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雪顏極少能聽到秦夙這麽嚴肅的話,而且,還隻說一次?


    什麽話這麽嚴肅?


    打算重新拿起一株蘆薈的柳雪顏縮回了手,拍了拍手上的泥,一本正經的轉過頭來,用那雙黑漆漆、水汪汪的大眼睛望著他襞。


    “你要說什麽?我聽著。”柳雪顏亦用同樣嚴肅的眼神與他對視竭。


    她望著他時,那雙似會說話般的慧黠雙眸,閃動著耀目的光芒,如同黑夜裏的繁星般閃耀。


    對上柳雪顏的眼睛,秦夙隻覺自己眼前星光熠熠。


    她的眼睛就如同她這個人,不管走到哪裏,都如一顆奪目的星星,讓人無法忽視她的光芒,她的光芒太過明亮,甚至有些灼人。


    麵對她正色的表情,秦夙一時忘了自己要說的話,就這樣蹲在原地看著她。


    良久,柳雪顏沒有聽到秦夙的話,拿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等秦夙回神,柳雪顏又衝他露出大大的笑臉。


    “曜王大老爺,剛剛說有話要告訴我的人是你,現在發呆的人也是你,不知道你到底要對我說什麽?”柳雪顏好笑的衝他眨了眨眼。


    想起之前要說的話,秦夙微窘的避開她的視線,拿手推開她的臉:“你不要這樣看著我。”


    秦夙手上是有泥的,被他這麽一推,柳雪顏那張白嫩的小臉,頓時被秦夙的手掌按出了一個五指泥印。


    柳雪顏驚的‘啊’了一聲,‘嗖’的站了起來:“秦夙,你好好的糊我臉做什麽?”


    見她的臉被糊了一個五指印,秦夙下意識的拿自己的手為她擦拭,被柳雪顏嫌棄的推開。


    “你這一手的泥,還想再糊我一臉?”


    她惱的抬起手臂,拿袖子擦拭自己的臉,旁邊的綠蘿見狀,洗了洗手,拿了幹淨的手帕過來。


    不一會兒,柳雪顏將臉上的泥汙擦拭幹淨了,露出了本來白皙的皮膚。


    有一點泥土被糊進了眼睛裏,眼睛被水洗過,微微泛紅。


    等她的臉弄幹淨了,秦夙關切的走上前來,嘴角帶著微微的弧度。


    “沒事了嗎?”


    柳雪顏的回應,是瞪了他一眼,水眸帶慍的眼睛泛紅,像極了極急眼的兔子。


    “你幹的好事。”柳雪顏口氣不善的斥責:“要是我的臉毀了,一定要你賠!”


    “賠,多少都賠!”秦夙湊近了她的臉,看似仔細的端祥了一會兒,笑道:“嗯,不過,這臉看起來比之前還白一些了。”


    女人都是經受不住誇讚的,對白、美、身材好一類的詞,通常會有不經過大腦的反應。


    “真的嗎?比剛才白了嗎?”柳雪顏驚喜的眼睛瞠大了幾分,準備折身去照鏡子,轉身的那一瞬間,她的大腦清醒了過來,一張臉頓時由晴轉陰。


    重新回頭,對上秦夙那雙含笑的臉,柳雪顏沉下臉:“你戲弄我。”


    “我是說真的,確實比之前看起來白了許多,比那張泥臉!”秦夙仍然一本正經的說。


    呸!他還有臉說那張泥臉,之前那張泥臉到底是誰糊的?


    柳雪顏立馬從之前澆過水的蘭花花盆裏,抓了兩把稀泥在手裏,一臉壞笑的將兩隻手如招財貓的爪子般,舉起來朝秦夙揮了揮。


    “曜王,我知道,你也想變的更白對不對?一人獨白不如眾白,咱們倆是夫妻,夫妻當然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是不是?”


    秦夙相當嫌棄的看著她那兩隻泥手,皺眉指著柳雪顏的雙腳:“你就站在那裏,不要過來。”


    不要她過來,她就更要過來了。


    柳雪顏壞笑著揮著那兩隻爪子向秦夙撲了過來,原本站在原地的秦夙馬上從原地移開。


    “不要過來,把你的手拿開!”


    “別跑嘛,快站住!”


    秦夙和柳雪顏兩人在小花園裏追逐著。


    忽地,柳雪顏腳下被石頭一絆,伴隨著她的一聲慘叫,她的身子險險的往地上倒去。


    原本在前頭跑的秦夙,身體如移形換影般的一下子來到她的身前,將她扶住抱了滿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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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麽不小心,不好好的看著腳下。”秦夙扶著柳雪顏的肩膀讓她站好,劈頭蓋臉的便斥責道。


    他的話才剛剛說完,雙頰上突然一涼,柳雪顏的兩隻手捧著她的臉,他的眼前出現了柳雪顏陰謀得逞的笑臉。


    秦夙的情緒被柳雪顏的笑容感染,順手從旁邊滴水觀音的花盆裏抓了一把泥,糊在了柳雪顏的臉上。


    又被糊了泥,柳雪顏重新抓了泥,報仇的重新糊在秦夙臉上。


    兩人糊泥糊的不亦樂乎,玩了一會兒,兩個人的身上都沾上了不少泥,柳雪顏累的氣喘籲籲。


    站在不遠處的石平和王明兩個震驚了。


    他們還從來沒有見過秦夙跟人玩泥能玩的這麽瘋。


    邊關送來了八百裏加急的信件,送信的人等的著急了,他們兩個才開口喚秦夙。


    柳雪顏看秦夙滿身是泥的樣子,頗有成就感,雖然她身上的泥比他多,但是他武功高強、體力值變態,這樣的先天性優勢,她是沒法比的。


    “看來,我不能陪你種花了。”秦夙有些可惜的語氣。


    “我自己來就行了。”柳雪顏把她往後殿的方向推:“你先去浴室沐浴換個衣裳再去吧。”


    “一起洗?”秦夙邪魅的眼角隱約一絲邪氣。


    她的臉微紅,立馬指著地上的空花盆說:“我這還有沒種完的,等種完了再去洗。”


    秦夙沒說什麽,又捏了一下她的臉,在她的瞪視下,邁開長腿大搖大擺的往後殿走去了。


    望著他的背影,一絲絲甜蜜纏繞在心頭,如裹了一層蜜似的。


    她一直期待這樣與他有笑有鬧的生活。


    “王妃,您還要不要繼續種花?”綠蘿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當然要。”柳雪顏立刻回頭。


    “王妃,奴婢一個人也可以的,您可以跟陛下一起,咳……”綠蘿紅著臉沒有繼續說下去。


    “連你也取笑我!”柳雪顏雙頰飛紅的啐道,臉上卻是掩不住的甜蜜弧度。


    “奴婢不敢!”


    不敢才怪。


    她那臉上的笑容,明明就是在笑她,不過,就算是被笑,她也覺得現在這一刻是幸福的。


    這種情緒,一直持續到她把所有的花盆全部栽滿。


    這些花草除了仙人掌之外,其他都是不能對著陽光曝曬的,柳雪顏特地給它們找了一個光線充足,卻不直對著太陽的位置。


    等將花盆全部擺放完畢,柳雪顏直起腰滿意的看著自己的成果。


    剛站起來,就覺得頭有些暈,腰也有點酸。


    摸了摸額頭,她的額頭已經沁出了一層密密的汗水。


    不知為什麽,最近她總是容易累,早上也會起晚,而且總睡不飽的感覺。


    她猜想著,大概是因為前一段時間總忙比賽,最近又發生了緋紅的事,操心太多累了,所以身體才會出現這些狀況。


    所以,她也沒有想太多,也沒有召太醫過來給她診脈。


    再加上,她自恃身體一向很好。


    此時,秦夙恰好沐浴出來,沐浴完畢後的他,容顏俊美而又清爽,頭發還有些潮,發稍還在往下滴水,水珠落在他的頸間,從他的鎖骨一路向下。


    可惜,下麵被他的衣服遮住了。


    但是,她能想象到,那滴水珠沿著他的肌肉一路向下,穿過他有力收緊的六塊腹肌,再往下……


    她的臉騰的一下滾燙了起來,她飛快的甩了甩頭,甩掉腦子裏麵那些不健康的畫麵。


    怎麽她一下子就想到限製級的畫麵去了?


    都是他的模樣太妖孽了,才會讓她總是浮想翩翩,不能自控。


    秦夙走到她的身前,屬於他的男性氣息逼近,柳雪顏大腦一下子清醒過來,稍顯誇張的笑眯眯說:“你已經洗好了呀,洗的還真快。”


    他俯身靠近了她的臉,深不見底的狹長黑眸,灼灼的盯著她的眼睛。


    “怪我沒有洗


    慢一點在浴池裏等你?”秦夙妖孽的俊容上染上了邪肆的氣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太近,他的呼吸噴在了她的臉上,令她漸漸退燒的臉重新燒了起來。


    “誰說的。”柳雪顏驚嚇的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暗暗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讓自己的理智回歸,鎮定的對著他的眼睛說:“既然你已經洗好了,趕緊去忙你的吧。”


    柳雪顏打算從他的身邊越過去洗澡。


    這一身泥,還真得好好的洗一洗。


    在柳雪顏從秦夙身邊越過的時候,秦夙好聽的嗓音低低的傳了過來。


    “我會娶你,隻因為我想娶你,並不是因為交易!”


    他的聲音很低,若是平常人怕是不會聽到,可柳雪顏的耳力極好,將這句話一字不差的聽了進去。


    因為她全部聽了去,所以,她震驚了,不敢置信的回頭看向秦夙,但隻來得及看到秦夙如雕刻般的側臉。


    說完那句話,秦夙已經舉步離開了原地,隻留給柳雪顏一個優雅的背影,她呆呆的看了他的背影良久。


    一陣風吹來,吹起她額前的碎發,碎發在她的臉上胡亂狂舞,她也沒空去撥開,腦子裏麵一片空白,隻重複的響起秦夙剛剛所說的那句話。


    我會娶你,隻因為我想娶你,並不是因為交易!


    好一會兒之後,她當機的大腦才慢慢恢複了轉動,無數問號在大腦中浮現。


    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他說隻是因為他想娶她,所以才會娶她。


    如果不是因為交易,難道……他也對她有同樣的感覺,所以才會娶她嗎?


    如果從字麵意思上看的話,的確是這個意思。


    她的心湖因他的那句話掀起了驚濤駭浪,幾乎將她的心髒吞沒,久久無法平複。


    綠蘿盯著人把秦夙沐浴過後的汙水全部換完,在後殿裏沒有看到她,到了小花園發現柳雪顏還在那裏站著。


    “王妃,您怎麽了?您不沐浴了嗎?”


    柳雪顏稍稍回過神來,雙手握緊了綠蘿的,緊張的道:“綠蘿,你掐掐我。”


    “王妃,您病了嗎?”綠蘿不明所以的看著柳雪顏,抬手在柳雪顏的額頭上試探了一下:“沒有發燒呀!”


    “……”她才發燒了,她好好的好不好?“我覺得我現在像做夢,你掐掐我,我看看疼不疼。”


    “王妃,您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如果是精神有問題,那就壞了:“是不是緋紅的死,對您打擊太大了?”


    “……”太不配合了。


    綠蘿不願意掐,她隻能自己掐了,她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腕處,瞬間疼的她痛呼出聲了起來。


    “唉呀,好疼!”柳雪顏疼的皺眉。


    “王妃,您好好的掐自己做什麽?”綠蘿擔心的看著柳雪顏手腕處被掐紅的地方:“您要掐就掐奴婢吧!”


    “我掐你做什麽。”柳雪顏嘴角的弧度掩不住:“我疼了才能證明我不是在做夢嘛。”


    “您現在好好的醒著呀!”綠蘿還是不解。


    柳雪顏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但是,怕刺激到綠蘿這個純情的小丫頭,柳雪顏還是把話咽了回去,自己偷著樂吧。


    世上最令人開心的事,怕就是自己愛的人,終於對自己的愛有了回應吧?這說明她以後不再是孤單一個人了。


    ※


    建城外數裏處的一處斷崖


    趙丹菲迎著山頂的風,一步一步的走到斷崖邊上,她的淚水不斷的湧出,山風呼嘯,將她流下的淚水吹落在風中。


    她的手裏還拿著秦夙為她準備的包袱,那包袱不重,在她的手裏,她卻感覺很沉。


    結束了,她的一切都結束了。


    她的秦哥哥已經不要她了,將她驅逐出建城,他的身邊有如花美眷,再也不需要她,她……已經是一個多餘的存在,更何況,他現在一定恨透了她,恨她傷害了柳雪顏。


    她去邊關的那什麽小鎮,確實是會下半生無憂,可是,她的生活無憂了,她的心呢?


    在那裏,她下半輩子怕隻會如行屍走


    肉般的活著,那樣的生活,她隻會生不如死。


    既然她注定要一輩子生不如死的活著,她活著也沒什麽意思了。


    哥哥,我對不起你,我不是一個好妹妹,給你光輝、雪白的人生染上了汙點,我隻能下輩子來贖罪了。


    眼看她就要邁下山崖,她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她下意識的回頭,冷不叮的看到了一張高貴、傲慢的麵容。


    “太後!”趙丹菲皺眉看著她:“您怎麽來了?”


    在太後的身側,跟著齊嬤嬤和小路子。


    “哀家知曉你即將離開這個世界,所以,特地趕來送送你,順便……告訴你一些事。”太後陰柔的笑著,緩緩的走近了趙丹菲。


    “多謝太後的扶持和栽培,可是,你的話我不想再聽了,以後,我也不會再為你賣命。”趙丹菲說著做勢要跳下去。


    “先別著急。”太後扶額笑道:“哀家今天不是勸你回頭的,隻是來送你一程而已。”


    “你想說什麽?”


    “還記得那次第一軍營的高台倒塌,你被柳雪顏下令抓去了刑部的事嗎?”


    提到那件事,趙丹菲的雙手便忍不住緊握成拳,恨意如一把刀子,剜割著她的心髒。


    “記得又怎麽樣。”痛意還在,可她已無力再去做什麽。


    “哀家今天來是想告訴你真相的。”


    “真相?”


    “對,真相!”太後微笑的看著趙丹菲,笑著緩緩說道:“第一軍營的高台,其實,是哀家收買了人弄塌的。”


    “什麽?是你?”趙丹菲瞠大了雙眼:“為什麽?”


    “能有為什麽?當然是想陷害你,讓你替哀家賣命了!”太後猙獰著臉嘲諷的說著。


    趙丹菲頭皮一陣發麻:“難道說,下令將我抓進刑部的人,並不是柳雪顏,而是……你!”


    她的身體在顫抖著。


    “沒錯!”太後爽快承認:“就是哀家命人以柳雪顏的名義抓的你,至於那牢裏輪番強了你的人,也是哀家提前收買的。”


    趙丹菲雙眼因怒而瞠大,眼睛的顏色猩紅一片:“是你!原來是你!”


    趙丹菲丟下包袱,轉身向太後撲去:“我要殺了你。”


    她剛撲上來,小路子極快的擋住了她,並將她往崖入推去。


    趙丹菲得心不穩的往崖入摔去。


    “可惜,你知道的太遲了。”太後嘲諷的嗤道。


    趙丹菲抓住了一根藤蔓,身子險險的懸在崖邊,絕望的她,突然看著太後猙獰的臉笑了起來。


    “哈哈~~”


    “你笑什麽?”太後皺眉。


    “還記得十八年前被你殺死的明鏡大師嗎?”趙丹菲抓著的藤蔓支撐不住她的重量,正在慢慢斷裂,但是趙丹菲一點兒也不在乎,卻笑的更狂了。


    “他還活著?你見過他?他在哪裏?”太後立刻伸手去抓趙丹菲。


    然,她的手還未抓到趙丹菲,藤蔓已經斷掉,趙丹菲的身體急劇向崖下墜去。


    趙丹菲的嘲笑聲殘留在空中:“我在下麵等著你,很快,你也會來陪我,你絕對會比我死的還要慘!哈哈,我等著你!”


    太後跌坐在崖邊,臉色一片灰白。


    看著不見底的懸崖,太後緩緩的站起來,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


    想嚇唬她?沒那麽容易!


    她收斂起慌亂,高傲的轉身:“回宮!”


    “是!”


    ※


    禦書房


    傍晚時分,斜陽灑在禦書房的窗子上,映的室內一片金碧輝煌,秦夙正低頭處理奏折,金色的斜陽映在他的身上,似給他籠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如一尊雕刻一般。


    再配上他那如雕刻般的線條,他的容顏看起來格外俊美。


    一顆小腦袋,在禦書房外出現,看到他正在奮筆疾書,那顆腦袋飛


    快的消失。


    認真處理著奏折的秦夙,並未看向門的方向,門外那顆腦袋雖然飛快的消失了,但是,卻弄出了一絲聲音,伴隨著一聲驚呼。


    隻聽那聲音,秦夙就已經知道門外的人是誰。


    “既然已經來了,就不要在門外躲躲藏藏,進來吧!”秦夙好笑的看向門外。


    地上的影子,已經暴露了她的蹤跡。


    門外的柳雪顏,衝地上自己的影子吐了吐舌頭,大方從門外走了進來,一隻手卻神秘兮兮的負在身後。---題外話---剁完手,該收心了哪,你們老公、老板或老師在背後瞅著你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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