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有風,而那風不時的吹起,吹得厚重的帳簾略略飄動了起來,於是那帳篷裏便是從帳簾外漏進來了絲絲縷縷的光線,恍惚映亮了帳篷裏那人的臉。


    便見在忽明忽暗的光線的照耀之下,坐在床畔的那人眸子裏墨綠深沉,如碧綠通透的寶石一般讓人驚豔,可偏生那墨綠的內裏又在燃燒著悄無聲息的火焰,火光雖淺,卻是足以燎原的,這便令他那雙眸子看起來分外的詭異而瘋狂。


    詭異——


    他覺得自己應該是喜歡她的,覺得她這樣的人就該和他在一起,而不是和別的男人有著半分的糾葛。


    瘋狂——


    他明知自己和她之間的關係,明知自己很有可能和她是有著什麽血脈之上的牽連,不該和她在一起。


    所以——


    詭異而又瘋狂,他的視線極為的複雜難言,墨綠的色澤漾在其中,仿若一潭深不見底的碧水,表麵無波無瀾,但那水下卻是波濤洶湧,驚濤駭浪的翻來覆去,令人心驚。


    他目光鎖定著床上正安睡著的少女,見自己已經離她這麽近,她卻還是睡得靜謐,一點都沒有要醒來的跡象,他伸出手想要撫摸她的臉的時候,腦海裏,有著一個極為瘋狂的想法,突地就蹦了出來。


    如果,如果……


    如果她不潔了,那麽,還會有誰願意要她?


    倘若她被人曝出已非處子,就算她身份再高貴,名聲再響亮,天賦再優秀,可又有誰願意娶一個不是處子的女人?


    她的能力還不足以讓她以一介不潔之身來令男人主動的入贅,所以,如果她身體不潔了,沒人願意娶她,他是不是就可以借此將她給牢牢的掌控在自己身邊?


    如此一來,她不就能成為他的人了?


    這樣瘋狂的想法甫一出現在腦海中,秦鈺立即就暗自的驚了一驚,竟是一時想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會想出這麽一個下作的點子來。


    即將要觸碰到少女臉頰的手也是因這突如其來的想法,陡的停在了半空,沒有再前進。


    他看著自己的那隻手,眼睛裏光芒閃爍不定,覺得自己是不是真的瘋了。


    明明早就已經定下了心思,不能再想辦法讓她成為自己的皇子妃,不能再對她有著除了互相合作之外的任何的接觸,不能再隨意的插手和她有關的任何人和事。


    可他如今不僅主動的來看她,還想要更深一步的觸碰她,甚至對她產生了那樣齷齪肮髒的想法。


    到底,他這是怎麽了?


    空氣中依舊是充斥著淺淺淡淡的甜香,嗅得人滿腔的馥鬱。他目光幾乎是凝固了一般,死死的盯著自己那伸出去的手,墨綠的眸子裏此時變得無比的複雜,各色神采變幻著不停,似是形成了一個深淵般,裏麵唯一的光明,幾近竟是到了那懸崖盡頭,無法再回頭。


    而那不能回頭的結果……


    “轟!”


    恍若是有著雷霆在高空之上翻騰炸響,那深淵之上,一抹光明終於是狠狠地跌落了,被無邊無際的黑暗給吞噬了個幹淨。


    整個深淵裏,烏風大作,暗色詭秘,無法形容的邪惡在其中瘋狂的肆虐,再不見一星半點的光明。


    於是那雙眼睛裏,再沒了任何最為清醒的神采。


    這時,他目光終於轉了轉,重新的看向少女正在沉睡著的臉容,眸中的墨綠卻是變得越發的沉凝了。


    他看著,半晌不動。


    他知道自己是喜歡她的。


    從一開始見到她的時候,水中少女傾城絕豔,說一見鍾情那不是假的。


    更枉論那時的她開始不再韜光養晦,整個人明亮如同九天之上最為醒目的一顆星辰,種種能力心機都無一不在彰顯著她的能力和智慧,這樣富有著美貌和能力的女人一直都是最想讓男人征服的,也從而讓他越陷越深。


    而他更知道,不僅僅是他自己,還有著別的男人也是同樣的被她給吸引,想要將這樣耀眼的女人給娶回府中。


    他也想娶她。


    甚至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向父皇請旨賜婚,可父皇那樣的態度,卻是讓得他產生了危機。


    ——似乎是從褚妖兒出生開始,父皇就一直對她極為的偏愛,不僅禦封為整個東靈帝朝唯一的郡主之尊,甚至還每年都會賜下諸多的金銀珠寶給她,寵愛之意極為的明顯。


    尤其是在他請旨之時,父皇竟是能那麽直接的甩給他臉色看,因著她一句話,父皇就一口回絕了他的上秉。


    這樣明顯之至的偏袒和寵愛……


    要他如何能不正視有關她身世的傳言,以及那些真真假假的各種猜測?


    所以,他覺得她很可能是和父皇有著什麽莫大的關係的;


    所以,他覺得自己不能再喜歡她,不能再對她產生那種不該在血脈之上應有的心思。


    可現在,誰能來告訴他,分明是已經下定了決心了的,為什麽偏偏他又會有著今日這般的做法?


    因為求而不得,因為愛而不得,所以心裏就會變得瘋狂了,所以就會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


    是這樣?


    多麽可笑的兒女情長。


    可他偏偏卻陷入其中,並且再無法輕易的脫身。


    良久,他停在半空的手終於是沒有真的撫摸上她的臉頰,他再看了眼這樣安然睡著,不會有著任何防護和戒備的褚妖兒,就從床畔上站起來,轉身出了帳篷。


    他覺得自己需要靜一靜。


    就算真的要實施剛才的那個想法,眼下這個時候,也不是最為適合的時機。


    畢竟。


    她年齡還太小了點,眼下狩獵王獸才是最為主要的。


    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來,秦鈺平定了下心緒,便掀簾出去了。


    而秦鈺這剛走,軟床上正沉睡著的褚妖兒立即就睜開了眼,目光沉沉的看著那因秦鈺的離開,而在原地輕輕晃動著的帳簾。


    她回想著剛才那極為短暫的時間裏,秦鈺身上變換了不知多少次的氣息,臉色不太好看。


    聰慧如她,那種極具侵略性的氣息,以靈識反饋給她的訊息來看,她就算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秦鈺是想對她做什麽。


    在她看來,他一直都能算得上是一個正人君子,暗地裏用出的手段如何,她不清楚,自是不用多說,至少在明麵上,他所說所做都是坦坦蕩蕩,可圈可點,不該對她產生那樣卑劣的心思。


    知不知道強了未成年少女,是要犯罪的?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好嗎,他這樣對她一個花樣美少女,要是被崇帝知道了,崇帝是會打死他呢還是會打死她呢?


    簡直不用猜都能知道答案。


    真是搞不明白,秦鈺怎麽就會變得這麽不理智。


    顯然,褚妖兒並不能夠理解感情二字予人的改變,因此她並不太明白,為什麽原本是已經和秦鈺都攤開來說好了的,秦鈺如今竟然還會對她存在著那樣的心思,簡直是喪心病狂。


    “真是瘋子。”


    她輕輕的說了一句,就翻了個身,準備繼續睡覺。


    兩耳不聞帳外事,一心隻讀周公書,她現在很困,急需好好的補眠。


    也就在這時,就聽小姬那熟悉的“啾啾”叫聲隱約的從帳篷外傳來,隨同著而來的還有著一道輕巧的腳步聲。


    褚妖兒轉頭一看,便見帳簾被掀開來,有著一個禇家軍的將領正端著一個盛滿了水果的盤子,在小姬的示意之下輕手輕腳的進來。


    小姬則是蹲在了這位將領的肩頭,小爪子連連揮舞著,讓將領把水果給放到桌上去,然後他就能滾蛋了。


    於是這一人一獸這時候才發現,那小桌子上,已經有著一盤同樣是剛切好的新鮮的水果。


    將領一愣,沒把握好力度,手中果盤放到桌上的聲音就略大了些。


    他一驚,忙抬頭想要看看是否將小郡主給吵醒了,就聽褚妖兒懶懶出聲道:“行了,出去吧。”


    將領立即條件反射的俯身行了個禮:“屬下告退。”


    然後轉身出了帳篷。


    小姬從他身上跳下來,目光凶狠的看了看那多出來的水果盤,跳到褚妖兒的枕邊,等將領走遠了後,才擬聲道:“這是誰送來的?”


    居然敢有人趁它不在,就偷偷摸摸過來獻殷勤!


    真當它不能恢複本尊了就是好欺負的?


    有本事都來啊,看它不咬死他們!


    褚妖兒滿臉的困倦之色,聞言打了個哈欠,懶懶道:“你猜?”


    小姬當即就磨了磨牙,一邊嗅著空氣中殘留著的氣息,一邊開始進行著猜測:“太子知道你在睡覺,不可能派人過來打擾你。我回來的時候,錦小蓮那個花癡還在跟她爹一起吃東西,也不可能先我過來。所以,肯定是三皇子,絕對沒錯的!”


    果然,它分析完了,嗅到空氣中那獨屬於秦鈺的味道,再磨了磨牙,十分的惱怒:“還真是他。妖兒,他來幹嘛,難道他還想娶你?門都沒有!”


    小姬此時非常的憤怒。


    娶毛線娶啊,他當他是誰啊,區區一個皇子而已,連儲君都不是,竟然還真的肖想上妖兒了?


    真是讓人恨不得把他給揉巴揉巴團成一個球然後踢得遠遠的!


    ------題外話------


    想寫四千再發的,結果爸爸讓我現在就過去吃飯,orz,正好寫了三千,就發上來,補償個小劇場哈:


    三皇子:奶奶,你把我寫成了一個變態,這樣真的好嗎┭┮﹏┭┮


    蠢作者:你不知道其實我最愛的不是男主,而是變態嗎


    三皇子:……跪求不虐!


    蠢作者:乖~


    元宵活動進行時,小姬真名是兩個字姬x還是三個字姬xx?要全訂回答才有獎勵喲,截止到明天一更前


    感謝殤伊奈,夢慧,紀念你曾經的好,捌玥525,1060663969,愛笑的小曉,妖孽坊,清紉,浴火成凰,qquser6556004,半夏墨羽的花花鑽鑽和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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