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侍郎被他眼中的殺氣嚇得後退一步。


    待反應過來,又覺得有些丟人,立刻又上前一步。


    “皇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王爺傷人是事實,本官不過是秉公執法。”


    “王爺今日若是不跟著去刑部走一趟,那便是公然違反朝廷律令。


    即便是鬧到陛下麵前,本官也有話說。”


    張侍郎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話音剛落,身後傳來一道冷然的嗤笑。


    “張侍郎好大的官威啊?”


    眾人循著聲音望去,看到顧楠從馬車上下來,正疾步走過來。


    “縣主。”


    一直強撐著的素月看到顧楠,眼圈一紅,整個人差點癱軟在地上。


    蕭恪穩穩攬住了她的腰,才避免了她跌坐在地上的狼狽。


    顧楠衝她點了點頭,目光掃了一眼地上。


    眉頭皺得緊緊的。


    素月順著她的目光看到不遠處地上血人一樣的容瑾。


    臉色一變,連忙低聲和顧楠說了剛才的事情經過。


    “……若不是這位容公子幫忙勸說,拖延時間,怕是現在已經鬧得不成樣子了。”


    顧楠抿著嘴唇,臉色有些難看。


    她得到消息先去安排了一些事,讓蕭恪先來頂著。


    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鬧出了亂子。


    “速去請大夫過來。”


    話音剛落,立刻就有人喊了一句。


    “大夫來了。”


    秋寧和穆夫人快馬而至。


    說話的是穆夫人。


    “我們得到消息,想著縣主這邊恐怕要用大夫,所以把清河最好的幾個大夫都請來了。”


    身後的馬車上陸續下來了四個大夫。


    顧楠顧不上道謝,連忙讓大夫給容瑾,陳雷幾人包紮診治。


    這些人一個都不能死在女子學院門口。


    安排好這些,她才轉頭看向張侍郎。


    “我都是今日一早才得到消息,急匆匆趕來。


    張侍郎身在刑部衙門,怎麽比我到得還要早?


    看起來就好像是早就預料到了此事一般。”


    張侍郎臉色有一瞬間的不自然。


    “縣主說笑了,本官如何能夠預料到有人會來女子學院門口鬧事。


    本官今日恰好來清河調查一樁案子,聽聞此處有人聚眾鬧事,毆打新科舉子,所以才趕來處理。”


    他上前拱了拱手,一副義正言辭狀。


    “既然縣主來了,此事就好辦多了。


    聚眾鬧事,百姓毆打新科舉子在前,宣王又砍傷人在後。”


    “本官要立刻帶走這些人,縣主向來深明大義,定然能理解此事吧?”


    他自說自話地說完,不等顧楠回答,就擺手吩咐衙役。


    “把所有人都帶走。”


    顧楠上前一步,厲聲嗬斥。


    “我看誰敢動一下試試!”


    張侍郎皺眉,“清河縣主難道要公然阻撓刑部辦案嗎?”


    顧楠冷笑。


    “張侍郎也不用這般急著往本縣主身上扣帽子,他們確實要被帶走,但不是你刑部的人來帶走。”


    “笑話,不讓我刑部的人帶走,還有誰能帶走?”


    “當然是我們大理寺了。”


    大理寺卿於大人打開車門,甚至沒等馬車挺穩就跳了下來。


    一手扶著官帽,大步朝張侍郎走來,稀稀疏疏的胡子在風中飛舞著。


    人未到跟前就先破口大罵起來。


    “按照我朝律令規定,京師治安流寇類案件由京兆尹查辦。


    而笞杖刑以上的案件,或者是涉及朝廷官員的由刑部審理。


    今天的事,鬧事的是尚未入朝的學子,砍人的是未在朝中任職的宣王,雙方身份都很特殊。


    無論從哪方麵來看,此案都應該交由我大理寺來審判,你刑部在這兒湊什麽熱鬧?”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刑部要代掌大理寺職責呢,我今兒回去一定要去好好參你們盧尚書一本。”


    於大人指著張侍郎一頓臭罵。


    張侍郎被罵得臉色鐵青,“於大人這是在強詞奪理,聚眾鬧事本就在我刑部的管轄範圍之內。”


    於大人兩手一攤。


    “可宣王和新科舉子不在你們的管轄範圍內吧?這件事即便你刑部審完,也是要交由大理寺複核的吧?


    既然如此,你刑部又何必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呢?”


    “你.....你!”


    “我什麽我?”於大人沒好氣地揮開他的手,“一邊讓讓,別妨礙本官辦案。”


    張侍郎被推得踉蹌著後退兩步,臉色黑得幾乎能擠出水來。


    今日的事若隻是這些學子和百姓們打起來,刑部可以理直氣壯地將人帶走。


    偏偏半路殺出個宣王來,偏偏宣王還砍傷了四個學子。


    這事兒反而給了大理寺可乘之機,他就是再生氣也沒辦法從大理寺手裏搶人。


    真是可惡!


    於大人笑眯眯地擺擺手吩咐大理寺的衙役們。


    “來人啊,把今日參與鬧事的所有人全都帶回大理寺。”


    說罷,似乎怕嚇到那些已經被嚇傻了的百姓們,笑眯眯地撚著稀疏的胡須,又加了一句。


    “各位別怕,隻是去大理寺問幾句話,問清楚了就把你們放回來了。”


    百姓們麵麵相覷,下意識看向顧楠。


    顧楠在清河住了四年,不知不覺已經成了附近百姓的主心骨。


    見百姓們看過來,她輕輕點了點頭。


    “各位叔伯嬸子別怕,於大人為人清廉正直,是百姓們的父母官,他不會為難你們的。


    你們心裏怎麽想的,就怎麽告訴於大人。”


    百姓們聽了,原本蒼白的臉色紛紛緩和了兩分,默不作聲地撿起地上的武器,跟著大理寺的衙役們離開。


    而對待那些鬧事的學子,衙役們也是客客氣氣。


    輪到剛剛被包紮好的陳雷等幾人,就沒那麽客氣了。


    揮刀驅趕著,“趕緊的,快起來,別磨磨蹭蹭的。”


    陳雷斷了一隻手臂,疼得死去活來不說,此刻將要帶走他們的是大理寺。


    而不是一早說好的刑部,頓時整個人都嚇壞了。


    “不,我不去,我不去大理寺。”


    衙役上前給了他一腳,怒罵:“去哪裏還能輪到你挑不成?麻溜的,再不走就抽你。”


    “你敢,我乃新科舉子......”


    衙役滿臉鄙夷。


    “一個犯了罪的新科舉子,斷了手的新科舉子,等於一個廢物。


    你有什麽話還是等著去牢裏說吧。”


    牢裏?


    陳雷嚇得慘無人色,下意識轉頭哭喊。


    “我不要去大理寺,張大人求你救救我,不是說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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