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陌還以為是姐姐來了,跑到外邊一看,居然是歐陽瑾那個凶女人,當即臉色一沉:“怎麽是你?”


    這話,合該歐陽瑾問他呢。歐陽瑾抱著親手做的鞋子和衣裳去重華殿找諸葛琰,卻被告知諸葛琰不在,問丫鬟們,丫鬟們又都說不清楚,隻一名沒什麽腦子的小丫鬟偷偷講了句,興許在姚小姐的昭純殿,她便氣呼呼地過來了。


    誰知,門口的宮人不許她進!


    她隻有把楚陌叫出來了。


    真是惱火,她堂堂王府表小姐,竟不如一個侍郎府的少爺有用。


    斂起心底的不適,她擠出一個不鹹不淡的笑,說:“好久不見了,陌兒,聽說你來了王府,我便來看看你,大姐姐還好嗎?”


    大姐姐?哼!那是他大姐姐,又不是她的,叫那麽親熱幹什麽?


    楚陌可沒忘記當初歐陽瑾是怎麽指著他的鼻子、指著楚芊芊的鼻子撒潑的。


    哼了哼,楚陌道:“好,當然好!我姐姐過得比誰都好!”


    一個鄉下長大的野孩子,敢這麽對她!


    歐陽瑾氣得不輕,但考慮到非常時期,還是忍住了,將手搭在他肩膀上說:“走吧,我們進去坐坐。”


    順便看看姚汐住的地方有沒有她的錦繡閣好!


    楚陌拍開她的手,冷哼道:“我才不要跟你一起!”


    “你……”歐陽瑾氣急。


    楚陌衝她做了個鬼臉。


    恰好此時,楚芊芊與丹橘在宮女的追逐下疾步走來了。


    內侍料到楚芊芊一定能找到這兒來,畢竟,能動用張家馬車、下人與令牌的,除了張家自己,就是親王府了,是以,內侍早早地便安排了一個專門引路的宮女。


    宮女按照計劃要帶楚芊芊去書房與諸葛琰會麵,哪知楚芊芊問了句姚汐在哪兒,便推開宮女,自顧自地朝昭純殿來了。


    楚芊芊才不想理什麽諸葛琰,更不想與姚汐有任何牽扯,諸葛琰要是敢攔她,她不介意把事情鬧大。她又不是大夫,不給姚汐看病最多是耍孩子脾性,可諸葛琰用這種見不得人的手段騙走兩個半大孩子,講出去,整個皇室都要淪為笑柄。


    “陌兒!”楚芊芊看見了楚陌,也看見了歐陽瑾,但她的眸光沒在歐陽瑾身上停留,隻直直走向了楚陌。


    “姐姐!哈哈!姐姐你來啦!”楚陌興奮地揮著小爪子奔進了楚芊芊懷裏。


    楚芊芊抱住他,她知道弟弟妹妹不會有危險,但那種不安的感覺,離親王府越近便越明顯,眼下看見弟弟無恙,她才長長地鬆了口氣,問:“嫣兒呢?”


    楚陌搖手一指:“她拉肚子啦!”


    楚芊芊眸光一凜:“你們又亂吃東西了?”


    楚陌經過一段時間的調理,身子變得很棒了,可楚嫣依舊嬌弱,連多喝兩口涼水,夜裏都會咳嗽,平時吃東西,她都格外注意,哪知一脫韁,果然他們就像那野馬了。


    楚陌嘿嘿一笑,嘟著嘴兒道:“親王府的東西很好吃啦,我們就多吃了一點點,真的隻有一點點,姐姐你別生氣嘛!”


    楚芊芊摸了摸他腦袋,含了一絲嚴厲地問:“下次還亂吃不?”


    楚陌撥浪鼓似的搖頭:“絕不亂吃!我發誓!一定一定不亂吃了!要亂吃也是我一個人亂吃,妹妹不許了!”


    “你這鬼靈精!”楚芊芊捏了捏他發紅的鼻尖。


    歐陽瑾見姐弟倆隻顧著親熱,卻對她視若無睹,不免有些不悅,酸溜溜地打了聲招呼:“大姐姐,是王爺請你們來做客的嗎?為的什麽事兒呀?”


    “要知道,你自己問他。”楚芊芊回了半禮,沒與她多言,也沒好奇地追問被趕出楚家的她緣何住進了王府。


    歐陽瑾本打算炫耀一番的,可楚芊芊理都不理她,真沒勁!


    楚芊芊牽著楚陌的手進了昭純殿,歐陽瑾跟上,守門宮女攔住了她,她眸色一厲:“沒看一個是我大姐,一個是我弟弟嗎?眼瞎啊?”


    宮女縮了縮脖子,放行了。


    歐陽瑾進入昭純殿後,並沒跟上楚芊芊姐弟,而是腳步一轉,往姚汐的居室去了。


    剛踏上走廊,便見一道淡藍色身影吃力地朝這邊奔來,她一眼,便認出了對方是姚汐。


    下意識地,她想躲!


    可周邊沒有可躲的地方,她唯有硬著頭皮與姚汐打起了招呼:“姚……”


    名字尚未喊完,姚汐像根本沒發現有她這麽個人兒似的,與她擦肩而過了!


    什麽情況啊,這是?


    好歹我倆還一塊兒算計過楚芊芊呢,雖然最後我掉轉矛頭對準你了,但你……起碼該怎麽我一下不是?


    就這麽擦肩而過了是要鬧哪樣?


    太忽視我的存在了!


    誒?等等!


    姚汐不是昏迷了嗎?


    聽說請了不少太醫、大夫和郎中都束手無策,怎麽一下子就好了?


    有貓膩。


    歐陽瑾眯著眼,瞳仁左右一動,悄悄地追了上去。


    “嫣兒!”楚芊芊在恭房外,碰到了正在洗手的楚嫣。


    楚嫣拉肚子拉得太厲害,嘴唇都白了。


    楚芊芊心疼地將她抱起來,一邊撫摸著她後腦勺一邊道:“姐姐來了,沒事了。”


    楚嫣有氣無力地趴在楚芊芊肩頭,道:“姐姐,我想回家。”


    楚芊芊點頭:“好,姐姐帶你回家。丹橘,牽好少爺。”


    “是。”丹橘牽起楚陌的小手,跟在楚芊芊後頭,一塊兒走出了昭純殿。


    而另一邊,內侍將楚陌、楚嫣放在昭純殿後,便立刻前往外書房尋找諸葛琰了。


    諸葛琰有事外出了一趟,幾乎與楚芊芊同一時刻抵達王府,隻不過走的門各自不同罷了。


    “王爺王爺,您可算回來了。楚小姐和楚少爺都在昭純殿……”內侍的話剛講了一半,那守門的宮女來了。


    “王爺,楚小姐把楚小姐和楚少爺和帶走了!”宮女急急地稟報道。


    兩個楚小姐,第一個自然是楚芊芊而第二個是楚嫣了。


    一聽楚芊芊把人帶走了,絲毫沒有留下來給姚汐診病的意思,諸葛琰濃眉一蹙,連茶水都顧不上喝,便大踏步往昭純殿去了。


    天很藍,風,冷冽中透著一絲早春的暖,由暖水供著的小草坪,開了幾朵潔白的鈴蘭。


    就在這樣的景致中,諸葛琰碰到了楚芊芊。


    二人兩次碰到卻沒見到,一次是在寶靈塔,一次是在及冠禮,一次是諸葛夜及時出現擋住了楚芊芊,一次是諸葛琰趕著向陛下回報四皇子的傷勢而沒等到楚芊芊。


    第三次,兩人,終於麵對麵地碰到了。


    諸葛琰一襲白色錦服,腰縛紋了鈴蘭的玉帶,已經及冠的他將墨發束於頭頂,以白玉冠固定。


    少年清姿,皎潔如明月。


    丹橘看了一眼,心口一震,男人長成這樣還得了?不能出門吧,一出門得迷死多少女子?


    諸葛琰沒察覺到丹橘的驚豔,或許是從小到大,已經習慣了外人的驚豔。內侍說,他母後是天底下最美麗的女子,他長得像母後,所以也很漂亮。


    但此時的他,突然發現,有個人與他母後一樣漂亮。


    倒不是那種五官上的精致,而是舉手投足間散發出的水墨丹青一般的氣質,能讓人想起五月江南,煙波浩渺,有才子於畫舫之上鋪開了一幅鎏金畫卷。


    心口,猛地一縮!


    是他的感覺,也是楚芊芊的。


    楚芊芊困惑地眨了眨眼,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出現這麽古怪的感覺。


    諸葛琰也疑惑,或許男人在麵對太美麗的女人時都會有些心悸吧。諸葛琰如是想著,看了看她懷中抱著的楚嫣,眸光一動,問:“楚嫣不舒服了嗎?”


    楚芊芊的麵色冷了下來:“是啊,我妹妹自娘胎裏帶了弱症,身子骨一直很弱,吹風、過度勞累、亂吃東西,都可能導致她生病,這種回答,王爺你滿意了嗎?”


    諸葛琰內疚地眨了眨眼:“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如果知道令妹的身子這麽不好,就……”


    “就怎樣?就不把他們騙來、不用他們威脅我了嗎?還是,隻騙我弟弟來?”楚芊芊毫不客氣地駁斥了回去。


    諸葛琰張了張嘴,一時,竟有些啞然。


    他是王爺,哪怕他錯了也是對的,何況,他本就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怪就怪在,在楚芊芊麵前,他好像……沒什麽底氣。


    要命!這是怎麽回事兒?


    “我說過,我不給姚汐治病。你如果敢來強的,我不介意跟你死磕到底。但這件事,即便捅到陛下麵前也是你的問題!我不是大夫,沒義務收錢治病,我也不欠你的債你的人情!我想治誰、不想治誰,是我自己的事,你管不著!”冷冷說完,楚芊芊抱著楚嫣,轉身走了。


    不,他怎麽會管不著?一個侍郎家的千金罷了,諸葛夜的未婚妻罷了,他,自然有無數的法子令她就範!何況,她又沒帶什麽幫手,綁架她、或綁架她弟弟妹妹簡直易如反掌,可……可為什麽在死人堆裏跌打滾爬的他竟有些下不去手?


    ……


    待到姚汐一路追上來時,楚芊芊一行人已經坐上馬車離開了。


    姚汐連頭發都沒梳,就那麽青絲披散地跟在後頭,太著急的緣故,她甚至把兩隻鞋都穿錯了。


    “等等!等等我!”


    她喊著。


    沙啞的聲音,像隔了一層棉絮,發出時幾乎隻能自己聽見。


    她加快步子,要趕上,一定要趕上!


    “喂!姚汐!你瘋啦?”眼看著姚汐奔出了大門,直直地朝楚芊芊的馬車追去,歐陽瑾跺了跺腳,“要報仇也不是你這樣啊!你一雙腳還跑得過馬蹄子了?”


    想著要不要將姚汐給追回來,可轉念一想,又覺得讓姚汐這麽跑掉算了,最好,迷路回不來,或者被張家的人碰到領走,總之,別再纏著王爺了。


    歐陽瑾拍拍手,含笑轉過了身。


    姚汐一路狂追。


    索性楚嫣拉肚子拉得渾身無力,馬車一跑快便嘔吐不止,楚芊芊吩咐車夫慢些走。如此,姚汐倒是沒被甩得太遠。


    不知走了多久,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天色也暗了,終於,抵達了楚家。


    “小姐!”


    一道熟悉的聲音響在身後,姚汐轉過身,看向了來人。


    “碧珠!”她眼底驟亮。


    誰料,碧珠一邊捂著肚子一邊上前,從狼狽不堪的她身邊徑自路過,走向了那輛停在大門口的馬車。


    她身子一晃,失落地怔在了原地。


    這時,沈氏提著裙裾走了出來,不再是粗布青衣,不再是木簪銀釵,而是上好的蜀錦綾羅,上等的珠釵金飾,整個人,脫胎換骨一般,有了一種不俗的華貴。


    一個稱呼,梗在喉頭,姚汐的呼吸滯住了。


    “娘!”


    一道熟悉的話音,順著冷風,飄進了姚汐耳朵裏。


    姚汐的心髒猛地收緊,朝馬車看了過去,就見一名身著白衣的少女,優雅從容地走了下來。


    轟!


    腦子裏突然炸響一聲晴天霹靂,她跌了下去。


    “哈哈!娘親!”楚陌跳下馬車,又撲進了沈氏懷裏。


    沈氏哭了一下午,哭得眼睛都腫了,終於見到兒子,已經幹澀的眼角又流出不少淚來,親了親他,又問:“沒受傷吧?嫣兒怎麽樣了?”


    楚陌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沒受傷,就是妹妹吃壞肚子了。”


    孩子生病,哪怕隻是一個小小的毛病,都叫做娘的人揪心不已。


    沈氏從馬車裏抱出已經睡著的楚嫣,淚如泉湧:“嫣兒!嫣兒……”


    楚芊芊攏了攏寬袖,看向沈氏道:“沒什麽大事,拉完了也就好了。”


    沈氏含淚點頭,又問:“你在哪兒找到他們的?”


    楚芊芊神色無波道:“親王府,他們想讓我給姚汐治病,我不答應,他們就把楚陌、楚嫣接過去了。”


    按照楚芊芊以往的性子,是不會將事情解釋得這麽清楚的,可這回沈氏太疏忽大意了,必須讓沈氏明白一點兒利害關係。一個人得到的名聲越多,隨之而來的麻煩也越多。這回是萬幸,小王爺沒什麽害人之心,若有,孩子們還能安然無恙地等她去找嗎?


    一下午地獄般的掙紮,足夠給沈氏上一堂好功課了。


    沈氏再次點頭,又看向了一旁的碧珠:“你怎麽來了?”


    碧珠當然是有事,可不大方便說。


    楚芊芊就道:“跟我來。”


    又從沈氏懷裏抱過楚嫣,“我來抱吧。”


    沈氏將孩子給了楚芊芊,那邊,楚陌也累了,被丹橘背著,與楚芊芊一道回了瑩心堂。


    沈氏拿出碎銀子,賞了車夫和守門的小廝,叫他們閉緊嘴巴,別將這事兒傳出去了。


    幾人拿了銀子,高興地應下,左不過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又不知內情,還能賺銀子,何樂而不為?


    沈氏得到了保證,打算回瑩心堂,突然,有人在她身後叫了一聲。


    叫的什麽沒太聽清,但她還是下意識地轉過身,麵向了對方。


    衣料倒是華貴,模樣也挺漂亮,就是頭發亂糟糟的、鞋子是反的……太沒形象了些。


    沈氏有些拿捏不準她的身份,就溫和地笑了笑,道:“姑娘,你找人嗎?”


    “我……我……”話未說完,眼淚先流了下來。


    沈氏一頭霧水,瞧這姑娘的穿著,應該是富貴人家的小姐,可怎麽好像……腦子有點兒不正常啊?


    “姑娘,你是不是迷路了,我差人給你家遞給口信,你告訴我,你姓什麽叫什麽住哪兒。”沈氏輕聲說。


    她不說話,隻看向沈氏,一抽一抽地哭,弄得沈氏好不尷尬。


    沈氏幹笑了兩聲,上前,輕拍著她肩膀道:“姑娘,你是跟家裏人吵架了才跑出來的嗎?還是……哎,你別急著哭啊,哭多了傷身,有什麽話好好說,我不是壞人,你看。”


    指了指牌匾,“這是楚家,我有什麽幫得到你的,你說,我不會害你的。”


    跟自己的芊芊一樣大,看到她這麽無助的樣子,沈氏會想到萬一芊芊有天也走投無路了,是不是也能碰到好心人這麽幫著芊芊。


    她“嗚”的一聲,撲進了沈氏懷裏。


    沈氏這回是完完全全驚呆了。


    我又不是你娘,你抱我做什麽?我家芊芊很小氣的,要是被她看到我抱弟弟妹妹之外的人,她會吃醋的。


    “姑娘,有話好說啊,你別哭了來。”沈氏一邊說著,一邊想要推開她。奈何她抱得實在太緊,好像有多怕失去她似的。可她們明明不認識,不是嗎?


    就在沈氏焦頭爛額之際,菊青來了。


    菊青死也想不到自己不過是去熬了一頓藥,大小姐就跑不見了,好不容易問著路人問到這裏,卻又看見大小姐抱著一個貴婦人不撒手。


    瞧這婦人的年紀與穿著,應該是楚家的正房太太,即楚芊芊親娘。


    可是小姐啊小姐啊,你跟楚芊芊水火不容,你抱她娘做什麽?不怕楚芊芊衝出來扇你兩耳刮子?


    “不好意思啊,夫人,我家小姐病了……病……病了!”菊青模棱兩可地解釋著,順便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將姚汐從沈氏身上摳了下來。


    沈氏以為菊青口中的病是傻子病,憐憫地看了那女子一眼,轉身進屋了。


    “啊——啊……”姚汐泣不成聲,想抓住沈氏,卻被菊青眼疾手快地抱住了雙臂。


    菊青低聲道:“小姐!您到底要幹嘛啊?你是不是病糊塗了?那人是誰您知道嗎?趕緊的,回府吧,啊?王爺這會子正滿大街地找您呢,別再讓王爺擔心了。”


    “大師,我是誰?”


    “你就是你。”


    “不是,我……我不是過去的我。”


    “你當然不是過去的你,我們都不是過去的自己,我們是現在的我們,要努力將來的我們。”


    “大師,人為什麽會有疾病、會有苦難?”


    “疾病與苦難,都是上蒼給人的警示。人若疾病纏身,定是犯了過失,或常怒、或常悲、或做了惡事、或不愛惜身子,然他本人對此毫無警覺,上蒼唯有讓他體會到足夠多的痛苦,他才能下定決心痛改前非。如……常酗酒者,易發肝疾、胃疾,但倘若他一直不生病,他一直都會心存僥幸,甚至,變本加厲。直到某天,他病了,痛了,病得下不了床了,痛得死去活來了,大夫的勸告也就終於能夠聽進去了。”


    “那苦難呢?人又是為什麽要經曆苦難?”


    “苦難還是磨難?磨難的話,是為了鍛煉人的意誌,苦難則是在償還欠下的債孽。”


    回憶完畢,楚芊芊闔上了眸子。


    被搶功勞、被算計、被最親的人接連舍棄,是她的磨難,還是她的苦難?


    如果是磨難,她要做什麽大事,竟被這般磨練意誌?


    如果是苦難,她是欠了誰的債,又是搶了誰的東西?


    月光下,湖水靜謐流深。


    姚汐坐在涼亭裏,裹著一件裏紅外黑的氅衣。


    “你說,我叫姚汐?”她盯著水中央的波紋,神色木木地問。


    菊青怔了怔,為她剝了一個貢橘:“是啊小姐,難道你都不記得了?”


    她擺手:“我不愛吃橘子,有沒有蜜柚?”


    咦?你從前可是最討厭吃蜜柚的呀。


    菊青再次一怔。


    她看出了菊青的疑惑,呆呆地道:“我大概是燒壞腦子裏,以前的事都不記得了,來,你仔細說給我聽,我是哪裏人,家中都有誰,為什麽會在王府,跟楚家……”


    頓了頓,艱難地說出了最後一句,“跟楚芊芊是什麽關係?”


    ------題外話------


    這段時間一直在鋪墊,都不敢在題外話冒泡。一方麵,是怕大家嫌鋪墊太多看得煩,一方麵也是家中有點事。今天是個好日子,洋洋灑灑十萬字的鋪墊,總算完成,後麵,要開始放大招了。


    二更在下午六點!


    二更在下午六點!


    二更在下午六點!


    另外,有票票的,無論月票還是評價票,請賞臉給一個,鞠躬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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