認為,他們絕對有把握對付那兩條蛇,之所以讓我們走,是要支開我們。”黑三看著洞口道。


    “支開我們?”我發愣說道。


    “對,就是這樣,相信我的直覺,他們倆不會有事兒,他們接下來要做的事兒,隻是不方便我們知道而已。”黑三說道。


    我看了看黑三,不知道他哪裏來的直覺,男人的第六感?還是因為他對我二叔的了解?


    我這時候,也選擇了相信他,我們就這麽安靜的站在營地的入口,等著二叔他們的歸來,這一等,就是一晚上,期間我多次的想要衝進去,都被黑三給阻止。


    天明破曉的時候,那個入口終於出現了一個人影,是兩個人影。


    一個人,扛著另外一個人走了出來。


    他們倆有一樣的臉,但是不一樣的服飾,我可以分辨的出來,這時候,是二叔扛著的老爹。那個穿著一身粗布衣服的男人,他的手裏,還抓著一杆煙槍。


    我再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雙腿就立馬的軟了下來。


    “爸?”我的淚水瞬間絕提掉,衝著他們的身影就奔了過去。


    二叔站在我的麵前,拍了拍我的腦袋,從父親的手中拿過了那杆煙槍道:“你爸之前把這個給你過一次,你還了回去,現在他再一次的還給了你,保管好他。”


    “我爸他?”我的精神都要崩潰掉。


    “他去找你媽了。”二叔緩緩的說道,說完,把父親的身體交給了我,道:“小凡,送你爸上路。”


    我抱著現在還在溫熱的老爹的遺體,根本就無法訴說,淚水不停的掉下來,特別是我看到他那滿是傷痕的臉的時候,直接埋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我多少次!都不想他卷進這件事兒中來!


    我多少次!都在害怕這一天的到來!


    我其實真的不想讓我的親人,卸掉偽裝,從我的老娘,到三爺爺七爺爺,他們每個人,都是在卸掉偽裝的時候離我而去的!可是我害怕的,我避免的,我恐懼的,終於還是發生了。


    “爸!”我叫了一聲,撕心裂肺。


    依舊是一襲麻衣粗布,此時的父親,還跟活著的時候一樣的安詳,隻是這時候,他在一堆枯木之上,而我拿著火把,點燃了篝火,我問過我二叔,我說可以讓父親活過來麽?因為在我之前的所有的經曆當中,我認為隻要屍體不腐爛,就可以複活,就可以不死。


    “不行,因為他自己一心求死。死對於他來說,隻是一種解脫而已,他追求的不多,隻追求一件事兒,卻活的比任何人都累,人的這一生,會經曆很多東西,但是唯獨一個情字,最累人。”二叔說道。


    我點上了枯木,看著熊熊的大火吞噬掉了我的父親,我站在二叔的身邊兒,聽到他輕聲的也叫了一個字:“哥。”


    “他是怎麽死的?”我問道,我緊握著拳頭。營地裏出來以後,裏麵發生了什麽我都不知道,再看到,卻已經是老爹的遺體,可是,我不認為是二叔害了老爹,隻因為他的那一句哥,和父親的那一句哥。


    他們兩個在爺爺麵前爭的名次,地位。


    都隨著這兩個哥,煙消雲散。


    “他明知道不行還去,而在昨天晚上,他找我的時候,還跟我說,他有必勝的把握。小凡,對不起。”二叔低著頭說道。


    “那一對蛇人呢?”我問道。不管怎麽說,父親死的罪魁禍首,還是他們。


    “你父親不會白死,雖然沒殺的掉他們,卻再一次的,把他們鎮壓了。”二叔說道。


    ――知道了一切,我反而又安靜了下來,淚水都止住了,或許二叔是對的,父親也是對的,死,對於他來說,是一種解脫,我抬頭看向火焰。


    朦朦朧朧之中,我放佛看到一身花旦的老娘,一襲長衫拉二胡的父親,那一晚的雙輪明月,那一生的絕唱。


    我想起了九兩。


    人世間,情字最醉人,也最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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