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雞湯?”


    顧姣姣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


    “陛下想喝臘雞湯?”


    看這神情應該不是臘雞湯。


    蕭懷恩眸光微閃,笑著搖頭:“沒有,隻是剛才在禦書房聽三叔說姣姣燉的臘雞湯也很好喝,我從來都沒有喝過呢。宮裏的禦廚從來沒做過這樣的飯菜。”


    顧姣姣與他一道跨入殿內,聽到這話,十分自然的接口。


    “陛下想喝臘雞湯,我明天去禦膳房燉就是了,陛下以後想吃什麽,盡管告訴臣妾。


    臣妾可以一樣一樣做給陛下吃。”


    蕭懷恩眸子亮了亮。


    姣姣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嗎?


    她在表達他們以後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來。


    剛才心中的那點小失落,頓時煙消雲散。


    “讓我看看姣姣做了什麽?”


    顧姣姣指著桌上的碟子,道:“是民間的一道小食,是我在糖葫蘆的基礎上改良的。”


    碟子裏擺著幾串“糖葫蘆”,最下麵的山楂飽滿圓潤,紅得耀眼,上麵是一顆橘子瓣,宛如金色的小太陽。


    橘子瓣上麵是潔白如玉的山藥,山藥上麵是一塊香蕉。


    水果和山藥,山楂串在一起,色彩斑斕,特別好看。


    “陛下嚐嚐看。”


    顧姣姣拿起一串遞給蕭懷恩。


    蕭懷恩卻沒有接,而是直接將嘴湊了過來,一口咬掉了上麵的山藥。


    山藥口感綿密,橘子汁水酸甜,香蕉裹著脆甜的糖殼,溫暖濃鬱。


    蕭懷恩眸光微亮,迫不及待又咬了一口。


    顧姣姣見他也不接手,眼看著就要吃到最下麵的山楂,同時距離自己的手也越來越近。


    臉不由一燙,握著糖葫蘆的手微微輕顫。


    這一顫,簽子差點戳到蕭懷恩的臉。


    顧姣姣嚇一跳。


    “陛下沒事吧?”


    蕭懷恩彎了彎眉眼。


    “別動。


    說著,抬手覆上她的手背,然後握著她的手,往前遞了遞。


    少年溫熱的掌心緊緊貼著她的後背,顧姣姣覺得自己整隻手都熱了起來。


    熱意從臉上一直到了耳根,就連脖頸都熱了起來。


    偏偏蕭懷恩好似察覺不到一般,神色如常地將最後一顆山楂吃了進去。


    顧姣姣在他鬆開手的那一瞬間,才發覺自己手心裏都滲出了一層汗。


    也不知是熱的,還是羞的。


    有些慌亂地將空簽子放在桌子上,她垂著頭不敢直視蕭懷恩。


    “飯菜都要涼了,咱們快用飯吧。”


    “好。”


    蕭懷恩十分自然地在她旁邊坐下,笑得滿臉開心。


    嗯,四舍五入,相當於姣姣親手喂過他了。


    一頓飯吃完,丁旺帶人收拾碗碟。


    蕭懷恩看著顧姣姣,忽然彎了彎唇,笑得十分開心。


    顧姣姣不解。


    “陛下笑什麽?是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蕭懷恩微微搖頭。


    “聽說今天下午認親宴上,姣姣大殺四方,十分威風。”


    顧姣姣臉一熱,便知道瓊華殿發生的事情已經都傳到了蕭懷恩耳中。


    也是,他既然已經讓欽天監監正改了說辭,自然會關注瓊華殿的情形。


    她微微一笑,“還是要多謝陛下的配合,若沒有陛下及時攔住欽天監監正,那今日這出戲就沒法唱完整。”


    蕭懷恩眉峰微挑。


    “主要還是因為姣姣你聰慧,否則我都沒有發現,福元的手竟然已經伸進了欽天監中。”


    “陛下謬讚,我當時也是胡亂猜測,是陛下當機立斷才有了今日的精彩戲碼。”


    話音一落,丁旺忍不住掩嘴笑了。


    “哎呦,陛下和娘娘就不要互相誇來誇去了,讓奴才說呀,是陛下和娘娘同樣聰明,所以才能聯手唱戲啊。”


    顧姣姣和蕭懷恩對視一眼,兩個人都忍不住樂出了聲。


    她忍不住好奇地問:“陛下可查到福元是如何賄賂欽天監監正的?又為何要讓他將趙綺蘭的進宮日期再推遲十日呢?”


    話音落,見蕭懷恩臉色微沉,不由心頭一跳,意識到自己問得問題涉及了朝政。


    “是臣妾逾矩了......”


    蕭懷恩抬頭,見她一臉忐忑,連忙緩和了臉色。


    “姣姣別誤會,我們是夫妻,你我之間沒有什麽不能問的,我剛才不是對你擺臉色。


    隻是想到了福元連欽天監都敢插手,還有什麽是她不敢的?”


    “我已經派人查到了,欽天監的老監正以前在任上時,曾受過福元的恩惠,這次福元派人傳了信給他。


    老監正便命自己的兒子,也就是現在的監正準備上書,說天象有變,需要提前接趙綺蘭進宮。”


    “他們本來是想上折子用天象來向我施壓,哪知道你正好提議讓欽天監監正現場來算日子。


    此提議正中福元下懷,如果不是你讓小嬋去找了丁旺,真等到他們上了折子以天象施壓,再推脫就難了。”


    蕭懷恩解釋得很詳細。


    顧姣姣聽得十分認真。


    以前她在女子學院教學生讀書的時候,也會聽容瑾和哥哥分析朝政時局。


    所以她雖然是女子,但對朝政時局卻並非一點不懂。


    蕭懷恩如此詳細地和她解釋,她感動之餘,也認真地說了自己的看法。


    “欽天監負責觀測天象,推算曆法,預測吉凶,是陛下做重要決策的依據提供者。


    欽天監監正都敢背主,想想就覺得脊背生寒,此事絕不可輕饒,否則隻會縱容福元的囂張氣焰。”


    蕭懷恩眸光微亮。


    “姣姣與我看法不謀而合,但我答應隻處置老監正他們父子,給予他們全家一次活命的機會。”


    顧姣姣恍然。


    難怪欽天監監正當時那麽斬釘截鐵地反駁福元,甚至主動提出說天象有變,將趙綺蘭進宮的日期推遲十日。


    蕭懷恩扼腕歎息。


    “可惜隻推遲了十日,如果可以,我希望她永不入宮。”


    少年皇帝眼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以及被武信侯府強逼的憋悶。


    他自八歲登基為帝,這些年朝政順暢,雖有世家與寒門之爭,但由攝政王擋在前麵,陛下其實沒有受過什麽委屈。


    如今被武信侯府這般強逼,他心中定然無比憋悶。


    顧姣姣輕聲道:“陛下別急,我信陛下終有一日一定會掌控全局,無人敢觸陛下逆鱗。”


    蕭懷恩眸光湛湛,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我定不會辜負姣姣的信任。”


    相比較安慶殿的溫馨與甜蜜,武信侯府的氛圍卻截然不同。


    尤其是在一個消息剛剛傳進府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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