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就一艘中小型的油輪,要對抗三艘南海戰艦?!”


    敵情是確定了,可是,情況卻更糟糕了!


    錦業一聽林少穆報回來的消息,氣得大叫,又開始在駕駛艙裏走來走去。


    承翔一張淨白秀氣的臉都漲得通紅,向坐在一邊的父親認錯,“爸,對不起,都是我思慮不周。我以為船小輕便,能跑得更快些。”


    軒轅瑞德擺擺手,並沒怪責幺子,“這不怪你,你能及時開著大船來接你姐和我們大家出國逃難,已屬不易。現在會發生這種情況,大家都不想,世事難料啊!”


    一聲沉沉的歎息聲裏,承翔看著才五年未見的父親,已經鬢角斑白一片,心中自責更甚,垂首無語。


    這方錦業還在咒罵,軒轅瑞德聽得煩了,立即吼了過去。


    “爸……”錦業被罵得無辜又委屈。


    這時,駕船的船長回頭報告,“少爺,”這叫的自然是雇傭他的軒轅承翔,“能源室那裏已經加上了一點備用能源,但咱們頂多也隻能再開一個鍾頭,還不確定是否一定能開到公海。因為現在的洋流是逆向,若是順向的話,我就可以肯定了。”


    這海上航行情況千變萬化,擁有再豐富的航海經驗的船長也不敢百分之百保證乘客的安全,何況又是在戰爭時期,未知數太多了。


    軒轅瑞德長歎一聲,道,“也罷。咱們軒轅家屢屢逢難,也都這麽坷坷絆絆地過來了,不過就是再來一波兒。無礙!現在咱們全家人都在一起,就算死,也是在一起,誰也不孤單!”


    曆經亂世風霜的老者,柱著拐杖慢慢站了起來,微顫的身子慢慢拉直了,爬滿皺紋的眼直直看向了前方茫茫大海,驀地迸出兩道精光,堅韌,沉定,依然燃燒著希望的光彩。


    駕駛艙裏的眾人似乎被老者鎮定的氣勢安撫了惶亂的心神,船長和大副商量著為油輪減減負,好加快船速;林少穆見狀,也自告奮勇地跑去幫忙;承翔要送父親回屋,以免驚動了女眷,讓女人們擔心;錦業咬咬牙,就跑向底盤貨,想著去清點彈藥,順便把船上所有能用上的男丁都組織起來,準備大戰。


    然而,不管是軒轅家的男人們,還是陰差陽錯上了船的林少穆,心裏都埋著一句說不出的話。那就是——


    如果軒轅家的小七兒現在還好好的,織田亞夫這男人也沒受那麽重的傷的話,說不定有他們兩人幫忙出謀劃策,能想出更好的解決辦法,渡過此難!


    船長順手將駕駛台上的一個漏鬥翻了過來,那是一個小時鬥,細細的沙鏈從上鬥落下,似乎成了此刻所有人生命的倒數計時。


    一個小時,六十分鍾。


    之後,他們會遭遇什麽呢?


    ……


    最好的船艙裏。


    當十郎找來艾伯特醫生時,發現三娘正給輕悠喂藥,母女兩輕聲說著什麽,從淡淡的燈光下,可以看到兩人的臉色都很輕鬆,似乎連包得隻剩眼睛鼻子女子都有了一絲笑容。


    三娘看到十郎進來,回頭朝她笑笑,輕聲說,“我已經給亞夫喂完了藥。輕悠的還有一點,你來吧!”


    十郎點了點頭,接過藥碗,就看到麵紗後的那雙眼睛似乎朝自己笑了笑。她知道,這雙看起來依然漂亮明媚的大眼睛,其實是看不太清楚自己的,因為那焦聚明顯不對。可是她的女主人啊,還在鼓勵自己!


    三娘轉身就幫艾伯特打溫水,撕紗布,協助他幫女兒女婿換藥。


    當那染著黃白之物已經不辨原色的紗布被慢慢揭開時,輕悠仍是忍不住發出痛苦的低嚶。女人們忙拿起小扇子給她吹涼,解痛。不敢用嘴,醫生叮囑過不能碰到唾液,否則就會引起發炎潰爛。


    可目光一碰到那大片焦黑血糊糊肌膚,十郎強忍著心頭的痛楚,怕被輕悠看出來了。


    “輕悠,痛就叫出來,沒事兒的。媽媽在這裏啊,不痛不痛,很快上了藥就不痛了。”


    然而,三娘卻輕笑著,一邊跟女兒說著笑,一邊溫柔地寬慰。那樣慈愛疼惜的模樣,讓十郎有一瞬的驚訝,隨即她想起當年這位婦人,曾悄悄跟上和她們主仆二人到深入華中幫忙和談時,有勇亦有謀,確是人不可貌。


    在這個時候,她完全盡到了一位母親的責任,讓十郎打從心底裏佩服,敬重。


    “媽,就是……就是有點兒疼。不過,嗬嗬,沒有生小寶的……噝,那麽疼。”


    輕悠想笑,卻疼得呲牙裂嘴兒。


    三娘拿著濕棉花給女兒潤唇,一邊笑罵,“你還好意思說呢!我後來聽大家說,你生小寶時可把大家折騰壞了,誰也不讓,非要亞夫幫你接生。還把人家大將軍的手給咬了,愷之還給你喂吃的……”


    一提起當初生小寶時的情景,女人們都不由得笑起來。


    艾伯特挺後悔一直在瀘城當戰地醫生,沒能幫上什麽忙,也好奇地詢問當日的情形。


    他們這方低聲地聊著話兒,卻不知旁邊床上的男人已經醒了,就在剛才女人叫“痛”的時候,睜開了眼,他聽到女人仍沙啞的聲音說著。


    “現在我都沒那麽害怕婆婦了。就是當時,真的受不了嘛!而且媽啦,你不知道,我後來聽教學裏的神父醫生說,懷孕的時候,不能太補,這樣會把寶寶補得太大,就非常不好生。所以啊,我和亞夫下一胎,一定要注意控製體、重!


    定要注意控製體、重!”


    眾人笑了。


    他的心重重地一跳,困難地轉首想要看看那個因為自己才受到如此大傷害,卻,依然樂觀,充滿了對生命的熱情和希望的,這個世上對他來說,最了不起的女人。


    然而,頭一轉,兩股水流便不受控製地滑下眼眶。


    輕悠,我的悠悠,你怎麽這麽傻,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對不起我愛的……


    叩叩叩!


    房門被輕輕叩響,十郎忙去開門,未想門外卻是另一位荷蘭醫生,安德森。據說,這位醫生是曾經幫助女主子逃回了亞國的荷蘭貴族,十郎是從十一郎那裏了解的,也受了影響不太喜歡有人跟主子對著幹的。


    她臉色有些不好,問,“什麽事兒?”


    安德森並不明白小姑娘的心思,隻朝屋裏探腦袋,“我找艾伯特,有事兒。”


    十郎敏銳地察覺到,這個荷蘭醫生眼神閃躲,情況不對勁兒。


    三娘接過了最後一點工作,讓艾伯特趕緊去忙他的事兒。艾伯特心下納悶好友怎麽慌裏慌張的樣子,就跟著出去了。十郎留了個心眼兒,悄悄跟了上去。兩醫生進了船艙關門說悄悄話,十郎及時彈出一物卡住門留了條小縫兒,帖耳上去,才知油輪出了事。


    “現在軒轅家的小四正在組織船上所有男人,尤其是擅長射擊的。他好像知道你的射擊技術不錯,要我們擔任狙擊手。哎呀,你說這事兒還有沒有別的辦法呀?


    我聽他們說,對方很可能派出三艘戰般來阻擊咱們!你說,為什麽他們亞國人老喜歡自己人打自己人哪?這好不容易打退了東洋鬼子,不好好整頓國家,還老追著咱們一船的老幼婦孺做什麽?


    唉,小悠悠為什麽還是跟那個大魔鬼在一起了呢?當年咱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她救出魔爪的。艾伯特,你到底有沒聽我說啊?聽說隻剩一小時的柴油了,你再想想,還有沒別的辦法啊?”


    艾伯特安撫好友,“安德森,別激動,讓我想想。”


    房門突然碰地一聲被人推開,嚇了兩老男人一跳。


    十郎衝上前抓住安德森的衣領子就大聲置問,到底出了什麽事兒。荷蘭醫生沒說完,十郎已經轉身跑去了駕駛艙詢問真實情況。她心裏十分自責,船上出了這麽大事兒,因為自己分神,竟然現在才發現。要是十一郎知道,一定會罵她蠢透了。


    如此攸關主子和夫人的大事兒,她怎麽能變成了最後一個知道的呢!太不應該了。


    十郎剛剛往外一衝,讓出門來的三娘看到嚇了一跳,隨即,三娘從荷蘭醫生那裏知道了油輪的險境,急忙回屋去找丈夫詢問實情。


    ……


    這時候,就在前方三百海裏處,三隻戰艦和一隻潛艇,已經悄悄排布好戰隊,等著魚兒入網了。


    艦隊的船長正跟劉四舟通話,劉四舟反複強調,“船長,那油輪上就藏著東晁帝國的大將軍。隻要你能將人抓住,回頭那就絕對是大功一件啊!”


    “劉處長,你放心,隻要是鬼子,我就不會讓他們從我眼皮子底下溜過去!”


    船長幾乎是拍著胸脯保證,心裏想的都是他入艦隊太晚,都沒碰上什麽了不起的大海戰建功立業,現在東晃帝國又投降了。回頭還不知是不是要繼續打內戰,現在能撈個戰爭的尾巴抓個逃跑的東晁大將,也算是博個好名聲兒,不虛此行了!


    於是,一聲令下,“全員,一級戰備!準備打小鬼子,抓大鬼子咯!”


    唰唰唰,戰艦大炮齊齊調頭,對準東方。


    ------題外話------


    吼吼耶,下章咱們亞夫奪回主場,橫空出世!


    話說這幾天留言的妹子們,有驚喜喲!不用去搶什麽紅包,秋秋這裏大派送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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