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靠得太近,身上的幽蘭香直往鼻子裏鑽。


    阿勁麵不改色地舉起手裏的被褥,隔開了阿蓮娜。


    “公主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了?”


    阿蓮娜神色幽怨,“阿勁,你已經讓我獨守空房三年了,你若是一直想不起來以前的事,難道要讓我做一輩子活寡婦啊?”


    她明媚的大眼直勾勾地盯著他,再次超前一步,伸手去解他衣襟上的扣子。


    “你舍得讓我一直獨守空房嗎?你就不怕我忍不住去找別的男人嗎?”


    阿勁抱著被褥一閃,轉到了內室門口。


    臉色微沉,“我以為我已經將話說得很清楚了,而且公主也知道,我對公主......


    算了,總之是我對不起公主,公主若是真有需要,那便讓別人伺候公主吧。”


    阿蓮娜臉色一變,氣的聲音都尖銳了兩分。


    “讓自己的女人去找別的男人,你就這麽想給自己頭上戴點顏色?”


    阿勁下頜微繃,抿著嘴一言不發抱著被褥去了外間。


    阿蓮娜氣得忍不住抓起桌上的茶盞,想丟過去又怕摔碎了驚醒剛睡著的茹茹,隻得氣呼呼跺跺腳,又將茶盞丟在了桌子上。


    內室裏的動靜,阿勁聽得一清二楚,麵不改色地將被褥鋪在了地上。


    在羌國時,他們夫妻各自分房,他有自己獨立的房間。


    可來到大梁,大梁接待的官員自然不會為他們準備一人一間房,所以阿勁便在外間打地鋪。


    窗外清冷的月光透進來,映得室內一片朦朧。


    阿勁雙手枕在腦後,思緒有些恍惚。


    三年前,他從重傷昏迷中醒來時發現自己什麽都不記得了。


    守在床邊的阿蓮娜說她是在冥水河下遊的樹林裏撿到他的。


    發現他時,他隻穿著單衣,身上既有箭傷,也有刀傷,看起來像是被土匪殺人越貨的商人。


    因為他什麽都不記得了,阿蓮娜便為他取名叫阿勁。


    阿蓮娜貼身照顧了他近兩個月,直到他痊愈那晚,阿蓮娜做了一桌子好菜慶祝他痊愈。


    那夜的他不勝酒力,不知怎麽就和阿蓮娜睡在了一起。


    後來他準備離開時,阿蓮娜卻一臉嬌羞地說腹中已經有了他的骨肉,不能丟下她和孩子離開。


    自那以後,他就留在了阿蓮娜身邊,成了羌國的駙馬。


    在夢裏,有不斷長鳴的號角,有刀劍相撞的鏗鏘,殘破的城樓下,身上掛著彩,臉上帶著笑的將士們圍在一起。


    他一身鎧甲,與身旁的女子十指相扣,叩拜天地。


    “禮成,我們是夫妻了。”


    女子身上的紅袍燦若雲霞。


    周圍的士兵掌聲雷動。


    然而女子的麵貌卻一片模糊,無論他怎麽用力,都看不清她的模樣。


    這個夢在他夢裏反複出現,所以他與阿蓮娜商議,婚事一切從簡。


    “我不記得從前的事了,這對公主不公平,所以等我恢複了記憶,我再正式迎娶公主。”


    阿蓮娜當時沒說什麽,十分痛快地答應下來。


    而他和阿蓮娜也一直是分房而睡。


    隻是近一年開始,阿蓮娜似乎開始不滿這種現狀,多次有意無意撩撥他,有時候甚至是明示。


    就像今日這般,他不肯,阿蓮娜就會時常鬧脾氣。


    阿勁歎了口氣,緩緩閉上了眼睛。


    他又做了那個同樣的夢。


    夢裏一襲紅袍的女子將酒碗舉過頭頂,聲音清脆卻擲地有聲。


    “皇天在上,厚土在下,以此酒向天地稟告,我,戚靜靜嫁了!”


    他用額頭抵著女子的額頭,啞聲道:“等我們回京,我一定以盛大的儀式娶你過門。”


    女子踮起腳尖用力親了他一口。


    “好,我等著。”


    女子轉頭看過來,笑容燦若繁星。


    這一次他看清了她的模樣,那略帶英氣的眉眼,那挺直的鼻梁,赫然是......


    今日他在大梁皇宮見到的那位沈夫人!


    阿勁倏然從夢中驚坐起來,額頭冷汗淋漓。


    他抬手抹了一把汗,怔怔坐在地上發呆。


    今日從宮裏回來,他特地向官驛的小吏打聽過了。


    那位沈夫人名叫戚靜靜,是大梁唯一的女將軍,朔州衛指揮使。


    小吏一臉感慨,“戚將軍與沈世子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兩人又一起守護西北邊關。


    當年羌軍圍攻朔州城五天五夜,戚將軍與沈世子糧草都要耗盡了,幾乎快支撐不住。


    兩人同生共死,陣前成親,至今在朝中都是佳話呢。”


    “可惜啊,可惜沈世子後來還是戰死在了邊關,隻留下戚將軍和一位遺腹子。


    聽說這些年戚將軍始終不信沈世子死了,常年留在西北,一邊守護西北邊關安寧,一邊也是為了尋找沈世子。”


    “可憐一對壁人,就這樣生死相隔,令人歎息扼腕。”


    小吏的感慨還在耳邊回蕩,阿勁有些煩躁地捏了捏鼻梁。


    如果夢裏的情形真是他殘存的記憶,那麽他真的是沈錚?戚靜靜是他的妻子?


    阿勁一夜未眠。


    早上起來,衛國公府的人送來帖子。


    “我家少夫人請公主和駙馬過府一敘,為昨日的事當麵致歉。”


    阿勁接過帖子,若有所思。


    阿蓮娜撇撇嘴,一臉不滿。


    “沈家人也太不懂禮數了,要為昨日的事當麵道歉,不應該帶著禮物親自登門來嗎?怎麽還要讓我們過去?”


    阿勁臉色一沉,覺得這話聽著十分刺耳。


    “沈家不是那種人,應該是覺得宴請我們更有誠意一些。”


    阿蓮娜不以為然,“你又不認識他們,怎麽就覺得他們不是那種人?”


    阿勁張了張嘴,愣在了當場。


    阿蓮娜也不是非要他說什麽,“走吧,既然都送了帖子,咱們就去看看,我倒要看看那位沈少夫人能說出什麽來。”


    衛國公府門口。


    戚靜靜和馮氏一左一右扶著沈老夫人,當看到從馬車上下來的阿勁時,幾乎所有人都上前一步。


    馮氏第一個沒崩住,哭著一把抱住了阿勁。


    “阿錚,娘的阿錚啊。”


    馮氏抱著阿勁嚎啕大哭。


    阿勁怔怔被她抱著,看著眼前痛哭流涕的婦人,隻覺得一顆心又酸又澀。


    這是他的親娘?


    他愣了一息,忍不住伸手輕輕拍著馮氏的肩膀。


    抬眸看向戚靜靜與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熱切地看著他,一臉都是淚,喃喃道:“是阿錚,真的是阿錚啊。”


    戚靜靜與他四目相對,卻很快又移開了視線,看向他身後從馬車上下來的阿蓮娜。


    “阿蓮娜公主,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好好談一談。”


    阿蓮娜臉色微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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