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子淵聞言大驚,“此事非同小可,沐王爺怎麽沒有追查?”這麽大的事情,朝堂之上卻無人知曉,顯然凶手大有來頭。


    “夢兒不知。”沈夢璐扯扯嘴角,“沐王爺警告夢兒不許聲張。除了舅舅,夢兒從未對人講起。”


    “好孩子,你做的對!”謝子淵疼愛地拍拍她的手背。顯然此事牽涉甚廣,沐王爺定是有自己的考量這才沒有聲張此事。謝子淵疼惜地看著沈夢璐,小小年紀,就開始背負這些,可真是為難她了。


    “可是,這跟那賊人有和聯係?”景軒世子遭人暗害一事與有人暗中監視他一事,聽起來風馬牛不相及。謝子淵心生疑惑。


    “舅舅,沐王府的妍側妃一心想置夢兒於死地。當日夢兒救活景軒世子,妍側妃便對夢兒懷恨在心,她更曾在沐王府地牢就鞭打過夢兒,差一點,夢兒就要命喪於她的鞭子之下了。”沈夢璐語氣平靜地陳述,倘若當時不是景軒及時醒來她相信那個尉欣妍真的會活活打死她。沈夢璐暗暗握緊雙拳,尉欣妍,本小姐不會放過你的!


    “什麽?”謝子淵大吃一驚,居然還有這樣的事情。這妍側妃未免膽子太大!“傷得可嚴重?”謝子淵麵露憂色。


    沈夢璐搖搖頭。“已無大礙,舅舅無須擔心。”她說這些可不是為博謝子淵的同情。“舅舅,你可知夢兒此次來江北,是章太醫舉薦的?”


    謝子淵點點頭,這件事情他也聽說了。不過這也是令他覺得奇怪的事情,以章太醫的為人來看,他可不像是那種會真心舉薦人的性子。


    “章太醫是沐王府的專用太醫,每月定期問平安脈,世子所中乃是慢性毒藥,章太醫居然不曾發現,您不覺得奇怪嗎?”沈夢璐觀察著謝子淵的臉色,小心翼翼地開口。


    謝子淵皺了下眉頭,抿唇思索,臉色逐漸變得凝重起來。夢兒說的沒錯,章太醫不可能沒發現,但他卻從來不說,答案隻有一個,他是受人指使的。沐王府的內務向來是交由這妍側妃打理的,也就是說,這章太醫極有可能是被妍側妃收買了。


    這妍側妃是忠勇候尉馳鴻的女兒,忠勇候尉家與他們謝家一家是將門之家,同樣手握重兵。放眼整個朝廷,能與忠勇候尉家抗衡的就隻有他們謝家!鏟除他們謝家的話,尉家在兵權上麵就一家獨大了!忠勇候府,加上丞相府,兩方聯手,那就基本把持了整個朝政了!


    謝子淵腦中靈光一閃,很快理清了思路,明白了這其中的奧妙。“夢兒你的意思是,這些與鎮遠候府脫不了幹係?”


    沈夢璐微微鬆了口氣,朝謝子淵福了個禮,“舅舅英明!夢兒正是此意。”


    謝子淵再一次陷入沉默。“夢兒,此事非同小可,切記不可張揚,待舅舅回府與你外祖父商議之後再說,你切不可貿然行動。”謝子淵不放心地囑咐道。


    “舅舅放心,夢兒懂得分寸。”沈夢璐點頭應承。在沒有萬全之策之前,她當然不會輕舉妄動。她,從來不打沒有把握的仗!


    謝子淵欣慰地拍拍沈夢璐的肩,“沈默能有你這樣的女兒,真是他們沈家上輩子積德了。”對於沈默,謝子淵除了打心底看不起他商人的身份之外,對他的行為處事更是滿腹的不滿。


    沈家祖上除了積德還積財了。要不是靠沈家祖上積累下來的雄厚家產,以沈默的才能,估計連小茅屋都買不起。沈夢璐暗暗腹誹。


    沈夢璐轉念想了想,又開了口,“舅舅,夢兒畢竟是女兒身,日後總要出嫁,沈府還是需要一個接班人。皇上罰恭兒充軍的事,舅舅應該知道吧?”


    “當然!”謝子淵皺眉,對那個隻會惹事生非的紈絝庶子,謝子淵可沒有丁點兒好感。


    “舅舅,恭兒被發配到邊疆謝家軍旗下,舅舅可知鎮守邊疆的大將軍是哪位?”沈夢璐詢問到,當日沈恭卿出發之前,前來辭行,她閉門不見,不知道沈恭卿內心會不會有怨懟。對於沈恭卿,沈夢璐心裏終歸放心不下。


    一念善,皆是善;一念惡,皆是惡。沈恭卿眼下正是定型的時候,善惡隻在一念之間,好壞隻在一朝一夕。沈夢璐由衷希望他能長大成熟,擁有良好的人格。


    “那是你大表哥謝長安。”謝子淵不假思索地回答,心中有些狐疑,這夢兒不會是想趁機鏟除庶弟吧?


    “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沈夢璐展開笑顏,是自家人就好辦多了。“舅舅,還請您休書給長安表哥,請他多加照顧恭兒。恭兒年少頑劣,在沈府被慣壞了,還請大表哥嚴加管教,多加栽培!”雖然謝婉貞答應過會休書給謝義賢,可因著她突然的離家出走,沈夢璐不確定謝婉貞會不會改變主意。


    她這是要培養庶弟的意思?沈夢璐大相徑庭的請求讓謝子淵倍感意外,“夢兒,他是庶出的。”


    沈夢璐知道謝子淵在想什麽,她露出甜美的笑容,“舅舅,庶出的也是夢兒的親弟弟,再說恭兒是沈家唯一的男丁,日後待他歸來,他便是沈家名正言順的少爺了!”


    謝子淵又是一驚,心中的疑慮更深,“你的意思是……?”


    沈夢璐輕輕頷首,“正如舅舅想的那樣,待恭兒回來他便是與夢兒同母的親兄弟了。


    謝子淵訝然,庶子跟隨主母,本是無可厚非的事。可謝婉貞因有心結,多年來都沒有想通,一直對沈恭卿母子不待見,卻也一直拿他們沒辦法。如今,這沈夢璐竟輕易說服謝婉貞改變心意。


    謝子淵怔怔地看著笑意盎然的沈夢璐。這沈夢璐長得美,從小就看出來了,可他們一直認為她就是空有美貌而已,不過今日這一襲對話,卻讓謝子淵對她的看法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沈夢璐帶給他的震撼太多太多了。謝子淵已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千言萬語最後隻化成一句,“夢兒,你可真是讓舅舅刮目相看了!”沈夢璐的寬容大度讓謝子淵都自歎不如。


    沈夢璐聞言笑笑,她不清楚以前的沈夢璐是怎麽樣的,不過顯然以前的沈夢璐不怎麽招人待見。“舅舅,夢兒以前年少無知,以後還望舅舅和外祖父多多提點!除了夢兒,希望舅舅待恭兒也能如此。沈家勢單力薄,又隻有恭兒一個男丁,以後還需要恭兒挑起大梁。”沈夢璐打定主意要好好栽培沈恭卿,但願他不會讓她失望。


    “嗯,放心吧!舅舅一會兒就修書給你表哥,讓他好生照料恭兒,恭兒是你的親弟弟,自然就是我們謝家的親外甥。”見沈夢璐真心想要扶持沈恭卿,謝子淵自然支持她的想法,對她做出承諾。


    “多謝舅舅!有舅舅和長安表哥的照拂,夢兒沒有什麽不放心的。”沈夢璐對謝子淵福了福禮。


    眼見著天色完全黑了,繁星爬上天空,謝子淵才驚覺已經很晚了,“夢兒,時候不早了,你快點回去休息吧!你忙活了一天該很累了吧!”


    沈夢璐點點頭,放鬆下來確實是又累又餓。“那夢兒就告退了!舅舅可是要去見沐王爺?”


    提到朱鄞禎,謝子淵臉色陡然一沉,“不去了,改日再說吧!”他先前想找朱鄞禎主要是為了興師問罪,為沈夢璐討一個說法。可現在……與沈夢璐聊完之後,謝子淵覺得沒這個必要了。既然是一場誤會,就當沒事發生,息事寧人算了。他越去追究,事情反而越容易鬧大。此事真的張揚了出去,吃虧的總歸是沈夢璐。


    “我先回安置區了,你晚上好好歇息。舅舅明早再過來看你。你自己萬事小心!”想到沈夢璐身邊那群豺狼虎豹,謝子淵總歸覺得放心不下,“要不要舅舅派些人手暗中保護你?”


    “不用了舅舅,夢兒身邊突然多出來人反而容易打草驚蛇。舅舅無須為夢兒擔心,夢兒身邊自有人保護。您看到過的閻如一,是我的貼身侍女,她功夫不錯。”沈夢璐婉拒了謝子淵的好意,除了閻如一還有莫言莫語那對姐妹花在暗中保護她,她絕對不會有事。再說了,憑她自己的能力,一般人倒也都能應付過去。


    “倒是舅舅您,以後還請事事小心,切不可讓人抓到把柄才是!”沈夢璐擔憂地叮囑。


    謝子淵露出慈愛的笑容,“不用擔心舅舅,舅舅自有分寸!快些回去吧!”


    “是,夢兒拜別舅舅!”沈夢璐福了福禮轉身離去。


    謝子淵一直站在原地看著沈夢璐,直到遠遠看見閻如一上前迎接沈夢璐,他才轉身往岸邊走去。鎮遠候尉家,他得好好回敬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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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閻如一一直伸長著脖子等著沈夢璐,她先前去朱鄞禎的營帳打探過,得知沈夢璐被謝子淵帶走了。


    閻如一生怕謝子淵會因為他們私自混進疫區而責罰小姐便尋了過來。現在看到沈夢璐滿臉輕鬆的表情,閻如一暗暗鬆了口氣。


    “小姐,您可算回來了!您還好吧?累不累?”閻如一伸手扶住沈夢璐,並不多問。她的主觀意識告訴她不能多嘴。


    “恩。沒事,有點累了。”沈夢璐簡潔的回答,她確實累了,“你支著我些!”她說著靠到閻如一身上,將大半重量分給閻如一。


    閻如一一手環住沈夢璐的腰,一手扶住她的肩,“小姐放心靠著如一吧!如一扶您回營帳用膳。”


    “嗯。”沈夢璐輕輕應了一聲,便闔上眼瞼,將全身重量拋給閻如一。太累了,前*連夜趕路,舟車勞頓,今日又是神經緊繃過了一天,她需要好好休息一會兒,這樣才能應付未知的明日。


    閻如一握著沈夢璐消瘦的肩膀,看著她疲憊的容顏,微微有些心疼。這個口口聲聲自稱是她主子的女子,如此柔弱的肩膀卻如此堅毅地挑起拯救蒼生的重擔。


    看著沈夢璐毫無防備地將自己交給她,閻如一有些動容,她暗暗發誓,一定要保護好她的小姐!


    沈夢璐確實太累了,一閉眼就陷入混沌,到最後連閻如一打橫抱起她都沒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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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閻如一抱著沈夢璐走進帳篷,莫言莫語迅速對望一眼,然後繼續不動聲色地坐在塌上不動。


    待閻如一輕輕將沈夢璐放到塌上,莫語才裝作不經意似的湊過來關切地問道,“沈小姐這是怎麽了?”


    閻如一冷睨了她一眼,擋住她探究的視線,“走開!”她始終覺得這對姐妹有問題,三番兩次處心積慮接近小姐,馬車也好,營帳也好,這兩人總有辦法和她們小姐共用,閻如一對她們二人的防備很重。


    閻如一不客氣的態度讓莫語有些惱火,她正要回擊,被莫言輕輕拉住。莫語回頭,看到莫言對她搖頭。


    莫語咬咬唇,不甘心地退回軟塌,可她擔憂的眼神還是不時飄向沉睡中的沈夢璐。


    “閻姑娘,我們不打擾沈小姐休息,先到帳外待一會兒。”莫言輕聲細語地對閻如一說到,然後不待她回話便拖著莫語走出帳外。


    “姐姐,你幹嘛拉我出來?”莫語不解,她們應該時時看著沈夢璐才對。


    “這個閻如一一直在懷疑我們,你不知道嗎?”莫言輕柔的語氣中略帶責備,除了閻如一,沈夢璐也對她們頗多防備。她們太過刻意反而會打草驚蛇,暴露身份。


    莫語不語,閻如一提防的態度如此明顯,傻子才不知道。“那又怎樣?我們互不幹涉!各為其主!”莫語不以為然。


    “她到底是沈小姐的人!”莫言輕歎一聲,原本以為沈夢璐隻身一人,想要接近她會比較容易,誰知道她身邊多了一個莫名其妙的高手,事情就變得棘手多了。


    她們要怎麽才能不動聲色取得沈夢璐的信任?“在沒有取得沈小姐的信任之前,我們最好不要輕舉妄動,以免打草驚蛇!”莫言勸勸慰莫語。


    怕就怕蛇已經被驚醒了。莫語咬咬唇,“其實姐姐,如果我們直接表明身份,會不會好一些?”


    “你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莫言驚訝,太子殿下雖沒特意交代說不能泄露他的身份,可直接言明身份,會不會太沒技術含量了點?


    “我想沈小姐恐怕已經猜到我們的身份了!”莫語不緊不慢地開口。


    “什麽?”莫言愣住,她們的演技不是這麽差吧?


    莫語從懷中掏出一張字條,遞給莫言。


    “這是什麽?”莫言奇怪地接過來。


    “沈小姐要我送到望月樓的密函。”莫語平靜地說到。


    莫言臉色一變,正準備打開字條的手瞬間頓住。“你…你偷偷拆了?”莫言不敢置信地揚了揚手中單薄的紙片。


    “你想哪去了,我是那樣不懂分寸的人嗎?”莫語嗔怪。“沈小姐給我的時候就長這模樣!你打開看看!”莫語努努嘴。


    “偷看別人的密函不好吧?”莫言猶豫。


    “哎呀,你就打開看看吧!”莫語跺腳,“看了你就知道為什麽它長這樣了!”


    “怎麽回事?”莫言心中奇怪。一展開手上的紙條,莫言更奇怪了。


    “這是什麽?”一連串歪歪扭扭的蝌蚪文讓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莫語聳聳肩,表示無可奉告!


    莫言凝眉,仔細看了看手上的字條。普通的藥箋紙,墨水也沒有問題,一連串字看似鬼符卻又排列有序,仿佛某種暗語。“這真的是沈小姐親手給你的?”


    “如假包換!我還是親眼見著她寫的!”莫語信誓旦旦。“現在你知道它為什麽這麽兒戲了吧?”


    莫言無語。連個封印都沒有的密函她確實第一次見到,不過看了內容她就明白了。這沈夢璐根本不怕人看,因為一般人根本看不懂。“你說這是送到望月樓的?”能看懂的密函的人讓人在意啊!


    莫語點點頭,將晌午發生的事細細道來,還特意對莫言強調了沈夢璐那句,我身邊不留無用之人。


    莫言沉默,這麽說來,這沈小姐肯定是懷疑她們是太子殿下的人了,或許不僅僅是懷疑,而是已經肯定了。不過她不拆穿她們的身份,讓莫語送信又對她說那番話是什麽意思?難道說這是對她們的考驗嗎?


    “莫語,沈小姐交代今日務必送出去,為何這信還在你手上?”若真是考驗她們的能耐,萬一這信沒有及時送到豈不是辜負了沈夢璐的期望?


    “怎麽送?”莫語沒好氣,“送到殿下手中還是直接送去望月樓?”送不送都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不送,這沈夢璐可以用辦事不力不讓她們接近。送了,正好落實她們的別有身份。


    莫言思索片刻,“傳給莫離吧,讓他送去望月樓。”一來莫離會幫她們掩飾身份暴露的事情,二來正好讓莫離去查查這個望月樓。


    莫語想了想,覺得這個主意可以有。“行,那我這就去辦。”莫語說著飛身離去。


    莫言看著莫語離去的方向,又轉頭望了一眼沈夢璐所在的營帳,眼神迷離。那密函上扭來扭去的字符到底是什麽意思?這沈夢璐為什麽會這些?這個沈大小姐不一般啊!殿下對她如此上心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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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邊沈夢璐空著肚子睡得香甜,那邊朱鄞禎卻對著在這災區難得見到的雞湯食之無味。


    “王爺,您就喝一點吧!這是好不容易打到的野雞。”見朱鄞禎不動,小福子苦著臉央求。他下午奉命辦事去了,錯過了這王爺與沈小姐之間的好戲。


    “沈小姐用膳了嗎?”朱鄞禎滿腦子沈夢璐那張氣呼呼的小臉和她趴在他身上的*場景。沈夢璐,沈夢璐,若一開始本王就收了你就好了。


    “這……奴才不知。”小福子呐呐地回答。他又不是包打聽,人家沈小姐吃沒吃飯,他怎麽會知道。


    “撤了吧!本王沒胃口,送去給沈小姐吧!”想到這沈夢璐也許還沒用膳,朱鄞禎更是沒了胃口。


    “王爺,這……不太好吧!”小福子猶豫,這疫區條件艱苦,夥食簡陋,他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別人那邊搶來這隻野雞,王爺嚐也不嚐就轉送給他人,是不是太傷他心了一點?就算那沈夢璐是王爺心尖尖上的人也不帶這麽糟蹋他的心意的吧!


    “本王叫你送就送!”朱鄞禎滿心煩躁,語氣不佳。


    “王爺,要不奴才去請沈小姐一起過來用膳吧?”小福子不甘心地建議到,這樣的話,王爺也能吃到了這難得的野雞了。


    朱鄞禎聞言一怔,放在膝上的手偷偷握緊成拳,這會兒,這沈夢璐恐怕不想見到他吧!再說了,他現在也沒麵目見她。朱鄞禎腦子裏不由自主地又浮現起先前繾綣的一幕,該死的!


    “叫你送就送!哪那麽多廢話?到底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朱鄞禎惱羞成怒,將內心無處宣泄的火氣撒到小福子身上。


    小福子眼圈一紅,委屈地應聲。“是,奴才遵命!”真是太傷心太委屈了!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他好心好意為王爺改善夥食,沒有誇讚不說,反倒惹了一頓罵。小福子紛紛地端起雞湯就往帳外走去。


    走出帳外,迎麵走來的展望看到一臉委屈的小福子,忍不住關切地問到,“小福子,你這是怎麽了?”


    小福子擦擦眼角,不高興地撇撇嘴,“展侍衛,您可小心點,主子爺心情不好。”


    展望看到小福子手上的食盒,心下了然,“怎麽?主子沒胃口?”


    “誰曉得是不是真的沒胃口呢!我好不容易弄來的雞湯,主子爺一口不嚐就讓我送到沈小姐那去了。”小福子滿臉不爽。


    展望聞言一愣,主子要把這雞湯賞給沈夢璐?!乖乖,那沈夢璐會不會領情還不好說,畢竟剛剛發生過那樣的事情。


    雖然展望已經從朱鄞禎那邊了解過了,他們看到的那一幕活色春香隻是個誤會,那沈夢璐確實是在幫朱鄞禎驅蟲。


    不過想起沈夢璐趴在全身*的朱鄞禎身上的場景,展望還是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那情景,任誰看到都會想歪!“小福子,這沈小姐說不定會成為我們日後的主母,你現在好好巴結她未必是壞事。”


    “啊?”小福子呆了呆。“那沈夢璐就是個商賈之女,區區民女身份,最多也就是個侍妾,主母之位怎麽也輪不到她吧!”小福子怪叫一聲。


    侍妾?展望嗤笑一聲,恐怕區區侍妾之位,這沈夢璐根本不會放在眼裏吧!他們家主子倘若真的想將那沈夢璐收進沐王府,除去當家主母這個位置,恐怕還請不進沈夢璐那尊大神。不過眼下這沈夢璐對他們家主子一臉不待見的模樣,主子能不能吃住她還還不好說。


    “走著看吧!日後就知道了!”展望高深莫測地開口。


    “展侍衛,你到底什麽意思啊?”小福子有些迷糊。


    “沒什麽意思,趕緊去送雞湯吧!萬一涼了,主子又不高興了。”展望催促,他先前看到的那一幕是秘密,主子有交代不能對任何人說起,不然殺無赦!


    “哎……”小福子歎口氣,認命地朝沈夢璐所在的營帳走去。誰要他是下人呢,主子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小福子不甘心地瞪了一眼手中的雞湯,早知道主子爺這麽不領情,這雞湯他就自己偷偷喝了算了!


    待小福子走遠,展望飛快進了營帳。“主子!”


    “你回來啦!”朱鄞禎一臉笑意盎然的樣子讓展望愣了愣。小福子不是說主子心情不好的嘛,怎麽他們才聊幾句話的功夫,主子突然就心情大好了?


    “主子,您沒事吧?”展望小心翼翼地問。不會是氣瘋了吧?怒極反笑?模樣也不像啊!


    “沒事兒,本王好得很。展望,你的主意不錯!”朱鄞禎笑米米地稱讚。


    啊?展望滿腦袋問號,他才剛進來,什麽話還沒說好不好?


    見展望一臉狐疑,朱鄞禎收斂表情,並不說破。“謝將軍呢?”


    “謝將軍已經回安置區了,屬下回來就是請示主子,需要去請謝將軍嗎?”展望請示到。


    謝子淵拂袖而去後,朱鄞禎換了衣服就一直麵色凝重地等著謝將軍,結果左等右等都不來。這朱鄞禎怕謝子淵為難沈夢璐,便打發了展望去探探。


    “沈小姐回營帳了?”朱鄞禎不答反問。


    “是,半個時辰前就回去了。”展望如實稟告。“謝將軍那邊……”


    “不用去請了。”朱鄞禎淡淡地開口,謝子淵找他無非是興師問罪,既然人家沒來,他何必主動去找罵。


    “本王餓了,替本王備膳吧!”朱鄞禎好整以暇地吩咐。


    展望一頭黑線,什麽情況?剛剛還說沒胃口讓小福子送雞湯給沈夢璐,這會兒小福子前腳剛走,他大爺就說要吃飯了?


    “主子,隻有地瓜粥了。”展望扯扯嘴角,麵無表情地說道。


    “無妨,去幫本王備一碗。”朱鄞禎勾起嘴角,模樣甚是愉悅。


    展望眼珠子快掉下來了,尼瑪,人送上香噴噴的雞湯,你氣呼呼把人罵走。現在說吃地瓜粥,你一臉高興。什麽情況啊?到底什麽情況啊?


    “是,主子,屬下這就去準備!”展望心裏腹誹,麵上還是一派恭敬。他們做屬下的,除了領命還能咋樣啊?


    不服氣?不服氣自己翻身當主子去!


    待展望離去,朱鄞禎終於不再壓抑飛揚的嘴角,露出算計的笑容。當家主母,這個主意可以有!沒想到展望那顆石頭腦袋也有靈光的時候。


    如果這沈夢璐是他的人了,那麽他再怎麽跟她抵死繾綣,別人也無話可說了!


    沈夢璐,本王要定你了!朱鄞禎眼裏燃起熊熊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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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福子得了命令替沈夢璐送雞湯。可沒進營帳就被閻如一給攔了下來。


    “姑娘,我奉王爺之命替沈小姐送雞湯來了。”小福子看著擋在他麵前的閻如一有些不爽。


    “交給我吧!我家小姐正在休息!”閻如一不讓小福子進去。


    “這是王爺賞的,我還是親手交給沈小姐比較好!”王爺的賞賜,這沈夢璐怎麽著也得親自謝恩才對!小福子可不打算隻是送個湯就這麽完事。


    “我說了我家小姐在休息!待小姐醒了,我會將雞湯轉交給她。”一碗雞湯而已,閻如一可不覺得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閻如一伸手要去接,被小福子退開。


    ”姑娘,這雞湯我必須親手送到沈小姐手上!”本來朱鄞禎不領情,小福子就有些委屈了,眼下又被一個小丫頭攔著,縱然他隻是個奴才,他也來脾氣了。


    “都說了我家小姐在休息,你怎麽這麽不講理?”閻如一也惱了,“一碗雞湯而已,需要搞得這麽隆重嗎?我都說了等小姐醒了會轉告她是沐王爺送的!”


    一碗雞湯而已?而已!


    小福子真的生氣了,他加重了語氣,“這位姑娘,你要覺得這沐王爺賜的一碗雞湯入不了這沈家小姐的眼就直說,小福子這就回去複命!”


    “你……”閻如一正要反擊,被聞聲出來的沈夢璐打斷。


    “如一,不得無禮!”因為是被二人的爭執聲吵醒的,沈夢璐的聲音還帶著未睡醒的嘶啞。


    閻如一和小福子同時一愣。


    “小姐,吵醒你了?”閻如一惱怒地瞪了一眼小福子。


    “見過沈小姐!”小福子縱然內心萬般不情願,還是對沈夢璐恭敬地行了禮。剛剛展望那句未來主母,多少讓他有些忌憚。


    “公公客氣了。”沈夢璐淡淡地回了個虛禮。“如一不是一般侍女,不懂規矩,有得罪公公的地方,還望公公海涵。”沈夢璐說著向小福子微微側了側身。


    沈夢璐這一舉動可嚇壞了兩人。閻如一是為自己的唐突,讓小姐為她道歉而感到不安。


    而這小福子則是大吃一驚,這個向來囂張跋扈,目中無人的沈夢璐,連見了王爺和妍側妃都不曾行禮,此刻卻為了一個侍女向他一個奴才行禮,盡管隻是虛禮卻也足夠讓小福子冷汗津津了。


    這大小姐什麽時候轉性了?小福子驚疑不定。“沈小姐言重了,是奴才唐突了,打擾沈小姐休息了,還請沈小姐見諒!”小福子說著朝沈夢璐行了個大禮。


    “無妨!”沈夢璐淡淡望了一眼小福子手上的食盒。“公公前來可是有事?”


    “奴才奉王爺之命,送雞湯給沈小姐。”小福子說著恭敬地將手上的食盒遞了上去。


    雞湯?這鳥不拉屎,龜不上岸的地方居然有雞湯?!沈夢璐驚詫。她垂下眼示意閻如一接過食盒。


    “有勞公公了!”頓了頓,沈夢璐又加了句,“想必這雞湯來之不易,公公真是有心了。”


    見這沈夢璐如此珍惜他的雞湯,小福子忍不住有些感動,“沈小姐,這災區條件簡陋,這雞湯的味道恐怕不若您素日裏用的,還望您別見怪!”


    “公公哪裏話,公公這一碗雞湯比*滿漢全席都珍貴!”沈夢璐由衷地讚歎。


    小福子這下是真的感動了,嗚嗚……他為這雞湯費盡心機,主子爺半點不領情,反倒是這沈小姐卻如此善解人意。


    “那沈小姐慢慢用吧!奴才回去複命了!”小福子行了禮準備告退。


    “公公且慢!”沈夢璐從袖子中掏出一錠銀子遞給小福子,“一點心意,望公公笑納!”


    小福子一愣,沈夢璐居然給他打賞!還是這麽大一錠銀子。他一下子不知該接不該接。主子打賞不是沒有的事,可這沈夢璐可還不是他主子,再說他送雞湯也是奉王爺的命令。


    見小福子不動,沈夢璐眉毛一挑,臉色一凝,“公公不收,可是看不起我這民女的打賞?”


    小福子吃了一驚,他怎麽敢看不起?連王爺都讓她三分,他一個小奴才怎麽敢!“奴才沒這個意思,奴才多謝沈小姐。”


    小福子躬身恭敬地雙手接過沉甸甸的銀子,心裏有些忐忑。“那奴才告退了?”


    “公公慢走!”沈夢璐微微頷首,轉身進了營帳。


    “小姐……”端著食盒跟在她身後的閻如一有些局促。小姐為了她向一個奴才低頭,讓她心裏很是過意不去。“小姐,對不起。”


    沈夢璐看了她一眼,示意她放下食盒。“如一,你道歉是為了什麽?”


    “如一不懂規矩,給小姐丟臉了。”閻如一低著頭。


    “錯了!”沈夢璐輕輕開口,順手打開食盒,雞湯香氣撲鼻。“你沒有給我丟臉。”她沈夢璐的人本來就不需要遵守無所謂的規矩。


    閻如一不明白她的意思。“可小姐剛剛明明因為我向那小福子道歉了。”


    “你什麽時候聽到本小姐道歉了?”沈夢璐喝了一口雞湯,雖然沒有添加任何輔料,雞湯味卻依舊清甜濃鬱。她隻說讓小福子海涵而已,那不過是句客套話。


    閻如一仔細回味了下沈夢璐說的那句話,小姐說她不是一般侍女,不懂規矩。其實這句話可褒可貶,但顯然小姐用的是褒義,並且小姐分明是在抬高她的身份。明著是責備她不懂規矩,暗裏是指她身份非同一般,不守規矩也是合理的!


    “小姐……”閻如一想明白這些,頓時熱淚盈眶,沒想到在小姐心中她這麽有地位。


    “如一,你記住,你是我沈夢璐的人,無關緊要的規矩沒必要遵守!”沈夢璐優雅地拿起湯勺喝了口湯。


    “是!如一明白了!”閻如一感動萬分,“可是小姐,您既然沒有責怪如一的意思,為何還對那小福子如此客氣?”


    閻如一搞不明白,那小福子本來就隻是個聽人差遣的奴才而已,奉主子之命送個湯,小姐居然還那麽大方地打賞他。


    “有什麽奇怪的?他辛辛苦苦為本小姐送湯,客氣一點也是應該。”沈夢璐撈了一塊雞肉,軟爛適中,是隻好雞。沈夢璐滿足地米米眼睛。


    “可小姐為什麽賞他五十兩銀子?”閻如一還是不能理解,就算打賞,一兩二兩綽綽有餘了,可沈夢璐一出手就是五十兩!


    這別說打賞了,買雞加打賞都有剩!一直普通的山雞而已,五十兩,連金雞都能買了!就算是望月樓出了名貴的金箔富貴雞也賣不到五十兩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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