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鴻湊到他身邊,一臉氣急敗壞。


    “陛下慎言,您好歹是一國之君,深更半夜跑到我妹妹院子裏說這種話。


    傳出去我妹妹的名聲還要不要了?她還沒進宮呢,你就讓她成為眾矢之的嗎?”


    蕭懷恩摸了摸鼻子,暗暗瞪了顧青鴻一眼,帶著兩分執拗。


    “我說的都是真心話,我說了不喜歡那些女人就是不喜歡,我蕭懷恩說到做到。”


    深夜裏,少年皇帝的聲音堅定又清脆,猶如山澗的清泉砸在石頭上一樣。


    聽得門內的顧姣姣心頭一顫。


    她下意識將手放在了心口處,感受著心口的調動。


    她感受到了門外少年是那樣的炙熱和真誠。


    這份炙熱和真誠讓她又慌又亂,心口跳得飛快。


    門外逐漸沒了聲音。


    小嬋輕輕開了個門縫,探頭朝外看了看。


    低聲道:“陛下跟著公子離開了,姑娘,你看,陛下一步三回頭呢。”


    顧姣姣回神,從門縫往外看去。


    院子裏燈火通明,將蕭懷恩的影子拉得很長。


    他跟在顧青鴻身後,走兩步就轉過頭來,眼巴巴看向門口。


    隔著門縫,兩人的視線對上了。


    蕭懷恩眼中陡然射出璀璨的光亮,倏然轉身又大步朝門口走來。


    那急切的模樣,令顧姣姣心口一跳,手比腦子反應更快一步,砰一聲將房門關了起來。


    蕭懷恩看著關上的房門,眼中的光亮一點點暗了下去。


    顧青鴻十分頭疼,強忍著將她拖出去的衝動。


    “陛下,請吧。”


    蕭懷恩懊惱跺了一下腳,耷拉著腦袋轉身離開了。


    屋內,小嬋笑嘻嘻地用胳膊搗了搗顧姣姣。


    “陛下說不喜歡那些人呢,那就是說陛下隻喜歡姑娘你嘍。”


    “哎呀,陛下竟然深夜翻牆來見姑娘,為了見姑娘還撒謊說被狗咬傷了,可見陛下對姑娘喜歡得緊呢。”


    顧姣姣伸手拍了她一下。


    “再亂說話,明天罰你去打掃茅廁。”


    小嬋一臉怕怕的表情。


    “哎呀,嚇死人了,奴婢還是不要說了,畢竟奴婢可是要跟著姑娘嫁入宮裏做皇後的人。


    奴婢還要親眼看著陛下和皇後恩恩愛愛,三年抱倆呢。”


    “死丫頭,你還說,再說把你的嘴縫上。”


    顧姣姣紅著臉掐了小嬋兩下。


    小嬋做了個鬼臉。


    “那奴婢可得趁縫上之前趕緊多說幾句,要奴婢說啊,聖旨都下了,咱們家總不能抗旨吧?


    反正都是要進宮的,陛下對姑娘好,這是一件好事啊,至少姑娘不會一進宮就備受冷落。”


    顧姣姣輕輕歎了口氣。


    算是好事吧。


    她摸了摸心口,剛才有些激烈跳動的心此刻已經平靜下來。


    容瑾一個新科狀元,前一刻也曾信誓旦旦許下回來娶她的諾言。


    可她等了整整一個月,沒有等來隻字片語,等來的確實他攜著新婚妻子歸來。


    蕭懷恩是皇帝啊,一國之君,怎麽能這般堅定地許下這樣沉重的誓言?


    又怎麽可能隻有她一個女人呢?


    隻希望自己以後能守好自己的本心,安靜在宮裏度日就好了。


    轉眼又過兩日。


    城東一家酒樓外。


    蕭懷璟斜斜靠在一棵大樹上,無聊地踢著地上的石子兒。


    對麵酒樓裏走出一個瘦高個男人。


    蕭懷璟的小廝冬青立刻來了精神,小聲道:“世子,就是他。


    這些日子他總是在素錦閣附近活動,打探郡主的消息,他身上還帶著郡主的畫像。


    剛才在酒樓裏,我還看到他拿著畫像打聽有沒有人認識郡主呢。”


    蕭懷璟盯著瘦高個看了片刻,眸子眯了眯。


    朝冬青勾了勾手,低聲叮囑一番。


    冬青笑嘻嘻應了一聲,一溜煙跑遠了。


    瘦高個男人轉了一條街,剛走進一個胡同裏。


    一隻麻袋突然從天而降,直接將他兜了進去。


    緊接著密密麻麻的拳頭便砸了下來。


    男人掙紮著奮力反抗,無奈頭被人套在麻袋裏,眼前隻有一片黑暗,根本掙紮不出來一點。


    對方拳拳到肉,狠狠砸在他的腹部,背部。


    瘦高個男人慘叫連連,蜷縮著身子大喊:“那條道上的好漢?我是禮部侍郎宋大人府上的長隨。


    還請好漢手下留情,咱們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不說這話還好,話還沒喊完,瘦高個明顯感覺到對方下手更重了。


    不僅拳打,還用腳狠狠踹了他幾腳。


    嚇得他一個字也不敢說了。


    就在他被打得頭暈眼花之際,頭頂響起一陣冷冷的輕哼聲。


    “回去告訴你主子,在京城混,不該打聽的少打聽,不然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伴隨著最後一個字落下,周圍忽然沒了聲音。


    瘦高個忍著疼坐起來,狼狽地摘掉頭上的麻袋。


    胡同裏連半個人影都沒有了。


    再一摸懷裏,荷包銀票都還在,唯獨這些日子踹在身上的畫像不見了。


    瘦高個臉色一變,連忙一瘸一拐去了宋家見宋昌。


    宋昌被他這副鼻青臉腫的模樣嚇了一跳。


    “富貴,誰把你打成了這樣?”


    叫富貴的瘦高個男人正是宋昌的心腹,將剛才自己被人套麻袋的經過說了一遍。


    “大人,一定是咱們這些日子在外麵打聽那位姑娘的事被對方知道了,今兒打我們的肯定是那位姑娘派來的人。”


    宋昌撚著胡須,若有所思。


    “咱們查了這麽久都沒打聽到一點消息,反而是對方先查到了我們身上,這說明那位姑娘的身份不簡單。


    最起碼家裏人身份比本官要高,不然不會那麽容易追查到本官身上。”


    富貴揉著臉上的淤青,小心翼翼地問:“大人,咱們還打聽嗎?


    我看這些日子夫人也起了疑心,她已經連續問了我好幾次,問我每天出門忙什麽呢。


    若是夫人知道了大人在查這些事,恐怕要鬧呢。”


    宋昌聽他提起江氏,不由煩躁地擰了下眉頭。


    “算了,先暫時不要去調查了,我再想想。”


    另一邊,蕭懷璟將從富貴身上搜到的畫像拿回攝政王府,給了琳琅。


    “放心吧,姓宋的以後應該不敢隨便打聽你了,我把你畫像也拿回來了。


    以後在外麵小心點,別再讓人給畫了畫像。”


    琳琅應了一聲,打開畫像,不由愣住了。


    “這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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