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第二章:威逼利誘


    除了中間的某一年對喬樾避而不見,商流沙五歲之後的人生,85%的時間之內,都有喬樾的存在。


    身體裏的某些根深蒂固的習慣比頭腦裏的意念力還要可怕。


    鑒於剛才喬樾的所作所為,商流沙覺得她理應無視掉喬樾的存在,或者將他拒之門外,又或者更直接幹脆一些:滅了他。


    可現實是,她無視不掉他。


    她讓他再度進了門。


    她沒雇凶殺人,他還活得好好的。


    更讓她生無可戀的是:


    當喬樾在廚房裏清洗完冬菇的時候,她已經順手下意識地將淨盤遞給他。


    當喬樾需要木鏟的時候,他還沒取,她已經非常配合,主動遞了過去。


    如果他算主廚,她恐怕就是任勞任怨的打雜小弟。


    如果這是雙打比賽,這是完美配合。


    可都不是。


    她掃了置物架上的刀一眼。


    還在調湯汁味道的喬樾給她建議:“你的地盤,你的刀,你可以用,用來殺人也是可以的。”


    她又掃了眼一旁筷桶裏的鋼叉。


    喬樾更爽快:“這個用來插人的眼球倒是不錯,不過染上人血以後,你用來插牛排的話,腥味會更重。”


    商流沙:“……”


    她吸了口氣,語氣淡到極致:“我出十萬,雇你殺個變態。別一刀斃命,慢慢淩遲。”


    邊說著,蒸汽撲出,縈繞廚房。


    喬樾的麵過水完畢,商流沙下意識地再度伸出了自己的手,先於喬樾一步,伸向了他需要的漏勺。


    這該死的惡習!


    她咬了下舌頭,迅速退出了廚房。


    ***


    客廳內沙發的主人已經從離開的費因格變成了家裏肥胖的名曰蛋黃的黃狸花貓。


    一去四年,商流沙在街邊撿到的蛋黃,如今肥胖臃腫,像是當年咬著尾巴賣萌的小奶貓整容了一般。


    今天對費因格算是嚴苛、冷血。


    此前他與人發生肢體摩擦時,她不是沒有試過用柔軟的方式處理,但沒有起到絲毫效果。


    還是不放心。


    她給費因格的心理醫生曾簷發短訊:曾醫生,小費沒有吃晚飯,麻煩你督促。


    隔了不過十秒就得來了回複:放心。


    她伸手碰蛋黃毛茸茸的腦袋,視線一側,就看到喬樾端著煮好的意麵離開廚房,往客廳走。


    他在她對麵的位置落座,問得直截了當:“想吃?”


    廚房內的屈辱史還曆曆在目。


    商流沙微眯起雙眼,狡黠的光一閃。


    她用手背蹭了下在沙發上穩坐如山的蛋黃的左耳:“百無禁忌的蛋黃對你烹製出的東西無動於衷。”


    喬樾懂——她在說難吃。


    她說的隨意,但話裏分明帶些挑釁的意味。


    喬樾再度彎眼笑:“它有一雙慧眼,你確實應該相信。那我就不客氣不分享了。”


    商流沙又用手背蹭了下蛋黃左耳後的位置,蛋黃被撫摸跟隨著商流沙的動作反蹭她的手背。


    喬樾的話說得有那麽些欠扁。


    商流沙指著喬樾指揮蛋黃:“去,咬他。”


    蛋黃無動於衷,隻睜著大眼睛看她,一副無辜至極的模樣。


    好像在說——你們打架,不要拿我當槍。


    喬樾從埋首的意麵中抬頭:“教貓犯罪?”


    而後他繼續垂首狼吞,看起來倒真像是餓極了一般。


    商流沙在旁旁觀,隻能見到他劇烈起伏的胸口。


    持續兩個月。


    他遠洋航行,和她在不同的半球。


    她覺得寒冷時,他那裏炙熱似火。


    她在地麵上自由行走的時候,他在海底那一汪蔚藍之中縮在那一方狹小的潛水器內。


    距離算得清楚,但總讓人覺得遙遠。


    回來的這個喬樾,與她此前見到的那個不同。


    黑了一點,隔著薄薄一層毛衫,腹肌顯得更為賁*美。


    高中時,她就從別人那裏聽過。


    喬樾此人,讓人靠近想要觸碰的欲/望強烈。


    單看著,毒就從眼入心,不禁上癮。


    **


    喬樾迅速地風卷殘雲,商流沙坐在沙發上,翻著她自己揉亂的速寫本。


    喬樾移動著清洗用具,處理完畢回到客廳把睡得四仰八叉地蛋黃挪走,占據商流沙身畔的位置:“還在生氣?”


    商流沙斜他一眼:“生氣,有嗎?喬樾,那你來說說我在氣什麽?”


    喬樾身體微微後仰,很鎮定:“大概是我威逼利誘。”


    威逼?


    有。


    利誘?


    利在哪裏?


    商流沙將速寫本上的其中一幅畫撕掉,揉作一團:“還有呢?”


    她等他繼續反省。


    喬樾輕嗯了一聲,看著她因用力攥拳而顯得更為刺眼醒目的,手背上因幼時遭遇綁架而留下的傷疤:“過幾天我生日,記得給我禮物。”


    商流沙猛地側身,懷疑自己聽錯了:“你剛剛說什麽?”


    喬樾身體往她那側一傾,答非所問:“禮物我能自己選吧?”


    商流沙白他一眼。


    喬樾無視威脅,望住她:“我要的禮物很簡單,滿足我一個要求”。


    太熟悉他出牌的套路,商流沙幾乎沒多想就猜到:“同學聚會我已經被、迫、答、應了。”


    喬樾點頭:“所以說很簡單,我要的禮物就是——你不能反悔。”


    ***


    商流沙並不是很明白,喬樾意欲何為。


    同學聚會?


    總覺得這個詞離自己很遙遠。


    他堅持要她出席,一定有理由,而她現在理不清。


    周六那天,她原本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客廳的角櫃上,還壓著兩張電影點映會的入場券,是她最後一次跳級前的老同學許驚蟄所贈。


    他從暢銷書作家出道,靠顏值躋身娛樂圈,幾年之內口碑作很多,迅速上位,已經能在電影裏獨當一麵挑大梁。


    電影的題材,是新近泛濫的青春片。


    片名是《驚鴻一麵》。


    點映會入場券上帶著一句文藝而又讓她頗覺矯情的話:總幻想一覺醒來,能回到高中教室。你還坐在我前麵,馬尾輕搖,搖出了我整個輕狂年少。


    很巧,那個時候,許驚蟄和她正是前後桌。


    更巧,電影的導演,是喬樾並不親近的生父,她喚作二叔的商陸。<!--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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