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光天化日難道是搶劫銀行?


    下一秒,明雅知道她猜對了。


    不僅如此,在槍響過後,他們手持槍械,逮著不要命敢往外頭衝的,便一發子彈射在人家腿上,槍法極準,訓練有素,一進大廳便拉上大門,控製現場,明顯就是慣犯。


    “都他媽的不許動!雙手抱頭蹲下!我們隻求財!”


    聽著周圍的尖叫聲,明雅蹲在人群中心裏也害怕。


    “所有人把手機交出來,關機,我數到三,如果有不合作的我不介意幫幫你!”


    她就算膽子再大也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從小嬌生慣養哪遇過這等場麵,當下,她聽話的往口袋裏掏了掏,取出自己的手機推出去,誰想,就在這時小巧的機身震了震,卓然的專屬鈴聲在整個銀行大廳內回蕩。


    卓然恰好搭乘下午的班機,剛到機場便給明雅敲去了一個電話,可沒響幾聲便掛斷,之後再打過去顯示的是關機。


    他斂下眉眼,心中隱隱生出點不安。


    感受到周圍快要窒息的空氣,明雅嚇得一顆心快從嗓子眼裏蹦出來。


    她下意識的伸出手想把不遠處的手機給拿回來,本意不過是依照吩咐關機而已,可這動作看在劫匪眼中卻隱含著不小的威脅性。


    伴隨著一聲槍響,一直守在一旁的小黑眼明手快的抱住她滾進了角落,而透過他的胳膊,她清楚的看到一枚子彈射入手機屏幕,緊接著就是零件四處飛濺的爆炸聲。


    她捂著嘴沒有尖叫,一張臉卻是嚇得煞白。


    一名疑似頭目的劫匪留意到她身後跟著的保鏢,朝另外幾名同伴努努嘴,於是沒過多久,幾名持槍的大漢朝明雅的方向走了過來。


    黑洞洞的槍口指著他們,沒多時不遠處傳來一道渾厚的聲音:


    “我勸你們不要亂動,我們的本意是為錢,如非不得已絕不會傷害你們,可如果有人非要逞英雄,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這話對正遭受威脅的人質來說,無疑是一劑強而有力的定心丸,畢竟錢不是他們的,誰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夫人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小黑護著她說。


    明雅沒回話,如果劫匪真像他們所說隻為財,她心中倒是定了不少。


    他們的動作很快,把袋子往櫃台一扔,威脅職員往裏頭裝錢,滿滿的一袋子鈔票,裝滿以後又扔了一個過去,有職員因為害怕,一時沒接穩讓黑色的麻袋掉在了地上。


    他目光晃了晃作勢蹲下身去撿,卻被眼尖的劫匪看到他偷偷按下了報警按鈕。


    剛一起身,那人便被無情的爆了頭。


    “快走。”劫匪頭目見狀反應極快的指揮收隊,後續工作有條不紊,可見經驗之老道。


    “強哥!”


    當他們聽到由遠及近的警鳴聲,那名叫強哥的頭目開始在大廳內逡巡,保險起見他們需要帶走一名人質。


    可巧的是當天銀行裏一個小孩都沒有,於是他將目光放在了身段較為纖細的明雅身上。


    細碎的哭聲在耳畔響起,明雅聽到越走越近的腳步,還沒抬眼手腕驟然一疼,下一秒便被人連拖帶拽的從人群中拖出。


    小黑見狀作勢要撲上前,可還未動作腦袋已經被一支黑洞洞的槍管頂著。


    “小姐,跟我們走一遭吧。”作為一個劫匪,他這話還說得挺有禮貌。


    而此時此刻,明雅真想矯情的跟他說句:我可以拒絕嗎?


    當然,那下場很可能是一發鑽進太陽穴的子彈。


    “你們不是要人質嗎?抓我吧,她懷孕經不起折騰。”小黑額上劃過一道冷汗,力持鎮定的說道。


    劫匪冷颼颼的瞧著他,他當他們傻,誰會找個牛高馬大看似還有點身手的大男人做人質。


    “強哥,快!”外頭開始催促。


    “閉嘴,再囉嗦老子一槍打死你!”說完,扯著明雅上了一輛麵包車。


    車身震了兩下而後飛速的駛上公路。


    黑漆漆的空間裏,明雅能感覺到一支冰冷的槍械正抵在自己的太陽穴上。


    伴隨著車子一路發出的“哢擦哢擦”聲,她的視線在驚慌中於車廂內亂掃。


    五個人,目測身高都在一米八零以上,體型健碩,蒙著臉,人手一支槍,並且槍法極準,背景明顯不簡單。


    這樣一想明雅更怕,像此等亡命之徒,犯起案子必定是拿性命拚搏,而他們劫持了她,那麽她能夠生還的幾率真的太小。


    死亡在這一刻離她如此的近,仿佛在下一秒她就能聽到身旁的槍響,當然,如果他們能一槍崩了她,她也算得個痛快,隻怕……隻怕事情並沒有她想的簡單。


    咽了咽口水,她因為害怕而渾身發顫,哪怕心裏不停的告訴自己要冷靜,女性的危機意識還是令她禁不住的恐慌。


    這一刻她多麽希望是一場夢,哪怕是一場噩夢也有醒來的時候。


    “強哥,這妞挺漂亮啊?”開車的劫匪透過後視鏡將目光落在明雅精致的小臉上。


    “閉嘴,專心開你的車。”


    明雅顫了顫,隱約能猜到身旁拿槍低著自己的人,就是他們口中的“強哥”。


    正巧強子也在打量她,看她的衣著與跟著的幾個保鏢,背景自然不簡單,隻是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夫人,對此他沉默下來。


    車子開得很快,並且專挑偏僻的道走,明雅看著他們下了公路,徑自駛往另一條布滿雜草與碎石的小徑,心中頓時咯噔一聲,絕望了。


    約莫二十分鍾以後,知道警方追不上來,幾人壓著明雅下車。


    她心裏發悚,臉色蒼白,在拉開車門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股推力,她頓時腳一歪,摔在了地上。


    車子不知不覺已經開到了一個荒無人煙的小道,眼看著幾個拿著槍械,並朝自己圍過來的人,她兩腿一軟終是癱倒在地。


    摸著有點濕的泥土,她已經害怕得說不出話。


    她心想如果他們要錢,她可以把爸爸的遺產全部拿出來,可稍後又覺得這個想法可笑,他們好不容易逃出來,又怎麽可能冒險回去貪她那點錢?


    於是,在聽到子彈上膛的聲音時她反倒冷靜下來,閉上眼她心裏有些慶幸,幸而他們沒有打算在她死前對她進行折磨。


    “等等。”


    就在其中一人將要扣動扳機的時候,強子說道:


    “放她走。”


    “強哥?”


    “聽說懷孕了,放了她,就當積德。”低沉渾厚的語調透出點威嚴。


    之後幾個人放了明雅一前一後的上車,隨著車子啟動的聲音鑽入耳膜,明雅依舊沒抬頭,她癱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再也聽不到車輪碾壓在石子上聲音時,渾身上下仿佛被人抽去了全部的骨,突然鬆軟下來。


    她趴在地上不停的喘氣,偶爾有冷風吹拂,夾著一股飯菜的香味飄入鼻間,順著方向,她知道在不遠處必定有人居住。


    有人家就代表了有電話,隻要能聯絡上外界,她馬上就能獲救。


    她撐著樹幹起身,也許是剛才下車的時候扭到了腳,又因為剛才太過驚恐,所以忽略了。


    她咬咬牙忍下由腳踝處傳來的鈍疼,有些吃力的往前走。


    早上剛下了一場雨,地上的泥土還有些濕,周圍種植了不少樹,有的她叫得出名字,有的則叫不出。


    她一瘸一拐的在石子上行走,偶爾會因為踩上一兩塊石尖而險些摔倒。


    有光線透過光禿禿的樹幹打在她身上,她抬眼看去能夠清晰的瞧到不遠處的落日,她沒有戴手表的習慣所以不知道時間,隻能模糊的猜到現在應該是下午五點左右。


    她沒有來過這個地方,所以並不了解當地的地形,更不明白要走多遠才能回到市區。


    這時一陣冷風吹過,樹枝在微微顫動的同時發出了沙沙的響聲。


    又約莫走了十五分鍾,明雅眼裏出現了一條羊腸小道,而順著坡道一路往下的是近郊的一個鎮子。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眼中驀然露出喜色,加快腳步的往下走。


    很好,隻要能借到電話,相信不到半小時,卓然就會找人過來接她。


    然後回家……


    猛然刹住腳步,明雅僵硬的站在原地,頓時覺得自己那兩條腿往地上生了根莖,牢牢紮進去再也拔不出來。


    清亮的目光靜靜掃過眼前的小鎮。


    再抬眼,右邊呈現的是一條筆直而幹淨的柏油馬路。


    明雅一動不動的站著,臉上沾了點土,身上的衣服也有多處被樹杈劃破。


    落日的餘暉靜靜灑在她臉上,將身後的影子拉長,孤孤單單的沒有半點生氣。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左邊是餘暉下溫馨安靜的小鎮,右邊則是一條通往未知的柏油馬路,如果運氣好她也許不用走太久就能碰上一個公交站……


    隨著風聲肆起,明雅在樹下又站了一會兒,然後她動了——向右。


    臨近夜晚,溫度驟然降低。


    兩個男人一前一後的走出機場,皆是西裝革履,風度翩翩。


    李學銘跟在卓然身後,拎著行李一路上看著他麵色凝重,邊走邊打電話的模樣沉默著沒說話。


    出事以後卓然顯得非常冷靜,有條不紊的吩咐人守劫火車站、長途汽車以及a市所有的出入口,然後又敲了個電話,讓人時刻留意各酒店賓館的入住人群,聲線清冷不帶一絲慌亂的下達命令,沒有情緒的五官更讓人猜不透他此時的心情。


    可李學銘卻看到了,看到他握在電話上的手,正不停的顫抖。


    “然子,你放心,今晚哪怕翻了天也給你把人找出來。”何叔在那頭保證,又勸慰道,“小雅她吉人自有天相,不會出事的。”


    嘴上雖這麽說,可掛了電話以後老者不由的歎氣。


    距離明雅被劫持已經過去了半日,這個時間點估計已經凶多吉少了。


    車子一路行駛,而後在拐了個彎之後最終在出事的銀行前停了下來。


    李學銘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一旁是一臉愧疚的保鏢。


    下午就在這裏發生了一起銀行搶劫案,歹徒射殺一名職員,另外有數名普通市民受到槍傷,而卓氏企業董事長夫人在此案中作為人質被擄,如今下落不明。


    徑自走入出事的銀行大廳,他不自覺的將視線投向某個角落處,淡淡的問道:“她今天就在這裏被人帶走?”


    小黑畢恭畢敬的回答:“是的,先生。”


    沒有轉過身,他垂下眼臉色更顯蒼白,麵前仿佛出現了那個因為極度驚懼而渾身發顫的方明雅。


    獨自一人被帶走,她有多害怕,她無助,可當時他卻不在,每次當她遇險的時候,他都不在……


    “放心,明雅不會有事的。”李學銘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可一出口才發現自己的話有多虛。


    明雅落入那幾個窮凶極惡的歹徒手中,能存活的幾率太小,更何況過去了大半日,最好的營救時間已經錯過……


    他不再跟卓然說話,哪怕眼前的人表現得再鎮定自若,再冷靜自持,可他知道一旦受到哪怕一丁點悲觀的消息,這個男人的世界也許會在瞬間塌陷。


    一晚上,卓然沒合眼,麵對明雅的失蹤,他該做的已經做了,不該做的他卻無從下手,最後隻能開著車滿世界的走,循著軌跡像個傻子似的不停找。


    他無法想象明雅會遭遇什麽,就像他無法想象,如果第二天有人抬著她的屍體來到他麵前的時候,他會怎麽做。


    他根本不敢去想,如果這個世界上突然少了方明雅這個人,他該如何自處。


    他不是神,更沒有能夠有左右世界的權利,而今他除了在原地等消息,居然無能為力。


    李學銘生怕他出事,一整晚伴其左右,並暗自祈禱方明雅千萬不要有事。


    透過車窗他看到天際漸漸露白,陽光透過雲層射在男人泛白的臉上。


    他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可是想讓他回去休息的話又猛的吞回了肚子裏。


    現在的卓然怎麽可能睡得著?


    於是他也不說了,可是等到天色大亮,外界卻給他們帶來了一個噩耗。


    就在近郊的一個山頭上,有村名發現了一具年輕女人的屍體,據說體型衣著與方明雅都極其的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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