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法並不多,南降北山河,隻消一個字,降盡世間魔”


    就在我倆差點被毒蟲侵蝕的時候,熟悉的聲音響起,接著便是平地掛起一股猛烈的熱風,那些爬行在我們周圍的毒蟲,瞬間燃燒了一大半。


    “是他,他怎麽會來了這裏。”來人正是沈源寧,就連這咒語,也是千篇一律的沒變。隻是一眨眼的時間,他就已經閃到了我倆的身前,擋在我們前麵,與歐耀峰對持著。


    我正準備開口問他,沈源寧卻在瞬間往我和胖子的口裏塞了一顆東西。


    “這是我師門的解毒藥,你們快吞下去。”


    藥丸一入口,我就感到身體的暈眩感少了一些,隻是,這藥的味道怎麽這麽奇怪呢?有點騷,有點鹹。


    “書呆子,謝謝你了。”胖子挪動著蒼白的嘴唇,虛弱的說了一聲。


    沈源寧稽首回禮道:“舉手之勞,強哥實在不必太過客氣。”


    “嘿嘿,應該的,應該的。”


    “強哥真是客氣”


    “哪裏哪裏!”


    我:“……”你大爺的,兩個活寶能不能不那麽讓人吐血,現在生死關頭,還互相客氣你妹呀。


    “你們這幾個王八蛋,是不是忘記這裏是什麽地方了?”


    我還沒說話,歐耀峰就氣急敗壞的破口大罵。我明白,這被赤裸裸無視,找不到存在的感覺,的確讓人很抓狂。


    沈源寧轉過頭看了歐耀峰一眼,接著天然呆的轉過身問我和胖子:“他是什麽人。”


    我和胖子互相看了一眼,異口同聲道:“壞人。”


    “你們這群王八蛋,去死吧。”歐耀峰氣急敗壞,控製著毒蟲朝我們爬來。


    “道法並不多,南降北山河,隻消一個字,降盡世間魔”


    招式依舊是老招式,隻不過這一回換了武器,沈源寧不再用那隻幹枯枯的毛筆,而是轉用了一把畫滿了符咒的符扇。


    咒語一落,便是虛空一扇,打出一陣炙熱的罡風,把毒蟲卷得七零八落。


    還真別說,扇子輕搖,書生談笑間強弩灰飛煙滅,隻不過,書生並非單純的書生,還是一個道士。強弩也不是人,是一堆蟲子。


    “沒看出來,這沈源寧還挺厲害的?我悄悄的在胖子耳邊說道。上次被沈源寧破了法壇,我還不知道他居然這麽厲害。


    胖子撇嘴:“他這是一招鮮,吃遍天。”


    我:“……”胖子你這是赤裸裸的妒忌人家嗎?


    否管一招還是半招,總之沈源寧的出現,徹底的扭轉了局麵,本來處於下風差點掛掉的我們,瞬間淩駕在了歐耀峰之上,狼狽的角色也因此對換了,從我們,換成了歐耀峰。


    那些毒蟲還沒靠近我們,就被沈源寧的符扇的七零八落。而且扇出的罡風中還夾雜著一股炙熱的氣息,類似於華光地火的感覺。


    毒蟲被扇的落地之後,瞬間就被這股氣息燒得冒出了一股青煙,成百上千的毒蟲,沒過些許的時間,再次消亡了一大半。


    “你……你,你,你到底是誰。”見手下的毒蟲被消滅的差不多,歐耀峰也失去了底氣,神色慌張的盯著沈源寧。


    沈源寧沒有回答,隻是皺著眉頭朝著空氣深呼吸了一口氣。


    “你身上也被人下蠱了,而且還是一個蠱王,到底是誰,他為什麽要這麽做?”沈源寧沒有回答歐耀峰的問題,反而步步逼近。


    在沈源寧說出這一句話的時候,歐姚峰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一樣跳了起來,表情充滿了不可思議。


    “你怎麽知道的?”歐耀峰脫口而出道


    他的話,證實了沈源寧的猜測,也讓我心中一凝。看來這事,遠遠沒有我想象之中的那麽簡單,這歐耀峰的背後,似乎還有人。


    “帶我去找他。”沈源寧再度逼近。


    歐耀峰連連後退,隨即他一咬牙,狠聲道:“癡心妄想,你接的我這招再說吧?”說罷,他雙手一揮黑袍,似乎是想再度對我們發生攻擊。


    見此情況,沈源寧趕緊回身,緊緊的守在我們身前。


    可那歐耀峰隻是虛招一晃,在沈源寧後退了之後,他往操場後的樹林裏逃走


    。


    “趕緊去追他,不要讓他走了?”我向沈源寧催促了一聲。


    沈源寧一點頭:“正有此意,我也想看看他背後的人是誰。”說罷,轉身就去追歐耀峰。


    可是,接下來的事情,讓我們所有人都愣住了。


    平地裏突兀的響起一聲滲人的慘叫,連沈源寧也被這聲慘叫嚇得停住了腳。


    “啊……啊……,”發出慘叫聲的,居然是正在逃走的歐耀峰。


    此時他雙腳跪地,眼睛都流出了赤紅的血液。他雙手捂住肚子,好像在壓製著什麽東西。


    “不要,師傅,求你……不要。”歐耀峰口吐白沫,癱倒在地上。


    我和胖子,沈源寧三人小心的防備著這歐耀峰,擔心他又耍什麽花樣。


    但接下來的事情,卻是讓我們瞬間頭皮發麻。


    隻見歐耀峰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鼓起來,皮膚的外圍蔓延著一圈圈青紫色的花紋,筋骨都冒出了皮表之上。


    “救我……”他赤紅著眼睛,向我們伸出了一隻手。但僅僅是一秒鍾的時間,他的皮膚又迅速的癟下來。


    如果說他先前是一個脹氣的皮球,那麽這一眨眼的時間變換,他瞬間變成了一個幹枯的木乃伊。


    這一幕讓我們三人頭皮發麻,心裏直打寒氣。我跟著青鬆叔這麽長的時間,這麽詭異的情況還是第一次見。


    可是詭異的事情並沒有結束,反而一波夾雜著一波,高潮不止。


    我們三人正鬆了口氣的時候,卻聽到啪的一聲,猶如雞蛋破殼般的聲音。緊接著……


    一條足足兩米長的黑蛇居然從歐耀峰的口裏鑽了出來,這黑蛇吐著蛇信子,幽綠色的蛇眼在夜裏散發出詭異的寒芒,老人常說,沒毒蛇是圓頭的,劇毒蛇是三角扁頭的。這黑蛇,很明顯就屬於劇毒的那種。


    黑蛇出來之後,居然在歐耀峰的屍體那兒轉起了圈圈……接著,撲哧一聲,蛇頭宛如弓箭般一伸,居然一口……把歐耀峰的屍體吞下了肚子。


    蟲師,這歐耀峰居然是一個蟲師。望著這一幕,我連肚子裏都感到冒冷氣。


    蟲師這個職業,比降頭更狠毒,比蠱更詭異。


    自古以來,苗疆以蠱聞名於世,泰國以降頭立足於身。其實後者隻是融合了蠱術和中華的一些符籙之術,自成一家。所以降頭師下蟲降,手法上和苗師很是類似。


    但於這兩者之後,誕生了一個新的職業,蟲師。


    這個神秘的職業起源於雲南,融匯了苗疆的蠱術,泰國的降術,犁頭巫家甚至少數民族道家法教的符籙之術,自成一家。雖起源於雲南,納百家之所長,但是卻幾乎遭受了雲南所有宗教的追殺,泯滅於世。


    一方麵,是蟲師這個職業太過陰損,他們認為蟲是低等的生物,要想進化,首先就得吸取人氣,獲得人性。每一個蟲師,第一個豢養的本命蟲,首先就得以新生嬰兒的生命為祭品,先將嬰兒剝開肚子,讓毒蟲鑽進去生吃,一直把嬰兒吞食到渣都不剩,其惡行令人發指,即使是民間一些不懼五弊三缺,為錢賣命的法教狠人。你若是罵他的作為和雲南蟲師無異,他都會臉赤脖子紅的跳起來罵你:“呸,別把老子和那群畜生比。”由此可見,天下百家,不會有任何一家對這蟲師有好感的。


    其二就是蟲師的傳承,師傅收徒,必在徒弟身上種下一蠱,苗疆之中,以身養蠱是一種禁忌,可蟲師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不僅種了,而且還立下了一個規矩。如若弟子的修為超過師傅,可以吞噬師傅的蠱王,增加自己的修為。反之,如果師傅要把徒弟身上的蠱王提煉出來,要徒弟死,徒弟也不得不從。


    在青鬆叔的口裏,我曾經聽過有關於蟲師的秘聞,雖然了解得不多。可我明明聽到青鬆叔說,蟲師這個職業早被犁頭巫家和薩滿等少數民族的法脈聯手消滅,早應該消失於世才對,為何,如今我又見到了蟲師的影子。


    “蟲師……他媽的這混蛋居然是一個蟲師,這喪盡天良的職業不是早應該消失了嗎?”胖子瞪著圓咕嚕的大眼睛,破口大罵。


    蟲師的特點與苗師不同,苗師即使違反禁忌,以身養蠱,也都是為了保命所用。如果一個苗師被人追殺的無處可逃,那他就有可能放出自己身上養的蠱王與敵人拚命。同時,蠱王一出,苗師也會宣告死去。而蟲師身上的蠱王,出來之後不是先對敵,而是把寄主吃得渣都不剩,然後再幫寄主對付敵人。


    這歐耀峰肯定是個蟲師。但他的本命蠱王似乎不是自己放出的。他還有很強的求生欲望,隻是本命蠱被別人控製了。


    那人是誰,毫無疑問就是歐耀峰的師傅,僅從歐耀峰臨死前大喊的那聲師傅就可以分辨的出。他背後的人怕沈源寧追尋著歐耀峰找到他,毫不猶豫的棄車保帥,催生了歐耀峰體內的本命蠱王。


    我已經來不及去想那人的身份了……因為,那黑蛇吃完歐耀峰之後,居然掉轉蛇頭,朝我們爬了過來。準確的說,是蛇頭一伸,飛撲過來的。


    沈源寧深呼吸了一口氣,念動了那聲老土的咒語,手執法扇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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