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警官看著千良驚訝的神色,不禁笑了起來。


    “既然你也是裏會負責查案的人,偵查怎能處處給自己設限呢。大膽假設,小心求證才是正道啊,尤其是這些靈異凶殺。”


    她繼續說道,“要知道,所有的異能不全是超出常人的認知,為什麽這世間就不能有超出異能者認知的事物呢?”


    “哦!還有一言不發的人呢!”阿姨警官盯著阿力,好像剛剛發現這個少年。


    “你倒是有一張很正直的剛毅麵孔,僅僅從相貌來看是很適合到警隊呢。我已經聽腹黑占星師和有禮貌的執律者說了那麽多,你的意見呢?我還不知道你的身份是?”


    阿力露出一個調皮的笑容,如果說自己是半神,也實在太突兀了,“我是跟著他們的見習者,會操縱一些幻境和香氣。


    這樁命案表麵看上去完全是意外呢。就像警方的初步勘察,屋子裏有貓咪的毛發,還有一條傷痕累累的毒蛇。


    確實有可能是貓咪們在附近抓到了蛇,折磨一番後,毒蛇僥幸逃生,爬進死者的浴室,也許是被燈光或者水聲驚嚇,於是襲擊了死者。”


    “但是也太巧合了,這種巧合隻有意外可以解釋,但如果是精心策劃,也可以造成這種巧合。


    就在這附近的樓盤,還有一位男子深夜踩到自己養的鴿子滑倒,撞到牆壁身亡。表麵也是巧合。


    後來我與千良和那位男子的殘識交談,果然也是一宗靈異命案!如果再進一步假設,其實還有一點……”


    阿姨警官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根據現有的情報,養鴿人生前因為飼養鴿子與鄰居存在矛盾,今天的死者因為喂養流浪貓也和鄰居發生爭執。


    而後二人的死亡又與引發矛盾的寵物有關。你說過偵查也需要大膽假設,如果所有的命案都不是意外事件,如果另有真凶。


    犯罪模式大抵如此,凶手聽聞了鄰人關於寵物的憤怒,於是以某種手段讓飼養寵物之人也因寵物而死。


    這真有些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味道呢。並且凶手也沒想過要嫁過給那些鄰人,或者拿他們當替罪羊。


    因為以凶手這樣的好手段,要栽贓真是太簡單不過。如果凶手確實存在,也許是為了滿足‘行俠仗義’之心的連環殺手,也許是出於更可怕的陰謀吧。”


    “很清晰的邏輯呢!”阿姨警官讚許著,“看來如今的裏會雖然人手匱乏,但新葉也在發芽呢!”


    二人對話間,千良終於找到機會在這個亂糟糟的清晨將鴿子事件中死者擁有異能的事情告訴了星鐸。


    星鐸倒是沒有想象中那麽吃驚,隻是一徑思索著。


    “沒想到你們也介入了鴿子致死事件,那件案子現在也由我負責,那日的案發現場,你們應該是沒見過我。”阿姨警官接著說道,“還有什麽訊息是我們尚未互通的嗎?”


    星鐸搖了搖頭,“我想告訴你,根據我的占星,這附近的幾個社區大約會出現頻繁的命案,並且災禍恐怕不止一點……但是,這種訊息除了示警也沒有什麽用處了吧。”


    阿姨警官嚴肅地在記事本上寫寫劃劃,“這的確應該作為特殊事件來對待吧。但我依舊不會因為你們的介入,便袖手旁觀,若能有更精確一些的訊息自然更好。”


    如果你們有什麽需要查證的事情,請盡量告知我,雖然裏會很強大。但若是涉及常人的世界,由我們警方出麵,應該會更加方便。現在,我們也隻有告別了。”


    “您真是很盡責呢!”千良向對方微微躬身致意。


    “其實我更想對你們說,快點回家吧。這樣凶險的事情,本來就不應該由你們這些孩子來承擔呢!”阿姨警官神色和藹,


    “雖然你們都很強大,但在我看來,也隻是些熱血沸騰的少年罷了。”


    “哦!居然被這樣看待,那我們一定要盡快找出元凶嘍。”星鐸發出一聲不滿的悶哼。


    千良目送著阿姨警官走向停車場,回頭向星鐸問道,“那位鴿子事件中的大叔殘識應該恢複得差不多了,你要不要和他談談?他見到你,算是舊識,應該會很開心吧。”


    “不,我要回家睡覺了。今天起床太早,昨天又占星到很晚。”星鐸再度恢複一臉的懶散。


    “今天時間緊迫,下次一定到我店裏吃飯,我答應過千良的。”阿力在星鐸麵前打了一個響指,便消失在金色的光焰中。


    “你看,你絕對不是一個人,現在我們是三個人了,阿力的飛翔可比我厲害多了,乾闥婆還有一個名字稱為飛天呢!現在我要回去見見鴿子大叔了,你記得要去旅社吃飯哦!”千良根本沒等星鐸回答,空餘下一小塊明晃晃的冰霜,像是日光穿過玻璃照在地上,。


    雲冽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一路上太陽炙烤,塞車一如既往,她不得不在車裏稍稍補了妝,才走向母親的病室。


    那裏卻已經有了訪客,正在為母親盛湯。


    “啊!小冽來了,單位的事情都忙完了嗎?今天智安特地來看我呢,她煲湯的手藝和以前一樣好。


    這我就要說你了,我又不是什麽重病,你為什麽要特別告訴智安,她孩子還那麽小,一定很忙。”


    “伯母,怎麽會是阿冽的錯呢,那天我到醫院探望朋友,正好看見了您的名字。但是那日又有急事,今天應該是補過了。”


    名叫智安的女子回頭對雲冽狡黠地一笑,像是在炫耀自己不動聲色的掩飾。但雲冽不禁有些訝異,不過是一小段時間未見,自己的這位閨蜜居然清瘦許多,氣色亦是萎靡。


    她看得出對方欲言又止的模樣,通訊如此發達,如果有些事情一定要當麵詳談,大概無法等閑視之。


    她也在奇怪,今天清晨她分明傳了訊息給智安,告訴智安剛剛目睹了鄰居女子的亡故,但對方沒有任何回應。


    她以為閨蜜忙於事務,便又告知對方,自己中午會到醫院,一直都有空。此刻看來,智安今天應該十分空閑,不然根本不會煲湯前來探病。


    她幫著智安將保溫桶收好,為母親整理了一下被褥,“媽,我陪智安下樓吧,這醫院大樓新近啟用,我怕她在停車場迷路,你也知道,智安從小就很路癡。”


    兩位女子嬉笑著走出病室,剛剛走過一段走廊。雲冽就發現智安正緊緊抓著自己的手,帶著微微的顫抖。


    “說吧,到底怎麽了?”經曆一早上的事件,雲冽發現自己像是得了神經麻木官能症,進入了不驚不喜的化境。此時的語氣也沒有絲毫好奇,真像是在和同事談論公務。


    “你說的那個鄰居,那個經常喂養流浪貓,讓你和阿姨不勝其煩,最後還害得阿姨摔倒的鄰居,今早她真的死了嗎?”智安直勾勾地盯著雲冽,像是要從對方眼中發現一絲虛妄。


    “對,我何時騙過你?”雲冽又向前走了幾步。


    “你還說,你聽到警官說是貓咪弄傷了毒蛇,毒蛇爬進她的屋子咬死了她?”智安的聲線有些發抖,在陰暗的長廊中聽起來仿佛陰森森的配音。


    “對啊,你怎麽總是重複我發給你的訊息呢?”雲冽幾乎有些煩躁,她一直不喜歡這家醫院的走廊設計。


    雖然可以連接幾幢大樓,做到足不出戶,但太過漫長的行走,兩旁又皆是牆壁,壓抑之感便油然而生。


    智安像是根本沒聽到雲冽的不滿,“你還告訴我,你詛咒過她死於美杜莎的雙目之下。”


    “對!你的重點是什麽?要指責我的惡毒嗎?”她們已經下了電梯,擁擠的轎廂內,二人倒是一言不發。


    “你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而是這實在太巧合了。”智安硬拉著雲冽坐進車裏,特意鎖緊了門窗。


    “巧合?你在說什麽?”


    “你一定還記得我和你抱怨過我家樓上那個養鴿子的男人吧?那些氣味、汙物,並且最終導致我家孩子生病。”


    雲冽點了點頭,她當然記得閨蜜那段時間的抱怨,其實她們都在抱怨各自的鄰居,彼時真是同病相憐。後來閨蜜的女兒確實因為接觸鴿子,而罹患肺炎。


    “你知道嗎?那個養鴿的男人前幾天死了,我一直忙於帶女兒在外看病,所以也是剛剛知道。你知道他是怎麽死的嗎?”智安壓低了聲音。


    雲冽笑了起來,“你不會想說,他被鴿子啄死了?”


    智安根本沒被逗樂,神情倒像是有些驚恐,“他夜半起床,在衛生間踩到鴿子後滑倒,撞牆而死。警方說是鴿籠、陽台的拉門沒有關好,鴿子飛進了屋子。”


    雲冽心中一驚,正想捋出一些頭緒。


    智安卻陡然提高了聲調,仿佛因為壓抑太久,此刻不吐不快。


    “太相似了,太相似了!


    我沒告訴過你,因為我本以為那隻是夢,但現在想起來,除了恐懼還是恐懼啊!


    就在那個男人死亡的當晚,我夢到自己來到那個男人的陽台,我將鴿子從籠中放了出來,又打開了男人陽台的門,把鴿子放進浴室,那男人走進浴室時,我就從後麵用力一推……,我甚至聽到鴿子被踩中時的悲鳴……”


    智安大口喘息著,緊緊握著方向盤,“而你,你詛咒了那個女子之後,她真的死於蛇毒,畢竟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美杜莎。”


    “好吧!智安,我知道你想說些什麽,我也知道你的專業是民俗學,研究內容必然涉及神秘事物。”雲冽已經冷靜了下來,多年的法學訓練與譯介工作,已經讓她的思維日漸趨於理性。


    “你是想說,我們都擁有了超能力,你可以在夢中殺人,我可以用詛咒殺人。


    這世間怎麽會有這樣的事情?或者我們現在來試一試到底我們有沒有這種能力。


    我要告訴你,這世上本來就存在種種巧合,否則法律也不會規定什麽意外事件、不可抗力了!”


    雲冽高聲宣布著自己的見解,終於看到閨蜜的神情平靜下去,“你一個人開車行嗎?需要代駕嗎?”


    智安無力地搖了搖頭,不知道是不是也在否定著雲冽的見解。


    雲冽目送著她駛出地下停車場,轉身向電梯走去,空曠的1地下室中,她恍惚聽到貓類尖利的嘶鳴,宛如庭院之外的貓群,叫聲不絕於耳。仿佛就在她的身邊,隨時要亮出白森森的利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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