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天寒走了,地下室裏隻剩下了秦夙、柳雪顏和木榻上昏迷不醒的零。


    即使駱天寒走了,他的話卻還一直留在柳雪顏的腦子裏,她的腦子裏不斷回想著駱天寒所說的話。


    秦夙那麽厭惡她,會放她離開?


    那駱天寒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渤?


    她將最近發生的事情結合在一起,突然發現很多疑點,之前的她因為太過生氣,將那些疑點全部忽略了。


    特別是她逃出雪央宮之前,給她送膳的那個宮女,她的動作相當遲鈍,就好像……是等她將她敲昏,並利用她的身份逃走一般。


    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她的腦子明顯快不夠用了,她放棄繼續思考,目光直勾勾的盯著眼前的秦夙。


    自從駱天寒離開地下室之後,他的臉色柔和了許多,目光始終未離她的臉上,她便與他的目光對視。


    難道是她猜的那樣?


    她咬緊下唇,試探的問了一句:“你是不是早就已經知道,我沒有偷禁衛軍的令符?”


    秦夙鎖住她的眸,雕刻般的下頜輕點了一下。


    “是!”


    一個‘是’字,讓柳雪顏所有的委屈全部湧出,鼻尖一酸,眼淚幾乎奪眶而出。


    他知道,他竟然知道。


    知道她不會再像剛才那樣激動,秦夙解開了她的穴道。


    “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柳雪顏逼迫自己鎮定的與秦夙對峙。


    秦夙沉默了一下,緩緩吐出一句答案:“一開始就知道!”


    居然一開始就知道,柳雪顏委屈過去,漸漸升騰起了怒火:“所以,你在知道我被冤枉的情況下,還是定了我的罪?我想知道原因。”


    “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你也在場,應當知道大周國的太子想要得到你。”


    他這句話也表明,她今天去王宮,他也早已經認出她,隻是沒有點破。


    不對,那她今天中午在禦書房的時候,他讓她在禦書房裏當了半個時辰的找書工,也是故意的?隻有她傻傻的以為自己偽裝的很好。


    “知道。”怒火漸漸在胸臆間盛燃,吐出的話也帶起了刺,更是冷嘲熱諷:“他也是跟某人一樣,想得到我的血救人。”


    秦夙不慌不忙的解釋:“事實上,偷取令符,嫁禍給華南國,也是他們做的,隻是,王宮裏他們的眼線、耳目眾多,暫時還沒有辦法全部清除幹淨,他們在城內的據點和人數也沒有完全掌握,所以,這個時候,你不在宮裏,是最安全的。”


    “你是故意將我關起來,又故意讓我逃走的?”她猜測道。


    秦夙溫柔的摸摸她的臉:“不然,已經過去晚膳時間那麽久,為什麽還會有人去給你送膳?”


    柳雪顏躲開了他的手,心裏的火氣仍未退。


    “可是,你做這些,不提前告訴我,你知道我這兩天有多委屈嗎?”她咬牙切齒的瞪著他那俊美如斯的臉,如果不是現在已經知道了真相,她現在怕是已經撲到他身上,將他的臉抓了個稀八爛。


    “你在不知道的情況下,表現是最真實的。”


    她自嘲一笑:“是呀,反正本來就是因為交易而娶的女人,負氣逃走,如果逃出了秦國那就更好了,這樣你就可以丟掉一個大麻煩了。”


    秦夙卻是自信的道:“我在城門各處都設了防,隻怕,你想逃,也是不那麽容易的。”


    聽到此,柳雪顏的怒火已經消了一半。


    “你也知道,我以前是個賊!”柳雪顏在這個時候也不惜自損:“我爬牆的本事可是一流的,想越個城牆還是很容易的!”


    秦夙隻是輕歎:“要真是這樣,以後隻能四處尋你了。”


    “尋什麽,我跑了不是更好,你還可以盡快去找其他女人。”她剜了他一眼。


    “還在胡說!”秦夙懲罰的捏了一下她的臉頰:“以前我說過什麽話,難道你都忘了嗎?”


    “你說過什麽了?”


    秦夙拉過柳雪顏未受傷的那隻手,將她扯進懷裏,避過她受傷的手臂摟住她,他的臉習慣性的蹭著她的耳朵,屬於他的男性氣息,包裹住她,這一


    tang次,她沒有再推開他。


    他低低的聲音清晰的傳入耳中:“記性真不好,我對其他的女人不感興趣,有你就夠了。”


    有他的這句話,也夠了。


    這兩日,因為他的侮辱,她傷心過、絕望過,甚至想要永遠的離開他。


    她現在十分慶幸,慶幸雪冰的能力不足,沒有將她送回現代,否則,她將後悔一生。


    輕輕的靠在他的胸前,聽著他熟悉的心跳聲,柳雪顏從未覺得如此滿足,如果時間可以在這一刻靜止就好了。


    秦夙有力的手臂摟著她,帶著薄繭的溫熱手指溫柔的摩挲著她的臉頰。


    靜謐的地下室裏,他低低的說:“讓你傷心了,是我不好,下次不會了。”


    他的嗓音帶有他獨有的語調。


    本來柳雪顏是不覺得委屈的,可是,這一刻她的情緒失控了,淚水在眼眶裏麵打著轉,她倔強的沒有讓它落下來。


    “下次,你還想有下次?”柳雪顏在他懷裏故意板起臉陰陽怪氣的說。


    秦夙微勾唇,將她的臉按在自己懷裏:“好,下次不會了。”


    秦夙解釋完,柳雪顏的心裏也釋然了。


    “對了,這次大周國的人進王宮刺殺你,逃走的時候,你應當派人跟蹤了吧?”柳雪顏問。


    秦夙點頭,麵色凝重了些:“可惜,他們出了宮之後,很快就在城內的巷子裏消失了,回報的人說,他們對地形相當熟悉,所以,他們應當已經在城裏潛伏一段時間了。”


    “聽你這麽說,他們這些人還是相當狡猾的,不過,再狡猾的人,也會露出馬腳。”


    “所以,在找到他們之前,王宮裏還是危險的,你就暫時待在駱府,如果發現有什麽不對勁,就立刻派人通知我。”秦夙囑咐她。


    “知道了啦。”柳雪顏恣意的靠在他懷裏,心情是從未有過的輕鬆,自信揚在眉梢:“你也要相信,我有自保的能力。”


    那些大周國的人能躲在哪裏呢?或許……她晚上的時候出去溜噠一圈,說不定能找到什麽蛛絲馬跡。


    她一雙靈黠的美眸眨動著。


    秦夙修長的手指托起她的下巴,迫的她抬頭對上他的眼,但見他的眉頭皺緊。


    “顏兒,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在我未找到他們之前,你不許輕舉妄動。”秦夙沉下臉格外嚴肅的警告她。


    柳雪顏吐了吐舌頭,眼睛骨碌轉,不敢看向他的眼睛,嗬嗬笑著:“我怎麽可能會嘛,你放心,我不會的!”


    秦夙手指用了些力道,那力道讓她吃痛,她痛的皺眉。


    “你幹什麽?好痛!”美目瞪圓了的看著他。


    “告訴我,你不會出去招惹他們的,要發誓!”


    “你不相信我?”柳雪顏大聲反駁。


    “是!”秦夙毫不客氣的繼續逼視她迫道:“發誓你不會出去尋找大周國的人。”


    看他堅持的樣子,柳雪顏無耐之下,隻得舉起左手:“好,我柳雪顏在此發誓,絕對不會出去尋找大周國人,如違此誓言,我柳雪顏就不得好……”


    ‘死’字還沒有說出口,嘴巴突然被一隻大手捂住。


    她美目輕眨,聲音在他的掌下悶著:“你幹嗎?”


    “好了,我現在相信你了。”秦夙淡淡的說,隨後,他的目光落在零的身上:“明天,我會宣布零的死訊。”


    “宣布他的死訊,大周國的人,當會對零死心了吧?”柳雪顏投注在零身上的目光有些複雜。


    當初,血族被屠,他轉而跟著紅月山莊莊主,後來又到了秦夙身邊,輾轉在華南國、秦國和大周國三國之間,他的身份帶有太多的秘密。


    他的死訊公布之後,本可以將他以前所有的身世全部掩蓋,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可惜……她柳雪顏卻出現了。


    這也怕是零一直不太喜歡她的原因。


    “至少,零不必再受他們的控製,另外……”秦夙的嗓音突然帶了一絲猶豫。


    “另外什麽?”柳雪顏明眸好奇的看著他。


    “你是血族的身份,已經傳了出去,即使現在大周國的人離開了,將來……怕是還會有其他人再覬覦你。”


    這一點柳雪顏心裏很清楚。


    一個擁有可解百毒甚至可以讓人起死回生之血的人,即使大周國的那個太子不來找她,江湖上多的是有邪心且心腸歹毒之人會找她,少了大周國的太子,王宮的高牆,根本攔不住所有人。


    柳雪顏感覺到他要做什麽事,瞳孔收緊了幾分:“你想說什麽?”


    “明天,在宣布零死訊的時候,同時……我打算再宣布另一個死訊。”


    柳雪顏皺眉指著自己的鼻子:“我?”


    “對!”秦夙深凝她的眼:“雖然不知道那個散布你是血族人身份的人是誰,可是,假如你不在了,自然不會再成為眾矢之地。”


    柳雪顏垂下了頭。


    他的這個方法自然是個好方法,隻是,莫名覺得委屈。


    她就這麽死了。


    秦夙以為柳雪顏不高興,猶豫了一下才道:“既然你不同意的話,我再另想其他辦法。”


    “等等,你打算讓我怎麽‘死’?”一直低垂著頭的柳雪顏突然抬頭問向秦夙。


    “呃。”秦夙難得腦中一片空白:“失足溺水或是掉下懸崖……”


    “不行不行!”柳雪顏板起臉:“溺水屍體會泡得很難看,掉下懸崖會摔成肉泥,不行不行,我不能這麽‘死’。”


    秦夙失了笑,在這個時候,她居然還有心情挑剔怎麽死的。


    “那你打算……呃……怎麽辦?”他著實無法說出那個字眼來。


    柳雪顏眼珠子骨碌一轉,明媚的美眸眨了眨:“有很多呀,比如說,誤食了致人一覺睡過去的藥啊,死的時候沒有任何痛苦之類的。”


    “……”秦夙無語:“你覺得那樣會有說服力嗎?”


    “也是。”柳雪顏嘟起小嘴:“選擇怎麽死怎麽這麽難呢?”


    秦夙終於忍不住的笑了出來。


    “好好的,總說死呀死的這麽不吉利。”秦夙輕點她的鼻尖。


    她皺了皺鼻子:“還不是你先起的頭。”


    “這個話題到此為止。”秦夙揉揉她的發,笑著柔聲道:“不過,你不生氣就好,以後我會想辦法讓你重回宮中,不再是妃子,而是……王後!”


    妃子始終不是正室,既然決定娶她,就得讓她名正言順。


    她賴在他的懷裏靠著,心情大好:“知道你是為我著想,我生什麽氣,再說了……”


    “嗯?”


    柳雪顏狡黠一笑:“如果我‘死’了,咱們倆是不是就不算夫妻了?”


    “你想說什麽?”秦夙低頭睨著懷裏的小腦袋。


    柳雪顏突然推開秦夙,從他的身上起來,衝他做了個鬼臉:“既然我們兩個不再是夫妻,那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成何體統?男女可是收授不親的。”


    懷裏突然空了,秦夙皺眉看著那個笑得像個狐狸的柳雪顏,那顆價值萬金的腦袋運轉極快,他微笑的起身,俊美的容顏在燈光下如畫如仙,看得柳雪顏芳心大動。


    長腿逼近她,她立刻開始大叫:“你離這麽近做什麽?我不是說過了嗎,男女收授不親,要保持拒絕,你是有妻子,我是有丈夫的人。”


    秦夙好看的眉毛高高挑起,兩步上前,已將柳雪顏逼至牆邊,性感的薄唇勾起撩人的弧度,他微微俯身,下巴和頸項的線條該死的好看。


    柳雪顏下意識的吞了下口水,呆呆的看著近在咫尺的惑人俊容。


    那張臉,不管看多少次,都還是讓她心跳不已。


    “這位公子,你還是自重些的好吧,我還不想背叛我丈夫。”她笑著歪頭衝他眨了眨眼。


    “美麗的姑娘,比起你的丈夫,我覺得,我們兩個在一起,應當更適合。”秦夙難得配合柳雪顏的胡鬧,痞痞的語調,頗有流氓調戲良家婦女的口吻。


    而且,還用‘美麗的’三個字來形容她。


    柳雪顏美麗的杏眼又睡了眨,促狹一笑:“不知這位公子,跟多少姑


    娘說過這樣的話?”


    “僅你一個!”


    柳雪顏站直了身體,擺出寧死不受其誘的正直姿態,傲慢的昂起下巴。


    “我可是十分忠於我的丈夫的。”前一句還算正常,後一句話立刻露出了本性:“除非你長的比我丈夫更好看。”


    秦夙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


    “你說什麽?”秦夙陰鬱的嗓音裏透著濃濃的威脅:“把你剛剛的話再說一遍。”


    柳雪顏不怕死的挺直脊梁,一字一頓的說:“如果你長的比我丈夫好看,我就跟你……”


    話未說完,柳雪顏已經飛快的轉身向出口逃去。


    剛才她的那話,完全是在挑釁他身為丈夫的威嚴。


    她逃跑的速度一向快,眼看出口近在咫尺,就要逃走了,誰知身後一陣滾燙的氣息襲來,一雙有力的手臂從她的腰後探了過來,攫住了她的腰,她的後背抵住了一具堅硬的胸膛,耳後是秦夙危險的冰冷嗓音:“把你剛剛說過的話,再說一遍。”


    柳雪顏也是個膽兒肥的。


    在秦夙的威脅之下,她依然不怕死的揚起下巴,對上那張陰鷙的臉一字一頓再一次重複之前說過的話:“如果你長得比我丈夫好看,我就跟你……”


    她的話未說完,突然眼前的光線一暗,他的唇就輾壓住她的,唇齒間他的聲音含糊不清:“你的男人隻能是我!”---題外話---吼吼,明天繼續一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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