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是末世後3號地下防禦城重磅推出的明星,溫柔善良的異能者標杆。


    眼前的安寧是個乖乖女模樣的女人,年歲與喬雅相仿,身形略高。不同於喬雅的溫婉清冷,韻味雋永,她的眉眼哪一處看上去都平淡無奇,經不起推敲和琢磨,但組合起來偏又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


    豐潤柔和的臉頰,頗能得人眼緣,氣質介於女孩的純真乖巧和女人的知理溫柔之間,與她嫁給白謙的時候,幾無二致。


    如果說1號地下防禦城的主要勢力是曾經的北方軍區,那麽3號地下防禦城的掌權者,就是唯一能與之抗衡和媲美的南方軍區。


    安寧的出名,不在於她的異能和實力,是策略性造星的結果。在異能者不斷崛起,脫離軍/政掌控,流露出天性的優越感漠視普通人生命和權益,亦有反地下防禦城聯盟的恐怖/分子跳出來煽動異能者□的時候,她以溫和親善、悲天憫人的異能者形象示人,和/諧意義非同尋常。


    如同末世前貪官汙吏的報道泛濫之時,總會有那麽一兩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為國為民、先人後己的好官出現在主流媒體為世人所知一樣。


    安寧本身是空間異能者,戰鬥實力如何暫且不論,輔助性確實無可替代。至於為什麽恰好是她揚名,大概要歸功於她那趁勢而起的家族。


    安家子孫眾多,末世前多在江南省各大小縣市政府部門工作,江南省在南方軍區轄下。樹大根深在基層,數量雖眾,安氏一族依然排不上號。末世之後,這家族的基因忒強悍,異能者如雨後春筍般牽五掛四的冒出來。小泥鰍躍龍門,一躍成為3號地下防禦城異能者協會的掌舵人,z國舉足輕重的異能家族,頗有些話語權。


    安寧在家族東風之下應運而生,後期在3號地下防禦城的一些普通人心裏幾乎被神化為救苦救難、普度眾生的觀世音。


    倉庫大門是推拉式的厚重鐵門,喪屍在門外瘋狂推擠和吼叫,門被推撞得“哐當哐當”作響,嚇得倉庫裏很多人滿眼驚惶不安,暗暗祈求滿天神佛保佑那扇鐵門固若金湯,他們不想成為暴虐喪屍口下的一縷亡魂。


    聲音果決寒冽的男人,容貌上跟安寧有三、四分相像,指揮若定的安排其他人各司其職,幾個男人拿著武器輪流在倉庫門口戒備。他們一隊有三十來人,除去七、八個年輕男人,其餘全是老弱婦孺。


    幾個不同年齡段的女人圍著一個二十二、三歲捧著圓滾的肚子長短哼唧的農村少婦團團轉。一個讓生火燒水,一個讓煮上稀飯,又有扯毯子的,拉簾子的……有說要生了的,有說還有得等的……一個個熱心的出謀劃策,一陣忙亂的指手劃腳更顯得沒有章法。


    少婦黑紅憔悴的臉痛得扭曲,驚恐的閉緊眼呼痛,雙手死死拽著身下的墊子,青筋爆出,許久未曾修剪的指甲掰斷了好幾個。


    “三哥,阿蘭要生了,怎麽辦?”安寧滿臉焦慮擔憂的看向堂哥安律。


    安律在給男人分派任務,聞言禁不住歎息一聲,擰眉道:“還能怎麽辦?靠她自己了。”沒有婦產科醫生,沒有藥,能熬過去是她的造化,熬不過去是命,攤上這世道他們也盡力了。


    “別怕,隻是見紅,一時半會兒生不了。阿蘭是被她自己嚇著了,這股勁兒過了就好。”終於有個相對鎮定的中年女人壓過了嘰嘰喳喳的其他人。


    安律心裏有著說不出的煩悶和無奈,以前隻覺得安寧溫柔乖巧,如今才發現這個一直待在大學那座象牙塔裏的堂妹似乎被家中長輩寵得……說不上是天真浪漫,卻善良得過了頭。


    倘若不是她一路上不停的幫人、撿人,帶了一幫子來來去去的累贅,他們早該回到江南省了。


    昨天為了救這個孕婦,他們折了一個人。


    今天路上雪茫茫一片,雖說鋪的不厚,車胎上沒防滑鏈可裝,濕滑鬆軟的雪地裏車本來就開不快,誰知這個孕婦竟突然見血了。安寧堅持在這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城郊鄉下找了一遍診所、醫院和藥店,沒找到偏惹來數百喪屍。


    他雖然不認為安寧悲天憫人的善良不對,要換了別人他也覺得挺高尚,可擱自己身邊,全然不是那麽回事了,真叫人有苦難言。


    徐昊和喬雅在安律一夥人衝進倉庫的時候,便不約而同的沉了臉。這群人不僅堵了他們的出路,還把招惹來的危險強攤在他們頭上。不論原因如何,做法終歸不道義。


    喬雅的視線從安寧身上挪開。


    前世很多實力強橫的女人對安寧的揚名立萬嗤之以鼻,也有人認為她是沽名釣譽。隻不過得益於命好,有一個寵愛她的家族,傾家族之力為善,為她堆砌好名聲。


    但在喬雅看來,安寧慈悲與否無關緊要,真正高明的是她的家族。


    當她被樹立成一個美好的標杆的時候,已經淪為了替家族謀利的工具。她的正麵形象,具有極強的輿論導向性,被她認同和支持的,自然是好的、正義的;被她指責和反對的,必然是不好的、居心叵測的。好比曆史上有名的清官海瑞,他若說誰是貪官,那就必然是貪官,假如當政者查證後辯駁不是,人們興許會認為那是官官相護的包庇。


    安律甫一進入倉庫就瞅見了徐昊一行人,看出幾人實力該是不錯,又沒有打家劫舍的匪氣,若能拉攏過來同行,必然於他們助益良多。


    待安排好他那邊的人,便大步流星的走到徐昊跟前。其時,徐昊幾人正商量著如何避開喪屍,逃離這裏,從門口逃,定然不行,那是羊入虎口。


    安律自我介紹後誠心誠意道:“兄弟,實在抱歉,我們是沒有辦法才不得不冒昧闖進來。”


    現在剛到午後,徐昊晙了安律一眼,心知行程已經被這群人耽擱,深究是非對錯毫無意義。他也沒心情和人打機鋒,於是說道:“我們休息一會兒就會離開。”


    安律愣了一愣,回頭看了眼鐵門,遲疑道:“我們剛進來恐怕不方便開門。”


    徐昊淡然笑了笑,不鹹不淡道:“不勞煩開門。”


    安律聞弦歌而知雅意,隨即抬眼掃了遍倉庫,瞧見四周牆頂上有一溜窗戶直接挨著五、六米高的屋頂,心思轉了轉,就覺得這幾人更加值得拉攏,遂笑道:“你們要去哪裏?如果順路,不如結伴同行,人多總有個照應。”順路是肯定的,進天蘭市,隻有這一條路。


    徐昊扯動嘴角,沒說他們人多累贅大,卻也直言不諱道:“人太多,恐怕照應不過來。”


    安律瞥了瞥喬敏和閉目養神狀的喬雅,笑而不語。心思直白的映射在黝黑清亮的眼眸裏,若說他們一群人中拖累不少,徐昊三人也帶著兩個需要照顧的女人。如此一來,誰照應誰還不一定。


    不是他小瞧女人,有女人能夠殺喪屍,但是太少。而且女人天生沒有男人善戰,即便有異能,現在的異能等級低,戰鬥力十分有限。漂亮女人就更不用說了。一路走來,所見所聞,漂亮女人多是男人附庸品的代名詞。


    不怪安律如是想,這確實是目前的正常情況,喬雅這般的存在終究可遇不可求。


    正說話間,孕婦阿蘭的抽痛過去,停了呻/吟,卻見一個二十七、八歲的長發女人伸手推開遞了水和藥到她跟前的安寧。安寧猝不及防,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整杯水潑灑出去。長發女人麵色潮紅,身子發軟,看著像是發燒,昏呼呼罵道:“不要你假惺惺,我死了你們都清淨。”


    場麵瞬時安靜下來。耳邊隻剩喪屍尖銳的吼叫和不知疲倦的拍門推撞聲。老人、孩子、女人、男人紛紛看向長發女人,大多神色複雜。有厭煩的,有無動於衷的,有同情的……


    安律見了,當即臉色暗沉的回轉過去。安寧猶帶著微笑,摸了摸拉她起來的一個十來歲小男孩的頭頂,走近長發女人,輕言細語道:“楊姐,你發燒了,不吃藥怎麽行?”


    “還吃什麽藥,我男人都被你害死了,我活著有什麽用?”長發女人頹敗的坐在地上嚎哭起來,想著她男人待她的好,越想越止不住淚。既恨自己男人心軟人好替他不平,又恨安寧是個事兒媽。一時間各種情緒堵塞胸口,似潰堤的洪水,狼奔豕突。隻覺不如死了幹淨,如此,便什麽都不顧忌了。


    “我……”安寧一時不知該說什麽,臉上的笑意瞬間煙消雲散,臉色煞白一片。


    旁邊一老人看不過眼道:“你男人是被喪屍咬死的,大夥兒都看到了,和安寧有什麽關係。”


    眾人聞言附和,“那是意外,誰也不想,你怎麽能怪到安寧頭上。”


    “你這麽說,就太狼心狗肺了。”


    “你這人有沒有良心?”


    “你這種忘恩負義、血口噴人的女人,當初安寧就不應該救。”


    ……


    長發女人吸了一鼻子,抹掉臉上的淚,憤憤然道:“不是安寧非要去救她,我男人能死嗎?”那個“她”正是地上躺著的孕婦阿蘭。聽到這話,阿蘭忍不住瑟縮了一下,不敢哼哼。


    安律“哼”一聲冷笑道:“這麽說,你是怪安寧不該存善心做善事了?她要不心善,你和周旭陽,早死了。”


    “要知道是這個結果,我巴不得早死早超生!”長發女人被眾人一邊倒的指責謾罵激得怨怒更甚,“人是安寧要救的,她自己怎麽不去殺喪屍救人,躲在車裏指使別人去?我男人實在,你們顧著逃命,他一個把人抱了出來。”


    女人越說越傷心,“衝著兩碗飯的恩,我男人替你們幹了多少事,幫了多少人,現在連命也填進去了,還沒一個記得他好……”


    女人捂著臉大哭,她說不來安寧等人挾恩求報這句話,可話裏話外無不是這個意思。


    安律氣結,想著做好事還挨埋怨,連連道:“好,好,是我們救你救錯了,自認倒黴。”


    安寧抬起噙滿淚水的盈盈雙眼道:“三哥,我是不是真做錯了?”那模樣真像個做錯事乖乖認罰的孩子,讓人不忍苛責。


    安律千言萬語化成一聲歎息,輕摟著安寧的肩膀安慰道:“是她自己想岔了,你別難過。你是做好事,怎麽會錯?”


    其他人也紛紛勸慰。安寧這才忍了淚,可經由這麽一鬧,到底有些怏怏的。


    作者有話要說:為前兩天道歉,今天的奉上。


    另前兩章有小修,不影響情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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