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典型的自來熟,對蘇小魚也以姐姐稱呼,而蘇小魚又天性開朗,很快就與年輕人熟識了。


    “怎麽樣,包子不錯吧?”薑誌皓邊吃邊問。


    蘇小魚咬了一口包子,滿嘴汁香四溢,“不錯,挺好吃的。回頭給我打包一份,我帶回去給我媽和老許吃。”


    薑誌皓撇撇嘴,“喂,我隻請你,我可沒說請他們。就沒見過這沒結婚,就胳膊肘往外拐的,吃著還帶拿的。添”


    蘇小魚拿筷子敲了薑誌皓的頭一下,“喂,怎麽說話呢?”


    薑誌皓捂著腦袋,“我什麽都沒說……”


    今天許西城回家比較早,讓他意外的是,家裏隻有他的母親大人在,於是問道:“媽,小魚呢?”


    “她說在外麵跟朋友吃。”葉綿回屋。


    許西城嘀咕了一句,“又哪個朋友。”


    掏手機打電話。


    “蘇小魚,又在哪兒鬼混呢?”


    蘇小魚一聽她家老許的聲音,當時笑嘻嘻說:“在外麵吃飯呢,跟薑誌皓。”


    “又那小子,趕緊回來,再晚,我叫人打折他的腿!”許西城說。


    “別啊老許,他說發薪了請我吃飯,對了,我還帶了包子給你和媽媽,這兒的包子可好吃了。”


    蘇小魚一頓吧啦吧啦,許西城說:“快點兒回來,我等著你呢!”


    他就把電話給掛了。


    蘇小魚沒敢再耽擱,打包了一份包子,就要走,薑誌皓說:“喂你怎麽嚇成這樣,還沒結婚呢就把你管這麽緊,結婚了,還不得把你欺負死呀!”


    蘇小魚對他翻了個白眼,“我願意。”


    薑誌皓沒轍了,隻得翻著白眼,送蘇小魚離開。


    蘇小魚上了回家的車子,手裏還摟著那份打包來的包子。


    到家的時候,她家老許正在樓上沐浴,她把包子放在餐廳裏,然後上樓去找他。某男在洗澡,赤條條的站在浴室裏,某女毫不害臊地推門進去,然後笑嘻嘻地把那人給摟住了,小手一個勁兒地在那人修長結實的身體上吃豆腐。


    “老公,我原以為隻有女人才可以叫秀色可餐,原來男色也可以的。嘖嘖,你這身材不去當模特真可惜了。”


    “去去去。”許西城被她一雙小手在身上撩撥得起火,便把她往外推,可是某女死皮賴臉地又貼過去,“再讓我摸會兒。”


    真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許西城抓住她一隻手,直接將她從浴室給推了出去,隨即一手把門給拍上。


    嘴裏還罵著,“死丫頭。”


    蘇小魚被他從浴室推出來,無所事事,便翻他手機玩。許西城的手機屏幕背景,是一副冰雪天的風景圖片,蘇小魚惡趣味上來,對著自己的臉來了張大頭照,然後用大頭照替換之前那張風景圖片,正想放下手機,手機卻響起信息提示音。


    蘇小魚隨手點開了那條信息,卻見上麵一首詩:


    你見,或者不見我,


    我就在那裏,


    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裏,


    不來不去。


    你愛,或者不愛我,


    愛就在那裏,


    不增不減。


    你跟,或者不跟我,


    我的手就在你手裏,


    不舍不棄。


    來我的懷裏,


    或者,


    讓我住進你的心裏,


    默然,相愛,


    寂靜,歡喜。


    這是那位據說很會做詩的大喇嘛倉央嘉措寫的,蘇小魚不太會背詩,可也聽過這幾句,當時蹙蹙眉尖,這是誰發的呢?


    許西城的腦瓜好使,很多號碼,他都不存名字,直接隻記了號碼,別人分不清那些號碼都是誰,他卻是清楚的。


    發信息的這個號碼同樣也是不記名形式,但卻存儲在許西城的手機裏,蘇小魚不知道那人是誰,但她猜想,一定是個女人,而且是一個心思很細致,並且暗戀她家老許的女人。


    蘇小魚不知道那人是誰,但她是一個藏不住疑惑的女孩兒,於是當即把那個號碼撥了出去,如果有人要撬她的牆角,她絕不會姑息。


    那個號碼很快接通了,耳邊傳來一個很溫和的女聲,“喂?”


    “喂,你誰呀?沒事發什麽sao,想撬牆角,也得看看對方是誰是吧?趕緊哪涼快哪呆著去,實在癢得慌,去叫個鴨!”


    蘇小魚很氣憤地把電話給掛了。


    心想,這年頭什麽不要臉的女人都有,明知道對方有未婚妻,還亂勾搭。


    許西城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蘇小魚還坐在床上,晃著兩條小腿蹙著眉尖一個人鬱悶。


    許西城的手機響起鈴聲,他把毛巾放下,拾起手機接聽。


    蘇小魚望過去時,她看


    tang到他剛才還溫和平靜的臉上,肌肉漸漸繃起,眉心也緊得厲害,“我知道了,對不起,抱歉。”


    蘇小魚疑惑地瞅著他,不知道他在跟誰道歉。


    許西城掛斷電話,麵向蘇小魚時,臉色已經是無比陰鷙,“蘇小魚,你剛才幹嘛了!”


    蘇小魚瞠目結舌,“沒……沒幹嘛啊!”


    這個後知後覺的女孩兒沒有把剛才自己罵的女人跟這個電話聯係起來。


    許西城目光陰鷙地瞪著她,“你剛才罵人了是不是?還讓人去找鴨了是不是?”


    蘇小魚恍然醒悟,從床上彈了起來,“我正想跟你說呢,剛才有個女人發的什麽愛不愛來不來的給你,你告訴我這人是誰呀?為什麽她給你發那樣的消息?”


    許西城道:“蘇小魚,她發的什麽消息我沒看到,但人家告訴我剛才發錯了,反到是你,你打電話都罵了人家什麽?人家一個女孩子都讓你罵哭了!”


    蘇小魚太陽穴在跳,“我就讓她癢得慌去叫鴨,別沒事挖人牆角。怎麽了?她發那樣的信息過來,我不該罵嗎?”


    許西城臉上青筋也在跳,顯是氣得不輕,“叫鴨這種話你都說得出來,蘇小魚你怎麽這麽沒家教!人家隻是發錯了信息而已,你就打電話罵人家,你的素質在哪兒啊?上了那麽多年的學,你都白上了嗎?”


    蘇小魚麵對許西城一頓質問,一張小臉也是青一會兒白一會兒的,“我怎麽知道她是發錯的?對,我就是沒家教,我從小就痛恨第三者插足,破壞人家庭的人,所以我現在像防蟑螂一樣防著,我就怕有人會撬我的牆角,你要是覺得她委屈,你叫她過來罵我啊!”


    許西城臉色鐵青,“蘇小魚,你有種的很!”


    許西城像是氣到無話可說,鐵青著臉轉身就走了。


    話說,蘇小魚到現在都不知道那個女人是誰。她隻是很氣悶很氣悶地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許西城什麽時候回來的她不知道,她大半宿都一個人躺在床上瞪著眼睛睡不著,她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見到那樣信息,她的第一個反應就是罵回去,誰知道那消息是發錯的?


    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想起許西城剛回來時,她跟他在浴室裏嘻鬧的情景,又想起他劈頭蓋臉罵她的時候那冷硬無情,心裏頭著實是不好受。


    夜裏,她能感覺到他回來,隻是兩個人誰也沒說話,後來,她就睡沉了。早上起來的時候,許西城對她冷冷地撂下一句,“我一會兒去南京,這段時間你好好反省自己!”


    蘇小魚又從床上彈起來了,“我沒有什麽好反省的,我又不知道她發錯了消息,再說,許西城,那女人什麽人啊?你這樣在乎她的感受,是不是你們兩個根本就關係不一般啊!”


    啪


    許西城一個巴掌揮了出去。


    清脆的一聲響,錮在蘇小魚的臉上,他手指著她說:“蘇小魚我現在懶得理你,如果三天後我回來,你還是這個樣子,我們就解除婚約!”


    許西城說的是氣話,他覺得這個無理取鬧的蘇小魚簡直讓他無可理喻,他臨走時都沒有再跟她說一句話。


    蘇小魚被打了那一巴掌,木呆呆地坐在床上,她開始想,她在他的心裏,究竟是怎麽樣的一種存在呢?


    高高興興的時候,怎麽寵著她都行,可是一旦觸了他的棱角,便舍得一腳踹過來,或者一個巴掌扇過來,這次更是撂下狠話,如果他回來時,她還是這樣子,他們就解除婚約。


    蘇小魚的眼淚開始撲簌簌地往下掉。


    她想,或許她跟他在一起,根本就是個錯誤,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的骨子裏永遠都有高高在上的優越感,所以他打她踹她的時候,毫不猶豫。而她,腦子簡單,又任性,永遠不可能跟他在一個角度想問題,現在還處在戀愛期就可以隨時一巴掌招呼過來,以後真的結婚了,對她膩歪了,那不是下手更狠了?


    蘇小魚不敢想下去,心裏頭說不出的委屈和難受,眼淚一直在流。


    許西城出差的這三天裏,蘇小魚沉默地生活著,白天上課,晚上早早地上樓休息,第三天,她一個人坐在咖啡廳裏,眼神憂傷地喝著酒,今天是許西城出差回來的日子,她是不是要跟他說,分手呢?


    不知不覺地,蘇小魚就喝醉了,想起跟許西城在一起的一幕一幕,心頭像有把刀子在絞,她的眼淚控製不住地往下流。她端著杯子對恍惚中走近的人說:“來,我們幹一杯,幹完這杯就分手。”


    一杯酒被她咕咚咕咚地喝下去了,視線裏,她看到那張酷似許西城的臉上,嘴角勾了勾,然而她再沒有力氣,人趴伏在桌子上,酒杯當啷啷滾落在腳下。


    許誌城看到蘇小魚趴在桌子上,已經醉了過去,他蹙起眉尖,走過去,抱起了她,往外走去。


    蘇小魚醉得人事不省,然而卻一直在哭泣,那眼淚打濕了許誌城車子的座椅,“我好舍不得跟你分手,可是我知道我們是不可能在一起了,我們一開始就是


    個錯誤,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我們的生活不該有交點……”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小魚醒了,耀眼的陽光照進來,蘇小魚用手擋了一下眼睛,她看到屋子裏坐著的人,那人在靜靜地品著茶,麵前放著一盤棋,此刻,他就一邊喝著茶,一邊一個人下著那盤棋。


    “喂,這是什麽地方!”


    蘇小魚大驚,幾乎是當時從床上揭被而起。


    許誌城慢悠悠道:“這是我公寓,你昨晚喝醉了酒,是我把你帶回來的。”


    蘇小魚跳下床,手指著許誌城道:“你……你做了什麽?”


    許誌城站了起來,手中仍然捧著那杯茶,卻踱步到窗子前,“你放心,我不會那麽沒品味。”


    蘇小魚低頭瞅了一下身上,衣服還是昨天穿的那些,似乎沒有人動過。


    “許誌城,如果你說謊,我不會放過你的!”


    她憤憤地對著他的背影嚷了一句,直接跑出了他的臥室。蘇小魚逃似的離開了許誌城的公寓,外麵嬌陽似火,她卻感覺不到熱意,隻覺得像剛剛從冰窖裏逃出來似的,很冷很冷的。


    蘇小魚坐上出租車的時候,才發現,身上什麽都沒帶,昨天喝醉酒,她隨身攜帶的挎包和書不知道是丟了還是被許誌城撿去了,她現在沒心思去想,隻想趕緊離開這個地方。


    她一路回了許西城的別墅,心裏頭仍然慌慌的,驚恐而不安,昨晚怎麽就喝醉了,還那麽巧的被許誌城給撿去了,許誌城那是什麽人啊?奸詐、卑鄙、心腸歹毒,自己竟然在他的公寓睡了一宿,蘇小魚忽然感到毛骨悚然,雙臂不由自主地抱住了自己。


    “幹嘛呢!”


    忽然傳來的聲音讓她激靈了一下,猛然抬頭,出租車的車門不知何時被人打開了,許西城就站在車子外麵,目露擔憂地瞅著她。


    原來,竟然已經到了他別墅的外麵。


    蘇小魚眼睛裏忽然間閃過一抹驚恐,雙臂越發緊地抱住了自己,出租司機說:“小姐,你要不要下車?”


    蘇小魚像沒聽見一樣,依然那樣坐在車子裏,緊緊抱著自己的肩,雙眸驚恐而陌生地瞅著外麵的人。


    許西城原本就糾結在一起的濃眉,越發擰緊,他轉頭問那個司機,“多少錢?”


    司機說:“三十塊。”


    許西城從衣兜裏拿出了一張五十元的遞給司機,“不用找了。”


    然後伸臂到車子裏,手托住蘇小魚的兩臂,直接將她從車子裏抱了下來。


    蘇小魚被他放到了地上,仍然渾渾噩噩的,就像是失了魂似的,不動也不走,更不說話。


    許西城擔心無比,他伸手捧起了她的臉,“蘇小魚你怎麽了?我昨天晚上八點到家,以為你會在家裏,可是我等了一個晚上,也沒見到你的影子,打電話也不接,媽媽也不知道你去了哪裏,你是要把我們都急死嗎?”


    蘇小魚黑眼睛裏一片茫然,他竟然完全忘了他臨走之前說過的話嗎?如果她還沒有悔悟,他就和她解除婚約。


    蘇小魚搖搖頭,“我昨天在素素那兒睡著了。”


    許西城道:“在生我氣?”


    蘇小魚仍然搖頭,“我不敢。”


    她低頭往院子裏走去。


    葉綿迎了出來,“小魚,昨晚去哪了兒,一直不接電話,媽媽都急死了。”


    蘇小魚道:“昨晚跟同學吃飯,喝多了,對不起媽媽。”


    葉綿道:“沒有事就好,快進去洗個澡換衣服吧。”


    蘇小魚這才低了頭繼續往屋裏走去。


    洗淋浴的時候,蘇小魚低頭仔細地查看自己的身體,她沒有發現任何異樣,可是她的心頭仍然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了,有種隱隱的不寒而栗總是纏繞著她。


    許西城在外門敲門,“怎麽洗這麽久?蘇小魚你沒事吧?”


    蘇小魚忽然又感到一陣全身發冷,雙臂下意識地再次抱住自己。


    浴室的門推開了,許西城站在門口,目露擔憂和關切,“你怎麽了?”


    蘇小魚搖頭,“沒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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