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雅悄悄收回目光,對著話筒說了句“等等”,側過身又對卓然道:“你在前麵停車吧,我自己回去。”


    四周瞬間陷入一片沉默。


    等了許久,他終於開口:


    “我送你。”


    清冷的音色,令人聽不出情緒。


    窗外的霓虹映入車廂,也照亮他異常冷峻的側臉,明雅看到他緊抿的薄唇與緊握在方向盤上,骨節分明看起來極其有力的手,不知怎麽的,心中隱隱的不安起來。


    她盡量坐得離他遠了些,小聲的對電話那頭的王厲說:“你先回去吧,已經有人接……”


    沒等她說完,那頭便咋呼道:“方明雅,你知不知道我為了你,連aimee的電話都沒要就急匆匆過來,你現在讓我回去?耍我呢麽?!”


    “啪”的一聲按下掛斷鍵,世界從此變得清靜。


    在接下來的路程裏兩人都沒說話,而卓然則顯得格外的沉默,沉默得甚至有些詭異。


    明雅托著腮洋裝沒事的欣賞窗外的風景,麵上雖然平靜,實則心裏很亂,雖然這麽說很孬,可幾次交手下來,她確實害怕與卓然獨處,隻覺得這男人瘋起來真是什麽都做得出。


    車子緩緩的滑出夜色,來到她居住的小區,隨著保安大叔那張和藹可親的臉映入眼簾,明雅忍著喊救命的衝動,咬緊牙關,神經越發緊繃。


    耳畔是大叔與卓然問好的聲音,卓然淡淡的回應,沒多久,明雅終於回到了自己家門口。


    等到車子一停妥,她如獲大赦去摸車門。


    可是……鎖了。


    這是幹什麽?


    她目光一撇,落去卓然身上。


    隻見剛才還跟個雕塑似的男人終於有了動作,他輕輕解開安全帶卻並未看她,隻是低垂的眸色越發的深暗危險。


    明雅愣了好一會兒,也跟著解開安全帶,實在受不了這種死寂的氛圍開口道:“有話就說吧,別陰陽怪氣的。”


    “明雅,我知道你想做什麽。”卓然看著她,劍眉微蹩,異常平靜的道,“你接近方晨,無非想取得他的dna樣本,如果隻是為了這種小事,你大可以找我。”


    他臉色不太好,一時無法接受這個女人寧可冒險接近沈淵也不願意向他求助的事實。


    “我為什麽要找你?”她有些意外,並下意識的撇清了兩人的關係。


    也許在遇到的麻煩的時候她會想起王厲,想起任何人,卻唯獨不想讓他知道,因為他了解她太多的過去,她好的,不好的一麵他全看在眼裏,如此無所遁形的暴露在他麵前,總會令她無所適從。


    而現在的卓然就好像她舊時的一道瘡疤,她不想揭開,因為那真的很疼。


    “那天晚上你也聽到了,我媽媽是間接被沈宛心害死的,這麽多年來,你知道我有多麽厭惡她,這次就像老天送給我的機會,她做了那麽多壞事活該遭報應。而且這件事跟你沒關係,所以請不要幹涉我。”明雅憋著一口氣的說。


    他安靜的把她的話聽完,抬起頭,聲音要比往日的沉上幾分:“原來你也相信老天?”


    明雅愣了下,目光一緊:


    “當然信,人在做天在看,現在就是沈宛心遭報應的時候!”


    “所以為了報複她,你甚至願意出賣自己的身體?”他表情很淡,側臉的線條在昏暗的路燈下顯得格外冷硬。


    明雅略微吃驚的抬眼,頓了半晌突然冷笑:“你居然會這麽想,既然你一早認定了,有何必多此一舉的問我?”


    說這話的時候她眼睛有點發酸,這就是卓然,無論對公對私總是抱持懷疑的態度,雖然這種性格令他步上成功,卻不代表在感情生活上也行得通。


    就像他在嘴上說喜歡她,卻永遠無法做到百分百的信任她,一出事,總是把她往最不堪的那一麵想,誰讓她有前科。


    他慢條斯理的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邊框眼鏡,語氣極其平靜:


    “我們認識了十幾年,於情於理我確實應該相信你,可在原則上……明雅,我過不去自己那關。”


    她冷哼:“所以呢?”


    他要把她整個刨開,還是把她的心髒取出來,好確認她是否說謊?


    卓然抬眼看著副駕駛位上的方明雅,她距離自己很近,近到他能清晰的看到她脖子上的吻痕,仿佛一伸胳膊他就能碰到她。


    而就在剛才,她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與另一個男人在戶外相處了三個小時候,最後甚至跟他回家,在樓上又待了約莫一個小時,在此期間他不敢肯定他們是否做了他最不想見到的事。


    “把衣服脫掉。”他話聲沉穩,語中不帶一絲感情。


    明雅一愣,回過神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與此同時,他同樣將視線落在她的身上,目光極其認真,半點不像是在開玩笑。


    明雅搖頭,下意識的拒絕:“不!”


    對她的拒絕他不置可否,隻是麵容冷酷的繼續道:


    “我數十下,如果你再不脫,我不介意幫你。”


    明雅心下微顫,知道他說的是真的,可她推不開門,隻能氣急敗壞的道:


    “不行!”


    “十……”他不予理會,冷聲倒數。


    “你沒有權利這麽做!”她臉色蒼白的大吼。


    “一……”


    終於,最後一個數字也數完了,可他卻不急著抓她,反倒極有風度的替她將椅背下調,直到她平躺,沒給她反應的機會,便快如閃電的向她出手。


    明雅發現不妙,驚慌的想要坐直身體,卻被迎麵覆過來的人壓了個結實,而狹窄的車廂並不允許她大幅度的掙紮。


    她一直知道他力氣很大,畢竟每每與他交手,她總是受到鎮壓的一方。


    她用力的喘了喘,看著頂上如黑雲般罩住自己的人,眼中浮出驚慌:“不管你信不信,我跟他什麽事都沒有發生,在出事前他已經被我弄倒了,所以……所以真的沒有……”


    說話的同時,她連聲線都開始發顫。


    “抱歉,我需要檢查一下。”他俯睨她,如今兩人近在咫尺,也令他更清楚的看到她脖頸上的吻印,那深色的印子過於刺目,礙眼得竟令他生出了把那痕跡搓掉的念頭。


    明雅有瞬間的怔忡,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檢查……怎麽檢查?


    而在下一秒,當他一手摁住她的肩膀,一手往她裙子裏探的時候,明雅明白過來。


    她慘白著一張小臉,咬牙切齒的怒吼:


    “你敢?!”


    事實證明,他不僅是敢,而且還檢查得非常的“徹底”!


    **


    狹小的空間裏,她雙手環著胳膊縮在椅背處,因為屈辱和憤怒,身體抑製不住的發抖。


    好半晌,她看著他慢條斯理擦拭手指的動作,終於忍不住大聲的哭了出來。


    “開門!”她帶著哭腔的低吼,肩膀抖得更厲害了。


    他怎麽能這麽對她,冷冰冰的做完全程,仿佛她就是一頭沒有感情的牲口。


    “別哭。”眸裏的陰霾逐漸褪去,他輕輕撚起她一根發絲,湊到鼻間親吻,“我可以向你的道歉,但是我並不後悔,如果再來一次我依然會這麽做。”


    檢查的結果令他心悅不已,她仍屬於他一個人。


    “開門!”背脊緊緊的抵著車門,她重重複複的大喊。


    “對不起,別生我的氣好嗎?”方才還透著點冷意的男人仿佛隻是她的幻覺,幾乎是瞬間他又恢複了往昔的風度翩翩,按下中控鎖,他俯下身,愛憐想要吻她。


    明雅臉上的妝都被她哭花了,五官皺在一起,別提有多醜。


    可身上那人卻像是對待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捧著她的雙頰細細擦拭。


    “別碰我!”她聲音沙啞的怒吼,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居然一把便將他推開。


    眼瞅著他沒有逼近的打算,她打開車門狼狽下車,邊跑邊回頭:“你別過來!”


    剛入冬的冷風將周遭的樹影吹得嘩嘩作響,一並吹亂她一頭黑發,如今迎風跑著,明雅覺得自己現在就像一個瘋婆子。


    “等等。”


    高跟鞋本就不好跑,加上身後那壓迫感極強的男人,她跑著跑著腳下一個趔趄,便摔了一跤。


    來不及爬起身,她兩眼警惕的回頭看他,眼瞅著他越靠越近的身影,歇斯底裏的喊道:“你別過來!聽到沒有?!滾開!”


    卓然站在路燈下,微閃的燈光將他的印子拉得很長,幾乎覆在她身上,這令明雅不由得更緊張。


    對方頎長的身影就立在不遠處,哪怕什麽也不做,從他身上源源不斷傳出的壓迫仍在無形中向她傳遞。


    “你漏下了這個。”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小塊布料,明雅認出了,那是她的內褲。


    身體抖得更厲害,眼淚又一次不受控製的滑了下來,她憋著一口氣抓起地上的石子往他身上扔去,而後忽略身下嗖嗖的涼意,手腳並用的爬起身,像是身後有鬼在追的似的一頭紮進了不遠處的電梯。


    “卓然,我們完了!”


    明雅從沒試過在他麵前逃得如此狼狽,就好像上一秒他搶走她的自尊心扔在地上踐踏,下一秒又拍拍灰塵的還給她,事後還揚著一張溫和無害的笑臉試圖遮掩方才的惡行。


    於是在接下來幾天,王厲發現明雅開始在網上瀏覽跆拳道、泰式拳擊、散打、女子防身術等相關報名信息。


    他有些吃驚,方明雅學這些幹什麽?


    ------題外話------


    咳,中間漏了一段,大夥進群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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