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西城皺起眉頭,“你什麽意思?”


    許誌城卻笑笑,“沒什麽意思,嗬嗬。”


    他一笑,竟然轉身走了,許西城心底生出疑惑,目光落在蘇小魚的臉上,“怎麽回事?”


    他的直覺告訴他,許誌城的話裏有話,一定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發生過什麽。蘇小魚在那一刻,咬住了嘴唇,“我……”


    她知道那件事不該瞞著許西城,可是真的告訴了他,他會不會怪她?會不會生她氣?蘇小魚不知道許西城知道後,會是什麽樣的後果,所以她此刻害怕極了。


    她遲遲未說話,正好許西城有朋友走過來,許西城便對蘇小魚道:“回家告訴我怎麽回事。恍”


    他轉身,去跟朋友打招呼。


    剩下的時間,蘇小魚過得心神恍惚,一個人站在牆角發呆,高銘慧過來喚她名字,她就像從夢中驚醒似的,一臉茫然。


    高銘慧說:“小魚,你臉色怎麽這麽白?”


    蘇小魚便伸手在臉上摸了一把,尷尬地笑笑,“有嗎?”


    “嗯。”


    高銘慧點頭。


    蘇小魚心中那種不安的感覺在竄動,雖然臉色發白可是她又感到皮膚在灼燒,“我去找鏡子照照。”


    蘇小魚轉身逃似地走了。一個人來到走廊裏,背靠著牆柱子,心神發緊。她很怕許西城知道她曾經在許誌城那裏度過一晚會是什麽樣子,很怕很怕那未可知的後果。因此,她兩頰燒得越發厲害,心跳也失了衡,站在那兒,不知怎的,就那麽難受。


    “你怎麽到這兒來了?”身後傳來男人低沉聲音,蘇小魚扭頭,她看到許西城走過來,眉眼間帶著一抹焦灼。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哦。”


    蘇小魚深吸一口氣,跟著他往外走去。


    她邊走邊告訴自己,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這一刀早早晚晚都得挨上,她必須鼓起勇氣,迎接接下來的一切。即使他生氣、他發火、他對她叫囂,叫她滾,她也要做好心理準備,讓自己去麵對。


    到了外麵,暑氣深沉,熱氣撲麵,小寬已經將車子開了過來,許西城先行跨了進去,蘇小魚也開了車門,坐在他身旁。


    一路無話。


    蘇小魚的心口像壓著一塊石頭,掀掉要費很大力氣,不掀又壓得她難受,呼吸沉窒。


    很快就到家了,許西城下車,小寬把車鑰匙給他,然後去換開自己的車子,蘇小魚站在賓利的另一麵,看著許西城轉回身形。


    “先進屋。”他關上車門。


    蘇小魚跟著他默默地進了屋,又上樓,一直來到兩人的臥室。


    許西城將臥室門關上了,這才向著她說:“說吧,到底怎麽回事?”


    蘇小魚低著頭,淚珠開始在眼眶裏湧動,“我知道我錯的離譜,我不求你原諒我,”她開始發出哭音,然後淚珠劈哩啪啦地往下掉,她伸手去抹,“都是我的錯。”


    “你哭什麽。”


    許西城眉心皺緊,“我還沒說你什麽呢!”


    蘇小魚抹了一把眼睛裏的淚,才繼續嗚嗚咽咽,“那天……”


    她難以說出口,她喝醉了,然後被他的一直對立的哥哥抱回了家,過了那麽一夜,一個完全沒有意識的夜。


    蘇小魚不知道那個夜發沒發生過什麽,這讓她害怕,每個晚上一旦想起來,便會莫名害怕。


    “那天怎麽?”


    許西城問。


    蘇小魚嗚嗚哭著說,“你去南京了,你說我再不悔改,回來會跟我解除婚約,我……”


    蘇小魚已經哭得泣不成聲,“我在外麵喝醉了,不知怎麽的,醒來的時候,就在許誌城的公寓……”


    “你在他的公寓!”許西城震驚地瞅著她,那眸光,那神情,說不出的不可思議,說不出的一種複雜。


    蘇小魚心頭越發難過了,崩潰的哭出聲來,“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一個人去喝酒,更不該被他帶走……”


    “我醒來的時候,衣服都好好的,他應該沒有做什麽,不,我沒有印象了,不,我也不知道有沒有發生過什麽……”


    蘇小魚晃著腦袋,哭得傷心不已,甚至語無倫次,“我想跟你說,怕你會生氣,我不敢跟你說,我……我好怕……”


    許西城用幾分鍾的時間平定了他因著她睡在許誌城公寓而帶來的強烈震驚,“行了,你別哭了,這不怪你,如果我那天沒打你,沒放狠話,你也不會跑出去喝酒。行了,這事不要提了。”


    他控製不住地臉上青筋在抖動,因為過於震驚而帶來的一種複雜心情讓他的聲音有些發抖。


    他沒有打她、罵她、卻隻用這樣一段簡短的話語就結束了這個話題,甚至都沒問問她那一夜,到底發生過什麽。


    蘇小魚吃驚地望著他,透過朦朧淚光,看到他臉色鐵青,雙手都攥成了拳頭,卻慢慢轉過身去,“我


    tang出去靜一靜。”


    他關上門走了。


    蘇小魚坐在床上,擦幹了眼睛等著許西城回來。話已經說出來了,她心裏便沒那麽害怕了,說來說去,這些日子的寢食難安,就是怕他會在意,既然現在他已經知道了一切,那麽她,也就沒什麽可怕的了,最差的情況,也就是他跟她分手而已。


    事情到了這種地步,他說分手,她也不會怪他,她隻會默默地卷著鋪蓋走人。


    許西城在外麵靜靜地抽了幾根煙,這才又走了回來。


    蘇小魚靠坐在床頭,一臉的憂愁,在他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的那一刻,眼睛裏陡然亮起來。


    她弱弱地喊了一句,“城哥……”


    許西城走過來,在她身旁坐下,把她攬進了懷裏,


    “傻丫頭,這麽大的事兒都不跟我說,你是把我當成多外的人。”


    “我是怕你會不要我……”蘇小魚喉嚨裏發出哽咽的聲音。


    許西城道:“我怎麽會不要你?我都說過,會包容你所有的不是,而且,這件事,是我有錯在先,我有什麽理由怪你?好了,這件事就讓它過去吧。”


    “城哥,我不知道我現在還是不是清白的,我對那晚的事一點兒印象都沒有,我怕……”蘇小魚眼中又湧動出淚光。


    “傻瓜。”


    許西城的手指堵住她的嘴,“許誌城他再怎麽陰險卑鄙,也不至於做那禽獸不如的事。這一點兒,我到還是有保證的。”


    “真的嗎?”蘇小魚抬起星眸,淚光盈然。


    “真的。”


    許西城吻了吻她的臉頰……


    安靜的早晨,蘇小魚還在睡沒有醒來,許西城已經起了床,他一個人拿著手機去了書房。


    魅色裏


    “二弟,這麽一早就把我叫出來,發生了什麽事嗎?”許誌城身形翩翩,翹腿坐在許西城對麵的椅子上。


    許西城眸光冰冷,“我相信,你不會平白無故對我說那麽幾句,說吧,你對小魚做了什麽。”


    “嗬嗬,二弟果然是聰明人。既然二弟都開門見山了,大哥也就不藏著掖著了。”


    許誌城從衣兜裏拿出一樣東西放在兩人之間的茶幾上,“別的沒做,照片到是有幾張。”


    許西城目光看去,那是蘇小魚熟睡中的照片,身形歪歪斜斜地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衣領的扣子開了兩個,露出白皙的一截胸部。


    “二弟要是覺得這張照片不算什麽,大哥這裏還有幾張。”


    許誌城又慢悠悠伸手到兜裏,但是許西城的迎麵一拳也揮了過去,“許誌城你這個人渣!”


    許誌城硬生生吃了他那一拳,沒有躲,直到他掌風落下,他才偏著半邊火辣的臉說:“二弟打的對,大哥就是人渣。”


    說話的同時,兜中的照片也掏了出來,他身形前傾,將照片慢慢地推到許西城身前。


    許西城臉上青筋在跳動,俊顏卻是向著那幾張新掏出來的照片望過去。從衣衫半解,到露出胸衣,到小腹,每一張照片,都在人為擺拍下,顯得姿勢撩人,共同點是,主角都睡著,臉頰因為醉酒而帶著粉紅,眼眸輕合,紅唇微嘟,加上刻意的擺拍,顯得媚相橫生。


    許西城當即長身而起,上前一步,一把將許誌城從沙發上揪了起來,“你這個人渣,小魚這麽幹淨的女孩子,你都忍心褻瀆,你他m還是不是個人呢!”


    許西城揪著許誌城的衣領將他的頭猛地撞向身後的牆壁,許誌城仍然硬生生挨了那一下,雖然那一下撞擊很猛,讓他大腦有片刻的空白,但他嘴角笑意不減。


    反手也捏住了許西城的衣領,“你今天就是打死我,照片也拍了,該看的不該看的,我也都看了,而且我告訴你,除了這些,我還有。你要不想讓你心上人從此身敗名裂,就乖乖地,”


    他深眸一眯,“把所有股權交出來。”


    ……


    蘇小魚這一整天安安靜靜地呆在房間裏,心口總有一種莫明其妙的緊張和不安。她的城哥告訴過她,他有把握,許誌城不會做禽獸不如的事,可是她還是有種深深的不安在心頭纏繞。


    如果時間能夠倒回那一天,她決不會一個人跑出去喝什麽酒,她寧願她的城哥一個巴掌抽死她,或者一腳把她踹死了,她也不會出去喝酒,然後做出讓她到現在仍然心懷忑忑的事來。


    許西城回來了,腳步沉穩,上樓的同時,也解開了領帶。


    蘇小魚從書桌前站起來,向他走過去。


    “城哥,你回來了。”


    她接過他解下來的領帶,接著是襯衣。


    許西城神色淡淡的,眉間寫著一絲萎靡,“去給我放點兒水,我要泡個澡。”


    “哦。”


    蘇小魚連忙進了臥室,把他的襯衣和領帶掛在衣架上,然後走進浴室往浴缸裏放水。


    水放了一半的時候,許西城進來了,“我泡個澡


    ,你出去吧。”


    “嗯。”


    蘇小魚把手上的水珠在毛巾上擦了擦,離開了浴室。許西城將自己慢慢放進浴缸,仰麵躺下,眼前浮動著的,是許誌城斜勾嘴角,諷刺卻又得意的表情,他閉了閉眼睛,腦中卻又浮現出那幾張被他因為過於憤怒而顫抖著手撕掉的照片。


    他晃了晃頭,平生第一次,感到是如此的疲憊和無力……


    蘇小魚邊看書邊等著許西城從浴室裏出來,可是等了好久,也沒有聽到一點兒動靜,便起身來到浴室前,把浴室門推開一點兒,她走了進去,


    “老許,你睡著了?”


    她蹲下來,輕推推他的肩膀。


    他卻激靈一下醒來了,那一刻就像是受驚了似的,眼睛瞪得老大瞅著她。


    蘇小魚有點兒擔心,“你怎麽在這兒睡著了?知不知道在浴缸裏睡覺,容易出危險的。”


    她動手幫他給浴缸放水。


    許西城慢慢坐了起來,“我也不知道我會睡著。”


    蘇小魚將浴巾遞給他,他接過,擦拭自己的身體。


    在跨出浴缸的那一刻卻又突然站立不穩,差點兒摔倒,許西城伸手扶住了牆壁。


    “你怎麽了?”


    蘇小魚眸中滿是擔憂,急忙扶住他。


    許西城閉了閉眼,晃晃頭,“沒事。”


    “城哥?”蘇小魚直覺,許西城身體出了問題,說話的同時,她發現他身上熱度燙人。


    “你發燒了!”


    蘇小魚驚叫,“我扶你進屋。”


    她把許西城扶進屋,又讓他躺在床上,她忙拉開抽屜找醫藥箱。


    醫藥箱抱出來,蘇小魚從裏麵拿出體溫計,放到許西城的腋下,“你先別動,我去給你倒杯水喝。”


    蘇小魚急慌慌出去了。


    她給許西城倒了杯溫開水端進來,送到他的口邊,“來,喝點兒水。”


    許西城腦袋支起來,喝了口水,便又躺下了。


    “怎麽會發燒了呢?出去時還好好的。”


    蘇小魚把水杯放在床頭,伸手去摸他的額,心裏焦躁,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便把體溫計拿出來看了看,“三十八度五,城哥,我們去醫院吧!”


    許西城閉著眼睛搖頭,“給我片退燒藥,睡一覺就好了。”


    “城哥,退燒藥製標不製本,我們總得知道是為什麽發燒的呀!不行,我陪你去看醫生。”


    她說著,就要扶他起來,可是許西城卻把她扶著他的手拿開了,“聽話,拿退燒藥給我。”


    “城哥!”


    “聽話!”


    他不容她拒絕。


    蘇小魚隻得從醫藥箱裏,找了退燒藥出來,放到他嘴邊一片,許西城就著她遞過來的水吃了,“你去睡吧,別管我,我睡一覺就好。”


    “你睡吧,我看著你。”


    蘇小魚坐在他身邊沒有動。他這樣子,她不放心,更不可能睡下。許西城躺下又迷迷糊糊睡了,蘇小魚一直坐在旁邊,她用酒精沾過的毛巾幫她擦拭肩膀和胸口,兩個小時後,許西城的體溫漸漸趨於正常。


    蘇小魚摸摸他的額頭,又摸摸他的手,鬆了口氣。


    許西城醒來的時候,看到她還坐在他旁邊,便問道:“你怎麽沒睡?”


    “我不放心你,過會兒再睡。”


    許西城伸手在自己的額頭摸了摸,說道:“已經不燒了,趕緊去睡。”


    蘇小魚嗯了一聲,繞到床鋪的另一麵,在他身旁躺下。


    把身體向他貼了貼,“城哥,你怎麽會好端端發燒的?”


    “誰知道。”


    許西城聲音透著幾分虛浮,“睡覺吧,別多想了。”


    他翻了個身,在藥性的作用下,很快又睡了,蘇小魚也倦極,慢慢沉入睡眠。


    轉天早晨,蘇小魚在睡意朦朧中,伸手向旁邊摸了摸,她想摸摸身邊的人是否有發熱,可卻觸手成空。她睜眼看去,許西城早已不在身邊。


    蘇小魚立即喚了一聲,“城哥?”


    可是沒有人應答。


    蘇小魚下了床,往樓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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