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大人拱手道:“還請王妃放心,此案並不複雜,孟小公子已經親口承認荷包是謝世子夫人送的。


    荷包裏又確實有曼陀羅花粉,下官沿著這條線索查下去,相信很快就能查清真相。”


    孟雲裳眼底閃過一抹恐慌。


    曼陀羅花粉是她打發身邊丫鬟去買的,也是她放進孟慶祥荷包裏的。


    這件事很容易便能查出來,再往下深查,可能就要背上弑父的罪名。


    幸好她早就有所準備。


    孟雲裳哭著道:“大人不用查了,荷包確實是我送的,裏麵的曼陀羅花粉也確實是我放的。”


    此言一出,四周人全都震驚了。


    顧楠眉峰微挑,眼底閃過一抹驚訝。


    孟成棟則是滿臉不可置信,“姐,你為什麽要放曼陀羅花粉害爹啊?”


    孟雲裳瞪了他一眼,眼淚啪嗒啪嗒掉落下來。


    “成棟你真是忘性大,忘記爹受過寒,天氣一冷,便總愛咳嗽的老毛病了?”


    孟成棟撓撓頭,“對,爹確實愛咳嗽,但這與曼陀羅花粉有什麽關係?況且.....”


    況且爹愛咳嗽前幾年的事了。


    自從姐姐給謝世子做了外室後,家裏日子越發好過,爹吃了不少好藥,早已把老毛病調理過來了啊。


    他話沒還沒出口,孟雲裳便歎氣打斷他。


    “爹昨日去侯府尋我,我見他又咳嗽的厲害,想請大夫為他開藥調理,他不肯吃藥。


    我沒辦法,便想起大夫說過的一個偏方,曼陀羅花粉可以緩解咳嗽氣喘的毛病。


    所以便讓人去買了些曼陀羅花粉摻進他的荷包裏,想著多少能緩解他的老毛病。”


    顧楠看向徐院判。


    徐院判點頭,“不錯,曼陀羅花粉確實有止咳平喘的作用,但要注意分量,過量則有毒。”


    他指著孟慶祥身上找到的荷包,“荷包裏因為還有其他花粉,下官暫時無法判斷裏麵有多少曼陀羅花粉。”


    顧楠眉頭微蹙,看著孟雲裳的目光若有所思。


    孟雲裳眸光微轉,撲到孟慶祥跟前,拉著他的手泣不成聲。


    “我本想著能緩解爹的咳嗽症狀,哪知道荷包破了洞,花粉飄散出來,反而害了他。”


    “都是我的錯,是我太大意了,隻想著治好他的病,卻沒想到會發生這麽多的事。”


    “爹,我錯了,你打我罰我吧。”


    孟雲裳拉著孟慶祥的手,一邊哭一邊往自己身上打。


    孟慶祥咧著血糊糊的臉,不停嘿嘿笑。


    “姐你別這樣,我知道你肯定不是有心的。這些年你對爹一向孝順,怎麽可能會害爹呢?”


    孟成棟被她這副模樣嚇到了,連忙過來拉孟雲裳。


    孟雲裳順勢哭倒在孟成棟懷裏。


    她本就生得清秀嬌弱,這般梨花帶雨的模樣,反而讓人生出幾分同情來。


    “南煙縣主也是一番孝心,可惜出了意外。”


    “是啊,誰能想到會出這樣的意外呢。”


    孟雲裳靠在孟成棟身上,垂眼悲痛哭泣,心裏卻緩緩鬆了一口氣。


    反正孟慶祥摔成了傻子,她想說什麽便是什麽。


    她哭著對於大人道:“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雖一片孝心,但卻害父親摔傷。


    又害攝政王妃險些受傷,大人怎麽罰,我都認。


    但我絕對沒有蓄意謀殺攝政王妃,這罪名我是萬萬不敢認的。”


    她這副任打任罰的模樣,反倒讓於大人為了難。


    對方畢竟是個縣主,又是侯府世子夫人,口口聲聲說自己一片孝心。


    這可怎麽辦?


    正遲疑間,顧楠先開了口。


    “既然謝世子夫人承認她是始作俑者,她的花粉驚了我的馬,害得我險些跌落懸崖。


    本王妃驚馬一案已經告破,於大人還愣著做什麽?”


    於大人一怔,如醍醐灌頂,瞬間反應過來。


    “是了,謝世子夫人驚了王妃車駕是事實,又害王妃險些摔下懸崖,兩匹馬摔死,馬車摔散架。


    雖說謝世子夫人不是有心為之,但這些損失還是要賠償的,就賠......”


    顧楠說了一個數,“一萬兩。”


    “一萬兩?”孟雲裳神色扭曲,尖叫,“你怎麽不去搶錢?何況你又沒摔下去,連點油皮都沒破,你怎麽有臉要一萬兩?”


    她滿臉憤怒地等著顧楠,本以為她以退為進,能逼得顧楠主動不追究此事。


    沒想到顧楠張口就要一萬兩。


    顧楠冷冷一笑,“我的兩匹馬是軍用馬,馬車是朝廷禦賜,更不用說車上鑲嵌的玉石。


    算起來隻要你一萬兩都是便宜了。”


    不管孟雲裳與孟秀才之間是怎麽回事,但孟雲裳指責她殺人,逼迫她認罪是事實。


    若不是她察覺到了異常,今兒就得頂上縱馬殺人的罪名。


    蕭彥在朝中都得被她牽連。


    一想到此,她便心頭怒氣翻湧,緩緩彎腰俯視著孟雲裳,眼底的冷意像利箭一般。


    “若我今日摔了下去,便不是一萬兩能善了的事了,而是....”


    “你,的,命!”


    孟雲裳瞳孔微縮,被她身上陡然散發出來的冷意嚇得打了個寒顫,一時間竟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於大人道:“軍中馬匹以及禦賜馬車在內府監都可以查到價錢,王妃倒也沒多要。


    謝世子夫人若是不信,可以去內府監查證。”


    孟雲裳一張臉抖得跟被風吹起的裙子似的。


    “不,不用了。”


    於大人鬆了口氣,“既然謝世子夫人沒有異議,那就照價賠償王妃的損失吧。”


    孟雲裳死死掐著手心,心中嘔得差點吐血。


    本以為是上天眷顧她,可以借今天的事栽給顧楠一個縱馬殺人的罪名。


    誰知沒栽贓成,她還要反倒賠顧楠一萬兩銀子。


    她還不敢不賠,萬一顧楠若是咬死了讓人繼續調查下去,扯出她想害死孟慶祥的事就麻煩了。


    恨得幾乎咬碎了一口牙,卻不得不從身上掏出幾張銀票來。


    “諾,一萬兩,王妃滿意了吧?可以讓我帶著父親離開了吧?”


    顧楠接過銀票,掃了一眼,從裏麵抽出一張麵額兩千的給了如玉。


    吩咐她拿給孟成棟。


    “雖說你姐姐是始作俑者,但你父親身受重傷是事實,這兩千兩給你父親請個好大夫,好好養傷。”


    孟成棟大喜過望,拿著銀票連連道謝。


    “多謝王妃,王妃真是個大善人。”


    圍觀百姓也紛紛稱讚。


    “攝政王妃真是善良仁義呢。”


    孟雲裳氣得嗓子眼泛出一股腥甜,滿嘴都是血沫子。


    那是她的錢啊。


    顧楠拿著她的錢充當什麽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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