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臉色一沉。


    “死者身上的傷口形狀與王妃手裏的凶器完全符合,屋裏又隻有死者與王妃兩人。


    這麽多夫人親眼所見,王妃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本官將王妃帶回去審問,完全合理合法,王妃若是想狡辯,就去大理寺的公堂上再辯吧。”


    孟雲裳滿臉恨意地瞪著顧楠。


    “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在狡辯,就算你是攝政王妃,殺人也要償命的。”


    顧楠撇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按照大人的思維,出現在這間房的人便是殺人凶手,那就將本王妃與南煙縣主一起帶走吧。”


    大理寺卿皺眉,“為何要帶走南煙縣主?”


    顧楠抬手一指孟雲裳。


    “因為是她給我下藥,把我迷暈了帶到這兒來的。


    我當時尚有一絲意識,親眼看到是南煙縣主把帶血的刀子塞到我手裏的。


    如果說我有殺人嫌疑,南煙縣主豈不是更可疑?”


    孟雲裳臉色微變,下意識反駁:“你胡說,我才沒有。”


    顧楠:“是嗎?你敢發誓說你沒有離開過大殿,沒有來過這間廂房?”


    “我.....”孟雲裳剛想張嘴,忽然想到自己離開大殿,被很多人看到過。


    臉色一滯,冷聲道:“我出過大殿又怎樣?我出過大殿就能證明我來過這裏嗎?


    顧楠你就算是胡亂攀咬,也不該來咬我?


    那是我養父啊,他辛苦養育我多年,我怎麽可能會害他?”


    大理寺卿皺眉。


    “王妃有什麽話還是去大理寺再分辨吧。”


    顧楠望著大理寺卿,眼中逐漸有火星子泛起。


    “大人來了之後一不調查,二不問話,反而火急火燎要抓我去大理寺。


    大人到底是破案心切,還是不問緣由,隻想給我定罪呢?”


    大理寺卿臉色微變,“我....本官當然是想破案。”


    “既然想破案,那就將這正殿附近的僧人都叫過來問話。


    凡事做過,必然留下痕跡,大人連問話都不曾做,如何證明人就是我殺的?”


    大理寺卿皺了皺眉,下意識掃了孟雲裳一眼。


    孟雲裳掩麵而泣,腦袋卻微不可見地點了點。


    她有護衛放風,做得天衣無縫,即便是把全報國寺的僧人都叫來,也問不出什麽來。


    大理寺卿道:“好,既然如此,本官今日就在此當場審案,來人,將正殿附近的僧人都叫過來問話。”


    很快,僧人們都叫了過來。


    大理寺卿沉著臉開始問話,“你們可有人見過南煙縣主進出過這間廂房?”


    一眾僧人們紛紛搖頭。


    孟雲裳垂眸一副悲痛欲絕狀,眼底確實掩飾不住的得意。


    她的護衛早就將能調走的人都調走了,顧楠想在僧人們中間找證人。


    嗬嗬,做夢。


    她嘴角得意地勾了勾,剛勾到一半,一個身形高瘦的僧人突然站出來。


    雙手合十,行了個佛禮,接著說:“小僧是負責打掃正殿暗房的念空,暗房是供奉香燭的地方,香客一般是不允許進的。


    小僧今日巡查暗房,卻發現裏麵的香竟然被人動了手腳。


    頭柱香上麵被人塗了一層藥粉,具體是什麽藥,我也不太清楚。”


    他說著拿出兩根頭柱香來,一根遞給了主持,另一根遞給了大理寺卿。


    眾人都忍不住探頭看去。


    隻見那頭柱香上麵都有一層黑灰色的粉末。


    尤其是在陽光下,看得特別清楚。


    念空接著說:“小僧想到頭柱香都是攝政王妃來上的,心中覺得不妥,忙讓人去正殿看了看。”


    他手裏又拿出一根燒了一半的頭柱香。


    “這是攝政王妃剛才在大殿用來祈福的香,好在還沒有燃燒完,小僧仔細檢查後,發現這上麵也被抹了藥粉。”


    他說著,將燃燒了半截的香遞給了主持。


    主持拿著香仔細研究看了看,不由臉色微變。


    “這是一種極為厲害的迷藥,隻要沾上一點,就能將人迷暈。


    頭柱香是攝政王妃專門用的,這上麵下藥,分明是針對攝政王妃。


    難怪今日攝政王妃上完香沒一會兒,就覺得身體不適。”


    顧楠點頭,“沒錯,當時我覺得頭暈目眩,便想出去休息片刻。


    誰知出去沒多遠,就眼前一黑,後來碰到了南煙縣主,是她將我扶到了這間廂房。


    現在看來,南煙縣主出現的時機未免也太巧了些,就像是算準了我會暈倒,在那裏等著我一般。”


    孟雲裳臉色大變,“你撒謊,我根本就沒見過你。”


    送顧楠來廂房的分明是她的護衛。


    顧楠冷冷看著她,“你說沒見過就沒見過嗎?有誰能證明你沒見過我?”


    孟雲裳張了張嘴。


    還真沒有人能證明。


    顧楠冷笑,“你懷疑我殺了你養父,我還懷疑你給我下藥,迷暈我,然後又陷害栽贓我呢。”


    “你胡說,我根本就沒去過暗房,怎麽可能給你下藥。”


    這時,一個十二三歲的小沙彌上前一步。


    “祈福之前,小僧忽然腹痛難忍,便去了茅房,等小僧從茅房回來,恰好看到有位女施主從暗房出來。”


    他抬手指了一下孟雲裳。


    孟雲裳瞳孔微縮,望著小沙彌的神色有一抹猙獰。


    “你個小和尚怎麽敢胡言亂語?是不是顧楠收買你,讓你故意這麽說的?”


    她去暗房的時候,外麵有護衛在把守,根本不可能有人看見。


    小沙彌氣呼呼地鼓著腮幫子。


    “出家人不打誑語,我就是親眼看到你從暗房裏出來的,而且門口還有你的護衛在把守。


    我願意在佛前發誓,若我撒謊,就讓佛祖罰我頭頂長瘡,腳底流膿,死後墮入畜生道。


    女施主,你敢像我一樣發誓嗎?”


    孟雲裳攥了攥手,竭力不讓自己露出慌亂的神情。


    “發誓就發誓,我.....”


    “阿彌陀佛。”主持大師突然開口,“報國寺傳承百年,佛祖在看著呢,佛前發誓必會實現。”


    孟雲裳心中一咯噔,到了嘴邊的誓言突然不敢說出口了。


    “我確實進了趟暗房,但我隻是想去找找今日要抄寫的經文在不在。


    去過暗房並不一定就在香上麵下藥吧?小和尚,說話沒有證據就是信口雌黃。”


    “我沒有。”小沙彌氣呼呼地瞪著她,“肯定是你在香上抹的藥,我看到你出門的時候往袖子裏塞藥粉包了。”


    小沙彌說著,從懷裏摸出一個荷包。


    “還有啊,剛才是女施主你給了我一個荷包,說裏麵是你養父愛喝的茶,讓我給他沏一壺茶。


    我給孟秀才喝了茶之後,誰知孟秀才就睡著了,我力氣小,隻能先將孟秀才先扶到最近的這間廂房休息。”


    小沙彌將荷包遞給主持。


    “主持大師,您看看這荷包裏的茶有沒有問題?”


    主持大師接過荷包看了看,目光冷冷看向孟雲裳。


    “這裏麵也有同樣的黑灰色粉末,用這衝出來的茶水,喝了很快就會昏睡。”


    四周一片嘩然。


    命婦們看著孟雲裳目光紛紛都變了。


    “給養父下藥,又給攝政王妃下藥,啊這......”


    “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天啊,這是殺人栽贓啊。”


    孟雲裳聽著一聲聲的議論,整個人有些慌了。


    事情怎麽與她的計劃不一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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