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郡王臉色微變,“這不可能。”


    文昌侯卻覺得自己的推測越想越有道理。


    “不然你要怎麽解釋蝴蝶令打不開寶藏地庫的事?”


    安郡王沉著臉在牢房裏徘徊。


    南煙是他看著出生的,孩子生下來的時候身上確實沒有任何印記。


    他也反複套過葉氏的話,葉氏身邊的嬤嬤也證實過,南煙肩頭的蝴蝶印記確實是蘇貴妃用蝴蝶令燙印上去的。


    “認親的時候我看過,她身上的玉牌確實是葉氏請玉川子先生打造的。


    如果孟氏不是真的南煙,她身上怎麽可能會有玉牌?有玉牌肩膀上又有蝴蝶印記,她怎麽可能是假的?”


    文昌侯也想不通其中的關節,搖頭道:“玉牌又不會自己認主人,誰撿到就是誰的。


    再說她肩頭的蝴蝶印記並不全,誰知道是不是真的燙傷,說不定是孟氏存心欺騙呢。”


    安郡王有些煩躁地扯了扯頭上的鬥篷。


    “如果孟氏是假的南煙,那真的南煙又在哪裏呢?”


    文昌侯沉吟半晌,道:“這件事隻怕還得從孟氏身上著手調查。


    如果她真是假的,問問她如何得到的玉牌,或許就有真南煙縣主的下落了。”


    頓了頓,他又壓低聲音道:“雖然如今寶藏地庫被攝政王派兵把守著,但我們未必沒有機會。


    地庫可是有兩道一模一樣的門,不過另外一道門被咱們先堵起來了。


    攝政王並不知道這一點,隻要咱們先一步找到真的南煙縣主,前朝寶藏仍舊是咱們的。”


    安郡王聞言大喜。


    寶藏地庫的事沒有人比文昌侯更清楚,這三年一直是他在暗中尋找。


    “如果拿不到前朝寶藏,黑風山那邊恐怕堅持不了多長時間。


    我這就出去安排人去調查孟氏,想辦法找到真的南煙。”


    安郡王戴上鬥篷,悄悄地離開了天牢。


    凜冽的寒風從鬥篷裏鑽進去,讓他整個人清醒了兩分。


    莫名其妙,他腦海裏忽然浮現出顧楠那張與葉老夫人極其相似的臉。


    他愣了下,隨即又搖搖頭。


    真是奇怪,怎麽會突然想到顧楠呢?


    還是趕緊調查南煙的事吧。


    安郡王吩咐車夫直接去了葉崇揚的宅子,誰知卻吃了個閉門羹。


    看門的小廝道:“我家公子帶著夫人去尋訪名醫治療眼疾,歸期不定。”


    安郡王本想來找安郡王妃再詢問一些認親的情況,以及南煙小時候的細節。


    得知安郡王妃不在,便沉著臉離開了。


    回去琢磨一夜,第二日一早就讓人將孟雲裳叫到了郡王府。


    孟雲裳這個年過得極為糟心。


    謝恒酒後寵幸了玉蘭,偏偏玉蘭又打扮得妖妖嬈嬈,來向她請安。


    看到那身模仿顧楠的裝扮,她沒忍住,狠狠打了玉蘭兩巴掌。


    言語間罵了幾句顧楠,誰知謝恒卻突然同她翻了臉,直接扇了她一耳光。


    之後幾日更是直接宿在玉蘭院子裏不出來,氣得她腹痛險些小產,生生在床上躺了好幾日。


    聽聞安郡王叫她,這才起身梳妝來了郡王府。


    本想朝安郡王哭訴,讓他訓斥謝恒幾句,哪知道進門還未行禮,安郡王就朝她要身上的玉牌。


    孟雲裳覷著安郡王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問:


    “好好的,父親為何突然要看玉牌?”


    安郡王眉頭皺了下,看著她的目光帶著淡淡的打量。


    “玉牌呢?”


    孟雲裳不敢再問,連忙從脖子裏扯下玉牌遞了過去。


    安郡王打量著玉牌,“你說這塊玉牌自你記事起,就一直帶在身上?”


    孟雲裳心頭一咯噔,臉上卻不敢露出分毫。


    “是啊,小時候父親,呃,養父便說讓我一定隨身帶著,無論什麽情況下都不能摘下來。


    那時候我不懂,如今才知養父是怕我弄丟了,將來父親母親找不到我。”


    “是嗎?”安郡王眉峰微挑,突然間臉色一沉,將玉牌重重拍在了桌子上。


    “胡說,本郡王已經調查清楚,你根本就不是南煙。


    快說,你從哪裏得到的玉牌,竟然敢來冒充本郡王的女兒?”


    他冷冷指著孟雲裳,“今日你若是說實話,本王便饒你一命,否則,立刻讓人將你拖出去,亂棍打死。”


    突如其來的質問,嚇得孟雲裳渾身一顫,臉色瞬間就白了。


    腦海裏一瞬間卻閃過很多念頭,安郡王怎麽突然間知道她是假的南煙縣主了?


    心底一直壓抑著的恐懼在這一刻破土而出,衝向全身,令她抑製不住地哆嗦起來。


    腿一軟,整個人恐慌地跪在了地上。


    死死攥著手,臉上卻不敢露出任何恐懼的神色,隻咬牙做出一幅茫然又恐慌的神情。


    “父親你怎麽了?我就是真的南煙啊。”


    安郡王死死盯著她,神情冰冷又陰沉。


    “不,你不是南煙。”


    孟雲裳心頭一沉。


    是謝恒。


    肯定是謝恒用她肩膀上拓下來的陶泥印打造了蝴蝶令,結果卻沒打開寶藏地庫。


    她帕子捂著臉,蓋住眼底的恐懼,低聲啜泣起來。


    “我不知道父親為何突然不認我了,是不是南煙最近哪裏做得不對,惹父親生氣了,父親不想認女兒了?”


    “若是女兒哪裏做得不好,父親可以打我,罵我,女兒都可以,隻求父親不要說這種氣話。”


    “玉牌真的是我從小就帶在身上的啊,父親若是不信,盡管派人去查就是了。”


    孟雲裳說到這裏忽然一頓,原本恐慌的腦子裏忽然靈光乍現。


    安郡王若是篤定她是假的南煙縣主,隻怕早就讓人抓了她用刑了。


    如今這般質問,多半是因為沒有實證,所以故意詐她。


    她隻要咬死了不承認,安郡王應該拿她也沒有辦法。


    打定主意的孟雲裳哭得梨花帶雨,傷心欲絕,但卻一口咬定玉牌就是她的。


    安郡王本就是詐她,見她這般堅定,心裏也有些躊躇。


    仔細想了想,冷冷道:“當初認親時,你母親匆忙失去理智,並沒有細細查驗。


    你既然如此肯定,那我們就滴血認親,你可要想好了,如果我們倆的血不相融,你定然不是本郡王的女兒。


    到時候再不說實話,本郡王亂棍打死你都是輕的。”


    聽到要滴血認親,孟雲裳嚇得連牙齒都忍不住打起寒戰來。


    可如今走到這一步,承認是死,不承認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她含著淚柔聲道:“女兒願意滴血認親。”


    安郡王當即吩咐下人取來一碗清水,自己割破手指滴了一滴血進去,然後將碗放在了孟雲裳麵前。


    孟雲裳強忍著恐懼,咬破手指也滴了一滴血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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