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這個故事,我內心深處不禁有些黯然,同時,我心中隱約也擔心起胖子,擔心他會因此遭受了可怕的五弊三缺。


    “一死卵朝天,不死活萬年,怕個卵,老子相信天公是有眼的,不會劈我這樣的好人”胖子倒是非常灑脫,不像我一樣擔驚受怕。


    “隻是這鬼門十三針裏的禁針真是少用為好,先別說斷了靈體異物的投胎路,就連宿主的身體也會受到傷害,體質強的還好,驅走之後會虛弱一段時期,體質弱的,很長一段時間都補不回來呀。”胖子又心生感歎。


    他拿出了筆和記事本,坐在椅子上想了許久,動筆寫下了一張藥方子。


    “胖子,你這是在幹什麽?藥法針法齊下,給詩詩治病嗎?”我站在一旁好奇的問


    胖子搖了搖頭,說道:“這張藥方是給詩詩補身子的。”隨即他似乎想起了什麽,放下筆扭頭問我道:“對了,你有沒帶錢,我身上沒帶。”


    我四處掏了下口袋,約莫有一百多塊。


    “才一百多塊,恐怕不夠哪!”胖子搖頭道


    我:……丫的,你開的山珍海味還是中藥,一百多塊都不夠撿兩劑?


    “你懂毛,我這藥裏有幾味藥材比較貴,放在內地都要幾十塊一克,你說澳門呢?”胖子揚了揚藥方,白了我一眼。


    “那現在咋辦,我身上就這一百多塊,難不成回賓館裏拿!”我無語得吐槽道


    胖子轉著黑溜溜的眼珠子想了想,隨即嘿嘿一笑,往房間一指:“嘿嘿,那兒不是有個土豪嗎?”


    “臥槽……為什麽是我去借,藥方是你寫的。”我握著拳頭不甘得朝胖子抗議,但這抗議很無力,我被胖子拉到房間外,用力狠狠的一踹,踹進了房間裏頭。


    砰的一聲,我踉蹌著走進了房間裏頭,屋子裏的三人正圍在床頭小心翼翼的照料著詩詩,一聽到聲響,都不約而同的朝我望了過來。


    “嘿嘿……那啥,依容,我有點事兒找你。”站立不安的我硬是結巴了半響,這才吞吞吐吐的說出了這句話。


    姚依容跟著我走出了房間,眨著大眼睛好奇得問我:“什麽事呀,這麽神神秘秘的。”


    我摸了摸後腦勺,兩根拇指在腰間上下打轉:“我……我……我,那啥,就是藥錢不夠,想借……借點。”當借字說出口時,我身上壓力一鬆,如釋重負。艾瑪,這跟女人借錢的活可真不好接


    “就這點破事是吧,你早點說嘛,”姚依容非常爽快的從背包裏掏出了一疊鈔票,塞到了我的麵前。


    我……望著手中那小疊紅紅的鈔票,我情不自禁的感歎了一句:“聽說土豪就是這樣敗家的”


    隨即我又望了姚依容一眼,非常好奇且小心翼翼的問她道:“唉,你以前有沒用錢砸過人,砸人的時候你心裏是不是很有快感,是不是有一連接一連,連連更潮生的高潮……”


    “滾……”姚依容紅著臉,朝我狠狠得踹過來一腳,幸好我身手敏捷,及時躲了過去。


    都說男人別嘴賤,嘴賤立即遭雷劈,現在我發現自己的人品越來越朝胖子靠攏……因此,當我嘴賤的時候,這報應立馬就來了。


    在我閃過一腳之後,姚依容的拳頭立馬隨腳而來,這一次我回閃不過,被她的粉拳狠狠得打中了鼻梁。


    “讓你嘴欠抽……”姚依容哼了哼鼻子,跑進了房間,還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間門,留下了我一個人蹲在地上欲哭無淚。


    大爺的,我嘴欠抽,你也不用揍我鼻子呀,每次都這樣,你倒是給我的鼻子留點尊嚴呀。


    “哈哈……”胖子在屋子裏捂著肚子,樂得哈哈大笑。


    “笑你妹,抓藥去”我惡狠狠得瞪了他一眼,把錢往他手裏一甩。


    “嘿嘿,好,不說,我們抓藥去!”雖是不說,但胖子還是非常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唇,猥瑣得小聲自語道:“真想不到,你還值點錢呀,要是我,真給不出這個價格。”


    我:“…………”


    忍著把胖子暴揍一頓的想法,我將他拖出了這棟房子。我怕和胖子外出的時候,還會有別的孤魂野鬼來鬧事。出來之前也特意把紅奶奶留在了屋子裏頭。


    拿了錢,我和胖子也不敢有絲毫的遲疑,出到小巷就是在街上找藥店,然而不知道為什麽,街上的藥店雖多,但全都是賣西藥的,根本就沒有中藥的鋪子。


    “搞什麽鬼,為什麽澳門的藥房就特麽沒有賣中藥的”頂著炎熱的太陽,我大口得咽著唾沫。


    “那好像有一間,看模樣,好像是賣中藥的。”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往轉角處的一個店鋪指了指


    我順著胖子手指的地方望去,看到一間頗有古典風範的藥鋪,走進一看,上麵的牌匾上寫著鴻濟堂三個字,一看這名字,我不禁有些大喜過望,從這布局和名字來看,這擺明了就是一間上了年紀的鋪子,這樣的鋪子,多半有藥材賣,說不定藥店的主人還是一位老中醫。


    我和胖子走了進去,果然在藥店的左側看到許多藥櫃,旁邊站著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子,戴著一副老花眼鏡,正在桌子上搗鼓著黨參,枸杞子這些常見的藥材。


    我將藥方遞到老頭麵前,跟他說,撿兩劑……。


    老頭拿起藥方看了一眼,隨即則搖了搖頭,把藥方重新遞回來給我。


    “這藥方沒法撿,我這兒藥不齊,羚羊角和炙麻黃都沒有!”


    “什麽沒有……你背後的藥櫃明明有這兩味藥的名字,你別誑我們兩個呀!”我指了指老頭背後的眾多藥櫃,其中兩個藥櫃就貼著兩張大紙條,分別是炙麻黃和羚羊角。


    “真沒有……那藥櫃是空的”老頭見我不信,把貼著這兩味藥的抽屜一拉,果然,裏麵什麽都沒有,空空如也。


    “老掌櫃的,我說你這藥店也不是這樣做生意的吧?麻黃和羚羊角這幾味藥都是挺常見的,你們藥店怎麽連這都不備備,這不是要準備關門的節奏嗎……”胖子有些不滿這藥店的職業態度。


    正在整理藥材的老頭抬起頭,渾濁的雙眼朝我們望了一眼,隨即又低頭心酸得歎息道:“關就關了吧,遲早都得關?”


    “哦……”老人的話引起了我和胖子心中的強烈好奇,這簡單的話似乎包含著別的韻味在其中。


    “對了,老人家,為什麽這街上的藥鋪會這麽少,我從街頭走過來,隻看到你這一間?別的倒是沒有了。”我猜想這藥鋪的稀少,會不會和老人的歎息也有關係?難不成,這些藥鋪都受到黑社會的打壓,開不下去嗎?


    聽到我的詢問,老頭不可置否得歎息了一句,他望了我們一眼,苦笑道:“現在的人一個個都嫌中藥的療效慢,都嫌麻煩嫌藥貴,一個個生病都吃西藥去了,怎會還有人來買中藥。”


    “也對,中藥畢竟苦嘛,現在的年輕人,都多少人吃得了苦的。”老人又是自嘲的一笑,他拿起方子再次看了一眼,隨即朝我們說:“炙麻黃沒有,麻黃倒是有,羚羊角太貴了,差不多一百塊一克,我怕沒人買,最後白白把藥給浪費掉了,所以我沒備貨,不過和羚羊角藥效相仿的幾味藥材我們這兒倒是有。”


    “行……你給我們拿麻黃就行,至於說羚羊角,也換換”胖子當機立斷道。


    老人的動作絲毫不含糊,雖然老,可看得出來頗有經驗,一張藥方兩劑藥,二十多分鍾就搞定了。


    “藥好了,你們拿走吧……過幾天我這就關門了,你們要想再撿藥,得跑多一條街了,那兒還有一家老字號,雖然生意也挺慘淡,但是那老家夥可比我有積蓄多了,還能撐上些許日子。”老頭將撿好的藥包遞給我們兩個,收了錢之後便不再多說,繼續低著頭搗鼓著報紙上的藥材,目光中滿是愛憐,他看著藥材的眼神,甚至乎就像在看自己的孩子。


    當我們走出藥店的時候,我不經意的回頭一望,看到老頭脫下厚重的老花鏡,悄悄得抹了一把淚。


    望著這繁華的都市,熙攘的人群,這古老而蕭瑟的藥店和這繁華的大街形成鮮明的對比。


    “胖子,你說,中醫真的沒落了嗎?山相醫命卜的醫術,是不是會被社會淘汰了。”我的心裏,很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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