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的時候,許西城拾起了她的卡通小背包,單手拎著,往山上走去。蘇小魚快步跟上,手不由自主地伸進他的掌心。許西城側頭,他看到蘇小魚清亮的眼睛,嘴角彎彎,笑容清亮而明媚,他便攥緊了那張溫熱的小手,帶著她往山上走去。


    “哎喲,真是累死了,韓哥,我真的要走不動了。”小陶的嬌氣勁兒又上來了,一手扶著柳腰,麵色痛苦,像是隨時要累得趴下的樣子。


    韓衝的公子勁上來了,沒好氣地說:“大小姐,你要是走不動呢,就從這裏滾下去,沒人讓你跟著哈!”


    韓衝手指著下山的路,一張臉繃得很難看,小陶再不敢說什麽了,眼眶裏淚珠滾了滾,然後咬牙往上走來副。


    蘇小魚一路跟在許西城的身邊,興致盎然,像有用不完的精力似的,一會兒跑到前麵對著他說:“你快點啊!”


    一會兒又回身招呼身後落下的那幾個人,“你們也快點啊!”


    等她回到身邊時,許西城低了眉眼,眸光幽深,“看來是我昨晚不夠賣力,你竟然不知疲憊的嗎?”


    蘇小魚怔了怔,明白過來,臉上一熱,朝著許西城吐了吐小舌頭,扮了個鬼臉,然後轉身向前跑去晨。


    她一直跑到前麵十幾米處,爬上了一塊大石,對著山下的方向嚷,“許西城你不要這麽悶***嘛!”


    許西城薄薄的唇角當時就抽抽起來,身後正走上來的小秦跟著笑起來,就連走在前麵把他們扔下好遠的佟子華也回頭,衝著他一樂。


    “閉嘴!回去收拾你!”


    許西城陰著臉低喝了一句,然後邁開步子向前走去。


    從山上下來時,天色已經黃昏,蘇小魚累得一回房就趴下了,許西城看起來倒不顯疲憊,他的精力才真的好,昨晚那麽賣力,今天還這麽精神。


    蘇小魚趴在床上睡著了。


    “醒醒,去洗個澡。”迷迷糊糊中有人在推她。


    蘇小魚費力地挑開眼皮,“不洗,好累。”


    “累才要洗!”那人的手在拍她的臉,“洗個澡解乏。”


    蘇小魚嘴裏咕咕濃濃地爬了起來,她看到許西城已經換上了睡衣站在床邊,“已經很晚了嗎?我還沒有吃晚飯。”她伸手揉了揉空空的肚子,“好餓。”


    “去洗個澡,飯我會叫人給你送過來。”許西城坐在書桌前,打開了筆電。


    蘇小魚一身慵懶地走進了浴室,洗完澡,晚餐果真被人送過來了。


    就放在客廳裏的小餐桌上。


    蘇小魚拾起筷子便夾了一塊糖醋裏脊擱嘴裏咬了一口,“好香。”


    許西城抬頭睞了她一眼,心說:“真是個饞丫頭,”


    他收回視線繼續工作。


    “你要吃一口嗎?”


    蘇小魚竟是用筷子夾著一塊裏脊肉走了過來,許西城視線沒有離開電腦,手指依然在鍵盤上輕敲,“我吃飽了。”


    “就吃一塊,嗯?”


    蘇小魚的聲音柔和中摻進了哄勸,讓人有一種不能拒絕的魔力,許西城偏頭,看到她眼神純淨卻真誠。


    他於是張開了嘴,把那塊送過來的裏脊肉咬了一口。


    “好了。”


    他回頭繼續工作,蘇小魚很高興的樣子,咯咯笑著,把剩下的那半塊裏脊塞進了自己的嘴裏。


    好像完成了多麽難以完成的任務似的,很快樂地哼著歌走回了餐桌旁,繼續吃飯。然而,許西城卻不能再凝神工作了,他發現,他的注意力和心思已經被這個女孩兒成功地吸引了過去。


    沒心沒肺、天真單純,還有那麽一點兒的小滿足。


    蘇小魚用完餐,也沒喚服務員,而是自己把碗盤一一端了出去,從院子裏經過的時候,她看到台階上坐著一道小小的身影,很是落寞的樣子。


    “小陶?”


    蘇小魚走了過去,“你怎麽了?怎麽一個人坐在這裏?”


    深秋的夜,已經很涼了,小陶穿著一件單衣,坐在空寂寂的院子裏,目光瞅著腳麵,似乎在生悶氣。


    “小陶?”蘇小魚伸手拍拍她的肩膀,“你怎麽了?”


    蘇小魚有時候很細心,有時候又大條的不得了,就像這兩天,她就完全沒有查覺到小陶對她的敵意,她不知道小陶怎麽了,很擔心,“韓衝欺負你了嗎?”


    “用你管!”小陶忽然起身,猛地推了蘇小魚一把。


    那一下猝不及防,蘇小魚的身形猛地朝後倒去,後腦當的一聲過後,她就失去知覺了。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醫院裏。


    她躺在雪白的病床上,身旁站著小秦佟子華,和憤怒的韓衝。而蘇小魚,她就躺在許西城的懷裏。


    她的頭枕著他的胳膊,他的一隻手臂輕輕地環抱著她的身體。


    她抬頭時,看到他眸子裏那真摯的關心。


    “你感覺怎麽樣?是不是很


    tang疼?”


    “嗯。”蘇小魚輕輕應聲,後腦的痛隱隱傳來,讓她輕嘶出聲。


    “那個賤人,讓我逮著她,非好好收拾她不可!”韓衝咬牙切齒,昨晚,他都準備睡下了,忽然聽到外麵淩亂的腳步和驚叫聲,急匆匆奔出去,卻見蘇小魚直挺挺地躺在冰涼的青石台階上,身旁是束手無措的度假村管理人員,而小陶,她已經就著夜色跑了。


    蘇小魚恍恍忽忽想起了昨晚的一幕,是小陶推了她一把,她的後腦著地,摔暈過去了。


    她伸手要摸後腦,卻被許西城一把按住了手,“別動,剛縫好的。”


    “是不是把頭發剃了?”蘇小魚問許西城。


    許西城說:“剃了一點兒,不防事。”


    蘇小魚皺皺眉頭,“那要好難看。”


    許西城憐惜地手指輕撫她失血的臉頰,“回頭送頂帽子給你,就不難看了。”


    他猶記得,昨晚那猝然而來的淩亂腳步和尖叫,他預感到有什麽不對,便離開書桌,匆匆往外麵走去,就在院子裏的台階上,一動不動躺著他的蘇小魚。


    院子裏的大燈被打開了,照著她失血的麵容,緊閉的眼睛,還有石階上那一灘的血。


    他很痛,是心痛。


    這一生,除了對自己的母親,他就沒有對別的女人心痛過。他顫顫兢兢地去抱她,當時以為,她定是死了。


    “你說的啊,你送帽子給我。”蘇小魚的眼睛裏閃爍著亮光和期盼,她沒有像他一樣難過和痛心,眼神更沒有流露出一點對小陶的恨意,竟然隻惦記著他送的帽子。


    許西城鄭重地點頭,“嗯,明天我就去買。”


    度假村之行,因著蘇小魚的突然受傷而中止了,蘇小魚請了假在家裏休養。


    許西城真的挑了一頂十分漂亮的淺色帽子給她,毛線的,很洋氣,配著她的羊絨衫正好。


    韓衝叫人送了一大堆的帽子過來,各式各樣,昵料的,毛線的,漂亮時髦。但是蘇小魚還是最喜歡許西城送她的那頂。


    不上班的時候,她就把那頂帽子戴在頭上對著鏡子左照左照,這是他送她的東西,唯一的一樣東西,她珍愛的不得了。


    許西城晚上會過來看她,蹙眉檢查她的傷口,然後憐惜地摸摸她的頭,“傻丫頭,你就不知道太聰明了是要招忌的嗎?”


    “嗯?”


    蘇小魚傻乎乎地用毫無雜質的眼睛望他。


    許西城輕哧了一聲,他發現,他跟她說話,根本是雞同鴨講。真不知道這丫頭是假聰明還是真的缺根筋。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不應該在小陶麵前出風頭,我不是故意的。”蘇小魚低下頭,有些局促的樣子,“我隻是沒忍住,那些迷底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的。”


    許西城看看她孩子氣的樣子,好笑又無奈地揉揉她的頭,“好了,下次長記性。”


    “一定的!”蘇小魚立刻來了神,雙眼晶亮,對著許西城腳後跟一磕,竟然像模像樣的敬了個禮。


    “你當自己少先隊員啊!”許西城好笑。她腳後跟一磕的樣子,明明像軍人,可是那手伸得高高敬禮的動作,卻分明是小學未畢業的少先隊員。


    真是個單純又傻氣的姑娘。


    許西城無奈地笑笑,然後走進了浴室。


    *


    小陶一直躲著韓衝,她深知那大爺的脾氣,她把蘇小魚給弄傷了,那丫頭不知是死是活,她知道自己闖了禍,所以躲在家裏哪也不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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