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的氣氛很壓抑。


    老兩口都是板著臉,王麗也不出聲,王愛國和王芳王霞互視一眼,也都乖乖的默默吃起了飯。


    吃完了,王愛國抹抹嘴,一溜煙就跑走了。


    小姐妹也在王麗的示意下收拾完了桌子跟著跑出去了。


    王麗沉默的收拾完了廚房,擦擦手,走到了堂屋。


    堂屋裏王老栓和林桂枝一左一右,坐在桌子邊上,都是悶著頭不說話。


    王老栓是因為王麗的提醒,到現在還沒有恢複過來,可是林桂枝是為了什麽?她一向愛熱鬧,最喜歡跟七姑她們混在一起,聽閑話傳閑話的,這幾天為了王麗定給了個副團長的事,她在屋裏張揚的很,吃完了飯就出去炫耀了,怎麽今天不出門不說,還擺出這麽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來?


    王麗想不明白,但是她知道她媽的性子,用不著問,等一會她憋不住了,自己就什麽都說出來了。


    果然,王麗剛坐下沒一會,林桂枝就吧啦吧啦的說開了。


    “憑什麽呀!啊!咱們又沒有偷沒有搶,憑什麽都那麽說我家啊!”


    王老栓和王麗默默的看著林桂枝。


    “沒錯,這名額雖然是她男人弄來的,可這不是都已經給我咱們王麗了嗎?咱們送的禮她也收了,怎麽現在就變卦了,翻臉不認人了!”


    這是說的小梅媽?王麗提起精神來,希望能聽到點有用的消息。


    “明裏暗裏嘲笑我賣女兒,哈,眼紅了是吧,有本事。有能耐,你也找個副團長的女婿去!明明我女婿又年輕又有本事,根本不是什麽糟老頭!”


    出去炫耀,就要受得了別人的酸話,就這麽刺幾句算得了什麽啊,她媽也太經不住事了。王麗看了她爹一眼,她爹眼睛看著地下。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林桂枝說了半天。卻沒有人接話,有點不舒服。


    眼睛一掃,看父女兩個呆坐一邊。指使王麗說:“沒看我說這麽多渴了嗎?給我倒杯水去!真是,一點眼色都不會看。”


    王麗也不頂嘴,倒了水回來遞給林桂枝,問她:“媽。你這是跟小梅媽吵起來了?”


    林桂枝臉一下陰了下來,硬著聲音說:“沒。她堂堂支書夫人,哪裏稀罕跟咱們老百姓吵架,多丟麵子。”


    王麗故意疑惑的問:“那你?”


    林桂枝氣往上湧,恨恨的說:“還不是臘梅那個死伢子!也不知道拿了小梅家什麽好處。明裏暗裏說阿美沒良心,連小梅的名額都要搶,枉小梅對她那麽好什麽的。我氣不過,就說了我女兒找的女婿厲害有能耐!她自己女婿不中用。幫不上忙,羨慕了,就也去找個好女婿唄!”


    她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眼神飄來飄去,就是不落到實處,不敢說其實她還說了一句話,當場就把小梅媽氣爆了,惹得大家都說她過分。


    王麗真的要給她媽跪了,明明知道小梅跟趙秉誠的事是小梅家人心裏的一根刺,還這麽刺激小梅媽,這是要做什麽啊!家裏沒這個資本,就不要到外麵惹上不能惹的人啊!這樣支書家真的是要恨死她們家了啊。


    王麗抹了把臉,對她爹說:“爹,你明天一早就去找王美吧,事是她惹出來的,總不能讓我們這些人蒙在鼓裏,被人怨恨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王老栓悶聲應了聲好,整個人都衰了。


    林桂枝心裏有點不安,遲疑的說:“老栓,你這是怎麽了?”


    王老栓搖搖頭,懶得理她,這老婆子,跟她說了有什麽用?明知道阿美的名額有問題,還跟小梅媽吵起來,這要是把事情給她多說點,還不知道她在外麵能幹出什麽來。


    第二天一早,王老栓連早飯都沒吃,就去縣城了,快到晚上的時候才回來,回來的時候一臉的蒼白。


    他回到家就把王麗叫到了裏屋,關上門,不許人進去,連林桂枝要進去都被他攆出去了。


    王老栓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遇到了事情,首先想到的就是和二女兒商量。


    他把二女兒叫進了裏屋,關上了門,再也忍不住,坐在床沿就埋下了頭,身上直抖,半天說不出話來。


    王麗心都涼了,王美到底是幹了些什麽?把她爹弄成這樣?


    她端了個小板凳,放到王老栓腳邊坐下,默默的陪著王老栓不說話。


    好一會,王老栓才控製住,抬起頭來,滿是灰心和恐懼的說:“我真沒想到,阿美膽子那麽大,做事那麽沒良心,居然抓了支書的把柄,威脅支書把名額給了她,難怪我們去送禮,支書臉色那麽難看,後來又故意傳那樣的話。”


    他說著,恨恨的捶了下床柱,別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解放前,支書十來歲就敢跟那些兵痞子們稱兄道弟,在縣裏打架生事,胡作非為的,別看現在他在屋裏一副正派人的模樣,可縣裏還有他當年的兄弟在呢!現在,王美不知天高地厚的拿了他的把柄,還一個人呆在縣裏,他真的不知道支書會幹點什麽出來。


    王麗臉也白了,果然是最壞的情況。


    她澀聲說:“爹,沒有別的法子了嗎?王美說沒說是什麽把柄?如果我們向支書他保證,這件事我們絕對不對別人說,你說這樣行不行?”


    其實她心裏也清楚,如果不是這把柄實在是要命,支書怎麽可能答應王美呢?現在這把柄被王美捏住了,支書怎麽可能放過王美?怎麽可能相信她們家人的保證?


    王老栓搖頭,灰心不已。


    王美隻是說是看到了支書和屋裏一個女人幽*會,其他半個字都沒有說。


    這個孩子是真的沒良心啊!他都已經說的那麽明白了,可這孩子還是把這個把柄攥手上不放,連親爹都不肯說。


    王麗也沒辦法了。


    好在她們在王家小屋,一屋的人盯著,隻要支書還要這些年做出來的名聲,頂多是年底算工分的時候扣她們工分,分東西的時候少分點給他們,上工的時候派重活給她們家,咬咬牙,抗抗也就過去了。


    反正都七三年了,她們這地方,到了七八年就包產到戶了,那個時候就不會受到支書的鉗製,家裏頂多就是多苦幾年。


    唯一有危險的是孤身在外的王美。


    王麗仔細的把她想到的東西都跟王老栓說了一遍,王老栓搖頭說:“你不知道,這屋裏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單說這宅基地,他要是卡住不批,咱們就別想能拿到,這派活的時候刁一點,咱們做不完,就能扣咱們工分,再弄點手腳,哪天咱們家就能欠隊上大筆錢。”


    說著,他又捧著頭,沮喪的不行,真這樣,以後的日子也別過了。


    王麗也沮喪了。


    半天,才說:“要不,再找王美,讓她把那把柄說出來吧。”


    王老栓搖頭,悶聲半天才說:“阿美說了,把柄是支書跟個女人的事,說出來了,支書是要丟人,可她也別想繼續在紡織廠呆了。她還說,憑她手上的把柄,支書就不敢動她。”


    王麗心也冷了,原來,在王美心裏,家裏人可能會遇到的情況她根本不放在心上,她隻關心能不能留在紡織廠。


    還有,把柄是關於支書和個女人的,說不定,這個女人就是強嫂子!


    想到這裏,她心裏有了點底,大不了大家撕破臉好了,這個時候也管不到連累強子哥了。


    於是安慰王老栓說:“爹,現在知道了是王美得罪支書了,咱們既然沒法子,在外麵就當不知道這回事好了,現在屋裏都傳咱們搶了小梅姐的名額,以後他家是肯定要給咱們穿小鞋的,但是估計也就小打小鬧的,再過分的事情應該不會做,畢竟,屋裏人都以為就是搶名額的事,做的過了,他們家就要被人罵的。”


    王老栓這才恢複了點精神,遲疑的說:“真的?”


    王麗雖然心裏沒底,可這會兒還是得肯定的點頭說:“當然了,以後,咱們在外頭該怎麽樣就怎麽樣,也別心虛,當成不知道這事就行了,遇到穿小鞋,咱們就鬧,讓大家都知道這事,小事大家會當不知道,可大事大家也不會容忍,畢竟,大家心裏都有數的。”


    王老栓這才有點放心。


    也沒有再提王美一個人在縣城安不安全了。


    轉眼就到了四月二十六,潘塅那裏傳了話來,說是仲子敬一家人下午就到,明天就要過來拜訪了,兩家見個麵,商量商量定親酒的細節。


    壓抑了大半個月的王家這才有了點喜氣。


    王老栓苦了大半個月的臉上終於笑開了,定了親,仲子敬就確確實實是他們家的女婿了,看在女婿的份上,別人想找他家麻煩總也要先掂量掂量吧。


    他這大半個月天天提心吊膽,定親需要的東西,該請的人都是林桂枝操心置辦的。


    好在林桂枝之前在外麵碰了幾個釘子,倒是知道這個二女婿的重要,這定親酒也準備的很精心,甚至還舍得拿出了塊本來是給王美準備的小碎花的布料,讓王麗裁了件上衣,訂婚的時候穿。


    知道了親家明天要來了,還指使著兒女們趕緊把家裏收拾幹淨了,把揚塵都掃了,窗子都擦了,隨處亂丟的東西給理順了,務必要給親家留個好印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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