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蛇王大人……”夜風中,隱隱約約傳來尚可薇的呼喊聲:“你們在麽……風語?蛇王大人?”


    “可薇……可薇,這裏……”風語一個鯉魚打挺,速度地爬起來挺著身子向著遠處的尚可薇揮手。愛睍蓴璩


    啊……果真是鯉魚打挺了……或者說是蟒蛇打挺、女媧打挺神馬的都是可以了……


    恢複女媧真身也不是不好……最起碼,視力好了很多不是……風語默默地安慰自己。總是抱怨自己身邊一個兩個全都是法力無邊的妖怪,現在得了,自個兒也是了……


    這就是所謂的,魚找魚,蝦找蝦,王八找個鱉麽……默默地癟了癟嘴巴,風語覺得其實自己真的還是很冷靜的……


    當看到風語這個時候的形象的時候,尚可薇華麗麗地囧了……


    風語的身上明明一絲妖氣都沒有,為什麽……突然出現這麽一個半妖半人的狀態?就像剛剛學習變成人形還沒有成功似的……默默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尚可薇覺得自己的感官可能是出問題了。


    “風語……你……”疑惑地上上下下掃了風語急眼,尚可薇驀地睜大眼睛,一眼詫異地道:“你不會是女媧後人吧??!!書上說的,女媧神識投胎,擁有女媧血脈,接受女媧傳承的女媧後人?”


    然而,還不等風語回話,花無情猛地身形一閃,修長冰冷的大手猛地掐住了尚可薇的脖子:“你怎麽知道女媧後人的事情的?你接近風語到底是什麽目的?”


    “咳咳……蛇王大人,你先放手……”兩隻手努力的向外扯著緊緊地箍在自己脖子上的大手,尚可薇吃力的解釋著:“我是在我族的典籍上看到的……我沒有惡意,咳咳……請相信我……”


    “花無情,你放開可薇……你幹嘛啊你!!”風語頓時大急,可是拖著自己不習慣的蛇尾又沒有辦法過去幫忙,想跺腳的時候才又發現自己沒有了腳……急躁的甩了兩下蛇尾,風語焦急地看著尚可薇泛著青白的臉。


    花無情一雙冰冷的眸子上上下下地掃視了尚可薇一遍,死死地盯著她那雙分外清澈的鷹眸,冷“哼”一聲,終於放開了手,聲音冰冷的仿佛結滿了冰渣:“你最好不要有什麽鬼心思,否則,本王一定不會饒了你。”


    坐在地上,雙手捧著自己的喉嚨用力的呼吸和咳嗽著,尚可薇猛點了點頭:“蛇王大人,咳咳……你放心……我沒有惡意的……我沒有那麽大的,咳咳……那麽大的野心……”


    “希望如此。”冷冷地掃了一眼尚可薇,花無情冰冷的臉上依舊沒有什麽表情。


    三個人之間突然有了一陣詭異的沉默,唯有尚可薇用力的呼吸聲在黑夜裏清晰可聞。


    一個蛇王,一個法力全失的鷹妖,一個隻有女媧真身其實卻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女媧後人……這個組合……


    風語默默地笑,這日子,這才是真的沒法過了……


    就算她再笨也知道,這女媧後人大概是一塊很香的肉。不說讓大家趨之若鶩吧,最起碼的也是讓許多妖怪像是狗見了肉骨頭一樣,聞著味就屁顛屁顛地來了……


    關鍵如果是許多狗見到了一塊肉骨頭,還會狗先打一架決定肉骨頭的歸屬感。可是……按照這個不按牌理出牌的世界來說……風語覺得可能妖精大人們還沒有爭完,她這個所謂的女媧後人先一命歸西了……


    尤其是,現在還有這麽一個個性鮮明的身體……


    “蛋疼……”風語默默地嘟囔了一句,努力的調整姿勢學著用蛇尾巴坐在地上。


    搞什麽嘛……看電視上演的,人身蛇尾的女妖坐在地上,那是一個婀娜多姿,那是一個水靈靈,那是一個人物如畫……怎麽到了她這裏,就感覺要找不到自己的屁、股在哪裏???


    花無情挑眉,看著千辛萬苦終於學會坐下的風語,語氣有一丁丁的不善:“你哪來的蛋?”


    “借你的疼一下不行麽?”風語很是理直氣壯地頂了回去。開玩笑,姑娘我都為了你擋了一道天譴,變成了這個人不人、蛇不蛇的奇怪模樣了,借個蛋疼疼還不讓了麽??


    花無情無奈的偏頭。好吧,女人本來就是無法理解的生物……這麽不可理喻的人碰到這麽不可理喻的時候,他不應該期待她能夠用理喻。


    “喂,我說……”風語頓了頓,突然想到了萬蝠王提到的女媧傳承,又想到剛剛似乎尚可薇也有說過。


    貌似,這女媧傳承就是她這塊肉骨頭的肉和香味?好吧,秉承著做鬼也要做個明白鬼的心理,風語默默地虛心求教:“什麽叫做女媧傳承?”


    尚可薇坐在地上,瞟了一眼冰山狀的蛇王大人,看到他沒有開口的欲望,才回道:“接受女媧傳承,就能夠擁有母神女媧的神力。如果是妖接受,就可以擺脫妖身,躍居神位……最關鍵的是,就算是妖都會受到壽命的限製,而母神……若非自己想要羽化,與天地同壽。”


    啊啊啊啊啊!!!她為什麽要嘴賤去問這個問題??!!她為什麽要知道什麽叫做女媧傳承???


    風語萬分怨恨自己的嘴賤,她一點也不覺得一個沒有任何自保能力的肉骨頭知道自己有多麽香,會覺得幸福……


    她現在的功能,不就大約跟唐僧唐先生差不多麽?長生不老……囧,還附帶給贈送無上法力……比唐僧先生都招人喜歡……


    風語瞬間就悲傷了……


    看著風語風中淩亂的模樣,蛇王大人很是怡然自得地挑眉,雙臂環抱在胸前,冰冷的聲音怎麽聽怎麽幸災樂禍:“後悔知道了吧?這就是你們人世間所說的,好奇心,害死貓。”


    “人艱不拆啊,蛇王大人。”萬分萎靡地坐在地上,風語開始想念自己的雙腿。


    如果她有腿,她這會兒一準兒在抱著膝蓋哭的稀裏嘩啦的……囧囧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巨大蛇尾,算了……還是不要有這個奢望了。


    尚可薇忍不住,指了指風語巨大的蛇尾,輕聲詢問:“你這尾巴怎麽辦?你能收回去麽?”


    “不能……”萬分哀傷地看了尚可薇一眼,風語越發的覺得自己悲劇。不都說了人艱不拆了麽……能不能不要都一句一字地戳她老人家的傷口啊……


    “蛇王大人也不能幫忙收回去麽?”尚可薇皺眉思考著,自言自語道:“應該也不能,女媧真身好歹也是神身,蛇王大人就算妖力再強,仍舊是妖……”


    蛇王大人花無情聽到這句話,默默地黑了臉。


    一個男人什麽最不能忍?被質疑自己的能力和性、能力。無奈地摸了摸鼻子,好吧……尚可薇說的是實話,他確實對於女媧真身無能為力。默默地偏過了頭,花無情決定當做沒有聽到。


    猶豫了一下,尚可薇遲疑著道:“風語……可能,可能我有辦法讓你恢複人形……”


    “真的麽???”正在自怨自艾地風語,聞言頓時像是打了雞血一般,滿血複活了!!!“蹭”地一聲迅速爬起來,一雙大眼散發著強烈的希冀目光。


    尚可薇摸了摸鼻子,為什麽,她突然有一種被人覬覦的不好的感覺。


    還是點了點頭,尚可薇咬了咬紅唇,低聲道:“我現在法力全失,穿越位麵的時候本來應該會被天地法則絞碎成為肉沫的……不過……我身上恰好帶著女媧補天時候剩下的神石……所以才能夠安全到達人界,並且保持人形……”


    “呃……”風語一愣,有些喪氣地低下了頭:“給了我女媧神石,你不就不能保持人形了……還是算了吧……雖然我要拖著一條蛇尾巴,可總比看到一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兒變成一隻鷹好得多……雖然你變成鷹也是漂亮的鷹,可是我對鷹實在是沒有什麽審美啊……”


    …………


    說話婉轉點會死麽……


    頗有些無語地白了風語一眼,尚可薇沒好氣地道:“我有那麽偉大地要舍己為人麽?我又不是神身,假如蛇王大人能夠用法力幫我保持人形的話,我可以把女媧神石給你……等你掌控了女媧的力量,可以自己化成人形的時候再還給我就好了。”


    “誒?可以麽?”風語眨巴著大眼睛,帶著滿滿的期待,看著一邊臉色冰冷的蛇王大人。


    修長的手指摸了摸下巴,瞥了一眼雙眼放光的風語,蛇王大人點了點頭:“本王是可以……”


    “哦!!太好了!!!”風語萬分高興地跳了起來,狠狠地抱住蛇王大人,湊上去“吧唧”一口親了上去。


    看著風語高興的樣子,花無情黑黝黝的眸子裏閃過了一絲絲的笑意,而後低下頭掩飾了過去。


    伸出手來,青色的光芒在白希而又骨節分明的大手上淡淡的閃爍著,伴隨著手指地反動,一個個玄奧地印訣被花無情掐了出來。


    語可中風人。風語看著花無情站在那裏,四周都是黑沉沉的夜,唯有他的手心裏散發著青色的光芒,一張英俊的臉上帶著前所未有的認真,修長的手指上下翻飛,好看的不像話。


    這樣的花無情,就像是名副其實的神祇,讓人忍不住心生向往,不敢褻瀆。


    伴隨著一聲輕喝“去”,花無情的手向外一送,青色的光芒猛地將尚可薇籠罩在裏麵,滿滿的消失在她的體內,漸漸地不瀉出一絲一毫。


    尚可薇微微一笑,對著花無情行了個妖界的通用禮:“多謝蛇王大人。”而後又伸手,將脖子上的項鏈摘了下來。


    普通的銀鏈子掛著一個七彩的石頭吊墜,簡單大方。風語接過來,莫名的覺得這石頭上有著她熟悉的氣息。


    睜大了眼睛,看著尚可薇,風語眨巴著大眼閃著好奇的光芒:“這就是女媧補天時候遺留下來的神石?我要怎麽做?”


    花無情無奈地瞥了風語一眼,而後大手一伸,抵在了風語的後背上。


    風語隻覺得一股暖流在自己的身體裏,突然之間沿著一個奇怪的路線開始運行,漸漸地集中在自己拿著神石的手上。


    伴隨著靈力注入神石,神石上陡然散發出強烈的七彩光芒,將風語籠罩在裏麵。


    淡淡的溫潤感包裹著風語,被第三道血色天譴折騰的酸疼的身子終於開始慢慢地恢複,長長的的蛇尾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的消弭,在七彩的光芒中逐漸重組成為兩條修長美麗的長腿。


    在腿成型之後,補天神石仿佛有生命一般興奮地跳動了兩下,而後快速地飛到了風語的脖子上,像是一條普通額吊墜一般掛在了她的身上。


    風語高興地摸著自己的雙腿,簡直就要喜極而泣了。


    這是腿啊有木有!!!她的雙腿終於回來了!!!


    風語恨不能掐腰對著天空大喊一聲,我胡漢三又回來了!!!


    蛇王大人一巴掌甩過來一條厚實的裙子:“穿上,暴、露、狂。”


    “你說誰暴、露、狂?”狂喜中的風語猛地像是雷達掃描一般,快速地將腦袋對準了蛇王大人,大有一種不吵一架,誓不罷休的氣勢。


    開玩笑,好不容拿回自己的雙腿,她老人家正在嘚瑟著好不好?不趁著吵架發泄一下,她會高興瘋了的!!!


    “本王能讓你的尾巴收回去,就能讓它再長出來。”似笑非笑地看著仿佛打了雞血一樣,眼睛閃著亮光的風語,蛇王大人的眼神仿佛能夠直透人的心底:“不作死就不會死,自己掂量掂量。”


    …………17901513


    果然這個人她就是招惹不起麽……


    默默地將裙子穿上,風語老老實實地偃旗息鼓。失去過才知道雙腿的珍貴啊……她不想不想不想沒有腿……


    拍了拍風語的腦袋,蛇王大人的表情十分的隨意:“你先回家吧,本王有點事情要去處理。”


    默默地瞧了一眼黑漆漆的四周,風語呆呆的抬頭:“這麽三更半夜的,你去幹嘛?有什麽事兒不能等天亮了?”


    驀地露出一副理解的表情……哎呦喂,正所謂,月黑風高好辦事兒,她是不是問了不該問的問題?


    “收起你那副猥瑣的表情。”沒有好氣地瞥了風語一眼,蛇王大人冰冷的臉上似乎出現了一絲絲尷尬的意味,繼而轉化為深邃的冰冷:“敢動本王的人,有些人,也該付出點代價了……”


    風語縮縮脖子,誰猥瑣了啊誰啊!!??有誰能夠猥瑣過蛇王大人!!!


    來不及計較這件事兒,突然聽到花無情的話,風語溜溜的轉過了腦袋:“穆清月?”


    “嗯。”蛇王大人瞥了風語一眼,猶豫了一下,又加上了一句:“本王不可能讓她一點事兒沒有。收拾完她本王會回去的。”


    這是……跟她解釋?


    風語忍不住傻嗬嗬地笑了出來。從認清楚自己心裏對於花無情的感情,風語不可能明看著他去找別的女人,還心安理得、沒心沒肺地一點難過都沒有。


    而現在,看到惜字如金、高傲如蛇王大人這般,還能夠主動跟她解釋,風語發現自己,很沒有出息地……滿足了。


    看著風語傻乎乎的模樣,蛇王大人萬年不變的冰山撲克臉上,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尷尬,而後轉身就走,冷冷的聲音隔著老遠就清晰地傳了過來:“你們先回去吧。”


    聽著猶如在耳邊的聲音,尚可薇陡然一驚。似乎……蛇王大人的功力又精進了?


    分道回家,尚可薇躺在公司分派下來的小公寓的床上,輾轉難眠。


    今天,她險些以為是蒼維羽那邊來人將風語帶走了……一雙美眸複雜難明地看著窗外的明月,尚可薇的臉上帶著糾結和猶豫,陷入了那些痛苦的回憶。


    密室的地上,尚可薇暈倒在奧凸不平的石子地上,一身的傷痕。


    看到尚可薇蒼白著一張肮髒的小臉,眼裏變得死寂吐出一口鮮血的模樣,蒼維羽的心口忍不住一疼。攥緊了拳頭,看著四個大漢的大手仍舊在尚可薇那滿布著傷痕和汙垢的嬌嫩肌、膚上油走,滿臉的橫肉都閃著極度興奮地光澤。


    蒼維羽心底裏莫名的煩躁,狠狠地捏了拳頭,扔下了手中的手帕。黑色滾金邊的靴子毫不留情的踹向了麵前的兩個大漢,聲音裏透著不耐煩與反感:“都給本王滾開。”


    大漢忙識相的閃在了一邊,臉上帶著疑惑和不解。蒼維羽不耐煩的扯了扯自己的長袖,彈了彈上麵不存在的灰塵,修長利落的手指迅速的扯了一下古樸的漢服男裝的領口,動作帥氣得不像話。


    露出一點點精壯有力的胸肌,蒼維羽俯下身,一把撈起昏迷不醒的尚可薇,轉身大步的走到了密室的門口,一腳踹開沒有關上的門,剛邁出一步,卻又把修長的腿收了回來。


    略微停滯了動作,尚可薇腳腕上的傷口卻依舊流血流的歡快,“啪嗒、啪嗒”地砸在地上,在一片寂靜的氣氛中竟然帶著幾分滲人。


    皺了一下眉,蒼維羽眼裏閃過了一絲難以察覺地心疼和複雜,而後轉過身,一把將懷裏臉色幾乎透明的尚可薇丟到了身邊的一個守在門口的小妖懷裏:“去,帶她去二樓,叫大夫過來。”


    這密室,原來就在蒼維羽三樓的書房裏。而此時蒼維羽坐在書桌前,寒著一張臉,陰鶩的眸子裏閃著冰冷的寒光。小妖情不自禁的瑟縮了一下,而後低下頭,快步抱著尚可薇出門下樓。


    強烈的顛簸讓尚可薇的腳腕流血更多。情不自禁的“嚶嚀”一聲,強烈的作嘔感讓已經虛弱到極致的她不得不從昏迷中清醒過來。迷蒙的睜開了眼睛,眼神空洞無物地向著上方看去。


    那個男人,英挺而又筆直地站在樓梯旁,英俊的臉散發著冰冷的寒氣,像是大理石一般的紋絲不動。一雙陰翳的眸子,猶如鷹隼一般的射人,直讓人打從心底裏發寒。他的外套被脫下來拿在手中,白色的中衣上還沾染著鮮血,猶如雪地上盛開的梅花。


    隻是簡單地站在那裏,尚可薇卻覺得一股冰冷的壓迫迎麵撲來,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她的眼神忍不住微微一動,掠過了一絲恐懼,身子更是仿佛條件反射一般的顫抖了一下。


    感受到她的顫抖,小妖低頭看了一眼幾乎赤luo的上身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血痕,連臉上都被蹭去了大片的皮膚的尚可薇,眼底裏忍不住閃過一絲不忍,壓低了聲音,小妖忍不住輕聲安慰道:“尚郡主,你堅持住。王隻是在氣頭上,他消氣了就會好……”


    “砰!”話還沒有說話,一聲靈力爆炸的聲音卻猛地炸開在尚可薇的耳邊。剛剛還低聲地安慰著她的小妖,嘴角流出了濃厚的血漿,身體猶如被泡爛了的麵條,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沒有了小妖的力氣支撐,尚可薇虛軟的身子掉在了樓梯上,順著陡峭的樓梯直直的滾了下去。台階尖銳處磕的她全身生疼,腳腕地傷口更是猶如撕裂一般。


    然而尚可薇無暇顧及自己的疼痛和傷處,剛一停下來就用盡僅剩的力氣,強撐著虛弱而又無力的身子,看著小妖倒下的位置氤氳出大片的鮮血,心頭的恐懼繼續要將她吞噬。


    撕裂般的疼痛從心底裏湧了上來,她忍不住攥緊自己的胸口,眼裏湧出了兩行清淚。看著那個小妖臨死時都帶著安慰笑意的嘴角,仿佛要繼續說完剩下的話的樣子,尚可薇忍不住撕心裂肺的大吼:“不!”


    因為長時間沒喝水又哭啞了嗓子,尚可薇的聲音有些粗啞難聽。像是指甲劃過黑板一樣的刺人耳膜。


    可是站在樓梯邊擎著修長的手指的蒼維羽卻突然心情很好的樣子。他收起剛剛伸出去揮了一道靈力的手,微微吹了一口氣,似乎要吹散那淡淡的血腥味。鷹隼般犀利而又冰寒的眸子,漠無感情得看著伏在地上哭的有些抽搐地尚可薇,不見一絲波動。


    眼神有些意味深長的看著雙腳因為疼痛而時不時抽搐,身子更是顫抖著趴伏在地上的尚可薇,蒼維羽冰冷的臉上突然露出了笑容,燦爛的有些晃人眼,“今後,誰在跟尚大小姐多說一句話,就是這個下場。”


    聞言,尚可薇頗有些不敢置信的抬頭看著高高在上的蒼維羽。而他也死死地盯著她,像是在看任他玩弄的小動物一般。而後他看著她滿臉的淚光,笑容越發的燦爛。他的嘴唇微微蠕動了幾下,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響,而後示意另一個小妖帶尚可薇去看醫生,而他則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回去。


    愣愣的看著蒼維羽轉身那決絕而又冷漠的背影,尚可薇的心口隻覺得撕裂一般的疼痛。似乎有一把鈍刀子,在心髒上一刀一刀的劃來劃去,帶著鈍鈍的,悶悶的疼痛。即使蒼維羽隻是擺了幾個唇形,尚可薇還是看一清二楚。他說,尚可薇,咱們不死不休。


    尚可薇的眼前一黑,終於再度暈了過去。另一個健壯的小妖迅速的上前,埋著頭,快步抱著尚可薇向著二樓的房間走去。


    樓梯拐角處,一雙淡漠的眼睛靜靜的看著小妖仿佛被蛇蟲追趕一般的身影,盯著那雙依舊滴著血,隨著小妖動作晃動不止的雙腳,眼神裏的複雜一閃而過。


    猩紅的煙頭掉落在地上,慢慢的被一雙黑色滾金邊的靴子踩得開膛破肚,裸露出所有的內髒,枯黃的煙絲散開來,帶著頹廢而又殘忍的氣息。眼睛的主人轉過身,腳步聲篤定而又緩慢,似乎有淡淡的血腥彌漫開來。


    尚可薇的眼角緩緩地落下了一滴淚水,用力的閉上了美麗的眸子,殷紅的唇角扯出了一抹諷刺的笑意。


    蒼維羽,你是多麽的狠心啊……縱使是幾萬年的情分,都不抵你看見的一幕場景。


    為什麽,為什麽不肯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為什麽,為什麽要用那麽殘忍的方式,把我推得越來越遠,以至於最後都不肯跟你張嘴再解釋……


    無聲的嘴巴張合幾下,仿佛是缺水了的魚,又像是想要說什麽,最後,尚可薇還是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幸好,她逃出來了……可惜,還是有人因為她死去了……


    我不殺伯樂,伯樂卻因我而死。


    用力的攥緊了拳頭,尚可薇像是想要將全身的怨和苦都發泄出去。


    已經有人死過了,不能再連累其他人了……輕輕地睜開眼睛,尚可薇的眸子裏閃過了一絲絲的堅定。


    而這邊,花無情終於到了穆清月家的門前。


    穆清月正坐在沙發上,喝著紅酒,慶祝著尚可薇的死亡。


    其實,她對於女媧後人和女媧傳承,也不過是一知半解罷了……畢竟,這還不是她這個層麵所能觸摸到的秘密,故而隻是知道了一點點。


    隻不過畢竟是蛇族,仗著細長的身子和絕佳的草叢隱匿,她的一個手下,聽到了妖王之間討論女媧後人的事情。


    而她,則單純的以為,假如得到尚可薇,妖王們就一定會盡快殺死她。


    可惜……事情又怎麽可能是那麽簡單。假如真是這樣,那代代的女媧後人,隻怕還沒來得及成長起來,就已經喪命了。女媧,是不可能對自己的後人那樣殘忍的……


    猶不自知的穆清月開心的喝著手中的紅酒,紅豔豔的唇角帶著歡愉的微笑。以後……花無情就是她自己的了……


    回去妖界的時候,隻要掃清了那些後宮中的女人,她就可以高枕無憂的獨享花無情了……


    這可真是個值得紀念的好日子。風語那個蠢笨的凡間女人,又怎麽可能,抵擋得過萬蝠王呢……


    “你在高興什麽?”正在穆清月癡癡地笑著的時候,花無情突然從牆壁裏顯露出來。


    穆清月吃驚的看著臉色陰沉冰冷的花無情,慌忙的放下紅酒杯站了起來,妖媚卻又不失恭敬的行禮:“參見吾王。”


    忐忑地偷偷打量著花無情冰冷的臉,穆清月的心底裏有些惶恐。為什麽蛇王大人會突然過來?是因為……得到風語的死訊了?可是那他不是該去找萬蝠王麽……為什麽會找到她?難道,花無情知道是她做的了?


    背上出了一層冷汗,穆清月慌忙否認自己心底裏的不安。不,不可能,花無情不可能知道是她在背後使得花招……就算知道風語死了,花無情也應該去找萬蝠王,而不是她……


    那……是不是……是不是花無情突然記起了她的好,要跟她同歸於好了?穆清月嬌媚的眸子裏突然閃過了一絲驚喜的光芒,心底裏更是險些被這樣的狂喜所所淹沒。


    假如不是花無情就在麵前,她簡直就想要對著天空大笑三聲。


    風語啊風語,你看到了沒有,蛇王大人的心底裏,最重要的還是我穆清月啊……


    有了這層認知,穆清月根本沒在意花無情有沒有說話,就站起了身子,臉上帶著盈盈的笑意,一雙大眼裏麵帶著若有若無的勾魂媚意,香軟的身子仿佛柔若無骨一般地向著花無情倒了過去:“表哥,您過來是想清月了麽……”


    聽著穆清月嬌嗲的仿佛能夠掐出水來的聲音,花無情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聲音更是冰冷的沒有起伏:“本王何時允許你起來了?”


    穆清月一愣,要倒在花無情身上的身子尷尬的僵直在原地,臉上的媚笑都僵住了,眼裏閃著不可置信的光芒:“表哥……?”


    “本王倒不知道,本王現在已經可以讓你隨隨便便就叫的這般親熱了?”花無情的神色越發的冷了起來。穆清月已經跟在他的身邊幾萬年了,他突然發現,原來這個女人竟然是這麽的不知好歹,這麽的不懂規矩,不分尊卑。


    看到花無情冰冷的樣子,穆清月終於反映了過來,猛地跪在了地上,臉上帶著驚慌:“吾王恕罪,是清月逾越了,清月罪該萬死……”


    還不等穆清月繼續說下去,花無情就揮了揮手,坐在沙發上,一派高貴優雅。臉上的表情紋絲不動,冰冷的聲音更是沒有什麽起伏,花無情的聲音隨意而又平淡:“你確實該死。”


    “王……”穆清月一僵,詫異的看著麵色不變的花無情,心底裏越發的忐忑。1d705。


    “誰給你的膽子,讓你抗令不遵?”花無情看都沒有看穆清月一眼,仿佛對著空氣說話一般,一邊看著自己修長而又骨節分明的手,一邊冷聲道:“又是誰給你的膽子,讓你去謀劃傷害風語?本王的話,你都當成耳邊風了麽?嗯?”


    “王,王……”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如果穆清月還不知道花無情是為什麽來的,那就真的是蠢笨了……顯然,穆清月是很聰明的人。連滾帶爬地撲到了花無情的腳邊,穆清月臉上帶著恓惶:“王,我隻是被嫉妒衝昏了頭腦……王,求您繞過我這一次,求您了……”


    “清月……”微微歎息一聲,花無情俯身,修長冰涼的手指抬起了穆清月嬌媚的臉,冰冷的眸子裏似乎帶著一絲絲的悲憫:“本王一直以為你是個聰明的女人,可是本王這才發現,你竟然是這般的蠢笨。風語,也是你能動的麽?”


    “不!!!王……”怎麽忍也忍不住,淚水決堤而出,穆清月淚眼盈盈地看著麵前的花無情,顯得越發的楚楚可憐:“王,我在你身邊跟了幾萬年啊……我把一個女人最好的年華都給了你……可是拿風語有什麽好?不過是一個卑賤的凡人……王……”


    “夠了。”花無情的聲音帶著冷意,一把甩開手中穆清月那尖細的小下巴,臉上更是有如冰霜籠罩:“本王的決定還由不得你來質疑。穆清月,本王承認本王憐惜你跟了本王這麽久的時間,可是……就算有些舊情分,也已經被你給揮霍幹淨了。”


    “王……不,不,王,您不能這樣……您不能這樣啊……”淚水流的越發的急,穆清月看著麵前冰冷而又高高在上,有如神祇一般的男人,哭的不能自抑。


    當年,她還是個情竇初開的少女的時候,偶然一次去花園玩耍,就一眼看到了這個男人。


    那時候的他,還不是高高在上的王,隻是她一個表哥罷了。當時的竹葉青一族,可謂是蛇族中,最強大的一族。


    彼時櫻花樹下,一身青衣的少年,雖然還有些青澀,卻已經如同現在一般,青竹一般挺直的脊梁,堅毅冰冷的麵龐,高高在上而又冰冷絕情一般的神祇模樣。


    她躲在槐樹後,偷偷的看著他入了迷。繽紛的櫻花落下來,落在青衣少年的身上,讓少年仿佛走入了畫卷。


    這一眼,就誤了一生。


    她死心塌地地跟隨著他,鼓動全族扶他登上蛇王的寶座。她為了他全力練習法術,保持自己不老的容顏,讓自己有資格站在他的身邊。


    她不顧竹葉青一族的發展,全力地擁護著她。最後,竹葉青一族淪為蛇族的末族,而她的家人,她龐大的家族,更是隻剩下她一個人。


    可是她還是跟在他的身邊,尾隨著他,任憑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他登上王座,越發的高不可攀。從表哥變成了王,她跟他的距離越來越遠。她看著他廣納後宮,看著他跟無數的女人在一起,看著他在夜裏走進許多女人的後宮。


    她心痛過,難受過。卻總是安慰自己,她是與那些女人都不同的。


    不管那些女人如何的千嬌百媚,不管她們如何的嬌柔嫵媚,她們都無法在他身邊留下超過三天,就會被冷落,被忽視,他就不會再碰。


    而她,雖然從未真切的得到過他,卻得以在他的身邊陪伴數萬年之久。


    她以為她是滿足的,她是不同的,她是有希望的。


    她以為,他空缺的王後寶座,最後一定是她的。


    可是她卻怎麽都沒有想到,隻是一個凡人,一個卑賤的、甚至說不上多麽美麗的凡人,就讓他對她狠了心……


    心,仿佛撕裂了一般的疼。腦海裏,全是那年的後花園,少年站在櫻花樹下,清冷的眸子冷冷掃過她時候的模樣。


    王……這是她的王啊……是她整整數萬年追逐的目標啊……


    伏在地上,穆清月哭的有些難以自製,抱著花無情的腿,她抬起了淚眼:“王,清月好歹也跟在您身邊征戰了數萬年,您真的……真的就這般絕情麽……”


    站起身,繞到了落地窗前,看著外麵燈火闌珊的都市夜景,花無情緩緩地閉上了冰冷的眼,一向紋絲不動的表情也有了一絲絲的龜裂,似乎露出一絲絲,似乎是無奈,又似乎是心痛的表情:“清月,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去傷害風語。”


    風語……風語……全都是風語……


    他叫她清月,叫她卻是連名帶姓的風語。


    可是為什麽,她卻覺得,那一聲連名帶姓,竟然是那樣的,就像是帶著珍重和生怕遺忘的小心翼翼,洋溢著滿滿的,有如大海一般的深情。


    那麽清月麽?一聲清月,或許不過是因為不想再多叫一個字兒,或許不過是一聲代號,或許不過……是懶得去再多記一點點,哪怕隻是一個姓氏而已……


    淚,還是止不住地流,穆清月嘴角帶著癡癡地笑意,像是諷刺,又像是絕望,緩緩地退後幾步,她還是輸了……輸的徹徹底底。


    不輸在美貌,不輸在身材,不輸在能力。


    獨獨,輸了這個男人的心……


    安安靜靜的跪伏在地上,淚水印濕了地毯,穆清月的聲音卻平靜而又空洞:“是,清月知錯,請王責罰。”


    花無情轉過身來,眸子裏閃著複雜的光芒,聲音卻是一如既往的冰冷:“清月,本王,必須給風語一個交代。”話音落,一道青色的光芒透體而出,打在了穆清月的身上。


    “噗……”伴隨著一口鮮血,穆清月委頓在地,身體漸漸縮小,變成了一條茶杯粗細的竹葉青躺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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