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我是有夫君的人。”


    嬌媚的聲音響起,顧楠羞恥地咬住了嘴唇,抓住男人在她腰間摩挲的大手。


    男人一把將她的手反扣在了枕邊,聲音冰冷。


    “嗬,你以為是誰把你送到了本王床上?”


    顧楠身子微僵,耳畔砸下男人譏誚的聲音。


    “自己把自己染綠,上趕著當王八的男人,本王還是第一次見。既如此,本王豈能辜負他的美意。”


    這句話猶如炸雷一般,將昏昏沉沉的顧楠從沸騰的熱意中拉回來。


    伴隨而來的撕裂般的疼痛,讓她徹底清醒過來。


    映入眼簾的是男人俊美如儔的臉,即使做著最親密的事,這張臉仍然沒有任何表情。


    唯有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又冷又沉,仿佛能將人吸進去一般。


    這張臉她到死都記得。


    攝政王蕭彥,她上輩子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男人。


    可她被關在文昌侯府後院多年,至少有十年不曾見過蕭彥了吧?


    為何眼下又和蕭彥做起了這種事?


    電光火石之間,她猛然反應過來。


    她重生了。


    回到了她十八歲,剛嫁入文昌侯府的第三年。


    她和謝恒在熱孝中成親,今日守孝三年期滿。


    侯府舉辦宴會,準備今晚讓她和謝恒圓房。


    一身紅衣,滿心歡喜在院子裏等待謝恒的她,卻隻等來了攝政王蕭彥。


    不,眼下他還不是攝政王,而是皇帝最寵愛的幼弟景王。


    腰突然狠狠被人捏了一下。


    “專心點。”


    蕭彥的聲音低啞,望著她的目光帶著明顯的不悅。


    腰間傳來的熱意讓顧楠又羞又氣,這個時候她如何專心。


    咬牙抵著蕭彥的胸膛,她吸著氣快速說道:


    “快停下來,這是個局,謝恒馬上就會帶人來捉奸。”


    蕭彥錯愕,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


    “這個時候讓我停下來?瞧不起誰呢?”


    這和瞧不起有什麽關係?


    “謝恒馬上就會過來,你.....”


    話未出口,就被蕭彥低頭封住了嘴唇。


    蕭彥身上的熱意幾乎要將她焚燒,帶著她起起伏伏,令她無意識抓緊了蕭彥的手背。


    不知過了多久,蕭彥終於停了下來。


    顧楠整個人癱軟得不成樣子,卻還是咬牙坐起身來。


    身上沒有一處不疼,就連穿衣裳的手都是抖的。


    一旁的蕭彥卻雙手枕在腦後,鳳眼微眯,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她。


    顧楠臉一熱,連忙將他的衣裳一股腦丟了過去。


    “都說了謝恒馬上要來捉奸,你穿好衣裳趕快走。”


    蕭彥扯下罩在頭上的衣裳,唇間溢出一抹輕嘖。


    “倒是沒小時候那麽愚蠢了。”


    顧楠背對著他,沒聽清他這聲輕嘖。


    實際上此刻她整個人都很緊張,不停地在思索如何應對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前世謝恒和她婆婆淮陽郡主就是這個時候來捉奸的。


    謝恒將蕭彥請了出去,婆婆指著鼻子大罵她是無恥的蕩婦,要將她浸豬籠沉塘。


    謝恒回來了,堅定地擋在了她麵前,護著她。


    “母親,我相信她一定是被人害的,顧楠不是這種人。”


    “我既然已經娶了她進門,就應該保護她,說到底是我沒保護好她。”


    前世不諳世事的她,被謝恒的維護感動得淚流滿麵。


    世道嚴苛,女子的名譽大於天。


    今日的事若是傳出去,她隻有死路一條。


    她感激謝恒的維護與愛重,讓她保住了顏麵以及顧氏女子的名聲。


    又愧疚自己失了貞潔,對不住他。


    正是這份感動與愧疚,讓她在此後的十年裏,任勞任怨地為謝恒打理著文昌侯府,用嫁妝養著整個侯府。


    即便謝恒從不碰她,即便婆婆整日拉著臉罵她,她也將此歸咎到自己身上,是自己失了貞潔在先。


    在知道謝恒在外麵有了女人和孩子後,還主動將那個女人孟雲裳和孩子接進了侯府。


    甚至還將孟雲裳五歲的兒子過繼到自己名下,當嫡子認真教養。


    十年辛辛苦苦操持侯府,孝敬婆母,照顧丈夫,教養孩子,無怨無悔。


    最後當謝恒從她手裏拿到想要的東西之後,終於露出了他的真麵目,將她囚禁在後院,一碗毒藥灌了進去。


    毒藥入喉,仿佛五髒六腑都在灼燒,疼得她蜷縮成一團在床上打滾。


    一口又一口的鮮血,將床上的褥子全都染成了紅色。


    她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謝恒摟著孟雲裳,在她麵前親熱得仿佛連體人一般。


    孟雲裳摟著謝恒的脖子滿臉嬌笑,“恒郎,說起來姐姐也是可憐,守了一輩子活寡呢。


    姐姐放心,你死了之後我會燒幾個俊俏的男紙人下去,你到了地下好好享受。”


    謝恒看著她的目光滿是鄙夷。


    “也不算是守活寡,當年我把她送給攝政王玩過,不然你以為我為何能順利繼承爵位?


    顧楠,沒想到你這輩子唯一一次享受男歡女愛的機會,還是我賞給你的,真是可憐啊。


    哦,還有你懷的那個野種,也是我讓人給你下藥打掉的,已經成了破鞋,竟然還妄想生下個野種不成?


    唉,也就是我不嫌棄你一個殘花敗柳,還讓你占了侯夫人的位置十多年。


    你還不知道吧?雲裳如今可是安郡王的女兒,是縣主了,你該給雲裳挪位置了。


    看在你這十年還算乖巧的份上,我讓你以侯夫人的身份下葬......在荒郊野外。


    一個破鞋而已,不配進我謝家祖墳,免得謝家祖宗蒙羞。”


    謝恒說完,摟著滿臉笑容的孟雲裳離開了。


    憤怒的她眼睜睜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滿臉不甘地留下了兩行血淚,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誰知一轉眼又回到了謝恒將她送給蕭彥的這一天。


    這一世,她不再是被人蒙騙在鼓裏的傻子。


    那些騙了她的,欺了她的,拿了她的,害死她的,她要他們通通都付出代價。


    顧楠紅著眼係上腰帶,轉身看到蕭彥隻套了褲子,上身還裸著,頓時又急又氣。


    “你能不能快一點?”


    “嘖,嫌我慢了?剛才求我快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態度。”


    蕭彥懶洋洋地靠在床頭,聲音暗啞,帶著絲絲說不上來的邪魅之意。


    顧楠想起某些旖旎的情形,又羞又惱又恨,臉漲得通紅。


    好在理智尚在,知道謝恒和婆婆馬上就到。


    這一世,她絕對不能被捉奸在床,讓婆婆日日有借口罵她娼婦。


    強忍著身上的不適,她下床準備整理亂成一團的床鋪。


    無奈身子一軟,一頭栽倒在蕭彥懷裏。


    這時,婆婆淮陽郡主不滿的聲音在院門口響起。


    “不是我說顧楠,天還沒黑呢就勾著你往內院跑,商戶之家教出來的閨女就是粗魯不懂禮教。”


    緊接著是謝恒溫潤的聲音。


    “是兒子的錯,剛才下人來報,說看到景王三叔朝內院這邊來了。


    景王三叔的性子您也知道,兒子擔心嚇著顧楠,所以急著回來看看。”


    淮陽郡主的聲音拔高兩分,“景王進了內院?我的天啊,趕緊去看看。”


    母子倆的腳步朝著正房走過來。


    顧楠扭頭看看亂成一團的床鋪,再看看仍舊在不緊不慢套衣裳的蕭彥。


    急得眼淚都下來了。


    來不及了。


    重來一世,難道她還要重蹈前世的覆轍嗎?


    她不甘心啊。


    一隻微涼的手捏住她的下巴,終於穿好衣裳的蕭彥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


    大拇指頗有些粗魯地幫她拭去眼淚,聲音帶著些許不耐煩。


    “眼淚是最沒用的東西,求我,求本王,本王就幫你料理了這個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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