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之後的雪顏靜靜的望著薛寧兒,看著她嘴角的弧度漸漸拉大,雪顏仍不動聲色的站在原處,等待著薛寧兒的反應。


    空寂的房間內,時間在靜靜的流淌,薛寧兒垂眸看著地上雪顏的影子。


    “既然你已經確定,我就是控製你們的人,你……”薛寧兒聲音很是輕柔,語調與平時一樣:“卻敢一個人來找我呢,難道……就不怕我再一次對你下手?芾”


    話說到後麵一半的時候,薛寧兒的聲音裏摻雜了威脅,卻沒有任何殺氣。


    “你真以為了是單槍匹馬來見你的?零就在外麵,隻要我有半點閃失,他就會立馬衝進來。樅”


    薛寧兒眼皮掀起,眉梢微揚:“還算不笨,隻是,你一個人過來,卻沒有跟夙一起過來,看來……你並沒有把我的事情告訴夙,是嗎?”


    雪顏的臉色沉了一下:“是。”


    “怎麽,是怕夙知道之後,會以為你在挑撥離間嗎?”


    “當然不是。”雪顏冷冷的道:“你別自作多情,我隻不過是不想讓夙知道你的真麵目之後,會傷心、難過,因為,他一直相信了一個最想要他死的人。”


    “原來是這樣,看來,當真是我自作多情了。”薛寧兒如剛開始一般的平靜,情緒沒有半分波動,似乎雪顏會揭穿她,早就在她的預料之中。


    “起初,我就懷疑你有非常的目的,你不像其他的女人那樣,待在秦夙的身邊,卻與他保持距離,從來沒有刻意接近他,甚至……恪守本分,極少在他的麵前露麵,但是,卻總是會跟在秦夙的身側。”雪顏指出重要的一點。


    薛寧兒低頭輕笑:“看來,我當初就該對夙獻媚,以我與他三年的感情,你是不會有任何機會的,也不會導致今天被你發現。”


    雪顏皺眉。


    如她所說,若是她當真對秦夙下手的話,說不定,今天還真沒她什麽戲唱,莫名的,她對這句話有點在意。


    雪顏不慌不忙的打斷了她的話:“其他的話,我不想多說,我隻問你,幕後主使你的人,是誰?”


    “嗬嗬,聰明如你,應當早就已經猜出來,我背後的主使人是誰了,你又為何要問我?”薛寧兒意味深長的反問。


    雪顏眯眼盯著薛寧兒的臉,不甚確信的道:“曾經,大周國三皇子與秦國皇後生了一個孩子,但是,卻無人知曉那個孩子的生死,也沒有人知道那個孩子的性別,那個孩子是十九歲,與你的年齡非常吻合,你會一直拒秦夙於千裏之外,因為……你們兩個是有血緣關係的兄妹。”


    聽完雪顏的話,薛寧兒依然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父親一直都錯了,他以為可以控製你,卻沒想到,他自己卻埋了顆炸彈在身邊。”


    薛寧兒的這句話,已經是側麵證實了雪顏的猜測。


    既然她的猜測是事實,很多事情就可以說得通了。


    “定國珠事件,也是你們弄出來的?”


    “沒錯。”薛寧兒大方的承認:“但是,這件事情雖然是我控製了一名天將,繼而設下的陰謀,但是,如你所知,現在誅國令已下,已經是不爭的事實。”


    “你們設下這個陰謀,難道周季就不怕天將會殺了他嗎?”


    薛寧兒意味深長的笑了:“難道,你以為,父親當真就那麽笨嗎?若不是有了十成的把握,他也不會走今天這步棋。”


    “你們到底還做了什麽?”雪顏皺眉,心裏突然有了股不好的預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背後動了什麽手腳。


    “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薛寧兒巧笑倩兮的說著。


    雪顏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來,危險的抵住了薛寧兒的頸項:“你知道我為什麽沒有讓秦夙來嗎?因為……秦夙會念及往日的情分,不忍心對你動手,可是……我不會!”


    低頭看了一眼抵在頸間的刀鋒,薛寧兒仍沒有畏懼,隻是微勾起唇:“你想殺我不成?”


    “你以為我不敢嗎?”雪顏眯眼,將手裏的匕首,往薛寧兒的頸間更逼近了幾分。


    “你當然敢。”薛寧兒輕輕的笑了:“但是,你覺得我會給你機會嗎?”


    說罷,雪顏聽到榻上有什麽東西卡嚓一聲,在雪顏麵前的薛寧兒,突然在雪顏的麵前消失不見。


    人呢?


    tang


    雪顏撲到薛寧兒原來所在的位置,已經不見半個人影。


    她一定是觸摸到什麽機關,躲到地下道裏去了,否則,她不會這麽快消失不見。


    想到薛寧兒現在躲到了地下,雪顏忙在四周尋找機關。


    她終於找到了床頭一處凸起,按了一下,機關卻沒有半點動靜。


    看來,這個機關隻能用一次,或者是,薛寧兒及時將這機關鎖住,不能再用,不管怎麽樣,薛寧兒跑了。


    她懊惱的跺地。


    如果剛才她沒有那麽多廢話,直接將薛寧兒捉住的話,就不會讓她給逃了。


    可惜,世上並沒有後悔藥。


    她從薛寧兒的房裏出來,剛出門,卻看到一道意外的人影站在門外,對方臉上有著雪顏熟悉的溫度。


    是秦夙!


    “你怎麽會在這裏?”雪顏驚訝的瞠大了雙眼,眼睛的餘光向身後掃了一下:“剛剛在裏麵發生的事情,你是不是……”


    “你突然起來,行為鬼鬼祟祟,所以,我就故意裝睡!”秦夙淡定的打斷了雪顏的話:“剛才你和寧兒在裏麵說的話,我全部都聽到了。”


    他聽到了。


    他的意思是,她也已經知道薛寧兒以前都在欺騙他?


    照理說,知道有人欺騙他,他不是該很生氣嗎?眼前的秦夙卻很鎮定,一點兒也沒有生氣的樣子?


    “你是不是覺得我在誣陷她,想為她辯解?”雪顏不高興的拉下了臉。


    他這麽鎮定的表情,像極了以前他誣陷她時的表情,讓她一下子心裏不舒服了起來。


    張了張嘴,想解釋什麽,但是,當看她小臉鼓鼓的樣子,秦夙卻不由得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雪顏氣憤的了他一眼。


    他還笑得出來,或許,她猜對了,他的心是真的向著薛寧兒的。


    秦夙卻還是捂嘴笑個不停,低沉磁性的笑聲,悅耳、動聽的緊,如果不是嘲笑的話,她是很願意聽的。


    “你笑屁呀!”雪顏氣惱的一跺腳,轉身向門的另一邊走去。


    然,她才達了一步,身後秦夙的氣息逼近,長臂橫過她的腰,將她一下子摟進懷裏。


    “你還在吃我和寧兒的醋?”秦夙笑著咬了一下雪顏的耳垂。


    敏感的耳朵,因他的動作變的更加敏感,惹的渾身酥麻,如同電流穿過,身體裏一陣燥熱難耐。


    “誰吃你們的醋了,我是不會吃醋的,你們的事,跟我有什麽關係?”雪顏劇烈的掙紮著:“你快放開我,我還有急事。”


    她現在必須要去找周季,她還有話要問周季,如果遲了的話,怕是就來不及了。


    “我想……你現在也不必去了。”秦夙語帶神秘的提醒了一句雪顏。


    “什麽不必去了,我要做什麽,你又不知道,我……”雪顏的話還未說完,石平和王明兩個已經來到了兩人的身側。


    “陛下。”


    石平和王明兩人見秦夙將雪顏抱在懷裏,皆心照不軒的低下頭去,不去看他他們,也沒有表現出很驚訝。


    當著他們的麵,他們這樣的行為是極為不妥的,雪顏氣的掙紮著,要秦夙將自己放開,見他極不鬆手,雪顏沒好氣的提醒他:“有人在,你沒看到嗎?快點放開我!”


    “放心,他們兩個跟了孤王這麽久,知道什麽該看什麽不該看?”秦夙不鹹不淡的回答。


    雪顏差點吐血。


    現在是說這種話的時候嗎?


    “你勒的我太緊了,我肚子不舒服。”雪顏咬牙使出殺手鐧。


    秦夙以為是自己的動作,勒住了雪顏的小腹,又讓她動了胎氣,嚇的趕緊鬆了手,卻沒有放開她。


    他一隻手摟著雪顏的肩膀,另一隻手大刺刺的罩在雪顏的小腹上:“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很疼嗎?”


    雪顏氣惱的推開他的手:“行了,我沒時間跟你在這裏瞎扯。”


    聽她中氣十足的聲明,秦夙確定雪顏並


    沒有哪裏不舒服,心裏方放心,然後努了努下巴,示意石平和王明二人:“你們兩個查的怎麽樣?”


    “回陛下,大周太子周季,已經不在房裏了。”王明恭敬的抱拳匯報。


    “我們兩個在大周太子周季的房裏搜尋了一圈,均沒有發現太子周季的蹤影,他應當已經逃走了。”石平附和。


    “他的消息倒是快。”秦夙低頭看向雪顏:“你還想說什麽?”


    原來他已經讓石平和王明兩個去找周季了。


    如她所料,周季果然很快就溜了。


    雪顏嘴巴動了動:“我沒什麽可說的了。”


    “既然你沒什麽可說的,現在我們可以回房休息了。”秦夙摟著雪顏的肩膀,強製將她帶離了原地。


    雪顏稍稍掙紮:“不行,我們現在還不能休息,必須得盡快找到他們才行。”


    “找他們的事情,不用你著急了,你現在的任務,就是要好好休息,這樣,我們的孩子才能好。”


    孩子?


    石平和王明兩個對視了一眼,在秦夙的身後同時拱手,異口同聲:“恭喜陛下。”


    秦夙的嘴角微微上揚:“回頭有賞。”


    “謝陛下。”


    雪顏的額頭三條黑線,這個時候秦夙也太淡定了點。


    不過,這個晚上注定不平靜,他們還沒有回房,月光下的長廊中,又有兩人朝他們走來。


    石平和王明兩個眼疾手快的拔劍擋在了那兩人麵前。


    “你們是什麽人?”石平厲聲警告對方:“再上前一步,休怪我們不客氣。”


    秦夙已經看清了來人,推開了身前的石平。


    “石平,王明,你們都退下,不得無禮。”


    “可是……”石平和王明兩個都有猶豫著,誰知道麵前的這人,到底有沒有危險?


    “你們麵前的人是嚴城主和嚴姑娘。”


    王明抓住了秦夙話中的重點,手裏的劍一下子又舉了起來,危險的指向嚴非和嚴鳳:“陛下,嚴城主不就是抓了雪閣主和萬姑娘的人嗎?”


    “是王後!”秦夙不慌不忙的糾正了王明的稱呼。


    王明愣了一下,嘴角微勾,立馬改正了自己的話:“對,就是這嚴城主抓了王後和萬姑娘。”


    雪顏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王後?


    她什麽時候變成他的王後了?


    不等她說什麽,嚴鳳尖銳的嗓音打破了僵局:“抓了雪姐姐和萬姐姐的人不是我爹,我爹沒有抓他們。”


    石平不高興了,舉劍指著嚴鳳沒好氣的指責說:“之前不是你說,是你爹抓了雪閣……呃,王後和萬姑娘的嗎?我們還跟著你去祠堂將王後和萬姑娘都救出來了,你現在突然說不是他抓的,我看……你是人假冒的吧?”


    “胡說,我不是假冒的,我爹也不是假冒的,是以前那個城主,他不是我爹,他是早到牌的!”嚴鳳著急的解釋,話說的語無倫次。


    “什麽你爹不是假冒的,你到底在說什麽?”向來腦子不太好使的石平,此時感覺腦子更不好使了。


    雪顏想了一下之後,恍然大悟,替嚴鳳說明:“嚴姑娘的意思是,抓了我和萬姐姐的人,是假冒的嚴城主,是嗎?”


    “對!”嚴鳳欣喜的點頭:“我旁邊這個才是真的!”


    原來,這前在地下密室的時候,石平和王明兩個帶著萬世瑛和駱天寒出去了,她因為聽到聲音,打開了地下密室的一道石門,那時,打開的石門,看到的景象,就是嚴非被人用鎖鏈束在密室裏的畫麵。


    也是在那個時候,嚴鳳從嚴非的口中得知,十年前的時候,嚴非就已經被假嚴非關在了那個密室裏,直到他看到了嚴鳳。


    嚴鳳簡單的敘述了經過,末了,她激動的撲進了嚴非的懷裏:“多謝老天爺,讓我找到了我爹。”


    嚴非的輕拍了拍嚴鳳的背,嗓音嘶啞:“傻孩子,爹一直都在你身邊。”


    “嚴城主之前沒有出來,特地選擇這個時候來見我們,想必……是有什麽


    事要我們做吧?”秦夙眯眼盯著嚴非問了一句。


    嚴非點頭,忽然對秦夙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爹,你這是怎麽了?快起來呀!”嚴鳳被嚇到了,忙拉著嚴非,想將他拉起來。


    嚴非卻是推開嚴鳳的手搖頭道:“鳳兒,現在沒有你的事,這是爹應該做的。”


    秦夙扶了一把嚴非:“嚴城主快快請起。”


    嚴非堅決的推開秦夙:“嚴某令各位陷入險境,是嚴某的不是,嚴某在這裏……給各位賠罪了!”


    說罷,嚴非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一下。


    雪顏雙手扶住嚴非的手臂:“嚴城主,我們受不起,你還是起來吧,更何況,這又不是您的錯。”


    嚴非仍然推開了雪顏的手。


    “雖然這不是嚴某一手造成,卻也是因為你們相信嚴某,所以才會遭此一劫,這一拜你們受得起,更何況,嚴某還要求各位一件事。”嚴非卑微的低聲道。


    “嚴城主的意思,孤王明白,孤王會幫你,事成之後,孤王也有件事要嚴城主幫忙。”


    “多謝曜王陛下!”嚴非欣喜的再一次重重磕頭。


    ※


    幾近五更時分,嚴家堡四處的守衛已經因為長時的守夜,變的極度疲憊和倦怠,不少人打著嗑睡,精神萎靡,偶爾有兩個因為內急被憋醒去如廁的,整個嚴家堡內,到處死氣沉沉。


    有這樣的氣氛裏,有幾道人影靈活的移動,看到守衛,一掌下去,守衛便倒了下去,不多時,整個嚴家堡的守衛已經被弄的差不多了。


    石平在下手時,看到一名守衛打著哈欠在牆邊如廁,便悄悄的走了過去。


    那守衛迷迷糊糊,看到牆上自己的影子旁邊突然多了一道影子,他以為自己花樣了,揉了揉眼睛仔細看了兩眼,卻見身後的那道影子正在向自己做鬼臉,嚇的他尖叫了一聲準備逃走。


    石平在那人叫第二聲的時候,一掌擊在他的後頸,將那人打昏了過去,然後用手指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真是的,這嗓門可以去當歌伶了。”


    王明趕了過來,看了一眼石平,再看了一眼地上褲子脫了一半的守衛,沒說什麽,走之前,煞有其事的拍了拍石平的肩膀:“兄弟,你有那方麵的癖好,怎麽不早說,早說的話,兄弟我也不會催著你找媳婦了!”


    癖好?


    石平一時沒反應過來,摸了摸頭往前走,忽地,他一拍後腦勺。


    “王明,你大爺的,你說誰有斷袖之癖呢?”可惜,王明已經走遠了。


    ‘嚴非’居所外麵的守衛相繼倒下後,嚴非等人闖進了‘嚴非’的臥室。


    ‘嚴非’的臥室裏燈火大亮,‘嚴非’此時躺在大木床上,闔上眼睛睡的正香,而屋內不尋常的氣息,使得‘嚴非’一下子從睡夢中被驚醒。


    被驚醒的‘嚴非’骨碌一下坐了起來,轉頭便看到身側的一行人,為首的那人,臉跟自己一模一樣,此時正冷冷的注視著他。


    “你……”‘嚴非’吃驚的指著嚴非的臉:“你不是在地下室裏被關起來的嗎?你怎麽會在這裏?”


    嚴鳳氣惱的欲衝上前去:“你這個王八蛋,就是你糊弄我,讓我叫了你十年的爹,我要殺了你!”


    嚴非及時攔住了嚴鳳。


    “鳳兒,不要衝動。”


    “可是爹,就是因為他,所以,娘才會鬱鬱而終的!”嚴鳳氣不打一處來:“就算不是為了我,也是為了娘。”


    知曉自己的事情已經敗露,‘嚴非’自知罪責難逃,但是,人都是貪生怕死的,看了四周的人一眼,他一眼看到一旁的雪顏,飛快的跑上前去,拖住了雪顏,拔出牆上的劍,危險的抵在了雪顏的頸間。


    “不許過來,否則,我就殺了她。”---題外話---親們周末愉快哪,下周末就大結局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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