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睿死了?


    這個消息對我們來說如同晴天霹靂。


    跟隨著保鏢一路極速的奔跑回楊家的祖宅大院,院內蔓延著陣陣悲涼的氣氛。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一股沉痛之色,楊守仁滿是皺褶的臉上,早已是老淚縱橫。


    屋堂的正廳有一張碩大的床,床上躺著一個臉色蒼白的小孩。這小孩,不用說大家都知道是楊睿了。


    進到屋子之後,我感到很奇怪,明明楊家祖墳的犁頭鐵符已經被清除掉了,而楊睿的身體也應慢慢會轉才是,為什麽他卻一夜之間失掉了姓名呢!


    為了不引起楊守仁的注意,進屋的時候我一直死死捂住自己的臉,不讓他看到我臉上的這個姚字。


    大床上的楊睿臉色蒼白,但額頭的正中心卻有一條黑線從印堂上橫豎下來,直至於上唇的位置,黑主凶,主煞,這條黑線,說明楊睿已經被毒煞攻心了。


    看到這,我卻更加疑惑,風水地煞不是已經退了嗎?楊睿為什麽還會受到影響,被克死,難不成真如胖子書的那樣,蒙麵人已經進到楊家的祖墳了。


    我想來想去都想不通,奈何人太多,我又不敢開口,尤其是看到楊守仁那張布滿戾氣的老臉,我更加不敢問了。


    屋子一直沉浸在一股悲痛的氣氛裏頭,做下人的,都深深低下了頭,當保鏢的滿臉嚴肅,猶如木頭似的動也不動。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生前做那麽多壞事,就不會有那麽多仇家來追殺楊家,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小睿……都是你。”忽然,一直守在床沿小聲低泣著的葉琪一把拽住了楊守仁的衣袖,指甲狠狠的朝楊守仁的臉上劃了過去。


    “你瘋夠了沒有!”楊守仁氣的臉色漲紅,一把推開了葉琪,抬起手巴掌,眼看著要往葉琪的臉上蓋去時,最後又無力的垂了下來。


    “楊兄請節哀順變,發生這樣的事,誰也沒想得到。怪也隻怪我學藝不精,沒能保住令公子的性命,我王某人有愧於你呀。”青鬆叔上前了一步,臉上布滿了愧疚。


    楊守仁歎了口氣,朝青鬆叔擺手道:“大師你這話過了,你已經盡力而為了,都是我兒命薄,是我楊守仁前半生犯下的孽呀。”


    楊守仁整個人仿佛蒼老了十歲,神色憔悴,發鬢更白了。我們知道在這時候,任何的安慰對這老人都是徒勞無功的,喪子之痛,痛徹心扉,這不是任何物質,和一兩句話就可以安慰的了的。


    在這陣悲痛的氣氛中,青鬆叔忽得上前了一步,皺著眉頭仔細端詳起了躺在床上的楊睿。


    然後,青鬆叔忽然又很奇怪的轉身問葉琪:“嫂子,你能否告訴我,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能不能將睿兒死前的過程大致告訴我一下。”


    在葉琪的哭啼聲中,我們得知了事情的始末。昨天晚上,本來已經好轉的楊睿,在淩晨四點的時候,忽然間就口吐白沫。臉色很突兀的變成一片紫黑之色。然後葉琪就看到一條黑線從楊睿的額頭蔓延到了鼻子。


    在這條黑線迅速的往下移去,到了楊睿的上嘴唇之後,楊睿口吐鮮血,至此便閉上了眼睛,消失在了這人世。


    當青鬆叔問起葉琪,楊睿死之前,她是否還感到有異詳的情況時,葉琪毫不猶豫的點頭說有。


    她說就在那條黑線出現在楊睿的額頭上時,四周圍的空氣忽然變得很窒息,讓她透不過氣,渾身作嘔。


    葉琪的說法,更加印證了是風水祖地的氣煞,影響了家中的人丁。在風水學上,除卻流年氣運之外,陽宅和陰宅都會對子孫產生影響。好的陰宅能給子孫帶來福德,反之,陰宅的氣運也會對子孫帶來刑克。


    由於風水都是無形之物,煞氣普通人根本就看不見,唯一有的,就是感覺。人的感官,是能感應到周圍的環境的。風水適宜之地,自然是住的舒服。而窮凶惡煞的地方,也會產生反感。所以,當一處陰宅或者陽宅的刑克煞氣到達一定程度,並且在某個點上發動時,普通人也會有感覺。


    隻是,葉琪的說法雖然更一步印證了楊睿是受到了祖地風水的影響。但青鬆叔的臉上卻沒見任何的鬆動之色,那眉頭,反而皺的更緊了。


    “砰……”一聲巨響傳來,隻見剛才還悲痛的楊守仁猛的一跺拐杖,站了起來。楊守仁環視了守在屋子裏的保鏢一眼,厲聲道:“查,都給我滾出去查,查不到是誰害死我睿兒的,你們全都不用回來了。”


    一眾保鏢不敢做聲,個個慫的像老鼠,極快速的退了出去。


    當這些保鏢魚貫竄出楊家大宅時,楊守義的身影開始緩緩的從門外走了進來。


    進來之後的楊守義最初時臉上帶著濃濃的疑惑,當他看到臉帶悲痛的楊守仁和躺在大床上,用白布蓋著屍體的楊睿時,他的臉色瞬間大變,變得煞白,連倒退了幾步。


    “大哥……?”楊守義往楊守仁看去,而楊守仁隻能垂頭,無力的歎息一聲,癱坐在地上。


    頓時,楊守義臉色煞白的捂著心髒,連連倒退了幾步,悲嗆著跌倒在楊睿的床前,哭喊著楊睿的名字。


    看來,楊守義也是剛剛才知道這個消息。


    “大哥,才是一天晚上的事情,睿兒怎麽忽然就去了,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呀,咳咳……”楊守義哭著,連連咳嗽了好幾聲。


    楊守仁默不作聲,楊守義隻好將目光望向了我們。


    看著楊守義望向了我們,青鬆叔隻好撫著胡須,給出了一個解釋:“楊家的犯師地,風水和楊家的子孫息息相連。地脈守損,禍延了子孫。”


    為了應和青鬆叔,胖子也站了出來,將蒙麵人和發現盜洞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楊守義聽了闡述之後,不由自主的一驚


    “大哥,這麽說,先祖安置的三煞碑,布置在墓地裏頭的風水大陣已經出事了。”楊守義極快速的上前一步,驚慌失措的朝楊守仁問道:“大哥,這如何是好呀,三煞碑如果出了事,不僅我楊家的百年基業被毀,就連楊家後代也會斷子絕孫的呀!”


    “我已經斷子絕孫了。”楊守仁雙目赤紅的吼了出來,許久才平複下了起伏不定的胸膛。


    “這事你先不用管,告訴我,我讓你查的事到底怎麽樣了?這件事,是不是真是姚家人幹的。”楊守仁滿懷戾氣的追問楊守義。


    聽到楊守仁這麽問,我也很緊張,畢竟這事關姚家,所以我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楊守義沒有任何的猶豫,將查到的事情跟楊守仁說了一遍。他說,姚家的世子姚文巨除了派過人到過楊家村之外,據說還請來了家族中的幾個術士,具體調來這些人是做什麽的,楊守義並不知道,但是楊守義卻時常看到這些人在半夜裏外出。


    更加令我們震驚的是,在楊守義的形容中,這些術士裏麵有兩個人是我們熟悉的。


    楊守義形容的人裏,有一男一女。女的那個,頭戴少數民族的頭飾,穿著紅色衣服紅色靴子,腰間綁著一條長鞭。男的,則是一位病怏怏,臉色蠟黃的矮小青年。


    這兩人……不就是第一次前來敗壞楊家祖墳風水的韓朵和吳飛嗎?


    這時,楊守義又補充說了一句


    “我們派出監視的人查到,這兩個類似於術士的男女,都出現過在楊家村。”


    這一次,楊守仁是真的怒了,幾乎想都沒想,就下令讓楊守義將楊家的人都派遣出去,準備好槍支,整合齊人馬,一定要殺死姚文巨,祭奠楊睿的在天之靈。


    “慢著,這樣做不妥”在楊守仁狀若瘋狂的時候,我鬼使神差的走了出來,開聲打斷了他。


    隨著我這麽一開口,屋子裏一雙雙眼睛,都朝我看了過來,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不一。胖子錯愕,驚訝,而楊家兄弟的臉上則布滿了陰鬱和不解。


    屋子裏的氣氛越來越靜謐,靜的可以聽見針掉在地上的聲音。大家緊盯的眼神,讓處在中心點的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我該怎麽說,才圓的過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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