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後麵擁著她，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絲毫不顧及自己的重量，兩隻手放在她的腰間，這種交頸相擁的姿勢還……還真是……有種說不出的曖昧。
碎碎的金黃色陽光從窗欞間傾瀉而下，落在地板上，細細長長慢慢的拉伸，最後在落在他們腳邊。
“我覺得還是早點把你定下來安全一點。”溫熱的呼吸打在她的臉頰上，暖暖的，癢癢的，指尖觸碰著她白皙的手背肌膚，如牛奶般的順滑，神情專注，語氣中略帶擔憂的說道。
“啊？”程子虞愣住了，這話不是應該她說才是嘛。
自從他接手了顧氏後，不少名媛前仆後繼的想要擠到他麵前。
她才是那個該擔憂的一個吧！
“你身邊先是一個賀楚蟄，然後又是顏安勳，以後還不知道會有多少男的呢，把你訂下來我才能安心啊，而且你也能安心不是嘛！”他繼續湊在她的耳邊說著，唇瓣似有似無的觸碰著圓潤的耳垂。
程子虞最討厭他這種小動作了，說他是故意的吧，但又不是，說不是故意的吧，但總是在無形中引誘著她。
暗啞低沉的嗓音帶著濃濃的蠱惑之意，像是一片羽毛輕劃過心頭，癢癢的，惹人難耐。
程子虞扭了扭身子，想要避開他的唇瓣觸碰的地方，臉上莫名的有些發燙，長長的睫毛低斂著，略微沉吟了一會兒，“這事我也說不好啊，下個月八號我好像還在劇組呢！”
之前一直沒有聊過訂婚這件事，所以她的行程一直排的滿滿的，至於到底什麽時候有時間，她真的不清楚，可能要和簡單去商量一下。
身後的男人沉默了，但卻故意似的緊箍著她的腰肢，無形的告訴著她，自己很生氣很生氣。
“這樣吧，我現在去打電話問問，好不好！”程子虞轉頭對上他酷酷的表情，腦子一抽，唇瓣印在了他好看的下顎上，聲音輕柔，像是在安撫鬧脾氣的小朋友般。
顧沐陽冷哼了一聲，像極了個要不到糖撒嬌的孩子，程子虞起了逗弄之心，嘴角微彎，故意道，“要不然咱們就順其自然唄，等什麽時候我們都有時間了就訂婚怎麽樣？”
“你想的美！”聞言，顧沐陽想都不想就回絕了，一雙手放在她的咯吱窩下麵搗亂著。
程子虞最害怕撓癢癢了，才稍微碰到，她就已經忍不住了，身子在顧沐陽的懷裏扭動著，頭發亂飛舞著，嘴裏不停的發出嗬嗬的笑聲，兩條長腿胡亂的在空中踢著。
“哈哈哈……哈哈……我錯了……哈哈不要撓了……”程子虞整個人都倒在了顧沐陽的懷裏，使勁的扭著身子可就是掙脫不開他的懷抱，玉白的小臉上紅暈層層，忍不住求饒道，“我……我這就……問……”
她終於知道什麽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她就是自找的。
顧沐陽這下才鬆手，幫她理了理淩亂的發絲。
腦海中迸出她大笑的模樣，春光明媚，外麵的陽光都沒有她的笑容來的燦爛。
“顧沐陽我覺得你比小時候還幼稚！”程子虞坐在沙發上任由他擺弄著，突然冒出這麽一句，趁著顧沐陽微愣之際，跳到安全距離，朝著他做了個鬼臉，“我打電話去！”
等程子虞再次下樓的時候已經是十分鍾以後的事情了。
顧沐陽悠閑的坐在沙發上，闔著雙眸。
剛想開口就聽見電視裏的女主播說道，“本台記者從警方獲悉，《愛你至永遠》的導演王瑞現因吸食毒品被警方行政拘留。據知情人爆料，導演王瑞並不是第一次被抓，除此之外現場還抓到了該劇的女主張欣。”
電視裏圖文並茂，讓人不相信都難。
程子虞剛才在電話裏已經聽簡單提及過了，但沒想到連電視上都播了，她除了慶幸就還是慶幸了。
“還好，我拒絕了！”
看來這部戲是播不成了，雖然不知道會被拘留多少天，不少既然鬧上了電視，應該一時半會出不來吧！
程子虞沉吟片刻，掏出手機一刷微博，果然王瑞被抓這個話題已經排在了微博話題的前五名。
點擊，往下拉，程子虞發現還有不少粉絲將她當初拒演這部戲的事情拿出來說，紛紛表示慶賀，還有幾名粉絲艾特了她。
“怎麽說！”顧沐陽慢慢的睜開眼睛，看著電視上的報道，問道。
程子虞以為他問的是她拒演的事情，剛張口說了幾句，發現他正瞪著自己，再一想，果斷改口，“可能要到年底工作才能結束，《錦繡傾歌》才拍攝到一半，我可能過幾天就要去a市了，這部戲拍完之後還有兩三個廣告，然後……”
不問不知道，一問她才曉得自己下麵幾個月的工作是多麽的繁忙，程子虞還和簡單商量著能不能往後延遲一點，不過遭到了強烈的拒絕。
她細細的將自己之後的工作內容說出來，顧沐陽的臉色也跟著慢慢的陰沉下來，到後來臉色完全黑了。
那雙如黑曜石般的眸子浸滿了寒霜般的冷意。
聲音壓得極低，“那就明天辦訂婚宴！”眸光幽沉，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間拉扯出來的。
宛如一頭暴怒的獅子，分分鍾都會朝著人撲出來。
早就想到他會很生氣了，程子虞這點並不意外，不過對於他剛才的話她卻是驚到了，蹙眉，“顧沐陽你開什麽玩笑啊，明年開春的時候訂婚不是挺好的嘛，幹嘛非要現在啊！”
她實在想不通，有必要那麽著急嘛。
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雙手環在胸前，“顧沐陽你到底在著急什麽啊？”她忍不住問出口。
她都已經當著兩家家長的麵表示過了這輩子非他不嫁了，他還在著哪門子的急呢，他家的傳家寶都帶在她手上了。
想著，伸手摸了摸手腕上的翡翠手鐲，這鐲子能跟著她的體溫變化，她冷的時候這個鐲子是溫熱的，她熱的時候這個鐲子是涼涼的，感覺很是奇妙。
“他！”顧沐陽伸手指了指電視裏出現的男人——賀楚蟄正在接受采訪，當記者談及王瑞被抓這個話題的時候他答非所問的說道，“看來當初我也應該拒演的。”笑笑，直接跳過這個問題。
雖然沒有點出是誰，但大家心裏都很明白。
“那請問你有沒有很期待和程子虞合作呢，對於她之前拒演的事情你有沒有什麽想法呢，還是說這是你們商量的結果？”另一位記者提問著。
賀楚蟄嘴角微勾，思索了一會兒，狹長好看的眼眸看著攝像頭，語氣很是中肯，“我當然是很希望和她一起合作了，畢竟她是我比較看好的一位演員，說實話我還是很期待她的新作的！”
程子虞聽完這段話直接拿過遙控器將電視關了，主動湊到他的身旁，伸手抱住他，未施粉黛的臉上被薄薄的陽光籠罩著，“你幹嘛非和他過不去啊，我都說了之前的緋聞都是為了那部劇造的，我根本就不認識他。”
不是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智商是負數嘛，她怎麽覺得顧沐陽……
看著他依舊黑沉的臉龐，程子虞幹笑了兩聲，繼續聞言軟語的解釋道，“他在我眼中就是個路人甲，你才是我心中的男主角！”
這句話是程子虞拍某部電視劇裏的台詞，她活學活用了。
顧沐陽還是不說話，不過臉色比剛才要很好多。
再接再厲，程子虞枕在他的大腿上，兩隻手圈著他的腰，指腹隔著襯衫摩挲他的肌膚，打著圈，軟軟熱熱的觸感讓他有些心猿意馬。
“顧沐陽你還記得你要離開之前的那個晚上，我沒說完的話嘛？”一雙剪瞳流光溢轉，紅唇微啟。
“嗯，記得！”顧沐陽點點頭。
這是他們兩個人的約定，等到六年後再次見麵的時候，她就會告訴他那句話的內容。
程子虞咬著唇瓣，眼中露出一絲詫異，“你還記得啊？”
她一直以為他忘記了，要不然都回來這麽久了，竟然隻字未提過。
顧沐陽抓住她作怪的小手，“當然記得！”聲音低沉暗啞，宛如好聽的大提琴聲，清潤如玉的臉龐多了幾絲寵溺。
對於她的一切，他從來沒有忘記過之說。
程子虞睨了他一眼，默不作聲。
“我記得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穿的淺黃色的衣服，白色的褲子，頭上還戴著一個水晶發箍。”
“你開學第一天穿的是粉色的娃娃裙。”
“你二年級參加唱歌比賽的時候嚷著要穿紫色的連衣裙，還嚷著要把頭發披下來。”
……
“我第一次牽你手的那天，你穿的是天藍色的背帶褲。”
……
“原來你記得這麽清楚啊！”好多她自己都記不清楚了，可是顧沐陽卻能記得那麽清清楚楚，仿佛曆曆在目。
鼻頭一酸，淚點倏地被戳中了，眼淚在眼睛裏打著轉，晶瑩的淚珠緩緩的從眼角滑落，程子虞吸了吸鼻子，聲音甕甕的，帶著濃濃的鼻音。
顧沐陽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淚水，不輕不重的彈了彈她的額頭，“傻瓜，這有什麽好哭的！”
他說這些並不是想弄哭她，隻是想告訴她，關於她的一切他都記得很清楚，仿佛刻在心裏一樣。
程子虞不說話，隻是揪著他的衣服，腦袋輕蹭了幾下，水汪汪的大眼睛裏還殘留著淚珠，臉頰上的淚痕還在，咬著唇。
兩人就這樣挨著，程子虞終於體會到此時無聲勝有聲的感覺了，是那般的溫馨，仿佛空氣中都流淌著一種叫做溫馨的因子。
程子虞突然直起身，湊到他的耳朵旁，小聲的說了句話。
顧沐陽微愣，回過神來的時候，嘴角已經自動的掛上了淺淺的笑，眼角眉梢都帶著濃濃的春意，如雕塑般完美的五官在碎光的映襯下熠熠生輝，讓程子虞看的有些癡了。
更是醉了！
她說，顧沐陽你是我人生中最美的時光，而我是你……時光都偷不走的戀人。
顧沐陽聽了，那叫一個內心澎湃啊，直接摁住她的腦袋一通狼吻，直到程子虞快喘不過氣才不舍的鬆開。
“你就會欺負我！”紊亂的呼吸好久才恢複正常，她瞪了眼顧沐陽，腦海中隻想到了這句話。
臉上暈染著紅霞，濕漉漉的眸子似一汪春水，盈盈動人，鼻頭微紅，櫻唇略微不滿的撅起，帶著女兒家的嬌憨。
她果然是低估了顧沐陽，她還幻想著顧沐陽會很激動的，甚至是……果然隻能是幻想。
“我就喜歡這麽欺負你！”顧沐陽低低的笑了一聲，唇沿著她白玉的脖頸往下，然後印在她的鎖骨上，不過力道卻不是很大，隻能看出淺淺的痕跡。
如果不是顧念著兩個人還沒有訂婚的話，她現在是不可能坐在這裏的，最近想把她撲倒的心情越來越迫切了。
程子虞睨了他一眼，卻不曉得這一眼是多麽的風情萬種。
見他目光灼灼，像是要將自己吞了一樣，程子虞靈機一動，喊道，“我上樓去背劇本，好多台詞都忘記了！”
說完一溜煙就跑上樓了。
心一直在撲通撲通的跳著，如敲打的鑼鼓般。
誰知道門剛準備關上，一道高大的身影就擠了進來。
“你背你的劇本，我隨便坐坐！”
程子虞到嘴想讓他出去的話，咽了下去。
兩個人坐在房間裏，開始自顧自的事。
程子虞坐在軟椅上，側對著他，低著頭，眼眸微斂，長發被隨意的紮起露出精致的側臉，一心一意的默念著台詞。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旁邊有顧沐陽的存在，她總是靜不下心來，有些浮躁，一句話念上三四遍還是記不住。
終於有些耐不住了，伸腿踢了踢腳邊的椅子，眉頭緊皺，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的呼出，眼睛掃向側前方——顧沐陽正笑著看著她。
“怎麽了？”聲線清透，聲音低軟柔和。
程子虞將劇本朝著他方向扔過去，撅著嘴，“總是記不住那部分台詞，煩死了！”說完，雙手揉著自己的臉。
顧沐陽不語，倒是低頭認真的翻看著劇本，一目十行，許久語言平淡無波，“這部劇貌似顧氏也投資了！”
“我知道，簡單和我提起過！”
見不得她皺眉的模樣，伸手撫平她微蹙的眉宇，神色淡然，“我幫你對戲吧，這樣應該能更快的讓你入戲。”
程子虞沉思片刻，點點頭。
這場戲講的是蘇察藍初進祁將軍府。
顧沐陽看了看劇本，默默的翻了幾頁，凝眸，眼底彌漫著如墨的光，“蘇察小姐，如此小心翼翼可是我將軍府有豺狼虎豹？”
程子虞沒想到他入戲這麽快，抬眸對上他邪魅的笑容，心微微一顫，斂思，唇畔淺笑，立即接上，“將軍說笑了，將軍府繁花似錦，蘇察藍隻怕迷了眼，所以還是小心點好。”
顧沐陽笑而不語，漆黑深沉如墨的瞳仁光華流轉，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是按照台本上來，程子虞看著竟覺得恍如真的在拍戲，台詞很順溜的從嘴角溜出，“不知道將軍今日有何指教？”
“何談指教一說，隻是聽聞蘇察小姐愛茶，祁某蒙聖上垂青賜予一些君山銀針，不知是否有幸能與蘇察小姐共品。”
他聲音溫潤，卻壓得很低，極盡有些沙啞卻又帶著誘惑，讓人拒絕都難。
程子虞下意識的點頭。
下麵幾句都是動作台詞，溫具，置茶，衝泡，倒茶，奉茶。
程子虞看著對麵的人，想象著顧沐陽泡茶的場麵，那應該是很賞心悅目的場麵吧！
“蘇察小姐似乎還未品茶，就已經品出不一樣的心境了。”顧沐陽唇角的笑意更濃了，劍眉微挑，長長的睫毛低垂。
台本上的動作是指尖摸索著杯蓋，唇角含笑，至於其他的動作都是顧沐陽自己加上去的。
程子虞非但不覺得牽強，反而覺得更符合人物的性格特征了。
她突然覺得顧沐陽是不是私下揣摩過人物，要不然怎麽能把握的如此到位呢？
杯蓋掀起，吹浮開茶葉，抿一口，神色輕淺，淡淡道，“人生如茶，初時爭相上浮釋放精華最後折戟沉沙，盡落杯底。人的一生不也是如此，經過無數沉浮方顯精彩，怎麽能一開始就落於杯底呢？”
聲音戛然而止，這場戲的台詞也就到這裏。
明明是同樣的台詞，但在和顧沐陽對台本的時候，程子虞卻似乎有了不同的理解，琉璃般澄澈的美眸中掠過一絲深思，濃密纖長的羽睫投下一片淡色的陰影。
“下次背台詞不順的時候，就把台詞分成幾段背，先默讀幾遍，然後閉上眼睛回想一下，再背的時候就輕鬆很多了。”顧沐陽習慣性的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音質溫潤輕淺，但濃濃的關心寵溺卻是不言而喻。
程子虞點點頭，表示明白。
劇本再次被顧沐陽拿到手上，隨手往後翻了幾頁，臉色一寸一寸的陰了下來，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神裏落著冷峻。
程子虞起初還想不通怎麽回事，傾身湊頭一歪，看到劇本上的戲目後，臉一紅，全身的血液像是逆流而行。
囧……
原來是親熱戲啊！燦如夏花的眼眸裏露出一絲羞窘，吐了吐舌尖，思緒迅速的翻轉著，考慮該怎麽蒙混過關。
“原來還有親熱戲啊？”顧沐陽擰著眉，落在她腰間的手微微用力，目光幽怨的看著程子虞，“你怎麽沒和我說過會有親熱戲啊！”
那語氣，那表情，活脫脫的一個怨婦形象誕生了。
現在哪部電視劇裏沒有親熱戲啊，幹嘛這麽大驚小怪的。
想是這麽想的，但程子虞打死都是不敢說出口的。
幹笑了兩聲，撒嬌的扯著他腰間的皮帶，柔柔的揚起唇角，“都是借位的，不會真拍的，你就不要生氣了。”
當初拿到劇本的時候她隻是稍微看了一下，而且有簡單把關，她很放心。
“可是上麵還有你們洞房花燭夜的床戲。”他都還沒有和子虞洞房花燭過呢！
形狀美好的唇瓣微微彎曲，那晃眼的笑容卻硬生生的讓程子虞後背一陣發涼，感覺冷氣凝聚，渾身的雞皮疙瘩似乎都豎起來了，心底隱約有種不好的感覺。
程子虞傻眼了，瞬間猶如被雷劈了！
他怎麽隨便翻翻就能看到親熱戲和洞房花燭夜啊！
除了無言以對，隻剩下無言以對。
她當時看到之後也糾結過，掙紮過，不過尺度不是很大，所以最後就沒說什麽。
“我覺得我有必要好好和你們的導演溝通一下。”側臉線條肌理冷峻，不鹹不淡的掃了程子虞一眼。
程子虞別著嘴，默不作聲。
……
三天後，程子虞坐上了前往a市的飛機。
“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見她兩隻眼睛下麵泛著淡淡的烏青眼圈，臉色有些發白，坐在一旁的簡單側身問道。
程子虞搖搖頭，“沒事兒，就是最近沒睡好！”
揉了揉有些疲憊的眼睛，故意別過頭不去看窗外。
其實她不是很喜歡坐飛機，尤其是這種陰天坐飛機，她心裏總好像被什麽東西堵住一樣。
簡單招招手問空姐要了一條毛毯打在她的膝蓋上，看著她蒼白無力的臉色，不是很放心的伸手搭在她的額頭上，確認她不發燒後才收回手。
“我不發燒，就是昨晚上沒睡好。”程子虞覺得她有些大驚小怪的，“我睡一會兒。”
a市和z市的氣溫相差很大，索性是提前看過天氣預告，程子虞帶了件外套，將自己裹得緊緊的。
回到劇組的時候，導演正在拍攝幾個重要配角的戲份，不算多，但有些繁雜，有些鏡頭需要拍攝好幾遍，尤其是需要吊威亞的武打戲份一直都不過。
程子虞站在顯示器後麵看著，隨著鏡頭的慢慢拉伸，拉遠，偏僻的角落裏露出一抹灰色的裙角，慢慢的一道清瘦的身影走了出來。
那是女三號沈詩韻飾演的是一位江湖殺手。
刺眼的陽光下，她白皙的肌膚顯得有些蒼白，唇角殷紅無比，像是染了鮮血般，墨發如緞，一雙眼睛空洞無神，五指彎曲成拳，手心裏似乎捏著什麽。她腳步異常輕快，沒有聲音，走進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轉身之際，手心末端掠過一道銀色的點光。
康佳飾演的羽翎公主偷偷的溜出宮來，想要去祁將軍府，但卻被熱鬧非凡的集市給吸引住了。手上拿著一串糖葫蘆，笑容明媚，聲音嬌脆，完全不知道有人想要殺她。
集市上不時傳來小販中的吆喝聲，羽翎公主對小販們手中的小玩意倍感興趣。隨著人流的湧動，女殺手漸漸的靠近羽翎公主，手掌慢慢的鬆開，露出一抹極其細長的針，泛著幽幽的寒光。
接下來的戲是羽翎公主直接拿過小販攤上的物品準備走人，小販一著急扯住了羽翎公主的袖子，推搡間，羽翎公主被推倒在地上，女殺手趁機去扶她之際，銀針插入她的咽喉。
鏡頭隨著動作的深入又慢慢的拉近，女殺手身上隱隱的殺氣完美的掩藏在美瞳之中，但清冷肅寒的冷意卻被表現的淋漓盡致。
她的每一個表情都被鏡頭放大，完美的呈現給觀眾。
不得不說，沈詩韻的演技相比較康佳來說是很好的，她人物的心裏表情刻畫的都很到位，尤其是剛才眼神中殺意掠過的那瞬間，眼神冰冷如雪，周身散發著凜冽的冷氣。
不說程子虞，就算是導演夏予揚也呆住了。
當初選沈詩韻參加這個角色正是看中了她身上那股冷然寒肅的氣質，果然沒有讓人失望。
“卡！”夏予揚喊道，然後將剛才的那個鏡頭從顯示器中從頭到尾看了一遍，不時的點點頭，嘴角噙著滿意的笑。
“繼續！”片刻，夏予揚繼續說道。
下麵的幾場戲都是威壓戲，有一定的危險性，程子虞之前拍過一次但被程邵陽知道後，便明令禁止她拍攝這麽危險的戲份，還給她找了兩個替身以防萬一。
不過其實程子虞自己也不喜歡拍這種戲份，因為她恐高。
沈詩韻身上吊著威壓，化妝師剛剛幫她補好妝，現下正在幫她整理衣服和發型，隻聽導演一聲開始，她整個人都升了起來，雙手展開，臉上絲毫不見任何的膽怯，反倒是從容不迫。
這場戲的場麵是極其混亂的，講的是女殺手正準備得手的時候，躲在暗處保護羽翎公主的護衛跳了出來，然後就是一場打鬥戲。
程子虞看著正癡迷，眼睛直勾勾的盯在顯示器上。
“啪——”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聲音清脆在寂靜的拍戲現場回蕩著。
“你這個賤女人竟然敢勾引我老公。”胖女人一臉的濃妝，雙手插在腰間，嘴裏不停的罵著，“騷貨竟然敢動我老公……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大家都凝神關注著拍攝，誰都沒發現片場什麽時候來了一個濃妝淡抹的胖女人。
白皙如玉的臉頰上迅速的出現一個五指印，看著有些滲人。程子虞愣住了，臉頰發燙，她伸手捂住看著麵前的胖女人。
然後想都沒想，“啪啪”甩了她兩個嘴巴子，眸光冷然，寒冰如霜，周身散發著濃濃的怒意。
她程子虞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被人打呢！
一時間鴉雀無聲，打鬥的場麵也瞬間停止下來，大家都看著程子虞，有幸災樂禍的，有探究好奇的，目光齊刷刷的朝著程子虞投射過來。
“你眼睛給我看清楚了，誰勾引你老公了！”明豔的小臉上泛著濃濃的怒意，那雙眸子漆黑漆黑的，聽到胖女人嘴裏吐出來的那些難聽的字眼，臉色更加的陰沉了。
胖女人身子一哆嗦，但嘴上還繼續罵著，隻是沒有方才那麽的有氣勢了，伸手想要去拽程子虞的頭發，但去被程子虞一把捏住手腕的關節，狠狠的一扭。
胖女兒吃痛的慘叫了一聲，她根本沒想到看似柔柔弱弱的程子虞竟然有這樣的力氣，臉色漲紅的跟豬肝似的。
“怎麽回事？”簡單看到這場麵連忙走上前，看到程子虞臉上觸目驚心的紅印後驚叫著，“子虞你的臉……”
她隻不過是去了個洗手間，怎麽回來就變成這副場景了。
“你們都看著幹嘛，還不趕緊給我把這個瘋女人拉開！”簡單瞪著四周看好戲的人群，吼了一聲，自己則將胖女人推開，然後攙著程子虞坐在不遠處。
大夥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才上前將那個胖女人拉開。
“到底怎麽回事，怎麽我就離開一下下就成這樣了！”簡單彎著腰，手指輕輕的碰著她被打的臉頰，麵色焦急，眉頭緊皺。
程子虞搖搖頭，她要是知道就好了。
“你個不要臉的騷貨……jian人……”遠處的咒罵聲還在繼續。
聞言，程子虞的眼底燃燒著熊熊的火光，狠狠的瞪了一眼遠處。
過了好一會兒，那女的才不鬧了，夏予揚朝著程子虞這邊走了過去，小聲道，“子虞這件事就這麽過去吧，她打了你一巴掌，你也還回去了，看在我的麵上這件事就別計較了，行嗎？”
夏予揚這話一說，程子虞心中大概了有了點。
這事他肯定知道，而且還是知道的很清楚的那種。
程子虞抬頭冷冷的看了眼夏予揚，嘴角微微上翹，抹開一抹弧度，冷笑了兩聲，笑的人有些頭皮發麻。
如果今天這事她不追究了，那她就是承認勾引別人老公了，她做小三兒了，想讓她扛著，門都沒有。
“導演你太高估自己了吧，這件事別想就這樣完！”竟然想把屎盆子扣在她腦門上，她到要看看誰這麽大膽。
目光中盡是冷寒，掃了眼劇組裏的眾人，目光最後落在角落裏。
夏予揚沒想到她會這麽直截了當的拒絕，毫不留情，麵色一白，有些下不了台，瞪了瞪程子虞，有些威脅道，“程子虞，我可是導演，剪你的戲份可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啊！”
原以為這樣程子虞會稍微給自己點麵子，可實際證明，夏予揚真的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她能連曾默的麵子都不給，更何況是他。
程子虞冷笑了幾聲，目光陰森，瞥了眼被壓在遠處的胖女人。
伸手摸了摸臉頰，火辣辣的疼痛，狹長好看的眼角微微上翹著，唇畔笑意更濃，卻看的人有些心慌慌的。
一步一步的靠近……
每一步都走的極輕，每走一步，唇角的笑就深一分。
今天她倒是不介意讓別人知道什麽是仗勢欺人。
胖女人被剛才程子虞那一下給嚇住了，兩條腿有些哆嗦，還想罵的嘴的話，在看到她那雙漆黑陰森的眸子後，直接閉上了嘴。
心那叫一個顫抖。
“是誰說我勾引你老公的，證據呢？”每一字都吐露的極其清晰，聲音雖小，但氣勢絕對是壓倒性的。
她倒是要看看證據是什麽，美眸中的怒火蹭蹭蹭的往上躥，熊熊燃燒著，如果眼神能夠殺死人的話，這個胖女人現在應該已經去西方極樂報道了。
紅唇彎彎，巧笑盼兮，她宛如一隻獵豹，步伐優雅，緩緩的伸出手捏著她的下巴，寒光乍現，令人不寒而栗。
這樣的程子虞是大家所沒有見過的，簡單沒有見過，片場的這些更是沒有見過，在他們的記憶裏程子虞是個很溫柔的人，很少發脾氣，最多就是和經紀人撒撒嬌而已。
總而言之，給人的感覺就好比是鄰家女孩，但現在……
“照……照片……”胖女人咽了咽口水，伸手摸向自己身上的皮包，手微微發顫，臉色慘白如雪。
“我來！”簡單說了一句，隨後上前將她手上的皮包拽了下來，拉開拉鏈，一股腦將包裏的東西全部到了出來。
劈裏啪啦的一聲響，東西嘩嘩的落在地上。
一遝照片映入程子虞的眼前。
彎腰，伸手撿了起來。
仔細的翻著，臉色一寸一寸的黑了下來，瞳仁簇起一團焰火，好看的唇瓣抿起。
這一遝全部都是不雅的照片，上麵的男人應該就是這個胖女人的丈夫，至於床上的那個女人竟然是自己的模樣。
手緊緊的捏著照片，手指關節有些泛白。
胖女人見程子虞不說話，突然有了些膽子，大嗓門的嚷嚷著，“沒話說了吧，都被拍下來了……”
“怎麽回事？”
簡單站在程子虞的身後自然看到了照片，臉色也是異常的難看，思索著要不要打電話將這件事告訴顧沐陽。
“這床照是真的，隻是將那女的臉換成了我的。”程子虞淡淡的說著，聲音不大，但大夥兒卻都能聽清。
話音落地，抬手將手上的照片扔了出去，如天女散花般。
“這照片是誰寄給你的！”眼神一凜，射向胖女人，嚇得胖女人一個激靈差點跪在地上。
胖女人搖搖頭，“這照片是放在我們家郵箱裏的，早上傭人拿報紙的時候給我的，然後……”她欲言又止。
“然後什麽？”
程子虞心裏差不多有點數了，一個眼神殺了過去胖女人連忙講道，“然後我又接到了一個電話，電話裏的女人告訴我說你在這裏拍戲。”
“這根本就是有人和你作對。”簡單也算是聽明白了，這根本就是有人故意所為。
不少人也紛紛跟著點頭，附和。
一直站著靠近她的沈詩韻突然問道，“子虞你是不是得罪誰了啊？”雖然隻是一句話，但程子虞卻能感覺到她是真的想幫自己，烏亮澄澈的眸子蘊著一絲擔憂。
程子虞搖搖頭。
突然感受到角落裏射過的一絲狠辣的毒光，但卻在轉頭之際消失了，心裏咯噔一響。
“你確定是女人的聲音嗎？”
胖女人點點頭。
“那你記得那女的聲音嗎？”
胖女人想了片刻，再次點點頭。
“我現在讓片場的所有女的都將這句話重複一遍，你仔細聽。”
這是最笨的方法，但卻是最有效的辦法。
“行，我同意！”沈詩韻第一個同意。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跟著點頭。
隻是——
“不行，我不同意，你這樣子根本就是把我們當成犯人嘛！”尖銳刺耳的聲音驟然響起，康佳站了起來吼聲道。
臉色有些慌張，雖然被掩飾的很好，但她眼底的那抹不知所措還是被程子虞抓到了。
程子虞倏地笑了出來，豐滿圓潤的唇畔漾開一抹絢麗的弧度，燈光下，碎碎的金光閃耀在眼底。
“你有什麽權利這樣做啊，說不好這些照片都真的，你現在隻不過是想找個替死鬼。”康佳這才想起自己的表現好像有過太過緊張了，瞅了瞅四周的人，見大家紛紛向她投來不解的目光後，更是有點慌了，手指蜷曲著，指甲戳進皮膚之中。
片場裏靜悄悄的，連根針掉下來的聲音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聞言，程子虞“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一掃之前的陰沉。
“我不知道這樣算不算把你們當成犯人，但我知道有句話叫做做賊心虛。”原本她隻是想探探，看看是不是這個劇組裏的人。
突然間，心情沒由來的好了起來，眼角眉梢都帶著笑。
“程子虞你什麽意思啊，勾引別人老公不算，現在你是不是還想讓我做你的替死鬼啊。”康佳臉色一變，突然很後悔剛才沒有沉住氣，再抬頭時，眼睛裏蓄滿了淚水，“子虞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是你不能把髒水往我身上潑啊！”
說著，淚珠跟著滾落下來。
程子虞斜睨了她一眼，眼裏泛著笑，但那笑卻不達眼底，更是帶著嘲弄和諷刺，聲音也跟著軟了下來，不過卻沒有康佳那麽的矯揉造作，“你身上的髒水還少嘛，還需要我潑嘛！”
“你一個三流演技，靠著男人上位的演員能和我家子虞比嘛，潑你髒水都是侮辱子虞。”簡單接話道，用詞犀利，毫不留情。
說完看著她，輕蔑的勾了勾唇，補充道，“不過就你這身板，要肉沒肉的，怎麽不嫌硌得慌啊！”
聞言，康佳的臉色越發的蒼白，身子狠狠的一顫，咬著下唇，眸子中泛著難堪的情緒。
有些事大家心裏明白，卻從來不會拿到台麵上說，但簡單卻直截了當的拿出來說事，說的雲淡風輕，像是在分享什麽有趣的故事。
“那你呢，裝什麽正經，你還不是勾搭完賀楚蟄又勾搭顏安勳，背地裏還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呢！”
“我倒要看看哪個男人敢要她！”門口徒然響起一道冰冷的聲音，人影投射在地上被拉的長長的，忽明忽暗，腳步聲漸漸逼近。
程子虞一轉頭就看到顧沐陽站在了自己的麵前，劍眉籠蹙，看到她的臉之後，眉頭蹙的更緊了，抓著她的手腕，聲音冷冽，“誰弄的！”
她的人，他的舍不得碰。
很好，很好！這群人真的是找死！
程子虞的肌膚白皙光潔，稍微磕著碰著就會發紅，更別提臉上的五指印了，簡直能用觸目驚心來形容，顧沐陽寒冽的眸子像是凍結著的冰塊，掃了眼眾人，語氣一凜，膽小的心肝兒一顫。
“再問一遍，誰弄的！”
程子虞沒想到顧沐陽會突然出現，有些措手不及，現下想遮住臉已經是不可能的，扯了扯他的衣袖，“你怎麽來了！”聲音蚊細如鳴，略帶著撒嬌的口吻。
“再不來的話，你都被欺負的沒影了！”眸光深深，程子虞在他的眼睛裏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嘴角彎了彎。
此刻她突然好想摟著顧沐陽，但眾目睽睽之下還是克製住了。
程子虞摸了摸臉，似乎沒有方才那麽燙了，也沒有那麽的疼了，掃了眼胖女人，但很快將目光定在了康佳的身上，唇淺彎彎。
“到底怎麽回事啊，一來就發生這種事，這個劇組還待著幹嘛啊！”顧沐陽都不敢碰她的臉，生怕一不小心弄疼了她，眼底溢滿了心疼之色。
這部戲有顧氏的投資，夏予揚自然是認識顧沐陽了，但卻沒想到程子虞竟然認識顧沐陽，而且兩個人這般的親密。
心裏咯噔一下，再想到自己剛剛的態度，瞬間想死的心都有了，麵如土灰，隻能期待程子虞大人有大量。
彎著腰，臉上帶著諂媚的笑，語氣討好，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恭敬的喊道，“顧少，您怎麽來了？”
一聲顧少，眾人的心跟著一提。
在z市還能有哪個顧少呢？
顧沐陽斜睨著夏予揚，唇角揚著冷冷的笑，漆黑深幽的瞳仁裏淬著駭人的光芒，“我的人在你的劇組被欺負成這樣，我能不來嗎？”
音質清冷，聲音被壓的極低，卻讓聞著不寒而栗。尤其是唇角的那抹笑，宛如撒旦般透著危險。
我的人，這三個字很好的表明了程子虞的身份。
夏予揚這下是真的慌了，心虛的垂著頭，心撲通撲通的跳動著。
如果程子虞向顧沐陽告狀，顧氏抽走資金的話，那這部戲就真的是打水漂了，越想越後悔，悔的腸子都青了。
“這照片是怎麽回事？”顧沐陽一瞥眼看到地上那張豔照，眸光陰鷙，聲音比之前更加冷了幾分，周身都是冷峻。
程子虞心中暗叫一聲不好。
聞言，夏予揚立馬彎腰撿起，雙手奉到顧沐陽的麵前。
照片上，燈光昏黃，但是兩個人的模樣卻還是能清晰的看的出來，男子肥頭大耳，女子正好處在燈光和月光兩者的照射下，所以模樣格外的清晰，精致的五官被暖暖的燈光籠罩著，紅唇微啟，美眸漾著春水，整一個風情萬種。
身上更是一絲不掛，整個姿勢都是極度的銷魂。
片場詭異般的安靜，似乎連流動的空氣因子都在這威懾的氣氛下頓住了。
顧沐陽看著照片，眸色越發的沉，一言不發。
就在大家以為他會暴怒的時候，好看的唇瓣微微上揚，冷笑一聲，修長幹淨的手指捏著照片，從上至下一寸寸的撕了下來，空氣中隻聽見“嘶嘶”聲響，片刻照片成為碎片，陰鷙的眸光掠過眾人，毫不猶豫嗯將碎片拋灑在空中。
鬼魅般低沉冷酷的嗓音緩緩響起，每個字都咬的極輕，卻又重重的打在大家的心間。
“這是誰做的？”幽幽寒眸充斥著血紅，宛如匍匐著等待伺機出動的猛虎。
手指關節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手背上青筋暴露，血管也清晰可見。
程子虞最靠著他，也最能感覺到他濃濃的戾氣，伸手，掰開他蜷曲的手指，與他十指相扣。
“幹嘛生這麽大的氣，反正不是我！”她柔柔的揚起唇角，豐滿潤飽的唇以完美的弧度上揚，不在意的一笑而過。
“裝模作樣，狐狸精……”
角落裏的某人嘟囔了一句，用自以為很小很輕的聲音說著，臉上寫著不屑。
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到自己四周的氣壓變得極低，極冷。
吞咽著口水，身子一陣哆嗦，慢慢的抬起頭，邪魅好看的臉近在咫尺，還帶著邪佞的笑。
“看起來你好像對子虞很不滿啊！”
眼角微微一上挑，黑白分明的眼裏透著懾人的光，精明而洞察。
“沒……沒有……”
康佳身上噴著極濃的香水，有些刺鼻，顧沐陽眉頭緊緊的皺起，要是換作平時，他連看都不會看她一眼。
“顧……顧少……我沒……沒有……”
眾人看向康佳一一她的臉色已經不能用言語來形容了。
再看向程子虞，她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心情貌似很不錯，眼底含笑，然後轉頭看著康佳，不鹹不淡的一眼卻讓人無法忽視她眼底的冷笑。
“顧少，這件事既然在我們劇組發生了，我絕對會弄個清楚，還子虞一個公道。”
夏予揚屁顛屁顛的湊上去，努力的想挽回自己的形象。
隻是——
“如果導演你真的想還我公道的話，那剛才又是誰和我說，讓我不要去計較，這不是變相的讓我承認自己做了那些肮髒的事情嘛！”
她不介意再仗勢欺人一次，似笑非笑的夏予揚，一想到他剛才的嘴臉，程子虞忍不住就想爆粗口。
“沒有……剛才是誤會……”
要是知道程子虞的靠山是顧沐陽的話，打死他都沒膽子說出之前的活，耷攏著腦袋完全不敢抬頭。
在這個圈子裏睜眼說瞎話和變臉賠笑是最不缺的，也是大部分人都要學會的，因為這多多少少是他們保命的一種生存手段。
當然了，這是程子虞最不恥的。
優勝劣汰，自然選擇，在這裏同樣適用。
都說認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但在程子虞眼中發怒的顧沐陽絕對是威武霸氣，有種睥睨天下的趕腳，仿佛這個世界已經臣服在他的腳下，而他早已經淩駕於眾生之巔！
冰冷無情的眸子嗖的一聲射向夏予揚，唇角慢慢上揚起半抹的弧度，好看的側臉微微緊繃著，“是嗎？”字字冰冷，眼中翻滾著怒意。
夏予揚連連點頭，如小雞啄米般，“是的，是的，真的是誤會，顧少這絕對是誤會……”
他連忙解釋著，卻不想越解釋越心虛。
“怎麽了，今天不拍戲嗎？”邪魅清潤的嗓音緩緩注入眾人的耳蝸，隨著清風飄散在片場各處。
眾人齊刷刷的看向門口，猶如見到救星般。
低壓的狀態總算有了些改變，空氣中流淌著淡淡的興奮的因子。
不過卻沒人敢做這個出頭鳥回話，一個個將脖子縮了縮。
顏安勳摘下鴨舌帽，背光而立，碎碎的劉海蓋下來，遮住了眉目，細細長長的好看的眼角上挑著。
“怎麽了這是，看這架勢好像出問題了！”說著將行李丟給助理，“夏導您這次真的是嚇到了！”黑曜石般的黑瞳裏閃著碎光，一本正經的看著夏予揚。
隻是這語氣怎麽聽起來有點幸災樂禍的感覺呢！
程子虞皺眉，瞥了他一眼，沒好氣的抱怨道，“您還知道今天要拍戲啊，說好的八點半在片場集合的，您老的時間是不是還倒在美國呢！”
字裏行間透著薄薄的慍怒，手挑開落在肩膀上的一縷發絲，雙手環在胸前，瞪了他一眼。
“飛機晚點，這我也沒辦法！”顏安勳自知理虧，摸了摸鼻尖，訕訕的笑了笑，“實在不好意思！”
程子虞直接殺過去一個白眼，轉頭無視。
顏安勳也不在意，他聳聳肩，擦過程子虞的身子，繼續往裏走。
“簡單你沒事吧！”目光掠過程子虞，最後定在簡單的身上，將她從下到上打量了一遍，確定她沒事後才鬆了一口氣。
神情柔和，眉目緩緩的舒展下來，雙手握著她的肩頭，也不在乎現場有多少人，關切的詢問著。
向來待人冷待的影帝顏安勳竟然會有如此緊張人的時候，而且那個人還是個女的，兩人拉拉扯扯絲毫不避嫌。
一雙雙閃著八卦因子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豎耳傾聽，生怕錯失了什麽精彩的場麵和話語。
“放手，我有沒有事與你有什麽關係！”簡單依舊是冷冰冰的，黛眉緊蹙，垂眸看著肩上的大手，臉色有些微紅，扭動著身子想要掙脫開他的束縛，但不想某人越發的用力了。
“不放，我打電話給你幹嘛不接啊，你知不知道我擔心死了！”顏安勳絲毫不在乎是不是大庭廣眾之下，俊俏的臉上滲出淡淡的薄怒，但更多的是失望。
他以為經過那一夜之後，他們之間會有所不同的，事實證明是不同，但這個不同是，這女人對待自己越發的冷淡了，有的時候他打電話過去直接不接或者關機。
想到這裏，他有種咬牙切齒的衝動。
“我手機沒在身邊。”她其實是想說我幹嘛要接啊，再說我這麽大一個人難道還會不見嘛，但想想要是這樣說的話，怕是隻會增加他的怒意吧。
再而言，她實在不想被當成動物一樣圍觀。
簡單的聲音壓得極低，其他人聽不到，程子虞卻是聽得一清二楚。
絕對有貓膩，這兩人絕對有jq啊！
那雙顧盼撩人的大眼睛忽閃忽閃著，微微抿起櫻花唇瓣，唇角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看著簡單似笑非笑。
這個答案雖然不是很讓顏安勳滿意，但最起碼不是很討厭，手慢慢的鬆開，就在簡單準備閃開之際，腰上倒是多了一陣力道。
啊——混蛋！
這姿勢比剛才那樣還要曖昧，更加的說不清了。
顏安勳怎麽會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呢，幹脆直接用都動作表明兩人的關係了，反正他是什麽都沒說。
果然，混娛樂圈的人臉皮都不是一般的厚，心思也不是一般的重。
男的親昵的摟著女的腰，這樣的姿勢有腦子的人都能想出他們是什麽關係，不得不說，顏安勳你真聰明啊！
大家互相看了一眼，眼底掠過一絲明了。
“這個胖女人啊，劇組新來的嗎？”顏安勳實在受不了這個胖女人投遞過來的愛慕的眼神了，忍不住出聲問道。
如果是劇組新來的話，下一秒，他絕對是毫不猶豫的轉身走人。
而且這個胖女人長得也太醜了吧，妝容太濃，讓人不自覺地聯想到巫婆，而且臉上還有兩道清晰的巴掌印，顯得更加的猙獰了。
“是不是她打的你！”一直沉默不語很久的顧沐陽倏地出聲，嗓音淡淡，卻更讓人覺得心顫，尤其是那雙眼睛迸射出來的懾人的光芒。
程子虞點點頭，不過緊跟著說道，“應該是有人指使的，這些照片也是有人故意放在她家信箱裏的，而且那人還打電話告訴她，我在這裏拍戲。”
她不是聖母瑪利亞，別人動了她，她自然會還回去，而且絕對的不會手軟。
澄亮的眸子清澈見底，如一汪清泉，好看纖細的手指揪著顧沐陽的衣袖，仰著頭望著他。
但因為背對，所以隻有顧沐陽能夠讀懂她的表情。
那女的打了她一巴掌，她已經還回去了，而且絕對的力道十足。剛打完之後，她的手心都是有些麻麻的，可想而知是用了多大的勁。
她現在隻想找出那個幕後的人，想到眼裏笑意驟失，冷光一閃。
顧沐陽略微沉思片刻，緩緩開口，“誰做的自己站出來，被我揪出來的話……”他沒說完，但冷笑的那兩聲卻讓人後脊發涼，渾身的毛孔都張開了，陰風陣陣。
還是一片安靜。
“好，很好，好極了！”顧沐陽連說了三個好，微勾著唇角冷冷的一笑，眸子微微的暗了下來。
他的耐心已經用完了，手指用力，就聽見關節咯吱的聲音。
擁著程子虞轉身準備離開，“明天的娛樂圈應該就不會有你的存在了。”
地上兩條頎長的影子緊靠著。
一時，大家愣住了，等回過神來的時候，程子虞和顧沐陽已經離開了，原以為……
此起彼伏的喘息聲一時間充斥在片場。
夏予揚卻沒有感覺到任何的輕鬆，相反是深深的害怕，雙腿一顫直接摔坐在地上，垂頭喪氣，懊惱無比。
當然了，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人也是噤若寒蟬，身子顫抖，宛如秋風中瑟瑟發抖的樹葉。
——
程子虞邊走邊偷瞄著旁邊的人，顧沐陽從出來到現在臉色一直是陰沉沉的，她和他說話，他也是愛理不理的，例如現在。
“你生氣了？”
某人隻是轉頭看了她一眼。
顧沐陽：這麽清楚的事情難道還需要問嗎？從看到她臉上的巴掌印開始，他就處於暴怒的狀態。
走了幾步，程子虞再接再厲，“其實還好啦，剛才我揮了她兩巴掌，用勁全力的那種！”
語氣中還帶著炫耀之意。
這次，顧沐陽停下了步伐，再次撇頭看了她一眼，準確說這次用的是瞪，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就在程子虞以為他會說自己幾句的時候，某人又轉回頭，拉著她的手繼續走。
兩個人就這樣走回了車裏。
“等我！”程子虞剛鑽進車裏，就聽到顧沐陽說道。
兩個字，完全的不廢話，臉依舊黑如墨汁。
“喂……”還想說什麽，但一對上他的目光後，程子虞瞬間蔫了，像是霜打了的茄子，猶如受委屈的小媳婦樣點點頭，“好吧！”
差不多五分鍾過後，顧沐陽邁著矯健的步伐走了出來，手上還多了一支藥膏。
程子虞在看清楚是什麽藥膏後，心裏暖陽陽的。
原來是給她買消腫藥去了啊，剛才獨自一人在車上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的右臉隱隱有些腫，但腫的並不是很厲害。
修長好看的指腹上蘸著消腫藥拂過她的臉頰，動作輕柔無比。
程子虞乖乖的坐在那裏，挺直著腰，雙手本是放在膝蓋上的，但隨後圍上顧沐陽精壯的腰肢，嘴角噙著淡淡的笑。
藥膏涼涼的，塗在臉上先是微微有些疼，但很快疼痛就消逝了。
顧沐陽看著她臉上紅色的指印，眸子中閃過一絲心疼。
當時接到簡單的電話後，他正準備開口問是不是她出事了，還沒開口就聽到了電話那頭的吵鬧聲，那些不堪肮髒的字眼悉數落入他的耳朵裏，一字不差。
當下，他就讓私人飛機過來了。
如果不是簡單打電話的話，以這丫頭的脾氣斷然是不會告訴自己的，想到這裏他既生氣有心疼。
想罵吧，罵不出口，想打吧，下不了手。
“你就打算一直不和我說話嗎？”塗好藥膏，顧沐陽剛坐下，程子虞一個翻身就將他也在了椅子上，騎坐在他身上。
這個姿勢完全的豪放派，不過程子虞完全沒發現。
等她醒悟過來想要害羞離開的時候，自己的雙手雙腳都被牢牢的拽住了，無法動彈。
“沒想到才一天不見，子虞這麽的想我，竟然在車上就想把我撲倒了。”顧沐陽這次不在是默不作聲，臉上掛著邪邪的笑，雙腳從兩側壓著程子虞的長腿，一隻手伸到後麵抓著那兩隻愛亂動的小手，還有一隻手扣著她的後腦勺。
手順勢將她的腦袋往下壓，姿勢越發的曖昧。
剛才還冷淡的空氣現下一下子曖昧起來。
溫熱的呼吸帶著淡淡的青檸香，撲麵而來。
兩個人額頭觸著額頭，鼻頭碰著鼻頭，呼吸交纏。
如黑曜石般的黑瞳對上澄澈清亮的美眸，眼裏均是對方的模樣。
程子虞有些害羞的吞咽著口水，臉上仿佛鋪上了一層淡淡的胭脂色，嬌豔無比，美豔動人。
她穿的是連衣裙，長腿露出一大截。質地精良的西裝褲摩挲著她白皙滑嫩的肌膚，如羊脂玉般，顧沐陽忍不住多蹭了幾下。
就是這幾下，弄得程子虞身子一顫，像是一股高壓電流般從脊椎慢慢的躥了上來，渾身酥酥麻麻的。
“剛才不是挺能說的嘛，一路上不停的和我說話，現在怎麽啞巴了！”顧沐陽看著她嬌羞的模樣，忍不住的想逗弄。
車內采用的深色的車貼膜，隻能從裏麵看外麵，顏色極其深，“啪”顧沐陽伸手觸摸著車門處的開關，車上亮起兩盞暖黃色小燈。
暖暖的燈光，曖昧的姿勢，再加上女人風情萬種的模樣，是個男人應該都把持不住了。
顧沐陽更是如此，喉結滾動，兩個雖不是肌膚相貼，但也相差不到哪裏去，尤其是胸膛上那片軟滑。
扣著程子虞腦勺的手一用勁，自己微微抬頭，唇瓣像是有吸引力般的自動貼合上。
火熱觸碰冰涼，激情瞬間燃燒。
輾轉流連，攻城略地……
被禁錮的手不知道什麽時候被鬆開了，程子虞自動自覺的抱著他的腰，身子往他的懷裏鑽，輕蹭著。
車內的溫度節節攀升，如小貓般的嚶嚀聲傾瀉而出，但很快又被堵住了，就在即將進行限製級畫麵的時候，顧沐陽突然鬆開她。
聲音沙啞帶著濃濃的欲望，黑眸閃耀著令人心跳加快的火光，半開玩笑的說著，“子虞，我可不希望你以後回憶起自己的第一次竟然是在這種地方。”
聞言，程子虞的臉更紅了，像是染著紅霞。
柔和澄淨的淺橘黃色燈光下，她半張的雙眸春光流轉，夾雜著嫵媚卻又純真的表情，櫻唇被吻得腫了起來，渾身散發著一股獨屬於她的芬香，淡淡的，溢入顧沐陽的鼻尖。
顧沐陽渾身發燙，尤其是胸膛上滾燙滾燙著，血液翻滾著，叫囂著，他深吸一口氣，故意別過眼不去看她，硬生生的將那股衝動給壓了下來。
“你不說話會死嗎？”
程子虞難得的生氣，又羞又怒。
白皙如瓷的肌膚上漂浮著兩朵紅暈，雙手握拳捶打著他的胸膛，耳際的長發垂在顧沐陽的手臂上，隨著她的擺動而來回摩挲著。
顧沐陽輕笑著。
他最喜歡看她這個模樣了，明明害羞的要死，嘴上卻依舊不饒人，別有一番風情。
“我隻是實話實話而已！”欲望被隱藏在最深處，顧沐陽抓著她的小手親吻了幾下，然後將座椅抬到正常位置。
程子虞畢竟是女孩子，臉皮薄，哪裏經得住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逗弄後，使勁的朝著他的肩膀上一錘，氣呼呼的從他身上爬起來。
兩人的衣服經過剛才都被弄得皺皺巴巴的，一看就能看出來是剛幹過壞事的。尤其是程子虞身上的裙子已經不成樣了，她穿的又是無袖的，肩窩上的吻痕一清二楚，想遮都遮不住。
“你看你做的好事。”這次程子虞真的是無話可說了。
顧沐陽瞧了瞧她肩上的痕跡，如白雪之下綻放的紅梅，嘴角上翹，點點頭，頗為滿意。
“還笑，笑你妹啊，我這樣怎麽出去見人啊！”
見她撅著嘴，一副很憂愁的模樣，顧沐陽將被扔在後麵的西裝外套蓋在她的身上。程子虞不算嬌小，但穿上顧沐陽的外套後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小孩子偷穿了老爸的衣服。
——
翌日
程子虞醒來的時候，顧沐陽已經不在身邊了。
外麵的天黑壓壓的，隻聽見風聲襲卷，拍打窗戶的聲音。
她擁著被子坐在床上，神智還有些遲鈍，盯著雪白的牆壁看了好久，才緩緩的起身。
揉了揉額頭，然後又看向窗外。
烏雲密布，應該是要下雨了吧，程子虞想著。
a市的天氣都是比較變態的，昨天還是很熱，但可能今天就會下場大雨，氣溫相差極大，這點是讓程子虞很討厭的。
每逢下雨天，她的心情總是亂糟糟的，今天也是如此。
抓了抓自己的頭發，赤著腳走在地板上，腳底心有些冰冷冰冷的，“顧沐陽——”睡眼惺忪的眸子裏困意還在，打了個哈欠喊著。
陽台沒有，浴室沒有，客廳也沒有。
程子虞正糾結著要不要打電話給他的時候，門被推開了。
“你怎麽又不穿鞋啊，今天這麽冷。”顧沐陽手上拎著好幾個袋子，濃濃的香味從袋子裏散發出來，飄散在空氣中。
看到她直接赤著腳後，臉色一板，喝聲到道。
要是平常天氣熱也就算了，今天外麵狂風大作，氣溫極低，穿著短袖都是很冷的，更何況是赤腳走在冰涼的地板上呢。
程子虞低頭看著自己白嫩的腳丫子，腳趾蜷曲著，吐了吐舌頭。
她不是故意的，隻是……還沒睡醒而已……
“我隻是在找你！”她撅著嘴，聲音軟軟的，瞬間顧沐陽的怒火就被澆滅了。
歎了口氣，“怎麽說你好呢！”關上門，顧沐陽將手上的袋子放在地上，大步朝著她邁了過來，不輕不重的彈了彈她的額頭，然後將她攔腰抱了起來。
“有帶長袖過來嘛，今天外麵很冷。”
程子虞想了想，點點頭。
應該有的吧，簡單好像和她說過，然後她應該是帶了吧。
抱著將她放在沙發上，然後轉身走進臥室，再出來的時候手上已經多了一雙拖鞋，彎腰，握著她的腳放進拖鞋裏。
“下次再這樣，我就把你所有的鞋都扔了，讓你以後出門都是光腳，知道沒！”
這個習慣他不知道說過多少次了，但她就是改不過來，顧沐陽思索著，是不是以後每個角落裏都要放上一雙鞋，或者是幹脆在家裏全部鋪上羊絨毯，舒服柔軟不紮腳。
程子虞很不走心的點著頭，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放在角落裏的那些袋子，聞著香味肚子一陣咕嚕咕嚕叫。
“趕緊去洗臉刷牙吃早飯。”某人輕拍著她的腦袋，嗓音輕柔，催促著，“牙膏已經給你擠好了，快點！”
一聽這話，程子虞立馬抬起屁股，飛奔著往衛生間跑去。
等她再次出來的時候，香噴噴的早飯已經擺在桌上了，讓人食欲大開，忍不住咽著口水。
顧沐陽正在往杯中倒牛奶，抬頭看了她一眼，“快吃吧，我知道你不喜歡吃酒店的早餐，特意出去買的。”
讓人垂涎三尺的生煎包，她大愛的雞蛋餅，還有各式的小點心，整齊擺放在餐桌上。
程子虞直接伸手拿了一個生煎包，輕輕一咬，濃鮮香的湯汁自動的流淌進口腔，皮薄餡多，眼睛微微眯起，咂咂嘴，“顧沐陽這家生煎好好吃啊，你在哪裏找到的。”
“用筷子，怎麽還跟個長不大的孩子一樣。”
顧沐陽對她這種行為習慣了，隻是無奈的搖搖頭，“好吃就多吃點。”這家的生煎包賣的很好，他去的時候已經排了很長的隊伍了。
雖然起了大早，又等了很久，但看到她滿足的笑容後，顧沐陽覺得什麽都值了。
吃完早飯，程子虞站在窗前。
外麵依舊是狂風大作，天幕般的空中像是撕開了一道大口子，雨傾盆而下，風席卷著雨拍打著窗戶，一小會兒窗戶上就變得濕漉漉的。
“下這麽大的雨，怎麽去劇組啊！”她咬著唇，皺著眉，看著黑壓壓的天空，忍不住歎了口氣。
一片寂靜中，隻聽見風的嘶吼聲，那聲音讓人膽顫。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好像不止是這天，心裏隱隱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後背印上一具滾燙的軀體，盈盈一握的腰肢被某人箍著，溫熱的呼吸打在她的耳蝸上，“想什麽呢！”
顧沐陽剛收拾完就看到她一個人站在窗前，自言自語著。
窗戶上一片水珠，順著玻璃往下流淌，形成一道痕跡。
“你看這天說變就變。”柔軟的指腹覆在冰涼的窗戶上，順著雨珠滑落的軌跡慢慢的下移，“不知道這雨還要下多久呢。”
顧沐陽將下顎抵在她的肩窩上，寬厚的手掌包裹著她的小手，陪著她一起沿著雨珠的軌跡下滑。
“你沒聽老人家說嘛，六月天就好比是小孩子似的，變幻莫測。”轉頭就能看到她，未施粉黛的清秀五官雖然沒有化妝之後那麽的精致，卻是他最喜歡的，這才是真實的程子虞。
暖色的燈光在她身上潤上一層淡淡的暖黃，澄澈的眸子和他對視幾秒後，果斷的轉過頭，聲音幽幽，“這種天拍戲最討厭了！”感覺到處都是濕漉漉的，黏嗒嗒的。
話音剛落，手機就震動了，簡單發過來的短信：今天不拍戲，勿來劇組。
九個字，讓程子虞的心情稍微好了一點。
嘴角微微勾起，合上手機，“太好了，不用去劇組了。”語氣都帶著幾分愉悅，蹙起的眉稍稍舒展開。
“嗯！”顧沐陽應了一聲，表情淡淡的。
外麵沒有一絲光亮，雲層壓的低低的，如果屋內不開燈的話，根本什麽都看不清楚。
雨絲毫沒有漸小的跡象，風肆虐著拍打著窗。
道路兩旁的樹被刮的兩邊道，整個城市都是漆壓壓的一片。
突然想到某個嚴重的問題，程子虞身子一轉，背貼在窗戶上，手抵著顧沐陽的胸膛，和他隔開一段距離，表情嚴肅，“昨天誰給你打的電話，是不是簡單？”
要不然遠在z市的人，怎麽會突然降落在劇組呢！
顧沐陽濃眉一挑，把玩著抵在他胸膛上的五指，“怎麽想起問這個了，你不是說我有千裏眼順風耳的嘛！”
程子虞抿唇哼了一聲，“說你胖，你還喘上了。”這男人的臉皮越來越厚了。
顧沐陽一笑而過，也不爭辯。
兩個人交頸相擁著，柔和潤黃燈光融合著淡淡的溫馨。
……
程子虞披著外套坐在沙發上，雙腿盤曲著，手上拿著ipad的，指尖滑動。
被一則叫做《扒一扒那些女神的肮髒事》給吸引住了，來了興趣。
鹵煮將近幾年出道的女神悉數扒了出來，有圖有真相。
微博評論達上千條，程子虞倒是耐著性子一條一條往下拉。
星星點燈：鹵煮乃這麽屌，乃家裏人造嗎？瓦心目中的女神啊，徹底覆滅了！
萌萌想睡覺：耿清寒居然也算女神，鹵煮你的眼睛被雷劈了吧。這麽作的女人，勾三搭四的，請不要侮辱了女神這兩個字。後麵還發了兩個暴怒生氣的表情。
青蘋果芬達：還我心目中的女神，太tm讓人無語了，原來都是清純的外表下藏著一顆yin蕩的內心啊，累覺不愛了！
女神經屌絲就是我：鹵煮你媽喊你回家吃飯了，小心出門被掃射成馬蜂窩。不過很佩服鹵煮能扒的如此齊全，果然娛樂圈的水太深了，哎……
魔芋饅頭：這是踩著別人上位的節奏嘛？這是要火的節奏嗎？鹵煮乃這麽大膽，連金主的名字都打出來難道不怕蓄意報複嘛，要不要立個遺囑神馬？
下麵的好幾條留言紛紛讚同樓上，要求鹵煮將銀行賬號和密碼搬出來。
……
評論實在是太多了，程子虞才看了不到三分之一條，眼睛就有些酸澀，揉了揉，抬頭看著外麵，兩旁的路燈都打開了，但光亮度還不是很清晰。
“叮——”一條最新微博被刷了出來，點讚人數達521。
會飛的鴨子：一個個穿得花枝招展的，女神！我呸！我看是女神經還差不多，一個個胸無點墨，最討厭這些發嗲的女人了，隻會裝柔弱。我心目中的女神是我家子虞，人美心好，學曆高，不做作！然後還順便艾特了程子虞。
此留言一出，不少人跟著紛紛留言，然後還艾特了程子虞。
最愛梅菜扣肉：你是我的最愛程子虞，怎麽愛你都不嫌多，紅紅的小臉兒溫暖我的心窩，點亮我生命的火！子虞！女神！iloveyou！後麵還附了一張她的劇照。
程子虞看著這些留言，有種躺著也中槍的感覺。稍後的幾分鍾裏微博話題女神程子虞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爬上話題榜，居高不下。
“怎麽了，看什麽東西這麽入神，一會兒傻笑，一會兒皺眉的。”顧沐陽接完電話，一進來就看到她呆萌呆萌的囧樣。
慵懶愉悅的聲音將程子虞的思緒拉了回來，轉頭看了眼心情貌似不錯的某人。
“顧沐陽你心目中的女神是誰啊？”程子虞的反射弧絕對不是一般的長，話問完了，腦子還是迷糊的。
顧沐陽眉一挑，信步走了過來，手摟著她的腰，巧勁一提，某人就坐在了他的大腿上，抽過她手上的平板瞄了一眼。
漫不經心道，“看來子虞可以去競選全民女神了啊！”涼薄修長的指尖穿梭在她如錦緞般的墨發間。
程子虞：囧……
還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不過被打擊習慣了，程子虞的自我調節能力也慢慢變強了。
“說嘛，你心目中的女神啊？”這個答案還是很具有誘惑性的。
程子虞摟著他的脖子，扭動著腰，朝著他撒嬌，聲音柔軟，模樣嬌憨。
顧沐陽唇角淺淺的勾起，不置一言。
“說一下嘛，不會是小澤瑪利亞吧？”程mm的思想有些不純潔，偷笑著，“難道是蒼老師？”
好吧，她承認有些邪惡，但她不會承認她是故意這麽說的。上大學那會兒總是聽到男生討論這個，所以……嘿嘿
顧沐陽睨了她一眼，慢悠悠的吐出，“程子虞你現在也是女神了！”不輕不重的彈了彈她的額頭。
“你膽子越來越大了，竟然敢和我開這種玩笑。”
程子虞摸了摸被彈的地方，不滿的嘟了嘟嘴，理直氣壯的說道，“還不是你慣的，你給我的膽。”
手指戳著他的胸膛，一字一句。
有嗎？顧沐陽眉挑，沉吟片刻，點點頭。
“快說你心目中的女神是誰！”
她擰著他的胳膊，雖然很想板著臉，但真心看到顧沐陽挑起的眉毛後瞬間破功了。
這點痛對顧沐陽來說就像撓癢癢，更何況某人根本下不了狠心。
“那你心目中的男神是誰？”垂眸，斂思。不虧是做生意的，等價交換，完全不吃一點虧！
－－－－－－題外話－－－－－－
萌子真的是大出血了，更新如此的給力，乃們再不給力，訂閱再不漲，真心要哭死了~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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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碎的金黃色陽光從窗欞間傾瀉而下，落在地板上，細細長長慢慢的拉伸，最後在落在他們腳邊。
“我覺得還是早點把你定下來安全一點。”溫熱的呼吸打在她的臉頰上，暖暖的，癢癢的，指尖觸碰著她白皙的手背肌膚，如牛奶般的順滑，神情專注，語氣中略帶擔憂的說道。
“啊？”程子虞愣住了，這話不是應該她說才是嘛。
自從他接手了顧氏後，不少名媛前仆後繼的想要擠到他麵前。
她才是那個該擔憂的一個吧！
“你身邊先是一個賀楚蟄，然後又是顏安勳，以後還不知道會有多少男的呢，把你訂下來我才能安心啊，而且你也能安心不是嘛！”他繼續湊在她的耳邊說著，唇瓣似有似無的觸碰著圓潤的耳垂。
程子虞最討厭他這種小動作了，說他是故意的吧，但又不是，說不是故意的吧，但總是在無形中引誘著她。
暗啞低沉的嗓音帶著濃濃的蠱惑之意，像是一片羽毛輕劃過心頭，癢癢的，惹人難耐。
程子虞扭了扭身子，想要避開他的唇瓣觸碰的地方，臉上莫名的有些發燙，長長的睫毛低斂著，略微沉吟了一會兒，“這事我也說不好啊，下個月八號我好像還在劇組呢！”
之前一直沒有聊過訂婚這件事，所以她的行程一直排的滿滿的，至於到底什麽時候有時間，她真的不清楚，可能要和簡單去商量一下。
身後的男人沉默了，但卻故意似的緊箍著她的腰肢，無形的告訴著她，自己很生氣很生氣。
“這樣吧，我現在去打電話問問，好不好！”程子虞轉頭對上他酷酷的表情，腦子一抽，唇瓣印在了他好看的下顎上，聲音輕柔，像是在安撫鬧脾氣的小朋友般。
顧沐陽冷哼了一聲，像極了個要不到糖撒嬌的孩子，程子虞起了逗弄之心，嘴角微彎，故意道，“要不然咱們就順其自然唄，等什麽時候我們都有時間了就訂婚怎麽樣？”
“你想的美！”聞言，顧沐陽想都不想就回絕了，一雙手放在她的咯吱窩下麵搗亂著。
程子虞最害怕撓癢癢了，才稍微碰到，她就已經忍不住了，身子在顧沐陽的懷裏扭動著，頭發亂飛舞著，嘴裏不停的發出嗬嗬的笑聲，兩條長腿胡亂的在空中踢著。
“哈哈哈……哈哈……我錯了……哈哈不要撓了……”程子虞整個人都倒在了顧沐陽的懷裏，使勁的扭著身子可就是掙脫不開他的懷抱，玉白的小臉上紅暈層層，忍不住求饒道，“我……我這就……問……”
她終於知道什麽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她就是自找的。
顧沐陽這下才鬆手，幫她理了理淩亂的發絲。
腦海中迸出她大笑的模樣，春光明媚，外麵的陽光都沒有她的笑容來的燦爛。
“顧沐陽我覺得你比小時候還幼稚！”程子虞坐在沙發上任由他擺弄著，突然冒出這麽一句，趁著顧沐陽微愣之際，跳到安全距離，朝著他做了個鬼臉，“我打電話去！”
等程子虞再次下樓的時候已經是十分鍾以後的事情了。
顧沐陽悠閑的坐在沙發上，闔著雙眸。
剛想開口就聽見電視裏的女主播說道，“本台記者從警方獲悉，《愛你至永遠》的導演王瑞現因吸食毒品被警方行政拘留。據知情人爆料，導演王瑞並不是第一次被抓，除此之外現場還抓到了該劇的女主張欣。”
電視裏圖文並茂，讓人不相信都難。
程子虞剛才在電話裏已經聽簡單提及過了，但沒想到連電視上都播了，她除了慶幸就還是慶幸了。
“還好，我拒絕了！”
看來這部戲是播不成了，雖然不知道會被拘留多少天，不少既然鬧上了電視，應該一時半會出不來吧！
程子虞沉吟片刻，掏出手機一刷微博，果然王瑞被抓這個話題已經排在了微博話題的前五名。
點擊，往下拉，程子虞發現還有不少粉絲將她當初拒演這部戲的事情拿出來說，紛紛表示慶賀，還有幾名粉絲艾特了她。
“怎麽說！”顧沐陽慢慢的睜開眼睛，看著電視上的報道，問道。
程子虞以為他問的是她拒演的事情，剛張口說了幾句，發現他正瞪著自己，再一想，果斷改口，“可能要到年底工作才能結束，《錦繡傾歌》才拍攝到一半，我可能過幾天就要去a市了，這部戲拍完之後還有兩三個廣告，然後……”
不問不知道，一問她才曉得自己下麵幾個月的工作是多麽的繁忙，程子虞還和簡單商量著能不能往後延遲一點，不過遭到了強烈的拒絕。
她細細的將自己之後的工作內容說出來，顧沐陽的臉色也跟著慢慢的陰沉下來，到後來臉色完全黑了。
那雙如黑曜石般的眸子浸滿了寒霜般的冷意。
聲音壓得極低，“那就明天辦訂婚宴！”眸光幽沉，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間拉扯出來的。
宛如一頭暴怒的獅子，分分鍾都會朝著人撲出來。
早就想到他會很生氣了，程子虞這點並不意外，不過對於他剛才的話她卻是驚到了，蹙眉，“顧沐陽你開什麽玩笑啊，明年開春的時候訂婚不是挺好的嘛，幹嘛非要現在啊！”
她實在想不通，有必要那麽著急嘛。
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雙手環在胸前，“顧沐陽你到底在著急什麽啊？”她忍不住問出口。
她都已經當著兩家家長的麵表示過了這輩子非他不嫁了，他還在著哪門子的急呢，他家的傳家寶都帶在她手上了。
想著，伸手摸了摸手腕上的翡翠手鐲，這鐲子能跟著她的體溫變化，她冷的時候這個鐲子是溫熱的，她熱的時候這個鐲子是涼涼的，感覺很是奇妙。
“他！”顧沐陽伸手指了指電視裏出現的男人——賀楚蟄正在接受采訪，當記者談及王瑞被抓這個話題的時候他答非所問的說道，“看來當初我也應該拒演的。”笑笑，直接跳過這個問題。
雖然沒有點出是誰，但大家心裏都很明白。
“那請問你有沒有很期待和程子虞合作呢，對於她之前拒演的事情你有沒有什麽想法呢，還是說這是你們商量的結果？”另一位記者提問著。
賀楚蟄嘴角微勾，思索了一會兒，狹長好看的眼眸看著攝像頭，語氣很是中肯，“我當然是很希望和她一起合作了，畢竟她是我比較看好的一位演員，說實話我還是很期待她的新作的！”
程子虞聽完這段話直接拿過遙控器將電視關了，主動湊到他的身旁，伸手抱住他，未施粉黛的臉上被薄薄的陽光籠罩著，“你幹嘛非和他過不去啊，我都說了之前的緋聞都是為了那部劇造的，我根本就不認識他。”
不是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智商是負數嘛，她怎麽覺得顧沐陽……
看著他依舊黑沉的臉龐，程子虞幹笑了兩聲，繼續聞言軟語的解釋道，“他在我眼中就是個路人甲，你才是我心中的男主角！”
這句話是程子虞拍某部電視劇裏的台詞，她活學活用了。
顧沐陽還是不說話，不過臉色比剛才要很好多。
再接再厲，程子虞枕在他的大腿上，兩隻手圈著他的腰，指腹隔著襯衫摩挲他的肌膚，打著圈，軟軟熱熱的觸感讓他有些心猿意馬。
“顧沐陽你還記得你要離開之前的那個晚上，我沒說完的話嘛？”一雙剪瞳流光溢轉，紅唇微啟。
“嗯，記得！”顧沐陽點點頭。
這是他們兩個人的約定，等到六年後再次見麵的時候，她就會告訴他那句話的內容。
程子虞咬著唇瓣，眼中露出一絲詫異，“你還記得啊？”
她一直以為他忘記了，要不然都回來這麽久了，竟然隻字未提過。
顧沐陽抓住她作怪的小手，“當然記得！”聲音低沉暗啞，宛如好聽的大提琴聲，清潤如玉的臉龐多了幾絲寵溺。
對於她的一切，他從來沒有忘記過之說。
程子虞睨了他一眼，默不作聲。
“我記得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穿的淺黃色的衣服，白色的褲子，頭上還戴著一個水晶發箍。”
“你開學第一天穿的是粉色的娃娃裙。”
“你二年級參加唱歌比賽的時候嚷著要穿紫色的連衣裙，還嚷著要把頭發披下來。”
……
“我第一次牽你手的那天，你穿的是天藍色的背帶褲。”
……
“原來你記得這麽清楚啊！”好多她自己都記不清楚了，可是顧沐陽卻能記得那麽清清楚楚，仿佛曆曆在目。
鼻頭一酸，淚點倏地被戳中了，眼淚在眼睛裏打著轉，晶瑩的淚珠緩緩的從眼角滑落，程子虞吸了吸鼻子，聲音甕甕的，帶著濃濃的鼻音。
顧沐陽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淚水，不輕不重的彈了彈她的額頭，“傻瓜，這有什麽好哭的！”
他說這些並不是想弄哭她，隻是想告訴她，關於她的一切他都記得很清楚，仿佛刻在心裏一樣。
程子虞不說話，隻是揪著他的衣服，腦袋輕蹭了幾下，水汪汪的大眼睛裏還殘留著淚珠，臉頰上的淚痕還在，咬著唇。
兩人就這樣挨著，程子虞終於體會到此時無聲勝有聲的感覺了，是那般的溫馨，仿佛空氣中都流淌著一種叫做溫馨的因子。
程子虞突然直起身，湊到他的耳朵旁，小聲的說了句話。
顧沐陽微愣，回過神來的時候，嘴角已經自動的掛上了淺淺的笑，眼角眉梢都帶著濃濃的春意，如雕塑般完美的五官在碎光的映襯下熠熠生輝，讓程子虞看的有些癡了。
更是醉了！
她說，顧沐陽你是我人生中最美的時光，而我是你……時光都偷不走的戀人。
顧沐陽聽了，那叫一個內心澎湃啊，直接摁住她的腦袋一通狼吻，直到程子虞快喘不過氣才不舍的鬆開。
“你就會欺負我！”紊亂的呼吸好久才恢複正常，她瞪了眼顧沐陽，腦海中隻想到了這句話。
臉上暈染著紅霞，濕漉漉的眸子似一汪春水，盈盈動人，鼻頭微紅，櫻唇略微不滿的撅起，帶著女兒家的嬌憨。
她果然是低估了顧沐陽，她還幻想著顧沐陽會很激動的，甚至是……果然隻能是幻想。
“我就喜歡這麽欺負你！”顧沐陽低低的笑了一聲，唇沿著她白玉的脖頸往下，然後印在她的鎖骨上，不過力道卻不是很大，隻能看出淺淺的痕跡。
如果不是顧念著兩個人還沒有訂婚的話，她現在是不可能坐在這裏的，最近想把她撲倒的心情越來越迫切了。
程子虞睨了他一眼，卻不曉得這一眼是多麽的風情萬種。
見他目光灼灼，像是要將自己吞了一樣，程子虞靈機一動，喊道，“我上樓去背劇本，好多台詞都忘記了！”
說完一溜煙就跑上樓了。
心一直在撲通撲通的跳著，如敲打的鑼鼓般。
誰知道門剛準備關上，一道高大的身影就擠了進來。
“你背你的劇本，我隨便坐坐！”
程子虞到嘴想讓他出去的話，咽了下去。
兩個人坐在房間裏，開始自顧自的事。
程子虞坐在軟椅上，側對著他，低著頭，眼眸微斂，長發被隨意的紮起露出精致的側臉，一心一意的默念著台詞。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旁邊有顧沐陽的存在，她總是靜不下心來，有些浮躁，一句話念上三四遍還是記不住。
終於有些耐不住了，伸腿踢了踢腳邊的椅子，眉頭緊皺，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的呼出，眼睛掃向側前方——顧沐陽正笑著看著她。
“怎麽了？”聲線清透，聲音低軟柔和。
程子虞將劇本朝著他方向扔過去，撅著嘴，“總是記不住那部分台詞，煩死了！”說完，雙手揉著自己的臉。
顧沐陽不語，倒是低頭認真的翻看著劇本，一目十行，許久語言平淡無波，“這部劇貌似顧氏也投資了！”
“我知道，簡單和我提起過！”
見不得她皺眉的模樣，伸手撫平她微蹙的眉宇，神色淡然，“我幫你對戲吧，這樣應該能更快的讓你入戲。”
程子虞沉思片刻，點點頭。
這場戲講的是蘇察藍初進祁將軍府。
顧沐陽看了看劇本，默默的翻了幾頁，凝眸，眼底彌漫著如墨的光，“蘇察小姐，如此小心翼翼可是我將軍府有豺狼虎豹？”
程子虞沒想到他入戲這麽快，抬眸對上他邪魅的笑容，心微微一顫，斂思，唇畔淺笑，立即接上，“將軍說笑了，將軍府繁花似錦，蘇察藍隻怕迷了眼，所以還是小心點好。”
顧沐陽笑而不語，漆黑深沉如墨的瞳仁光華流轉，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是按照台本上來，程子虞看著竟覺得恍如真的在拍戲，台詞很順溜的從嘴角溜出，“不知道將軍今日有何指教？”
“何談指教一說，隻是聽聞蘇察小姐愛茶，祁某蒙聖上垂青賜予一些君山銀針，不知是否有幸能與蘇察小姐共品。”
他聲音溫潤，卻壓得很低，極盡有些沙啞卻又帶著誘惑，讓人拒絕都難。
程子虞下意識的點頭。
下麵幾句都是動作台詞，溫具，置茶，衝泡，倒茶，奉茶。
程子虞看著對麵的人，想象著顧沐陽泡茶的場麵，那應該是很賞心悅目的場麵吧！
“蘇察小姐似乎還未品茶，就已經品出不一樣的心境了。”顧沐陽唇角的笑意更濃了，劍眉微挑，長長的睫毛低垂。
台本上的動作是指尖摸索著杯蓋，唇角含笑，至於其他的動作都是顧沐陽自己加上去的。
程子虞非但不覺得牽強，反而覺得更符合人物的性格特征了。
她突然覺得顧沐陽是不是私下揣摩過人物，要不然怎麽能把握的如此到位呢？
杯蓋掀起，吹浮開茶葉，抿一口，神色輕淺，淡淡道，“人生如茶，初時爭相上浮釋放精華最後折戟沉沙，盡落杯底。人的一生不也是如此，經過無數沉浮方顯精彩，怎麽能一開始就落於杯底呢？”
聲音戛然而止，這場戲的台詞也就到這裏。
明明是同樣的台詞，但在和顧沐陽對台本的時候，程子虞卻似乎有了不同的理解，琉璃般澄澈的美眸中掠過一絲深思，濃密纖長的羽睫投下一片淡色的陰影。
“下次背台詞不順的時候，就把台詞分成幾段背，先默讀幾遍，然後閉上眼睛回想一下，再背的時候就輕鬆很多了。”顧沐陽習慣性的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音質溫潤輕淺，但濃濃的關心寵溺卻是不言而喻。
程子虞點點頭，表示明白。
劇本再次被顧沐陽拿到手上，隨手往後翻了幾頁，臉色一寸一寸的陰了下來，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神裏落著冷峻。
程子虞起初還想不通怎麽回事，傾身湊頭一歪，看到劇本上的戲目後，臉一紅，全身的血液像是逆流而行。
囧……
原來是親熱戲啊！燦如夏花的眼眸裏露出一絲羞窘，吐了吐舌尖，思緒迅速的翻轉著，考慮該怎麽蒙混過關。
“原來還有親熱戲啊？”顧沐陽擰著眉，落在她腰間的手微微用力，目光幽怨的看著程子虞，“你怎麽沒和我說過會有親熱戲啊！”
那語氣，那表情，活脫脫的一個怨婦形象誕生了。
現在哪部電視劇裏沒有親熱戲啊，幹嘛這麽大驚小怪的。
想是這麽想的，但程子虞打死都是不敢說出口的。
幹笑了兩聲，撒嬌的扯著他腰間的皮帶，柔柔的揚起唇角，“都是借位的，不會真拍的，你就不要生氣了。”
當初拿到劇本的時候她隻是稍微看了一下，而且有簡單把關，她很放心。
“可是上麵還有你們洞房花燭夜的床戲。”他都還沒有和子虞洞房花燭過呢！
形狀美好的唇瓣微微彎曲，那晃眼的笑容卻硬生生的讓程子虞後背一陣發涼，感覺冷氣凝聚，渾身的雞皮疙瘩似乎都豎起來了，心底隱約有種不好的感覺。
程子虞傻眼了，瞬間猶如被雷劈了！
他怎麽隨便翻翻就能看到親熱戲和洞房花燭夜啊！
除了無言以對，隻剩下無言以對。
她當時看到之後也糾結過，掙紮過，不過尺度不是很大，所以最後就沒說什麽。
“我覺得我有必要好好和你們的導演溝通一下。”側臉線條肌理冷峻，不鹹不淡的掃了程子虞一眼。
程子虞別著嘴，默不作聲。
……
三天後，程子虞坐上了前往a市的飛機。
“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見她兩隻眼睛下麵泛著淡淡的烏青眼圈，臉色有些發白，坐在一旁的簡單側身問道。
程子虞搖搖頭，“沒事兒，就是最近沒睡好！”
揉了揉有些疲憊的眼睛，故意別過頭不去看窗外。
其實她不是很喜歡坐飛機，尤其是這種陰天坐飛機，她心裏總好像被什麽東西堵住一樣。
簡單招招手問空姐要了一條毛毯打在她的膝蓋上，看著她蒼白無力的臉色，不是很放心的伸手搭在她的額頭上，確認她不發燒後才收回手。
“我不發燒，就是昨晚上沒睡好。”程子虞覺得她有些大驚小怪的，“我睡一會兒。”
a市和z市的氣溫相差很大，索性是提前看過天氣預告，程子虞帶了件外套，將自己裹得緊緊的。
回到劇組的時候，導演正在拍攝幾個重要配角的戲份，不算多，但有些繁雜，有些鏡頭需要拍攝好幾遍，尤其是需要吊威亞的武打戲份一直都不過。
程子虞站在顯示器後麵看著，隨著鏡頭的慢慢拉伸，拉遠，偏僻的角落裏露出一抹灰色的裙角，慢慢的一道清瘦的身影走了出來。
那是女三號沈詩韻飾演的是一位江湖殺手。
刺眼的陽光下，她白皙的肌膚顯得有些蒼白，唇角殷紅無比，像是染了鮮血般，墨發如緞，一雙眼睛空洞無神，五指彎曲成拳，手心裏似乎捏著什麽。她腳步異常輕快，沒有聲音，走進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轉身之際，手心末端掠過一道銀色的點光。
康佳飾演的羽翎公主偷偷的溜出宮來，想要去祁將軍府，但卻被熱鬧非凡的集市給吸引住了。手上拿著一串糖葫蘆，笑容明媚，聲音嬌脆，完全不知道有人想要殺她。
集市上不時傳來小販中的吆喝聲，羽翎公主對小販們手中的小玩意倍感興趣。隨著人流的湧動，女殺手漸漸的靠近羽翎公主，手掌慢慢的鬆開，露出一抹極其細長的針，泛著幽幽的寒光。
接下來的戲是羽翎公主直接拿過小販攤上的物品準備走人，小販一著急扯住了羽翎公主的袖子，推搡間，羽翎公主被推倒在地上，女殺手趁機去扶她之際，銀針插入她的咽喉。
鏡頭隨著動作的深入又慢慢的拉近，女殺手身上隱隱的殺氣完美的掩藏在美瞳之中，但清冷肅寒的冷意卻被表現的淋漓盡致。
她的每一個表情都被鏡頭放大，完美的呈現給觀眾。
不得不說，沈詩韻的演技相比較康佳來說是很好的，她人物的心裏表情刻畫的都很到位，尤其是剛才眼神中殺意掠過的那瞬間，眼神冰冷如雪，周身散發著凜冽的冷氣。
不說程子虞，就算是導演夏予揚也呆住了。
當初選沈詩韻參加這個角色正是看中了她身上那股冷然寒肅的氣質，果然沒有讓人失望。
“卡！”夏予揚喊道，然後將剛才的那個鏡頭從顯示器中從頭到尾看了一遍，不時的點點頭，嘴角噙著滿意的笑。
“繼續！”片刻，夏予揚繼續說道。
下麵的幾場戲都是威壓戲，有一定的危險性，程子虞之前拍過一次但被程邵陽知道後，便明令禁止她拍攝這麽危險的戲份，還給她找了兩個替身以防萬一。
不過其實程子虞自己也不喜歡拍這種戲份，因為她恐高。
沈詩韻身上吊著威壓，化妝師剛剛幫她補好妝，現下正在幫她整理衣服和發型，隻聽導演一聲開始，她整個人都升了起來，雙手展開，臉上絲毫不見任何的膽怯，反倒是從容不迫。
這場戲的場麵是極其混亂的，講的是女殺手正準備得手的時候，躲在暗處保護羽翎公主的護衛跳了出來，然後就是一場打鬥戲。
程子虞看著正癡迷，眼睛直勾勾的盯在顯示器上。
“啪——”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聲音清脆在寂靜的拍戲現場回蕩著。
“你這個賤女人竟然敢勾引我老公。”胖女人一臉的濃妝，雙手插在腰間，嘴裏不停的罵著，“騷貨竟然敢動我老公……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大家都凝神關注著拍攝，誰都沒發現片場什麽時候來了一個濃妝淡抹的胖女人。
白皙如玉的臉頰上迅速的出現一個五指印，看著有些滲人。程子虞愣住了，臉頰發燙，她伸手捂住看著麵前的胖女人。
然後想都沒想，“啪啪”甩了她兩個嘴巴子，眸光冷然，寒冰如霜，周身散發著濃濃的怒意。
她程子虞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被人打呢！
一時間鴉雀無聲，打鬥的場麵也瞬間停止下來，大家都看著程子虞，有幸災樂禍的，有探究好奇的，目光齊刷刷的朝著程子虞投射過來。
“你眼睛給我看清楚了，誰勾引你老公了！”明豔的小臉上泛著濃濃的怒意，那雙眸子漆黑漆黑的，聽到胖女人嘴裏吐出來的那些難聽的字眼，臉色更加的陰沉了。
胖女人身子一哆嗦，但嘴上還繼續罵著，隻是沒有方才那麽的有氣勢了，伸手想要去拽程子虞的頭發，但去被程子虞一把捏住手腕的關節，狠狠的一扭。
胖女兒吃痛的慘叫了一聲，她根本沒想到看似柔柔弱弱的程子虞竟然有這樣的力氣，臉色漲紅的跟豬肝似的。
“怎麽回事？”簡單看到這場麵連忙走上前，看到程子虞臉上觸目驚心的紅印後驚叫著，“子虞你的臉……”
她隻不過是去了個洗手間，怎麽回來就變成這副場景了。
“你們都看著幹嘛，還不趕緊給我把這個瘋女人拉開！”簡單瞪著四周看好戲的人群，吼了一聲，自己則將胖女人推開，然後攙著程子虞坐在不遠處。
大夥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才上前將那個胖女人拉開。
“到底怎麽回事，怎麽我就離開一下下就成這樣了！”簡單彎著腰，手指輕輕的碰著她被打的臉頰，麵色焦急，眉頭緊皺。
程子虞搖搖頭，她要是知道就好了。
“你個不要臉的騷貨……jian人……”遠處的咒罵聲還在繼續。
聞言，程子虞的眼底燃燒著熊熊的火光，狠狠的瞪了一眼遠處。
過了好一會兒，那女的才不鬧了，夏予揚朝著程子虞這邊走了過去，小聲道，“子虞這件事就這麽過去吧，她打了你一巴掌，你也還回去了，看在我的麵上這件事就別計較了，行嗎？”
夏予揚這話一說，程子虞心中大概了有了點。
這事他肯定知道，而且還是知道的很清楚的那種。
程子虞抬頭冷冷的看了眼夏予揚，嘴角微微上翹，抹開一抹弧度，冷笑了兩聲，笑的人有些頭皮發麻。
如果今天這事她不追究了，那她就是承認勾引別人老公了，她做小三兒了，想讓她扛著，門都沒有。
“導演你太高估自己了吧，這件事別想就這樣完！”竟然想把屎盆子扣在她腦門上，她到要看看誰這麽大膽。
目光中盡是冷寒，掃了眼劇組裏的眾人，目光最後落在角落裏。
夏予揚沒想到她會這麽直截了當的拒絕，毫不留情，麵色一白，有些下不了台，瞪了瞪程子虞，有些威脅道，“程子虞，我可是導演，剪你的戲份可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啊！”
原以為這樣程子虞會稍微給自己點麵子，可實際證明，夏予揚真的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她能連曾默的麵子都不給，更何況是他。
程子虞冷笑了幾聲，目光陰森，瞥了眼被壓在遠處的胖女人。
伸手摸了摸臉頰，火辣辣的疼痛，狹長好看的眼角微微上翹著，唇畔笑意更濃，卻看的人有些心慌慌的。
一步一步的靠近……
每一步都走的極輕，每走一步，唇角的笑就深一分。
今天她倒是不介意讓別人知道什麽是仗勢欺人。
胖女人被剛才程子虞那一下給嚇住了，兩條腿有些哆嗦，還想罵的嘴的話，在看到她那雙漆黑陰森的眸子後，直接閉上了嘴。
心那叫一個顫抖。
“是誰說我勾引你老公的，證據呢？”每一字都吐露的極其清晰，聲音雖小，但氣勢絕對是壓倒性的。
她倒是要看看證據是什麽，美眸中的怒火蹭蹭蹭的往上躥，熊熊燃燒著，如果眼神能夠殺死人的話，這個胖女人現在應該已經去西方極樂報道了。
紅唇彎彎，巧笑盼兮，她宛如一隻獵豹，步伐優雅，緩緩的伸出手捏著她的下巴，寒光乍現，令人不寒而栗。
這樣的程子虞是大家所沒有見過的，簡單沒有見過，片場的這些更是沒有見過，在他們的記憶裏程子虞是個很溫柔的人，很少發脾氣，最多就是和經紀人撒撒嬌而已。
總而言之，給人的感覺就好比是鄰家女孩，但現在……
“照……照片……”胖女人咽了咽口水，伸手摸向自己身上的皮包，手微微發顫，臉色慘白如雪。
“我來！”簡單說了一句，隨後上前將她手上的皮包拽了下來，拉開拉鏈，一股腦將包裏的東西全部到了出來。
劈裏啪啦的一聲響，東西嘩嘩的落在地上。
一遝照片映入程子虞的眼前。
彎腰，伸手撿了起來。
仔細的翻著，臉色一寸一寸的黑了下來，瞳仁簇起一團焰火，好看的唇瓣抿起。
這一遝全部都是不雅的照片，上麵的男人應該就是這個胖女人的丈夫，至於床上的那個女人竟然是自己的模樣。
手緊緊的捏著照片，手指關節有些泛白。
胖女人見程子虞不說話，突然有了些膽子，大嗓門的嚷嚷著，“沒話說了吧，都被拍下來了……”
“怎麽回事？”
簡單站在程子虞的身後自然看到了照片，臉色也是異常的難看，思索著要不要打電話將這件事告訴顧沐陽。
“這床照是真的，隻是將那女的臉換成了我的。”程子虞淡淡的說著，聲音不大，但大夥兒卻都能聽清。
話音落地，抬手將手上的照片扔了出去，如天女散花般。
“這照片是誰寄給你的！”眼神一凜，射向胖女人，嚇得胖女人一個激靈差點跪在地上。
胖女人搖搖頭，“這照片是放在我們家郵箱裏的，早上傭人拿報紙的時候給我的，然後……”她欲言又止。
“然後什麽？”
程子虞心裏差不多有點數了，一個眼神殺了過去胖女人連忙講道，“然後我又接到了一個電話，電話裏的女人告訴我說你在這裏拍戲。”
“這根本就是有人和你作對。”簡單也算是聽明白了，這根本就是有人故意所為。
不少人也紛紛跟著點頭，附和。
一直站著靠近她的沈詩韻突然問道，“子虞你是不是得罪誰了啊？”雖然隻是一句話，但程子虞卻能感覺到她是真的想幫自己，烏亮澄澈的眸子蘊著一絲擔憂。
程子虞搖搖頭。
突然感受到角落裏射過的一絲狠辣的毒光，但卻在轉頭之際消失了，心裏咯噔一響。
“你確定是女人的聲音嗎？”
胖女人點點頭。
“那你記得那女的聲音嗎？”
胖女人想了片刻，再次點點頭。
“我現在讓片場的所有女的都將這句話重複一遍，你仔細聽。”
這是最笨的方法，但卻是最有效的辦法。
“行，我同意！”沈詩韻第一個同意。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跟著點頭。
隻是——
“不行，我不同意，你這樣子根本就是把我們當成犯人嘛！”尖銳刺耳的聲音驟然響起，康佳站了起來吼聲道。
臉色有些慌張，雖然被掩飾的很好，但她眼底的那抹不知所措還是被程子虞抓到了。
程子虞倏地笑了出來，豐滿圓潤的唇畔漾開一抹絢麗的弧度，燈光下，碎碎的金光閃耀在眼底。
“你有什麽權利這樣做啊，說不好這些照片都真的，你現在隻不過是想找個替死鬼。”康佳這才想起自己的表現好像有過太過緊張了，瞅了瞅四周的人，見大家紛紛向她投來不解的目光後，更是有點慌了，手指蜷曲著，指甲戳進皮膚之中。
片場裏靜悄悄的，連根針掉下來的聲音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聞言，程子虞“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一掃之前的陰沉。
“我不知道這樣算不算把你們當成犯人，但我知道有句話叫做做賊心虛。”原本她隻是想探探，看看是不是這個劇組裏的人。
突然間，心情沒由來的好了起來，眼角眉梢都帶著笑。
“程子虞你什麽意思啊，勾引別人老公不算，現在你是不是還想讓我做你的替死鬼啊。”康佳臉色一變，突然很後悔剛才沒有沉住氣，再抬頭時，眼睛裏蓄滿了淚水，“子虞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是你不能把髒水往我身上潑啊！”
說著，淚珠跟著滾落下來。
程子虞斜睨了她一眼，眼裏泛著笑，但那笑卻不達眼底，更是帶著嘲弄和諷刺，聲音也跟著軟了下來，不過卻沒有康佳那麽的矯揉造作，“你身上的髒水還少嘛，還需要我潑嘛！”
“你一個三流演技，靠著男人上位的演員能和我家子虞比嘛，潑你髒水都是侮辱子虞。”簡單接話道，用詞犀利，毫不留情。
說完看著她，輕蔑的勾了勾唇，補充道，“不過就你這身板，要肉沒肉的，怎麽不嫌硌得慌啊！”
聞言，康佳的臉色越發的蒼白，身子狠狠的一顫，咬著下唇，眸子中泛著難堪的情緒。
有些事大家心裏明白，卻從來不會拿到台麵上說，但簡單卻直截了當的拿出來說事，說的雲淡風輕，像是在分享什麽有趣的故事。
“那你呢，裝什麽正經，你還不是勾搭完賀楚蟄又勾搭顏安勳，背地裏還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呢！”
“我倒要看看哪個男人敢要她！”門口徒然響起一道冰冷的聲音，人影投射在地上被拉的長長的，忽明忽暗，腳步聲漸漸逼近。
程子虞一轉頭就看到顧沐陽站在了自己的麵前，劍眉籠蹙，看到她的臉之後，眉頭蹙的更緊了，抓著她的手腕，聲音冷冽，“誰弄的！”
她的人，他的舍不得碰。
很好，很好！這群人真的是找死！
程子虞的肌膚白皙光潔，稍微磕著碰著就會發紅，更別提臉上的五指印了，簡直能用觸目驚心來形容，顧沐陽寒冽的眸子像是凍結著的冰塊，掃了眼眾人，語氣一凜，膽小的心肝兒一顫。
“再問一遍，誰弄的！”
程子虞沒想到顧沐陽會突然出現，有些措手不及，現下想遮住臉已經是不可能的，扯了扯他的衣袖，“你怎麽來了！”聲音蚊細如鳴，略帶著撒嬌的口吻。
“再不來的話，你都被欺負的沒影了！”眸光深深，程子虞在他的眼睛裏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嘴角彎了彎。
此刻她突然好想摟著顧沐陽，但眾目睽睽之下還是克製住了。
程子虞摸了摸臉，似乎沒有方才那麽燙了，也沒有那麽的疼了，掃了眼胖女人，但很快將目光定在了康佳的身上，唇淺彎彎。
“到底怎麽回事啊，一來就發生這種事，這個劇組還待著幹嘛啊！”顧沐陽都不敢碰她的臉，生怕一不小心弄疼了她，眼底溢滿了心疼之色。
這部戲有顧氏的投資，夏予揚自然是認識顧沐陽了，但卻沒想到程子虞竟然認識顧沐陽，而且兩個人這般的親密。
心裏咯噔一下，再想到自己剛剛的態度，瞬間想死的心都有了，麵如土灰，隻能期待程子虞大人有大量。
彎著腰，臉上帶著諂媚的笑，語氣討好，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恭敬的喊道，“顧少，您怎麽來了？”
一聲顧少，眾人的心跟著一提。
在z市還能有哪個顧少呢？
顧沐陽斜睨著夏予揚，唇角揚著冷冷的笑，漆黑深幽的瞳仁裏淬著駭人的光芒，“我的人在你的劇組被欺負成這樣，我能不來嗎？”
音質清冷，聲音被壓的極低，卻讓聞著不寒而栗。尤其是唇角的那抹笑，宛如撒旦般透著危險。
我的人，這三個字很好的表明了程子虞的身份。
夏予揚這下是真的慌了，心虛的垂著頭，心撲通撲通的跳動著。
如果程子虞向顧沐陽告狀，顧氏抽走資金的話，那這部戲就真的是打水漂了，越想越後悔，悔的腸子都青了。
“這照片是怎麽回事？”顧沐陽一瞥眼看到地上那張豔照，眸光陰鷙，聲音比之前更加冷了幾分，周身都是冷峻。
程子虞心中暗叫一聲不好。
聞言，夏予揚立馬彎腰撿起，雙手奉到顧沐陽的麵前。
照片上，燈光昏黃，但是兩個人的模樣卻還是能清晰的看的出來，男子肥頭大耳，女子正好處在燈光和月光兩者的照射下，所以模樣格外的清晰，精致的五官被暖暖的燈光籠罩著，紅唇微啟，美眸漾著春水，整一個風情萬種。
身上更是一絲不掛，整個姿勢都是極度的銷魂。
片場詭異般的安靜，似乎連流動的空氣因子都在這威懾的氣氛下頓住了。
顧沐陽看著照片，眸色越發的沉，一言不發。
就在大家以為他會暴怒的時候，好看的唇瓣微微上揚，冷笑一聲，修長幹淨的手指捏著照片，從上至下一寸寸的撕了下來，空氣中隻聽見“嘶嘶”聲響，片刻照片成為碎片，陰鷙的眸光掠過眾人，毫不猶豫嗯將碎片拋灑在空中。
鬼魅般低沉冷酷的嗓音緩緩響起，每個字都咬的極輕，卻又重重的打在大家的心間。
“這是誰做的？”幽幽寒眸充斥著血紅，宛如匍匐著等待伺機出動的猛虎。
手指關節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手背上青筋暴露，血管也清晰可見。
程子虞最靠著他，也最能感覺到他濃濃的戾氣，伸手，掰開他蜷曲的手指，與他十指相扣。
“幹嘛生這麽大的氣，反正不是我！”她柔柔的揚起唇角，豐滿潤飽的唇以完美的弧度上揚，不在意的一笑而過。
“裝模作樣，狐狸精……”
角落裏的某人嘟囔了一句，用自以為很小很輕的聲音說著，臉上寫著不屑。
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到自己四周的氣壓變得極低，極冷。
吞咽著口水，身子一陣哆嗦，慢慢的抬起頭，邪魅好看的臉近在咫尺，還帶著邪佞的笑。
“看起來你好像對子虞很不滿啊！”
眼角微微一上挑，黑白分明的眼裏透著懾人的光，精明而洞察。
“沒……沒有……”
康佳身上噴著極濃的香水，有些刺鼻，顧沐陽眉頭緊緊的皺起，要是換作平時，他連看都不會看她一眼。
“顧……顧少……我沒……沒有……”
眾人看向康佳一一她的臉色已經不能用言語來形容了。
再看向程子虞，她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心情貌似很不錯，眼底含笑，然後轉頭看著康佳，不鹹不淡的一眼卻讓人無法忽視她眼底的冷笑。
“顧少，這件事既然在我們劇組發生了，我絕對會弄個清楚，還子虞一個公道。”
夏予揚屁顛屁顛的湊上去，努力的想挽回自己的形象。
隻是——
“如果導演你真的想還我公道的話，那剛才又是誰和我說，讓我不要去計較，這不是變相的讓我承認自己做了那些肮髒的事情嘛！”
她不介意再仗勢欺人一次，似笑非笑的夏予揚，一想到他剛才的嘴臉，程子虞忍不住就想爆粗口。
“沒有……剛才是誤會……”
要是知道程子虞的靠山是顧沐陽的話，打死他都沒膽子說出之前的活，耷攏著腦袋完全不敢抬頭。
在這個圈子裏睜眼說瞎話和變臉賠笑是最不缺的，也是大部分人都要學會的，因為這多多少少是他們保命的一種生存手段。
當然了，這是程子虞最不恥的。
優勝劣汰，自然選擇，在這裏同樣適用。
都說認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但在程子虞眼中發怒的顧沐陽絕對是威武霸氣，有種睥睨天下的趕腳，仿佛這個世界已經臣服在他的腳下，而他早已經淩駕於眾生之巔！
冰冷無情的眸子嗖的一聲射向夏予揚，唇角慢慢上揚起半抹的弧度，好看的側臉微微緊繃著，“是嗎？”字字冰冷，眼中翻滾著怒意。
夏予揚連連點頭，如小雞啄米般，“是的，是的，真的是誤會，顧少這絕對是誤會……”
他連忙解釋著，卻不想越解釋越心虛。
“怎麽了，今天不拍戲嗎？”邪魅清潤的嗓音緩緩注入眾人的耳蝸，隨著清風飄散在片場各處。
眾人齊刷刷的看向門口，猶如見到救星般。
低壓的狀態總算有了些改變，空氣中流淌著淡淡的興奮的因子。
不過卻沒人敢做這個出頭鳥回話，一個個將脖子縮了縮。
顏安勳摘下鴨舌帽，背光而立，碎碎的劉海蓋下來，遮住了眉目，細細長長的好看的眼角上挑著。
“怎麽了這是，看這架勢好像出問題了！”說著將行李丟給助理，“夏導您這次真的是嚇到了！”黑曜石般的黑瞳裏閃著碎光，一本正經的看著夏予揚。
隻是這語氣怎麽聽起來有點幸災樂禍的感覺呢！
程子虞皺眉，瞥了他一眼，沒好氣的抱怨道，“您還知道今天要拍戲啊，說好的八點半在片場集合的，您老的時間是不是還倒在美國呢！”
字裏行間透著薄薄的慍怒，手挑開落在肩膀上的一縷發絲，雙手環在胸前，瞪了他一眼。
“飛機晚點，這我也沒辦法！”顏安勳自知理虧，摸了摸鼻尖，訕訕的笑了笑，“實在不好意思！”
程子虞直接殺過去一個白眼，轉頭無視。
顏安勳也不在意，他聳聳肩，擦過程子虞的身子，繼續往裏走。
“簡單你沒事吧！”目光掠過程子虞，最後定在簡單的身上，將她從下到上打量了一遍，確定她沒事後才鬆了一口氣。
神情柔和，眉目緩緩的舒展下來，雙手握著她的肩頭，也不在乎現場有多少人，關切的詢問著。
向來待人冷待的影帝顏安勳竟然會有如此緊張人的時候，而且那個人還是個女的，兩人拉拉扯扯絲毫不避嫌。
一雙雙閃著八卦因子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豎耳傾聽，生怕錯失了什麽精彩的場麵和話語。
“放手，我有沒有事與你有什麽關係！”簡單依舊是冷冰冰的，黛眉緊蹙，垂眸看著肩上的大手，臉色有些微紅，扭動著身子想要掙脫開他的束縛，但不想某人越發的用力了。
“不放，我打電話給你幹嘛不接啊，你知不知道我擔心死了！”顏安勳絲毫不在乎是不是大庭廣眾之下，俊俏的臉上滲出淡淡的薄怒，但更多的是失望。
他以為經過那一夜之後，他們之間會有所不同的，事實證明是不同，但這個不同是，這女人對待自己越發的冷淡了，有的時候他打電話過去直接不接或者關機。
想到這裏，他有種咬牙切齒的衝動。
“我手機沒在身邊。”她其實是想說我幹嘛要接啊，再說我這麽大一個人難道還會不見嘛，但想想要是這樣說的話，怕是隻會增加他的怒意吧。
再而言，她實在不想被當成動物一樣圍觀。
簡單的聲音壓得極低，其他人聽不到，程子虞卻是聽得一清二楚。
絕對有貓膩，這兩人絕對有jq啊！
那雙顧盼撩人的大眼睛忽閃忽閃著，微微抿起櫻花唇瓣，唇角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看著簡單似笑非笑。
這個答案雖然不是很讓顏安勳滿意，但最起碼不是很討厭，手慢慢的鬆開，就在簡單準備閃開之際，腰上倒是多了一陣力道。
啊——混蛋！
這姿勢比剛才那樣還要曖昧，更加的說不清了。
顏安勳怎麽會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呢，幹脆直接用都動作表明兩人的關係了，反正他是什麽都沒說。
果然，混娛樂圈的人臉皮都不是一般的厚，心思也不是一般的重。
男的親昵的摟著女的腰，這樣的姿勢有腦子的人都能想出他們是什麽關係，不得不說，顏安勳你真聰明啊！
大家互相看了一眼，眼底掠過一絲明了。
“這個胖女人啊，劇組新來的嗎？”顏安勳實在受不了這個胖女人投遞過來的愛慕的眼神了，忍不住出聲問道。
如果是劇組新來的話，下一秒，他絕對是毫不猶豫的轉身走人。
而且這個胖女人長得也太醜了吧，妝容太濃，讓人不自覺地聯想到巫婆，而且臉上還有兩道清晰的巴掌印，顯得更加的猙獰了。
“是不是她打的你！”一直沉默不語很久的顧沐陽倏地出聲，嗓音淡淡，卻更讓人覺得心顫，尤其是那雙眼睛迸射出來的懾人的光芒。
程子虞點點頭，不過緊跟著說道，“應該是有人指使的，這些照片也是有人故意放在她家信箱裏的，而且那人還打電話告訴她，我在這裏拍戲。”
她不是聖母瑪利亞，別人動了她，她自然會還回去，而且絕對的不會手軟。
澄亮的眸子清澈見底，如一汪清泉，好看纖細的手指揪著顧沐陽的衣袖，仰著頭望著他。
但因為背對，所以隻有顧沐陽能夠讀懂她的表情。
那女的打了她一巴掌，她已經還回去了，而且絕對的力道十足。剛打完之後，她的手心都是有些麻麻的，可想而知是用了多大的勁。
她現在隻想找出那個幕後的人，想到眼裏笑意驟失，冷光一閃。
顧沐陽略微沉思片刻，緩緩開口，“誰做的自己站出來，被我揪出來的話……”他沒說完，但冷笑的那兩聲卻讓人後脊發涼，渾身的毛孔都張開了，陰風陣陣。
還是一片安靜。
“好，很好，好極了！”顧沐陽連說了三個好，微勾著唇角冷冷的一笑，眸子微微的暗了下來。
他的耐心已經用完了，手指用力，就聽見關節咯吱的聲音。
擁著程子虞轉身準備離開，“明天的娛樂圈應該就不會有你的存在了。”
地上兩條頎長的影子緊靠著。
一時，大家愣住了，等回過神來的時候，程子虞和顧沐陽已經離開了，原以為……
此起彼伏的喘息聲一時間充斥在片場。
夏予揚卻沒有感覺到任何的輕鬆，相反是深深的害怕，雙腿一顫直接摔坐在地上，垂頭喪氣，懊惱無比。
當然了，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人也是噤若寒蟬，身子顫抖，宛如秋風中瑟瑟發抖的樹葉。
——
程子虞邊走邊偷瞄著旁邊的人，顧沐陽從出來到現在臉色一直是陰沉沉的，她和他說話，他也是愛理不理的，例如現在。
“你生氣了？”
某人隻是轉頭看了她一眼。
顧沐陽：這麽清楚的事情難道還需要問嗎？從看到她臉上的巴掌印開始，他就處於暴怒的狀態。
走了幾步，程子虞再接再厲，“其實還好啦，剛才我揮了她兩巴掌，用勁全力的那種！”
語氣中還帶著炫耀之意。
這次，顧沐陽停下了步伐，再次撇頭看了她一眼，準確說這次用的是瞪，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就在程子虞以為他會說自己幾句的時候，某人又轉回頭，拉著她的手繼續走。
兩個人就這樣走回了車裏。
“等我！”程子虞剛鑽進車裏，就聽到顧沐陽說道。
兩個字，完全的不廢話，臉依舊黑如墨汁。
“喂……”還想說什麽，但一對上他的目光後，程子虞瞬間蔫了，像是霜打了的茄子，猶如受委屈的小媳婦樣點點頭，“好吧！”
差不多五分鍾過後，顧沐陽邁著矯健的步伐走了出來，手上還多了一支藥膏。
程子虞在看清楚是什麽藥膏後，心裏暖陽陽的。
原來是給她買消腫藥去了啊，剛才獨自一人在車上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的右臉隱隱有些腫，但腫的並不是很厲害。
修長好看的指腹上蘸著消腫藥拂過她的臉頰，動作輕柔無比。
程子虞乖乖的坐在那裏，挺直著腰，雙手本是放在膝蓋上的，但隨後圍上顧沐陽精壯的腰肢，嘴角噙著淡淡的笑。
藥膏涼涼的，塗在臉上先是微微有些疼，但很快疼痛就消逝了。
顧沐陽看著她臉上紅色的指印，眸子中閃過一絲心疼。
當時接到簡單的電話後，他正準備開口問是不是她出事了，還沒開口就聽到了電話那頭的吵鬧聲，那些不堪肮髒的字眼悉數落入他的耳朵裏，一字不差。
當下，他就讓私人飛機過來了。
如果不是簡單打電話的話，以這丫頭的脾氣斷然是不會告訴自己的，想到這裏他既生氣有心疼。
想罵吧，罵不出口，想打吧，下不了手。
“你就打算一直不和我說話嗎？”塗好藥膏，顧沐陽剛坐下，程子虞一個翻身就將他也在了椅子上，騎坐在他身上。
這個姿勢完全的豪放派，不過程子虞完全沒發現。
等她醒悟過來想要害羞離開的時候，自己的雙手雙腳都被牢牢的拽住了，無法動彈。
“沒想到才一天不見，子虞這麽的想我，竟然在車上就想把我撲倒了。”顧沐陽這次不在是默不作聲，臉上掛著邪邪的笑，雙腳從兩側壓著程子虞的長腿，一隻手伸到後麵抓著那兩隻愛亂動的小手，還有一隻手扣著她的後腦勺。
手順勢將她的腦袋往下壓，姿勢越發的曖昧。
剛才還冷淡的空氣現下一下子曖昧起來。
溫熱的呼吸帶著淡淡的青檸香，撲麵而來。
兩個人額頭觸著額頭，鼻頭碰著鼻頭，呼吸交纏。
如黑曜石般的黑瞳對上澄澈清亮的美眸，眼裏均是對方的模樣。
程子虞有些害羞的吞咽著口水，臉上仿佛鋪上了一層淡淡的胭脂色，嬌豔無比，美豔動人。
她穿的是連衣裙，長腿露出一大截。質地精良的西裝褲摩挲著她白皙滑嫩的肌膚，如羊脂玉般，顧沐陽忍不住多蹭了幾下。
就是這幾下，弄得程子虞身子一顫，像是一股高壓電流般從脊椎慢慢的躥了上來，渾身酥酥麻麻的。
“剛才不是挺能說的嘛，一路上不停的和我說話，現在怎麽啞巴了！”顧沐陽看著她嬌羞的模樣，忍不住的想逗弄。
車內采用的深色的車貼膜，隻能從裏麵看外麵，顏色極其深，“啪”顧沐陽伸手觸摸著車門處的開關，車上亮起兩盞暖黃色小燈。
暖暖的燈光，曖昧的姿勢，再加上女人風情萬種的模樣，是個男人應該都把持不住了。
顧沐陽更是如此，喉結滾動，兩個雖不是肌膚相貼，但也相差不到哪裏去，尤其是胸膛上那片軟滑。
扣著程子虞腦勺的手一用勁，自己微微抬頭，唇瓣像是有吸引力般的自動貼合上。
火熱觸碰冰涼，激情瞬間燃燒。
輾轉流連，攻城略地……
被禁錮的手不知道什麽時候被鬆開了，程子虞自動自覺的抱著他的腰，身子往他的懷裏鑽，輕蹭著。
車內的溫度節節攀升，如小貓般的嚶嚀聲傾瀉而出，但很快又被堵住了，就在即將進行限製級畫麵的時候，顧沐陽突然鬆開她。
聲音沙啞帶著濃濃的欲望，黑眸閃耀著令人心跳加快的火光，半開玩笑的說著，“子虞，我可不希望你以後回憶起自己的第一次竟然是在這種地方。”
聞言，程子虞的臉更紅了，像是染著紅霞。
柔和澄淨的淺橘黃色燈光下，她半張的雙眸春光流轉，夾雜著嫵媚卻又純真的表情，櫻唇被吻得腫了起來，渾身散發著一股獨屬於她的芬香，淡淡的，溢入顧沐陽的鼻尖。
顧沐陽渾身發燙，尤其是胸膛上滾燙滾燙著，血液翻滾著，叫囂著，他深吸一口氣，故意別過眼不去看她，硬生生的將那股衝動給壓了下來。
“你不說話會死嗎？”
程子虞難得的生氣，又羞又怒。
白皙如瓷的肌膚上漂浮著兩朵紅暈，雙手握拳捶打著他的胸膛，耳際的長發垂在顧沐陽的手臂上，隨著她的擺動而來回摩挲著。
顧沐陽輕笑著。
他最喜歡看她這個模樣了，明明害羞的要死，嘴上卻依舊不饒人，別有一番風情。
“我隻是實話實話而已！”欲望被隱藏在最深處，顧沐陽抓著她的小手親吻了幾下，然後將座椅抬到正常位置。
程子虞畢竟是女孩子，臉皮薄，哪裏經得住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逗弄後，使勁的朝著他的肩膀上一錘，氣呼呼的從他身上爬起來。
兩人的衣服經過剛才都被弄得皺皺巴巴的，一看就能看出來是剛幹過壞事的。尤其是程子虞身上的裙子已經不成樣了，她穿的又是無袖的，肩窩上的吻痕一清二楚，想遮都遮不住。
“你看你做的好事。”這次程子虞真的是無話可說了。
顧沐陽瞧了瞧她肩上的痕跡，如白雪之下綻放的紅梅，嘴角上翹，點點頭，頗為滿意。
“還笑，笑你妹啊，我這樣怎麽出去見人啊！”
見她撅著嘴，一副很憂愁的模樣，顧沐陽將被扔在後麵的西裝外套蓋在她的身上。程子虞不算嬌小，但穿上顧沐陽的外套後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小孩子偷穿了老爸的衣服。
——
翌日
程子虞醒來的時候，顧沐陽已經不在身邊了。
外麵的天黑壓壓的，隻聽見風聲襲卷，拍打窗戶的聲音。
她擁著被子坐在床上，神智還有些遲鈍，盯著雪白的牆壁看了好久，才緩緩的起身。
揉了揉額頭，然後又看向窗外。
烏雲密布，應該是要下雨了吧，程子虞想著。
a市的天氣都是比較變態的，昨天還是很熱，但可能今天就會下場大雨，氣溫相差極大，這點是讓程子虞很討厭的。
每逢下雨天，她的心情總是亂糟糟的，今天也是如此。
抓了抓自己的頭發，赤著腳走在地板上，腳底心有些冰冷冰冷的，“顧沐陽——”睡眼惺忪的眸子裏困意還在，打了個哈欠喊著。
陽台沒有，浴室沒有，客廳也沒有。
程子虞正糾結著要不要打電話給他的時候，門被推開了。
“你怎麽又不穿鞋啊，今天這麽冷。”顧沐陽手上拎著好幾個袋子，濃濃的香味從袋子裏散發出來，飄散在空氣中。
看到她直接赤著腳後，臉色一板，喝聲到道。
要是平常天氣熱也就算了，今天外麵狂風大作，氣溫極低，穿著短袖都是很冷的，更何況是赤腳走在冰涼的地板上呢。
程子虞低頭看著自己白嫩的腳丫子，腳趾蜷曲著，吐了吐舌頭。
她不是故意的，隻是……還沒睡醒而已……
“我隻是在找你！”她撅著嘴，聲音軟軟的，瞬間顧沐陽的怒火就被澆滅了。
歎了口氣，“怎麽說你好呢！”關上門，顧沐陽將手上的袋子放在地上，大步朝著她邁了過來，不輕不重的彈了彈她的額頭，然後將她攔腰抱了起來。
“有帶長袖過來嘛，今天外麵很冷。”
程子虞想了想，點點頭。
應該有的吧，簡單好像和她說過，然後她應該是帶了吧。
抱著將她放在沙發上，然後轉身走進臥室，再出來的時候手上已經多了一雙拖鞋，彎腰，握著她的腳放進拖鞋裏。
“下次再這樣，我就把你所有的鞋都扔了，讓你以後出門都是光腳，知道沒！”
這個習慣他不知道說過多少次了，但她就是改不過來，顧沐陽思索著，是不是以後每個角落裏都要放上一雙鞋，或者是幹脆在家裏全部鋪上羊絨毯，舒服柔軟不紮腳。
程子虞很不走心的點著頭，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放在角落裏的那些袋子，聞著香味肚子一陣咕嚕咕嚕叫。
“趕緊去洗臉刷牙吃早飯。”某人輕拍著她的腦袋，嗓音輕柔，催促著，“牙膏已經給你擠好了，快點！”
一聽這話，程子虞立馬抬起屁股，飛奔著往衛生間跑去。
等她再次出來的時候，香噴噴的早飯已經擺在桌上了，讓人食欲大開，忍不住咽著口水。
顧沐陽正在往杯中倒牛奶，抬頭看了她一眼，“快吃吧，我知道你不喜歡吃酒店的早餐，特意出去買的。”
讓人垂涎三尺的生煎包，她大愛的雞蛋餅，還有各式的小點心，整齊擺放在餐桌上。
程子虞直接伸手拿了一個生煎包，輕輕一咬，濃鮮香的湯汁自動的流淌進口腔，皮薄餡多，眼睛微微眯起，咂咂嘴，“顧沐陽這家生煎好好吃啊，你在哪裏找到的。”
“用筷子，怎麽還跟個長不大的孩子一樣。”
顧沐陽對她這種行為習慣了，隻是無奈的搖搖頭，“好吃就多吃點。”這家的生煎包賣的很好，他去的時候已經排了很長的隊伍了。
雖然起了大早，又等了很久，但看到她滿足的笑容後，顧沐陽覺得什麽都值了。
吃完早飯，程子虞站在窗前。
外麵依舊是狂風大作，天幕般的空中像是撕開了一道大口子，雨傾盆而下，風席卷著雨拍打著窗戶，一小會兒窗戶上就變得濕漉漉的。
“下這麽大的雨，怎麽去劇組啊！”她咬著唇，皺著眉，看著黑壓壓的天空，忍不住歎了口氣。
一片寂靜中，隻聽見風的嘶吼聲，那聲音讓人膽顫。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好像不止是這天，心裏隱隱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後背印上一具滾燙的軀體，盈盈一握的腰肢被某人箍著，溫熱的呼吸打在她的耳蝸上，“想什麽呢！”
顧沐陽剛收拾完就看到她一個人站在窗前，自言自語著。
窗戶上一片水珠，順著玻璃往下流淌，形成一道痕跡。
“你看這天說變就變。”柔軟的指腹覆在冰涼的窗戶上，順著雨珠滑落的軌跡慢慢的下移，“不知道這雨還要下多久呢。”
顧沐陽將下顎抵在她的肩窩上，寬厚的手掌包裹著她的小手，陪著她一起沿著雨珠的軌跡下滑。
“你沒聽老人家說嘛，六月天就好比是小孩子似的，變幻莫測。”轉頭就能看到她，未施粉黛的清秀五官雖然沒有化妝之後那麽的精致，卻是他最喜歡的，這才是真實的程子虞。
暖色的燈光在她身上潤上一層淡淡的暖黃，澄澈的眸子和他對視幾秒後，果斷的轉過頭，聲音幽幽，“這種天拍戲最討厭了！”感覺到處都是濕漉漉的，黏嗒嗒的。
話音剛落，手機就震動了，簡單發過來的短信：今天不拍戲，勿來劇組。
九個字，讓程子虞的心情稍微好了一點。
嘴角微微勾起，合上手機，“太好了，不用去劇組了。”語氣都帶著幾分愉悅，蹙起的眉稍稍舒展開。
“嗯！”顧沐陽應了一聲，表情淡淡的。
外麵沒有一絲光亮，雲層壓的低低的，如果屋內不開燈的話，根本什麽都看不清楚。
雨絲毫沒有漸小的跡象，風肆虐著拍打著窗。
道路兩旁的樹被刮的兩邊道，整個城市都是漆壓壓的一片。
突然想到某個嚴重的問題，程子虞身子一轉，背貼在窗戶上，手抵著顧沐陽的胸膛，和他隔開一段距離，表情嚴肅，“昨天誰給你打的電話，是不是簡單？”
要不然遠在z市的人，怎麽會突然降落在劇組呢！
顧沐陽濃眉一挑，把玩著抵在他胸膛上的五指，“怎麽想起問這個了，你不是說我有千裏眼順風耳的嘛！”
程子虞抿唇哼了一聲，“說你胖，你還喘上了。”這男人的臉皮越來越厚了。
顧沐陽一笑而過，也不爭辯。
兩個人交頸相擁著，柔和潤黃燈光融合著淡淡的溫馨。
……
程子虞披著外套坐在沙發上，雙腿盤曲著，手上拿著ipad的，指尖滑動。
被一則叫做《扒一扒那些女神的肮髒事》給吸引住了，來了興趣。
鹵煮將近幾年出道的女神悉數扒了出來，有圖有真相。
微博評論達上千條，程子虞倒是耐著性子一條一條往下拉。
星星點燈：鹵煮乃這麽屌，乃家裏人造嗎？瓦心目中的女神啊，徹底覆滅了！
萌萌想睡覺：耿清寒居然也算女神，鹵煮你的眼睛被雷劈了吧。這麽作的女人，勾三搭四的，請不要侮辱了女神這兩個字。後麵還發了兩個暴怒生氣的表情。
青蘋果芬達：還我心目中的女神，太tm讓人無語了，原來都是清純的外表下藏著一顆yin蕩的內心啊，累覺不愛了！
女神經屌絲就是我：鹵煮你媽喊你回家吃飯了，小心出門被掃射成馬蜂窩。不過很佩服鹵煮能扒的如此齊全，果然娛樂圈的水太深了，哎……
魔芋饅頭：這是踩著別人上位的節奏嘛？這是要火的節奏嗎？鹵煮乃這麽大膽，連金主的名字都打出來難道不怕蓄意報複嘛，要不要立個遺囑神馬？
下麵的好幾條留言紛紛讚同樓上，要求鹵煮將銀行賬號和密碼搬出來。
……
評論實在是太多了，程子虞才看了不到三分之一條，眼睛就有些酸澀，揉了揉，抬頭看著外麵，兩旁的路燈都打開了，但光亮度還不是很清晰。
“叮——”一條最新微博被刷了出來，點讚人數達521。
會飛的鴨子：一個個穿得花枝招展的，女神！我呸！我看是女神經還差不多，一個個胸無點墨，最討厭這些發嗲的女人了，隻會裝柔弱。我心目中的女神是我家子虞，人美心好，學曆高，不做作！然後還順便艾特了程子虞。
此留言一出，不少人跟著紛紛留言，然後還艾特了程子虞。
最愛梅菜扣肉：你是我的最愛程子虞，怎麽愛你都不嫌多，紅紅的小臉兒溫暖我的心窩，點亮我生命的火！子虞！女神！iloveyou！後麵還附了一張她的劇照。
程子虞看著這些留言，有種躺著也中槍的感覺。稍後的幾分鍾裏微博話題女神程子虞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爬上話題榜，居高不下。
“怎麽了，看什麽東西這麽入神，一會兒傻笑，一會兒皺眉的。”顧沐陽接完電話，一進來就看到她呆萌呆萌的囧樣。
慵懶愉悅的聲音將程子虞的思緒拉了回來，轉頭看了眼心情貌似不錯的某人。
“顧沐陽你心目中的女神是誰啊？”程子虞的反射弧絕對不是一般的長，話問完了，腦子還是迷糊的。
顧沐陽眉一挑，信步走了過來，手摟著她的腰，巧勁一提，某人就坐在了他的大腿上，抽過她手上的平板瞄了一眼。
漫不經心道，“看來子虞可以去競選全民女神了啊！”涼薄修長的指尖穿梭在她如錦緞般的墨發間。
程子虞：囧……
還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不過被打擊習慣了，程子虞的自我調節能力也慢慢變強了。
“說嘛，你心目中的女神啊？”這個答案還是很具有誘惑性的。
程子虞摟著他的脖子，扭動著腰，朝著他撒嬌，聲音柔軟，模樣嬌憨。
顧沐陽唇角淺淺的勾起，不置一言。
“說一下嘛，不會是小澤瑪利亞吧？”程mm的思想有些不純潔，偷笑著，“難道是蒼老師？”
好吧，她承認有些邪惡，但她不會承認她是故意這麽說的。上大學那會兒總是聽到男生討論這個，所以……嘿嘿
顧沐陽睨了她一眼，慢悠悠的吐出，“程子虞你現在也是女神了！”不輕不重的彈了彈她的額頭。
“你膽子越來越大了，竟然敢和我開這種玩笑。”
程子虞摸了摸被彈的地方，不滿的嘟了嘟嘴，理直氣壯的說道，“還不是你慣的，你給我的膽。”
手指戳著他的胸膛，一字一句。
有嗎？顧沐陽眉挑，沉吟片刻，點點頭。
“快說你心目中的女神是誰！”
她擰著他的胳膊，雖然很想板著臉，但真心看到顧沐陽挑起的眉毛後瞬間破功了。
這點痛對顧沐陽來說就像撓癢癢，更何況某人根本下不了狠心。
“那你心目中的男神是誰？”垂眸，斂思。不虧是做生意的，等價交換，完全不吃一點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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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子真的是大出血了，更新如此的給力，乃們再不給力，訂閱再不漲，真心要哭死了~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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