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自己人,你也沒有逾越的權力!說,你的意圖何在?”


    男人一字一頓,字字如刀,聲音從喉嚨深處出來。


    女人並沒有理他,抬起手背揩了一把嘴角的粘稠,艱難地從地上爬起,搖搖晃晃地站起身,還沒站定,腳下一軟,踉蹌著後退了兩步,差點再次摔倒在地上,所幸,就在門旁邊,她連忙伸手扶住門板,才穩住自己瘂。


    微微喘息地看了最後一眼屋內的兩人,她搖搖欲墜地轉身,小手觸上.門閂,作勢就要拉開.房門烀。


    “話沒說清楚就想走?”


    男人聲音森冷,沒有一絲溫度,袍袖下的手腕一轉,內力盡凝。


    就在他準備劈出掌風的那一刻,女人忽然回過頭,破碎的聲音如同鋸木一般。


    “換衣服!”


    換衣服?


    男人一怔,停了手中動作,夜逐寒亦是一臉愕然。


    兩人都等著女人繼續,而女人卻不再多說什麽,默然拉開.房門,跌跌撞撞走出。


    就算這般情況下,女人還不忘返身將房門拉上。


    隨著“吱呀”一聲細響,門縫闔上,屋內錯愕的兩人就消失在女人的眼底。


    女人眸色一痛,轉身,卻不想,直直撞在一個人的身上。


    “你這個死奴才,眼睛長哪兒了?”


    一記憤然尖銳的怒斥聲之後,“啪”的一聲清脆耳光,重重落下,扇得原本就幾欲站立不穩的女人身形一晃,踉蹌了幾步,終是強自穩住沒跌倒下去。


    女人這才抬頭看向麵前一身華貴的女子。


    女子眉目如畫、卻怒氣滿盈,高高揚起的手還沒有落下,手背瑩白如玉,手心一片緋紅,可見剛才那一掌,所用的力度之大。


    是錦溪。


    也就是這時,錦溪才看清女人是誰,剛剛出門勾著頭,沒看到臉,見其一身相府婢女裝扮,隻知道是個下人,原來是中午煎藥的那個,鶩顏的婢女。


    隻是…….


    微凝了眉心,她放下手臂,看向自己的手。


    她是用了挺大力氣,可,畢竟隻是一記耳光,怎會將對方打成這個樣子?


    殷紅濃稠的鮮血正順著女人的嘴角流出,且女人臉色蒼白、孱弱的身子搖搖欲墜。


    雖說主子教訓奴才天經地義,但是,錦溪還是微微震住。


    畢竟是別人的丫頭不是,要是夜逐曦知道了,又會怎樣看她?


    而女人偏生死死盯著她不放,那眼神,那眼神,竟與剛才這個女人的主子鶩顏一般無二,痛楚、隱忍、倔強、恨意,各種激烈情緒,讓人一時間都有些不敢直視。


    原本還想斥責對方幾句,終究做賊心虛,錦溪眸光微閃,略略別開眼。


    卻又忽然想起,眼前的這個叫弄兒的女人不是鶩顏的婢女嗎?


    怎會出現在夜逐寒的書房裏?


    於是,她對自己心中的那個大膽猜測更加的肯定,抬手正欲推房門,卻被女人上前兩步攔住。


    錦溪一怔,再次愕然看向女人。


    一個下人,竟然敢攔她的路?


    而女人竟也絲毫不懼,同樣直直迎著她的目光,被血漬染紅的唇瓣輕啟:“夫人身子不適,在裏麵休息,若公主有何事情,請吩咐奴婢,奴婢代為轉告,或者公主等會兒再來?”


    錦溪眸光微微一斂,唇角浮起一絲冷笑:“在書房休息?”


    “是!因為相爺在書房看書,夫人想陪著相爺,不可以嗎?”


    女人聲音不大,且沙啞破碎,可是一字一句,卻擲地有聲,直逼錦溪而來。


    反了,反了,一個小小婢女竟敢用這種口氣反問她堂堂一國公主。


    錦溪氣結,要不是看對方被自己打成這個樣子,真恨不得再扇上一耳光過去。


    強自忍住滿腔怒意,她冷笑,咬牙切齒,“可以,當然可以,既然夫人身子不適,那本宮更應該進去看看不是?”


    一邊說,一邊伸出手臂將女


    tang人一揮。


    女人踉蹌一步,一口鮮血再次從唇角逸出,錦溪一震,女人又伸手將錦溪攔住。


    “奴婢就實話跟公主說了吧,夫人來月信,不知是哪個歹毒小人,竟在夫人泡手的冷水裏下了紅殤,夫人此時正忍受著痛苦的煎熬,公主現在進去怕是不好看。”


    錦溪心頭一撞。


    泡手的冷水裏下了紅殤?


    他們已經發現了嗎?


    那麽,知不知道是她下的?


    公主現在進去怕是不好看?


    什麽叫不好看?


    誰不好看?是那個女人忍受痛經的樣子不好看,還是知道是她,一語雙關,說她不好看?


    一時心緒大亂。


    猶豫了一會兒,她終究決定還是必須進去。


    心裏的那份好奇太難以抑製了,太多的湊巧,太多的疑點,她必須搞清楚。


    伸手再次將女人揮開,正欲推開.房門的瞬間,門卻忽然自裏麵被拉開。


    “發生了什麽事?”男人低沉的嗓音響起。


    錦溪一怔,手就僵在半空中。


    女人背對著房門而立,聞進男人的聲音響起,並未回頭,而是略略斜了一下眼梢,眼角餘光所及之處,是男人黑色的袍角。


    微微鬆了一口氣,她拾步離開。


    而這廂錦溪睨著麵前的男人,已是笑顏展開,“大哥。”


    男人眸光微閃,徐徐抬眼,瞥了一記女人遠去的背影,略略怔忡,而錦溪又再度出聲:“聽說大嫂身子不適,所以,我前來看看。”


    男人緩緩將目光收回,凝落在錦溪的臉上,鳳眸深邃,片刻,才淺淺一笑:“公主有心了!”


    錦溪一雙探究的眸子掃了掃麵前男人的胸口,又掃了掃男人的下身,俏皮一笑道:“難道大哥就讓我一直站在門外?還是大嫂根本不在,大哥金屋藏嬌,不想讓我知道?”


    男人垂眸低低一笑,朝她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錦溪款步而入,就看到屋裏軟椅上躺著的女子。


    女子臉色蒼白如紙,豆大的汗珠爬滿額頭,虛弱地躺在那裏,見錦溪進來,正欲掙紮著起身行禮,被錦溪連忙上前止住。


    “都是自己人,大嫂又不舒服,無須多禮!”


    錦溪淺笑吟吟,心中的懷疑更加濃烈了幾分。


    明明剛剛不久前,才見過這個女人,那神采飛揚的模樣,跟眼前的這個痛苦不堪的女人完全判若兩人。


    她懂了,這個女人肯定是裝的,肯定是,為何早不痛,偏偏在她告訴她紅殤之事以後才痛,也太巧了吧,分明就是裝的。


    而裝的目的,是要掩蓋另外一個秘密,是嗎?


    這般想著,心中也愈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對了,大哥,剛剛聽到兩個下人偷偷在說,大哥跟二爺模樣一般無二,平素都是根據衣著顏色來區分,但是,其實,大哥的胸口有個很奇怪很奇怪的胎痣,二爺沒有,這是真的嗎?”


    將目光從女子身上移開,錦弦笑著看向一身黑袍、長身玉立的男人。


    一抹冷光從男人眼底掠過,他彎唇一笑:“是哪個下人在那裏造謠?我哪有什麽胎痣,我跟逐曦一樣。”


    “是嗎?我還真有些好奇,是什麽樣的胎痣被稱之為很奇怪很奇怪?大哥是不想讓我們知道,所以才說沒有吧?”


    “真沒有!”


    “我不信,大嫂當麵,你可否讓我看看?”錦溪笑得璀璨,一副頑皮模樣。


    男人眸光微斂:“這不好吧,畢竟男女有別!”


    “切~”錦溪撅嘴,“誰不知道當今相爺風流邪魅、流連紅粉花叢,怎今日竟說起男女有別了?再說了,你是男人,我是女人,怕啥,而且,大嫂當麵不是嗎?大哥,你就滿足一下,我小小的好奇心!”


    錦溪眉眼彎彎,笑得像隻狐狸一樣。


    “既然這樣……”男人似乎還是有些猶豫,終是抬起大手拉開自己的領口,外袍、中衣、裏衣的領口。


    一片健康麥色、寬厚結實、肌理分明的胸膛赫然呈現。


    .....


    此章補昨天的第二更,今天還有更~~群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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