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沫緊緊盯著他,忽然問道:“你大哥……為什麽要這麽做?”


    慕言司優雅地聳了聳肩,翹起二郎腿,抿了一口葡萄酒,似笑非笑地說:“我忘了南宮小姐不知道內情,在道上的人都知道,皮埃爾斯家族中沒有幾個人是不希望我死的,包括我親愛的父親。 ”


    他的聲音帶著濃濃的自嘲和譏諷。


    蘇沫一怔,不禁多看了他一眼。眼前的慕言司優雅從容依舊,俊美得像是隻屬於黑夜的撒旦。可是他的那雙深碧色的眼睛中卻帶著她看不太明白的神色。


    被自己至親的人恨不著,追殺著想來一定心裏不好受吧。蘇沫心中油然對他多了幾分同情。難怪他養了這麽多身手不錯的人員,還有這麽多的武器彈藥。


    蘇沫忽然一下子對他的惡感減少不少。


    “那你要我的爺爺談什麽?”她問。


    慕言司聞言眼微眯,露出一個魅惑眾生的笑容,起身輕撫一下蘇沫的臉,優雅轉身離去:“這個就不需要你操心了。南宮小姐。”


    他的手指修長,帶著屬於他特有的幹淨氣息,蘇沫一怔,他已消失在了艙門之後。


    蘇沫回過神來,腦中有微微的眩暈。她不由靠在床上。身下的飛機還在向前行進著,慕言司的私人飛機改造得像是一套不大不小的公寓一樣,隻除了沒有那麽多不必要的擺設外。


    蘇沫靠在舒適的小床上,擰眉沉思接下來要怎麽做,可是想來想去都沒有頭緒。


    她是慕言司的階下囚,是他手中的談判籌碼,她現在需要的不是思考而是保住這條命好好地活著見爺爺他們吧……蘇沫長籲一口氣,暗道。


    不一會有漂亮的服務員端來餐點,蘇沫吃了以後,不知不覺又睡著了。


    艙門打開,慕言司站在門邊,眸光複雜地看著躺在床上又沉沉睡去的蘇沫。


    “主人,按照您的吩咐,她喝了帶安眠藥劑的牛奶可以一覺睡到目的地。”服務員躬身稟報。


    “嗯。”慕言司懶洋洋揮了揮手。


    服務員無聲地離開。1bmqg。


    他上前坐在蘇沫的床前,打開她手臂上的紗布,一道穿透傷被縫合得十分仔細,隻餘下一條細密的痕跡。他忽然一笑,拿起醫藥包為她的創口消毒包紮起來……


    蘇沫睡得沉沉的,不知夢見了什麽唇邊溢出淡淡的笑容……


    ……


    美國,南宮世家。


    今天這裏的氣氛異常緊繃。有不少低調的加長型豪車緩緩駛入莊園中,而每輛豪車四周基本上有四輛黑色小轎車貼身跟隨保護。莊園的鐵門大開,車子停在草坪上,不一會有專門的人拿著儀器將車子上下檢查一遍再開入地下停車場。


    早上十點零五分。


    一輛加長型林肯轎車是最後駛入了莊園大門。在它駛入後,莊園鐵門緩緩關上。車子停妥,從裏麵走出兩位身影修長挺拔的年輕男人。


    當先一位穿著鐵灰色西裝,身材結實挺拔,劍眉星目,英俊的輪廓分明懾人,令人不能忽視的是他眼底有著傲然霸氣的神色。他下了車子,迅速環視了一圈莊園,漆黑的眼眸中掠過些微的驚訝,不過很快就恢複冷然神色,大步走在前麵。


    “江先生,您好!南宮老先生正在等您呢。”有穿著整潔西裝的男傭上前領路。


    江霄天略點了點頭,走了幾步,忽然回頭皺眉看向身後慢騰騰的同伴,說道:“你快點行不行?我們都要遲到了。三條腿的還比我兩條腿走得還慢!”


    跟在他身後拄著手杖的男人聽到前麵江霄天的譏諷,冷冷抬頭看了他一眼,依舊不緊不慢地走著。


    他今天穿著一身寶藍色西裝,裏麵是月白色襯衫,修長瘦削的身姿不如江霄天結實魁梧,可是無形中卻有一股令人說不出的極其優雅從容感。他英俊白希的臉上架著一副無框眼鏡,沉靜的一雙眼睛似乎有恒古不變的深邃與沉著。


    他慢慢地走,雖然看起來腿似乎有些遲緩,但是卻依舊無法折損他與生俱來的矜貴之氣。


    “林先生,您好!南宮老先生很期待和您見麵會談。”穿西裝的男傭走在他身邊,畢恭畢敬地傳達這個宅子對尊客的歡迎。


    林楚生略點了點頭算是回應。他慢慢跟在江霄天身後,一起走入了這看似普通的大門……


    ……


    奢華的圓形餐廳中,南宮智坐在主位,而長長的西式餐桌旁在座者大多數是白發蒼蒼的老者,有的剛年過半百,有的已是耄耋之年,身邊緊緊跟著隨行的醫護師和營養師,在一旁輕聲提點老人要吃什麽,不該吃什麽。


    南宮智看了一眼,最後把目光放在了座位最末端的兩位年輕人。


    一位是林楚生,另一位則當然是江霄天。


    餐桌上十分平靜,飯菜也盡量精致簡單。在場的人似乎都有什麽心事,吃的並不多。


    終於訓練有素的傭人撤下最後一盤菜肴,正式的會議就這樣開始了。


    南宮智掃了一眼在座的各位,緩緩開口:“這兩個月來發生的事,諸位一定心裏都知道得很清楚。”


    “那個人又要卷土重來了。”


    最後一句落下,座中的人頓時鴉雀無聲。


    南宮智看著在座一位位鬢發蒼蒼,曾經自己的好朋友,老夥伴們,心底掠過了無盡的悲涼。曾幾何時,他們跟隨著自己打下一片屬於東方人的帝國,這裏在座的每個人隨便一個人走出去都可以驚天動地,可是如今他們都老了,再也沒有雄心了。


    正如自己一樣,二十年前的那一場劇變,整個南宮家徹底宣布退出,隱姓埋名。


    龐大的無形帝國分崩離析,他南宮世家的名號漸漸被人遺忘。現在就不知道他南宮智這三個字對他們來說還有幾分殘存的意義所在。


    如果有,那證明他唯一的孫女——南宮沫還有救。如果沒有……他的心鈍痛起來,似乎蒼老的心髒也不堪負荷這沉痛的後果。


    南宮智把目光緩緩放在了沉默的林楚生和江霄天身上,振作精神繼續說道。


    “前幾天的全球股市大地震,相信你們也看見了。這是我南宮家對那個人的警告,對皮埃爾斯伯,而具體操作的是眼前這兩位年輕人。”他的話音剛落,在坐的老者們都驚訝地看向林楚生與江霄天。


    而後者兩位則吃驚地看向南宮智。他們沒料到南宮智竟然把這件事承擔了下來。這不是搶功勞,因為他們這一冒險舉措為的是逼出綁架蘇沫幕後之人跟他們談判,可是南宮智這樣做分明就是把這一切帶來的壞的後果攬在自己的身上。


    餐廳中的老者們一個個交頭接耳,看向林楚生和江霄天的目光都帶著異樣的佩服。


    有錢是一回事,能自如玩轉金錢這個工具不但需要資本更需要勇氣和智慧!


    南宮智舉起手示意大家安靜,此時他的聲音雖然蒼老但是卻帶著說不出的沉著與冷靜:“那個人想要把勢力伸向全世界,但是有我南宮智在的一天,他是永遠不會得逞的。就算我死了,也將有人繼續接替我的位置,繼續與他對抗。”


    鏗鏘有力的話剛落地,在座的人驚訝得睜大了雙眼,盯著坐在最上首垂垂老矣的南宮智。


    時間如果可以倒回,當年的領頭人,那個無私帶領他們的人又回來了。


    他經曆了喪家喪子的劇痛,二十年後又坐在這裏說著淡然卻充滿力量的話。


    南宮智把目光放在林楚生與江霄天身上,後者兩位眸光詫異卻帶著堅定,似乎在一刹那間明白了他的決定。


    南宮智把目光轉移,對與會者問道:“對與皮埃爾斯家族,你們了解了多少?”


    其中有一位略帶西方人麵孔的老者清了清嗓子,說:“皮埃爾斯家族是歐洲傳統沒落貴族,這十幾年來他們家族為了支撐龐大的家族做了不少違法的勾當賺了不少錢。但是有名的卻是第三個兒子——道格拉斯.lj.皮埃爾斯。這人長著一副東方人的麵孔,聽說祖上母係是一位東方女人。”


    “他對皮埃爾斯的家族來說是十足十的異類,就像是一窩白貓中唯有一隻是黑貓一樣古怪。不過對於這一點,似乎道格拉斯一點都不在乎,聽說他為了刺激自己的父兄還給自己取了個中文姓名。這一點讓老皮埃爾斯十分惱火。據我所知,他們家族幾個兄弟也從心裏十分厭惡道格拉斯的存在。不論從生意上,還是別的方麵都想要打敗道格拉斯。不過這一些舉動似乎都隻能讓這位異類的道格拉斯十分享受。好像他們越生氣的事情,他就越樂意做。”


    那老者頓了頓,忽然道:“如果說皮埃爾斯家族與那個人有關係,那道格拉斯就是我們能爭取的突破口。他年輕、喜歡挑戰傳統和權威,更有利的一點是,他很聰明。不過……也要提防他別有所圖。”沫大優了要。


    他最後一句話落地,餐廳中所有的人都若有所思地沉默下來。


    南宮智滿意地看向這位五官深邃的東方老者,微微點頭:“這麽多年過去了,翰賢弟還是這麽頭腦清楚,分析到位。”


    那位被南宮智稱為翰兄的老者嗬嗬一笑,滿是皺紋的臉上流露出歲月沉澱下來的睿智。他就是從前一直跟隨南宮智的智囊團人員之一,林翰森。


    他笑著說道:“這不過是我這幾十年來看人的一點經驗吧。與其與這位異類的皮埃爾斯作對,還不如想方設法把他拉攏成為朋友。皮埃爾斯家族名聲不佳,但是卻極力一直掩蓋自己的罪惡勾當。對於這種偽君子,還不如與真小人合作。我有種預感,這位異類的道格拉斯應該知道很多皮埃爾斯家族的秘密。”


    “如果真的如我們猜想的,皮埃爾斯家族與那個人有關係,那我們就可以進而知道一些我們所不知道的秘密。”


    “可是,我們怎麽保證這位道格拉斯不是雙料間諜呢?”在座的另外一位聲若洪鍾的紅臉老人提出異議。


    林翰森嗬嗬一笑,說:“紫源兄,你還是一如既往地喜歡跟我唱反調啊!不過這也是必須謹慎考慮這位道格拉斯的意圖。不過如果是你,父親兄弟都無時不刻想要殺你,你估計打死也不會把有利他們的秘密出賣吧?”


    “道格拉斯在家族中的特殊和異類保證了他起碼不和我們合作,但是也不會輕易出賣我們。”


    “……”


    餐廳中開始熱鬧起來,在座重量級的老者們你一言,我一語地開始探討怎麽防禦,怎麽個個擊破。當然討論最多的還是那一位“道格拉斯”


    林楚生看了江霄天一眼,慢慢走出了餐廳。江霄天隨後跟上。


    兩人來到休息室。江霄天掏出煙來抽。林楚生則坐在沙發上若有所思。


    江霄天看了他一眼,嗤笑:“別鬱悶了,他們說的我也聽不懂。”


    林楚生淡淡道:“道格拉斯這個人我這個月稍微了解了下。我發現他遠比我所知的更加複雜多變。他並不能單純作為一個很好的突破口,我們更要防著他。”


    “可是沫沫在他的手上。”江霄天冷冷提:“你這個月所做的一切,花的時間和精力難道就不是為了能逼他現身談判嗎?”


    林楚生抬頭,眼鏡片上的寒光一掠而過,快得令人抓不住。


    他淡淡道:“如果你有道格拉斯的財力和野心,你會甘心隻在別人之下嗎?他抓著沫沫,不但是有用的籌碼,更是一種信號。”


    “什麽信號?”江霄天的臉色慢慢凝重。


    林楚生良久不語,許久,他撐起手杖,丟下一句話轉身離開:“總之,他想要的絕對比我們能給的還要多!”


    ……


    蘇沫再次醒來的時候又過了一天。她似乎一路上總是在沉睡,昏昏沉沉的,吃完了又睡,睡醒了還沒來得及理清楚思路又沉沉睡去。可這時候她真的徹底醒來了,一點睡意都沒有。


    她下了床,好奇地打量四周。


    這房間大很多,奢華中帶著現代化氣息。蘇沫走到了窗前,“嘩啦”一聲拉開了窗簾。


    她隻看了一眼就驚呆了。


    滿眼都是高樓大廈,燈火輝煌,霓虹燈漂亮得像是一朵朵野心勃勃的野花。


    她,回來了!


    她回到了美國了!


    這麽說……慕言司真的要讓她見自己的爺爺了?這麽說,自己就要見到林楚生了?!


    她眼中忽然溢滿了淚水。


    太好了!


    她終於脫離了那個非正常的世界,投入了文明世界的懷抱中了!


    房門悄然打開,有穿著漂亮整齊的男侍應生推著一架精美的銀質送餐車,餐車上是精美的餐前小點。他溫和又禮貌地提醒:“南宮小姐,您的晚餐等會就送上!”


    蘇沫回頭,問道:“慕先生呢?”


    男侍應生臉上保持著完美無缺的禮貌笑容回答:“慕先生稍後就會過來與南宮小姐一起用餐,不介意的話,請南宮小姐由我們的酒店的個人助理幫忙打理。”


    打理?


    打理什麽?


    蘇沫還沒想明白,就走進來一位手上拿著幾件精美衣服的女人。她上前,溫和對蘇沫說道:“南宮小姐經過了漫長的旅途,一定很疲倦了,泡香氛澡有助於提起精神氣。請——”


    蘇沫忽然明白了。其實拐了這麽大的一個彎,說了這麽多的廢話就隻為了一件事!


    該死bt的慕言司就是想讓她跟他吃飯前把自己收拾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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