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酷暑的天氣,醫院裏卻總是飄出一絲滲入骨子裏的陰涼。


    直到卓然離開顧傾城也沒走,他傻傻的盯著玻璃窗裏的小身影,明明是一直期待著的小生命,卻因為他的關係,險些無緣來到這個世界上。


    走廊的盡頭是一扇窗,一抬眼就能看到已經暗沉下來的天氣,大片大片的烏雲在醫院的上方盤旋,凝聚,仿佛將要迎來一場傾盆大雨。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他在走廊上站了很久,已經數不清有多久,腦海裏一直回蕩著那個男人的話。


    ——該怎麽做,你心裏清楚。


    顧傾城抬起手,輕輕貼上麵前的玻璃,黃忠鑫因為那本黑賬與合謀綁架的罪名被起訴,不管後頭怎麽判,三五七年的牢飯是跑不了了,原本他也這麽認為,誰知更戲劇化的一幕在數日後發生。


    不知什麽原因,黃忠鑫突然在看守所內自殺,隨著他一死,黃氏地產的股價開始大跌,各股東紛紛拋售手上的股票,市麵一片混亂。


    他打探到消息,本想抓住機會趁機收購,豈料有人比他更快一步,仿佛洞悉先機的大肆收購,一天之內便將市麵上所有黃氏地產的股份收購到手,一躍成為最大的股東,正待他納悶著那人是誰的時候,卓然向外公布,黃氏地產將在不日之後易主。


    顧傾城渾身發冷,在那麽短的時間收購一家公司,依照正常的手段絕無可能,光是黃忠鑫無緣無故的自殺,幕後必定隱含貓膩,可對方做得太幹淨,幹淨得讓他抓不到半點蛛絲馬跡。


    顧傾城不甘心的握緊拳,他一直以為經過幾年自己已經有所成成長,拿到黃忠鑫的黑賬便令他沾沾自喜,豈料一環扣一環,在他放鬆警惕的時候,殊不知背脊正被一條毒蛇盯緊。


    他險些害死了喜歡的女人……


    貼著玻璃窗,身體緩緩下滑。


    他永遠記得那段日子裏的窩囊,捂著臉,他是一個在生死關頭需要女人挺身而出保護的人,試問這樣的他……哪來的臉見她?


    ——


    空曠的地下室裏安靜得隻能聽到“嘀嗒嘀嗒”的水聲。


    這時,一陣淩亂的腳步混合著水滴聲在周圍回蕩,也將角落裏的三人嚇得瑟瑟發抖。


    陳鋒一身黑色西裝,五官淩厲,神色冷肅的瞥了眼地上的三人,那是黃忠鑫的胞弟和一雙兒女。


    胞弟的左手綁上了繃帶,定睛一看,那裏竟少了一根小指。


    陳鋒讓人收拾地上的垃圾,確保不留下任何dna以後走到一旁,壓低嗓音對著話筒說:“卓少,滅口嗎?”


    既然黃忠鑫已死,留著這些人已經無用。


    這時卓然已經回到了居所,他皺著眉頭停好車,轉念想到女兒,說:“把他們放了。”


    “是。”


    在進家門之前他掛斷電話,關上門,滿屋子都是陽光的味道,看著經妻子布置過的裝飾,與臥室內不時傳來的笑聲,滿身的淩厲似乎瞬間褪去,神色也變得更溫暖了。


    他把鑰匙放在玄關,換好鞋走進屋裏。


    木質地板上鋪了一層厚厚的羊毛地毯,走上去不會發出太大的動靜。


    推開門,主臥內是一片祥和的景象,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正坐在床上和兒子玩紙牌,溫煦的陽光透過落地窗傾瀉而入,零零碎碎的罩在兩人身上就像是披上了一層金紗。


    她抬頭瞥了他一眼,而後又低下頭,笑容狡黠的從兒子手裏抽了一張紙牌……


    抽烏龜——


    這是他們小時候經常玩的遊戲,每人手裏抓著一把撲克,互相抽對方的牌,抽到一對可以打出去,最後牌多的一方判為輸。


    他站在母子兩身側,看著明雅動作順溜的連贏數局,腦海中突然浮出許多回憶。


    在他的記憶中,好像從來沒跟明雅玩過一次紙牌,又似乎在許多年前,她曾經拿著一副撲克湊到他身邊,可惜他當時忙著查看郵件而忽略了她,從此以後,家裏再也找不到這種娛樂工具。


    明雅低著頭,敞開的衣領露出一小截脖頸,白皙猶如嫩藕。


    他目光又熱了幾分,唇邊泛出一絲苦澀的笑。


    其實他比自己想象的懦弱,也一直一廂情願的把她當孩子照顧,其實哪怕沒有他,她也能生活得很好,原本他也是這麽認為,沒有她,他也是這麽生活。


    但是如今想來,他不得不思考假如他的世界裏沒有了方明雅,會如何?


    當然,以他的資質他同樣能取回屬於卓家的產業,也許會多花一點時間,但是結局不會變,可在此之後,他的生活也許是這樣的。


    終日對著會議,從這個城市飛到另一個城市,不知白天與黑夜的工作,榮譽、利益、金錢、責任,他的人生圍圍繞著這些詞不停運轉,然後在若幹年後找一個妻子,他會選擇一個比較聽話的女人,最好家境與他旗鼓相當,能替他生下繼承人,處理一些家庭瑣事,至少方明雅這種既麻煩又難搞的女人從一開始就不在他的擇偶人選當中。


    再後來,若幹年後,他們會有一個孩子,他需要一個兒子當繼承人,一個已經足以,並需要太多,他不喜歡太過吵鬧的環境,隨後就這麽一成不變,平平淡淡的度過,最終在幾十年或者更短的時候離開這個世界。


    原本他以為應該是這樣的,他的人隻會循規蹈矩的走到最後。


    可是方明雅的出現就像是上天跟他開了一個玩笑,她像一陣暴風,蠻橫,強硬的闖入他的生命,不管他願不願意,似乎方明雅這個名字,在不知不覺中刻進了他的骨子裏,成了永遠無法甩脫的包袱。


    他也許曾經因為她的緊迫盯人而感到煩擾,也曾因為她不停的生起事端而感到厭煩,但即便如此,他也從未起過要丟下她的念頭。


    其實他並不在乎沈從榕的孩子流掉與否,畢竟那是個不相幹的外人,可明雅是他的妻子,是自己人,他對她有責任,他們是生命的共同體。


    假如在事後她願意心平氣和的與他談談,也許兩人的結果不會變成這樣。


    可她不是。


    當他趕到現場,擺在他眼前是鐵一般的證據。


    他忍著脾氣詢問她事情的經過,她卻選擇和他賭氣。


    ——你不信我?


    ——明雅,我需要你的解釋。


    ——還解釋什麽,就是我幹的,我看她不順眼,看她肚子裏的野種不順眼!


    他當時也是氣頭上,看著她就像一個看待頑劣幼兒的家長,以至於到最後他什麽也沒做的看著她走進看守所,他希望能通過這三年的禁閉給她一個教訓,誰知一個決定,他再也找不回當初一心向著他的心。


    人生就像一盤棋局,一步錯,步步錯。


    假如現在她再問他一次——你相信我嗎?


    他會毫不猶豫的說他信,他熟知的方明雅雖然驕縱,雖然任性,但是還沒到泯滅人性,罔顧他人性命的地步,所以他信,她說什麽他都信。


    可是,她現在已經不問了。


    因為她決定離開他,帶走他生命中所有的驚喜。


    他開始後悔,他知道自己輸不起,所以盡力翻盤,可有些裂痕並不是輕易就能補上。


    ——


    又贏了一局,明雅樂嗬嗬的拍手大笑,邊笑還不忘嘲諷嘲諷自家兒子。


    她骨架小,白皙的小臉上撒上了陽光,小小的一個人笑起來就跟孩子一樣。


    頭發昨晚剛洗過,洗發水是她慣用的牌子,味道有點像碎餅幹和巧克力,有點甜卻不膩,幽幽的飄蕩鼻間,他覺得配她剛剛好。


    曉漁同學不樂意,一丟紙牌不玩了,跑到一旁玩爸爸給買的積木。


    明雅一個人無聊得緊,連忙湊上去又哄又逗的想把人拎回來,可兒子不吃這套,嘴一撅,把頭偏到一邊,不理她。


    明雅摸摸鼻子,灰溜溜的摸了回來,回頭才發現卓然在她的枕頭底下找到了多餘的牌。


    他眼神溫暖,語氣頗為無奈的說:


    “明雅,不要對兒子出千。”


    明雅囧了,掀開被子鑽進去,沒人陪她玩她就睡覺。


    可身後總有一雙手,時不時默默她的頭,時不時又捏起她的一縷發……


    偌大的房間一時間變得格外安靜,除了積木相撞的“啪啪”聲,餘下的僅是兩人的呼吸。


    他沉默的看著她,她圓潤的肩膀,白皙的後脖頸,還有烏黑濃密的發,不像那晚的冰冷,這些東西如今還是鮮活的,有生命的,她並沒有消失,她就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謝謝。”耳邊聽到他的聲音,明雅愣了下,悄悄掀開眼簾,卻沒說話。


    “有時間,我們一家人一起出去旅遊吧。”他自顧自的在那說,“你想去那?美國、澳大利亞、新西蘭、或者環遊世界?你拿主意,我都聽你的。”


    他撫摸她的動作極其溫柔,嘴裏絮絮叨叨個不停,明雅從來不認為卓然是個話多的人,今天卻刷新了她的認知。


    可他雖然絮絮叨叨,但是聲線低緩,聽在耳裏舒服得就跟那催眠曲似的,不知不覺她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也就忽略他最後的那句。


    ——謝謝你曾經不求回報的愛,往後換我愛你。


    明雅的小日子靜靜滑過,她享受著卓然對她的好,可心裏不太踏實,誰知道他今天好了,明天會變成什麽樣,而且他這幾日的行為處處透著可疑,早出晚歸不說,晚上到家顯得特別疲憊,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人出去鬼混了。


    又這麽過了幾天,姆媽一時沒管住嘴,爆料給她聽,原來卓然這段時間的忙碌,是因為他報了一個育兒班。


    當時明雅就愣住了,加上晚上在他桌子上瞄到的一張結紮證明,她震了下竟不知作何反應。


    夜色微涼,浩瀚的天際沒有一點要下雨的跡象。


    男人將車子駛入車庫,剛結束了一天工作的人神情有些疲憊,卻不困倦,隻要想想已經睡下的妻子,心底頓時溫暖一片。


    他把鑰匙扔在玄關,躡手躡腳的推開主臥的房門,看到屋內的燈光,他停了下:


    “這麽晚還不睡?”


    屋內隻開了一盞台燈,光線調到最低,微弱的將一個角落熏亮。


    明雅正側躺在床上玩手機,兒子就躺在她身側,小家夥吮著大拇指看起來睡得很香。


    明雅瞥了眼兒子的睡容,小心翼翼的下床,壓低了嗓音說:


    “我有事問你,上書房說。”


    沒走兩步,她被卓然抱了起來,他個子高,力氣大,抱她真是太容易了,幾個大步,在沒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來到書房。


    明雅找了張椅子坐下,忍不住瞅了他一眼,她暗戳戳的想,他是不是把她當成了一個沙包。


    卓然站在她身旁,書房的燈光將他的影子打在地板上,拖得很長很長。


    她留意到自己似乎被那塊黑影罩住了,仰頭看他,良久以後從睡衣口袋裏摸出一張紙,那是卓然早前放在桌子上的證明。


    雖說一孕傻三年,可明雅那智商還沒降到負數,她清楚卓然的習慣,重要的東西會收拾得非常妥當,除非他有意讓她看到……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他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摘掉了臉上的眼鏡,疲憊的撚了撚眉心說:


    “我有你們就夠了。”


    這算哪門子的答案。


    明雅盯著他不放,心裏是可氣又可歎,她答應他什麽了,明明什麽也沒有,這個男人卻故意把證明給她看,不僅絕了自己的後路,連她的也一起斬斷。


    “你這麽做……珍妮怎麽辦?你別忘了我現在還是顧傾城的老婆,就算將來會離婚,也不代表我一定會跟你複婚,你現在結紮,往後要怎麽跟你老婆交代?”


    “沒有珍妮,她不會成為我們之間的問題,至於婚姻那終歸隻是一場形式,當然,假如你在日後回心轉意我非常歡迎,但是在此之前,你這個人比任何形式都重要。”


    他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明雅一陣恍惚,有些反應不及。


    誰說這個沉默的男人不會說情話?要真說起來,一套接一套,拐著彎的讓你招架不住。


    額頭一暖,他俯下身貼著她問:


    “你還有什麽要問?時候不早了,困了就早點去睡。”


    明雅一動不動僵坐著,用力掐自己手心:


    “你是怎麽對珍妮說的?”


    卓然沒回話,她眼眸一眯,猜測道:


    “你用錢打發她?”


    他平靜的看著她,算是默認。


    明雅沉默下來,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掌心,雖然接觸不多,但是她看得出珍妮不是個貪財的女孩,假如她真想嫁入豪門,憑她的姿色想嫁什麽樣的沒有,如今瞧上了卓然,他倒好,什麽都用錢解決。


    她從位子上起來,不想再談他們的事,感情沒有誰對誰錯,隻有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


    一周後卓然接回了女兒,明雅沒有跟著去,而是等在沙發處,等著他一進門便迎上前。


    小丫頭對她很熱情,氣色紅潤,看到她便動了動小手討抱抱。


    為了這個孩子,外公特意從鄉下趕來,在卓然的書房裏待了一晚上,險些把字典翻爛了,才得出兩個字“芸夕”。


    明雅聽著覺得不錯,就定下來了,可當外公問到跟誰姓的時候,她悄悄覷了卓然一眼,也不管他怎麽想,張口就說:


    “姓方。”


    做人不能忘本,她老方家就剩她一根獨苗,可不能在這裏斷了。


    想到這明雅心裏就有氣,兒子本來叫方孟宇叫得好好的,他非得跟她搶,現在改成了卓孟宇,別提多拗口了。


    起名的時候卓然就這麽站在一旁,目光微亮的看著她抱在懷裏的女兒:


    “方芸夕,很好聽。”


    明雅心尖一跳,仰起頭恰好迎上他格外溫煦的眼睛,那種專注得,仿佛眼裏隻有她們母女的眼神令她一顆心又開始咚咚跳個不停。


    她趕忙垂下頭逃避他過於炙人的視線,既然他這麽說,算是同意了吧?


    不得不提,卓然真是一個很好的父親。


    女兒剛接回來那會兒,每到半夜就哭個不停,攪得她沒法睡覺,卓然知道以後便開始在她房裏打地鋪,拿出他在育兒班學到的知識,孩子一啼哭馬上檢查大小便,然後就是換尿布,哄孩子,每一樣做得都比她這個準媽媽順溜。


    可與此同時,他整宿整宿的睡不好,以至於隔天早上,明雅發現他眼窩下越發濃重的黑影。


    “要不……我們晚上輪流照顧女兒吧。”


    她喝著姆媽做好的豆漿,眼瞅著他憔悴的神色,這幾天明顯沒怎麽睡。


    卓然低頭逗弄著孩子,那種真正發自父愛的寵溺、感動的眼神令人動容。


    聞言,他若有所思的看了她良久,唇邊笑意更濃:


    “沒關係,你好好坐月子,其他的不用管。”


    這個大男人。


    明雅不跟他爭,“嗯”了一聲用包子塞住嘴,反正他體力好,死不了。


    下午卓然不在,明雅趁著機會給女兒喂奶,也不是非要避著他,可這人真是太討厭了。


    每次她要喂孩子母乳,他總要在一旁盯著看,那眼神跟上公開課似的,充滿了對知識的渴望,不放過一絲細節,假如手邊有一本空白的小本子,他都快要做筆記了……


    雖然是老夫老妻,但是她也是會害羞的好嗎?!


    曉漁同學在一旁看著,瞧著女嬰“吧唧吧唧”的吸奶,吮著大拇指羨慕的說道:


    “很好喝嗎……”


    明雅用力捏著他的臉,你小子當年也沒少喝啊。


    喂過奶,小女嬰乖乖的窩在母親懷裏睡覺,明雅瞅著天氣不錯,也跟著眯了一下……


    直到臥室的門被人打開,卓然則因為麵前的景象,一顆心霎時軟得一塌糊塗。


    陽光斑斑駁駁的映入室內,灑在床上,那上麵睡著他的妻子,他的兒子,還有他的女兒……


    眼眶微濕,他俯下身親親的吻上他們。


    睡到下午,姆媽從外頭買菜回來,卓然正在沙發上看報紙,見狀連忙上前幫忙。


    “姆媽,我來。”


    姆媽笑得合不攏嘴,兩人又聊了兩句,直到房間裏傳來一聲怒吼,兩人這才雙雙閉了嘴。


    “方曉漁!你多大了,尿床?!你別跑,回來!”


    ——


    李學銘發現他的老板最近的笑容非常詭異,非常的變態,也非常的……不正常。


    就比如他總是抓著手機不放,沒事就盯著屏幕傻兮兮的笑,有一次被他新換的男秘書瞧到,回頭人家帥小夥戰戰栗栗的過來找他,問他老板怎麽了,是不是生病了,還是說往後在人事上會產生什麽變動?


    李學銘嘴角抽搐了下,把小帥哥安撫走。


    隔天,他拎著一遝文件進董事長辦公室,瞅著桌麵那台手機,做賊心虛的看了看四周,剛要拿起,耳畔便傳來一道冷颼颼的聲音。


    “李學銘。”


    李學銘摸了摸還在砰砰直跳的小心髒,擱下文件說:


    “這些是xx地產開發的項目資料。”


    卓然應了一聲,拿起桌麵的手機解鎖,李學銘大著膽子湊上前,瞄到對方的屏幕。


    他愣了下,瞅著卓然冰冷的目光,若無其事的說道:


    “你女兒很漂亮,像你。”


    一提起女兒,卓然臉色頓時好轉,連出口的話都溫和了許多:


    “開會吧。”他順手把手機揣入兜裏,末了又多了句:“你不覺得她長得比較像明雅嗎?”


    想了想,他又笑了。


    李學銘嘴角不停抽搐,這麽一個剛足月的女嬰,能看得出長相就有鬼了!


    後來再有人詢問大老板的事,他幹脆丟出四個字堵上悠悠之口。


    一切的不正常,隻因為他們老板——喜當爹了。


    ——


    幾天後,明雅抱著女兒出來吃早餐。


    姆媽給她端了一碗粥,她用勺子攪了攪,一邊安頓兒子,一邊逗弄女兒,直到桌麵上傳來“嗡嗡”的震動聲。


    定睛一看,是卓然的手機在響。


    “你有一封郵件。”


    她抬頭喊還在廚房裏忙活的卓然,低下頭繼續逗女兒,可隨著眼角的餘光瞥到桌麵上的照片,她愣了下。


    那是她和孩子們熟睡的畫麵,一個鏡頭將她和一雙兒女撲捉在內,整體色調非常溫暖……


    她看得兩眼發直,連他什麽時候過來的都不知道,直到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將手機拾起,她錯愕的仰起臉,恰好迎上他的視線……


    他眸光微晃,突然俯下身,動作快速的在她唇上啄了下,而後背過身,走出陽台打電話。


    太過突然的吻令明雅傻在原地,維持剛才的姿勢,她怔怔的看著他的背影,一顆心……似乎微微的顫了下。


    ------題外話------


    明天母親節喲,提前祝已經有了寶寶的準媽媽們節日快樂~


    ps謝謝樓下妹紙們的支持,(╯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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