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潮水般湧上了我的心頭,逝去的回憶像電影似的在我的腦海中重放。


    那一幕,我永遠也忘不了,因為我在廁所裏撒尿不小心撒到了一個校園“大哥”的身上,五個身材比我兩倍有餘的大漢在廁所裏死死的壓著我群毆。


    他們的拳頭像雨點般落在我的身上,雙腳毫不留情的朝我腋下肚子裏痛踢,按住我的頭,要將我塞進廁所的茅坑裏


    一個瘦弱的身影,就這樣橫空而降,拿著一根鐵棍,狠辣絕情的橫掃了所有人。


    當對方糾結了手下前來尋仇時,依然是那個瘦弱的身影,叼著一根煙,拿著根鐵棍無所畏懼的站在我的身前,那營養不良的身體看起來卻如山嶽般淵持挺拔。


    他敢一個人指著幾十號人大罵,他敢橫刀立馬,一夫當關的站在兄弟麵前。


    指著來勢洶洶的痞子怒吼:“你他們的敢動我兄弟,都不想活了是吧。”


    那時候畢竟是學生,雖然糾幫結派,但說到底,大家的心其實都挺害怕的。


    或許,另類的隻有他。


    他,就是衛雄。一個被我用一包煙收買來的兄弟。隻因為我在他四處找人借錢買煙時,送了一包煙給他,他便拍著我的肩膀,說:“以後……你就是我兄弟了。”


    這多麽可笑的事情,我以為他隻是說說而已,誰又能料到,他真的把我當成了兄弟。當年,他孤身一人,揍了學校的一個黑幫。如今,他又為了我,用玻璃碎片抵著一個黑老大的脖子


    他一如當年般瘦弱矮小,也一如當年般狠辣,隻要有人傷害他的兄弟時,他就化身為猛虎惡狼,管他什麽天王老子,老子照踩不誤。


    “衛雄……”望著前方拿著玻璃碎片頂著大漢脖子的孱弱身影,我的雙眼不禁有些濕潤,心弦深處的某個地方,因為難忍激動而輕微顫抖。


    當我們看清楚是衛雄時,大家都愣住了。誰也沒有想到,多年以後的兄弟重逢,居然是在這種混亂不堪的場麵之中。


    “放了我兄弟,不然……你死”衛雄的雙手微微一用力,那抵在大漢脖子處的玻璃碎片再深了幾分,鮮紅的血液順著他的脖子流了下來。


    光頭大漢的眼睛裏迅速閃過一抹驚恐,但很快就被他掩飾了下去。


    他望著衛雄的眼神裏,湧現了一抹嘲笑,嘴角劃起了一個弧度,自嘲似的刮了刮鼻子。


    “小朋友,你認為你一個人能抗的住這裏多少人?你砸了我東北虎的場子,走的出這個地方,又能走出澳門嗎?”此刻的光頭大漢絲毫不猥瑣,身上湧現了一種黑老大特有的威勢。


    當他用流利的粵語說出東北虎這個名字時,我的心猶如被千斤巨石狠狠輾過,但一瞬間,我又立馬恢複了正常。


    南天王,東北虎……整個澳門地下皇朝的兩大龍頭,陳正我見過了,而東北虎,今天晚上也見到了。


    隻是,誰能想到,這個猛虎幫的龍頭居然沒有一點兒黑老大的派頭,反而像個街頭痞子一般,到處出來猥瑣人家小妹妹。


    此刻,我的心裏沒有絲毫的畏懼,即便這個東北虎的勢力大的嚇人。可我的臉上也絲毫不掩飾對他的鄙視。


    同是黑道梟雄,兩大黑幫的話事人,陳正的為人卻比他光明磊落的多,即便陳正也可能在暗地裏做著普通人所厭惡的事情,但他永遠不會做逼良為娼這麽齷齪。


    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即便你隻手遮天,勢力大的嚇人。我可能怕你,可以忍你。但在我的心裏,永遠不會尊重你,就是看不起你。


    “一句話……你放,還是不放!”衛雄的風格依舊簡練,永遠不會和你浪費口水。


    “哼……你知道我是誰嗎?知道東北虎在澳門代表著什麽嗎?隻要我一句話,你們就得橫著出澳門”東北虎的氣勢很強,色茬內厲的威脅著衛雄。


    這話一出,我心裏又對他狠狠的鄙視了幾番。


    這種黔驢技窮的伎倆,用了一次又一次,雖說表麵上色茬內厲,但是那強硬的氣勢背後,也掩飾不了他內心已經逐漸弱下的氣勢。


    當衛雄手中的玻璃碎片往他的脖子再紮進一分時,他怕了,氣勢立即弱了幾分。


    “好,我放你們走……”語氣裏掩飾不住那一閃而過的驚慌。


    “走……”衛雄一邊夾持著他,一邊朝著我們打了一個眼色。


    我知道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忙不迭的和胖子姚依容往門口外移去。


    那些圍繞在四周的古惑仔,看著我們的眼睛裏透著殺父仇人似的狠芒。


    可是他們奈何不了我,因為他們的老大,在我兄弟的手上,他們雖然不甘,但也不敢動彈分毫。


    一步又一步,在他們不甘而仇恨的目光中,我們四人走出了酒吧門口。


    這幾分鍾的路程,對我們來說猶如度日如年般漫長。當我們一隻腳終於邁出了酒吧門口時,被涼風一吹,我情不自禁的鬆出了口氣,與之同時,我才發現,原來我的背脊早已濕透了,不知不覺間,已是大汗淋漓。


    也正是這時候,身後傳來了一聲猛喝,接著是眾人一陣無比嘈雜的搶奪聲和咒罵聲。


    我們回頭一看,卻猛得看到讓我們心頭一緊的一幕。


    已不知道從何時開始,衛雄手中的玻璃片已經被奪下,他的手紅了一大片。手中的人質東北虎已經被身旁的幾個黑衣保鏢救下。


    “快走……”看到這一幕,我知道衛雄恐怕已經栽了,但他是我的兄弟,我不能扔下他不管。


    於是,我朝著姚依容怒吼一句,一把推開他和司麗晶,和胖子轉身就往裏頭衝了進去


    衛雄雖然遭受著好幾個古惑仔的圍攻,但他並沒有處於弱勢,一邊扔著酒吧的洋酒,折凳等物,一邊在酒吧裏頭四處逃竄,避開了這些古惑仔的鋒芒。


    我和胖子拿著鐵棍四處敲打,終於開出了一條血路,來到了衛雄的身旁。也是直到這時,我才發現特麽的原來我們上當了。


    這些古惑仔這麽輕易的讓我們進來,目的就是把我們困在裏麵,讓我們猶如籠中之鳥被他們包圍著,無論怎麽逃,始終都在他們的包圍圈內。


    我和衛雄,胖子被逼到了一個吧台的角落裏,而東北虎就站在我們的不遠處,他不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我們,眼神略過衛雄時,毫不掩飾的露出了一絲狠辣。


    他似乎很喜歡這種貓捉老鼠的遊戲,很喜歡先嚇一嚇老鼠,嚇破膽之後再狠狠的玩殘他們。


    “他奶奶的,我不是讓你們兩個跑了嗎?咋又跑回來了”衛雄怒視著從重新折返的我和胖子罵道


    我回過身,看著他那狼狽的模樣,隻是笑了笑,說了五個字:“我們是兄弟。”


    胖子沒有說話,隻是狠狠的點了點頭,將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即使不用說話,也能體會到這種同生共死的決心。


    我和胖子相視一眼,都各自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而我,隨即又朝著胖子搖了搖頭。


    這玩味的一幕有著外人無法看懂的含義,其實我和胖子都清楚,麵對著這麽多人的圍攻,武術恐怕是起不到任何的用處了。即便胖子能打,可雙拳難敵四手,打得了一個,他也打不完全部。


    唯一的辦法就是用回我們的老本行,法術。但在這樣的情形下,一般的文法是沒用的,敵人不會給我們時間,不會等著我們擺壇做法來詛咒他。


    所以我們唯一能用的,就隻有武法。隻是這武法雖然淩厲,但同樣有後遺症,任何的道士在用武法懲治惡人的時候,都必須在祖師壇前打卦,隻有祖師允許了,才可動用武法懲治惡人。如若不然,妄用武法傷及人命,隻會落得個禍害六親,遭受天譴的下場。


    所以,當胖子點頭的時候,我又立即搖頭。他和我不一樣,他還有親人,還有父親。而我,唯一的母親已經死了,唯一的佳佳姐還是隻鬼,到目前為止都沒有找著。


    一切,就讓我來承受吧!既然我都是五弊三缺,受天道不容的人,那麽,讓這天譴來得更猛烈一些又何妨。


    我悄聲無息的咬破雙手的中指,各自在手掌心處畫了個陰雷點打的花字。


    不等東北虎發話,我就一個箭步,握著雷字朝他衝了過去。


    望著我朝他衝來,他的眼睛裏先是閃過一抹驚愕,隨即眼裏閃現了不可知否的嘲笑,望著我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隻螻蟻。


    不用他說話,身邊的幾個保鏢馬上站出來擋在他的身前。


    其中一個西裝保鏢,望著俯衝而來的我,眼角露出了輕蔑的笑意。


    東北虎沒有發號施令,圍在我們旁邊的所有古惑仔都不敢動。動的,也隻有這個黑衣保鏢。


    他同樣握著拳頭朝我迎了上來,眼裏始終都帶著蔑視我的笑意,似乎他對自己的格鬥術非常自信,也很看不起我。


    隻不過,這個世界上不僅有格鬥術和武術,還有一種……叫道家的武法。


    他握著拳頭,我握著掌,兩者就這樣麵對麵的迎了上去。


    然而,就在掌和拳即將碰撞到一起的時候,門口卻突然間傳來了一聲怒喝。


    “夠了,都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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