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宮,司法部長查爾斯.德夫斯腳步沉重的走進二樓西側的小書房。


    看到司法部長的表情,總統拉瑟福德.海斯的心就一直往下沉。


    “失敗了?”


    “是,總統先生!”查爾斯.德夫斯雖然盡力讓自己振作起來,不過仍然能看出他整個人的精氣神都垮了大半。


    他的手掌上破了一條口子,雖然鮮血已經幹涸,但血跡布滿了半個手掌。


    不過兩人現在都沒注意這一點。


    “情況怎麽樣了?還有機會嗎?”拉瑟福德.海斯不甘心的詢問。


    查爾斯.德夫斯沉默了一會兒,緩慢的搖頭。


    “謝爾曼下落不明,派去的陸軍精銳傷亡大半,民兵團副官長威廉·斯蒂爾戰死,民兵團傷亡近半,已經完全失去戰鬥力。”


    查爾斯.德夫斯說完後又歎口氣:“他們被打垮了!”


    這還是因為陳正威殺的太快,很多人還沒反應過來就敗了。


    如果這場戰鬥的時間長一些,傷亡最多200人,民兵團就得崩潰。


    聽到這話,拉瑟福德.海斯的心也涼透了。


    “完全沒辦法了麽?”拉瑟福德.海斯又問了一遍。


    這次回答他的是沉默。


    拉瑟福德.海斯靠在椅子上,許久都沒再開口。


    整個書房內的氛圍都充滿了壓抑。


    一直過了半個小時,才有人敲響房門。


    查爾斯.德夫斯起身走到門口,拉開門後從外麵接過一封電報,看了一眼後便關上門。


    “謝爾曼死了!”


    隨後房間內再次陷入沉默。


    半響後,拉瑟福德.海斯才再次開口:“他會派人刺殺我!”


    “今年,或者明年!”


    查爾斯.德夫斯沒有開口,他在得到戰敗的消息後,就知道自己肯定會死。


    那個中國人,絕對不會放棄複仇。


    “在我死之前,我要給我的下一任留些什麽!”拉瑟福德.海斯起身走到窗前,看著外麵黑暗的華盛頓,以及點點的燈火。


    現在那些議員、富豪正在享受宴會,在享受美酒、美食、煙草和女人。


    在費城,那些共和黨成員們正在為了自己的利益,選出新的候選人。


    而這個國家最有權勢的人,卻在擔心這個國家的未來。


    西部的華人數量增長太快了……再加上那個人,拉瑟福德無法想象五年後,十年後,這個自由民主的國家會變成什麽樣子。


    而陸軍,現在顯然是沒有戰鬥能力,海軍同樣沒有。


    現在美國的海軍還沒有那個華人從英國佬手中買到的二手戰艦強大。


    他要趁最後的時間再做一些事,哪怕要擔任一些罵名。


    “接下來我會取消下半年所有在公共場合的露麵,並且提高白宮的安保等級!”


    拉瑟福德知道陳正威肯定會派人刺殺自己,但他還需要在這個位置再做一些事情。


    他要給自己的繼任者鋪好路,留下反擊的機會。


    很快,他便叫來自己的幕僚,拉瑟福德麵沉如水的說道:


    “聯係駐法國公使,讓他拜訪法國總統儒勒·格雷維……我希望他能說服對方……”


    拉瑟福德知道法國現在其實自顧不暇,法國現在雖然有著世界上第二強大的海軍,而且法國曾經支持過美國的獨立戰爭。


    但法國現在的情況遠沒有看起來那麽好。


    法蘭西第三共和國剛剛建立十年,共和派、保皇派和教會的力量在不斷爭鬥。


    而之前的普法戰爭,法國損失慘重,如今又積極在東南亞地區擴大殖民地和影響力,他們並沒有太多多餘的資源和精力。


    但他還是想要說服法國出手。


    哪怕付出巨大的代價。


    他已經做好背負罵名的準備了。


    “如果有必要,副總統可以親自去法國訪問。”


    “再讓駐大清公使拜訪大清的皇帝,我們可以給大清提供軍事、技術和其他方麵的幫助,幫他們提高在國際上的影響力。但他們必須嚴格管控南方人口貿易的情況!卡斷中國人前來美國的人口貿易船。”


    ……


    另外一邊,奧斯汀的警察們還在街頭搬運屍體。


    並且動員了不少民眾一起搬運,一輛輛馬車將那些散落的屍體收集起來,然後送往郊外。


    那些警員一個個麵色慘白。


    不但是他們,搬運屍體的平民也是如此。


    現場實在太慘了。


    一直到後半夜,他們仍然在街上不斷衝刷地上的血水和粘在地上的碎肉,不時還能發現一些零碎的東西。


    不時有人嘔吐出來。


    至於警察局長,則是一直在現場盯著。


    陳正威則是在酒店裏喝著紅酒,從馬仔那要來鐵路地圖。


    拿著看了半響,陳正威道叫來格林道:“那個撲街肯定不敢從奧斯汀走,他會從周圍的小鎮或者聖安東尼奧乘坐火車,前往紐約或者華盛頓!”


    前往紐約的話就是準備跑路到國外,陳正威覺得這個可能不大,對方更大的可能會去華盛頓。


    不過無論是去紐約還是去華盛頓,路線其實是一樣的。


    “前往華盛頓或者紐約,一共三條路線,一條會經過休斯頓,一條會經過奧斯汀,這兩條路線他都不敢走!”


    “那麽就隻有一條了!他會經過聖路易斯、辛辛那提和匹茲堡,這三個地方都有委員會的成員!”


    “給我發懸賞,抓到他,然後吊死他!讓所有人都知道,得罪了我還想跑?”


    “想辦法把他的畫像送到他們手裏!”


    “老板,我這就安排!”格林立刻道。


    “安排人,幹掉我們的總統先生和司法部長!”這次出了這麽大的事,陳正威也準備發飆了。


    哪怕幹掉一個總統,他也不在乎。


    陳正威點點頭,起身上樓睡覺。


    第二天快要中午,陳正威才睡醒,然後就感覺身上很重。


    西塞麗跟八爪魚一樣的纏在他身上。


    “難怪我昨天晚上做噩夢差點兒被人勒死!”陳正威沒好氣的將西塞麗推開,西塞麗臉上還帶著甜蜜就直接摔到床下麵去了,整個人都有些發懵,一臉茫然的看著床上坐著的陳正威。


    表情很委屈,眼淚都快下來了。


    “你怎麽那麽好欺負啊?”陳正威一看她這表情,也懶得理她,走到窗前拉開窗簾,任由陽光灑在自己身上。


    窗戶外麵似乎還有些血腥氣。


    “下一場雨就好了!”陳正威隨意道,然後就聽到身後的腳步聲。


    “嘿呀!”西塞麗直接跳到他後背上,雙手僅僅抱住他的脖子,似乎想要勒死他。


    不過陳正威連抬手都懶得動,西塞麗的力氣,還不如半隻鵝。


    “去看看行李有沒有煙!”陳正威反手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


    西塞麗又跳下去幫他找煙,結果也沒找到。


    “算了!”陳正威穿著睡袍走出房間,客廳外麵的走廊就有馬仔。


    “煙給我!”陳正威順了馬仔的煙和火就走了。


    他最近確實抽煙抽的少了,主要是係統裏的煙都抽沒了,平時大多抽雪茄。


    不過偶爾也會想要抽一根。


    站在窗口抽了根煙,陳正威才換身衣服下樓。


    西塞麗立刻換了一身長裙跟在他後麵,一步也不想離開。


    陳正威下樓後就看到站在一邊等候的警察局長,還有幾個穿著民兵製服的軍官。


    目光在幾人身上掃過,陳正威就吃飯去了。


    吃飯的時候,格林走過來:“老板,我給他們拍了電報,又讓人連夜出發,將畫像送過去了。”


    “別讓那個撲街跑了!”陳正威點點頭道。


    格林又將一張報紙遞過來:“昨天晚上的事,上報紙了。”


    “戰爭降臨奧斯汀!”


    陳正威掃了一眼,就是說昨天晚上奧斯汀發生了大規模的交火,其中一方是民兵團,另外一方是陳正威手下。


    現場情況極其慘烈,晚上收屍的馬車一輛接一輛。


    “這是哪家報紙?是我被伏擊啊!不知道的還他媽以為我攻打奧斯汀呢!”陳正威直接將報紙扔一邊。


    陳正威抬頭往旁邊看了看,隨便叫過來個馬仔:“下午你去這家報社,問問他們是怎麽回事!要是不會做報紙,就不用做了!從上到下直接上吊算了!”


    “是我被人埋伏,而且是被陸軍和民兵團埋伏。不但是我,還有大量的民眾傷亡,那些陸軍和民兵團就是劊子手。”


    “昨天不是留了幾個富豪和舞女麽?讓記者去采訪他們!”


    “記住,出來做事,一定要占著道理!有道理的時候占著道理,沒道理的時候更要占著道理!”


    “不過我們現在有道理,當然要讓所有人都知道發生了什麽。”


    陳正威吃完飯,才去一邊坐下。


    警察局長詹姆斯.盧卡斯被帶到陳正威身前,擠出笑容:“陳先生,街上已經清理幹淨了!”


    “下午幫我給城裏的富豪名流、政府官員發一下請帖,晚上開個宴會!慶祝民兵團死了一半,你覺得怎麽樣?”陳正威直接道。


    “陳先生怎麽說,我就怎麽聽!”詹姆斯.盧卡斯一臉討好的笑容。


    他也沒辦法,整個奧斯汀就20個警察,他能怎麽辦?


    要是陸軍和司法部,他還真不怎麽怕對方。


    陸軍和司法部又管不到他。


    但陳正威,他是真的怕。


    “那就慶祝一下陸軍司令謝爾曼被人打成了篩子!”陳正威揚了下眉毛。


    就連宴會的借口他都懶得想。


    “是,他們一定會到!”


    “昨天晚上是不是有富豪和官員跑路了?誰跑路了,跑去哪了,晚上告訴我!”陳正威又說完,才揮揮手讓警察局長走人。


    隨後陳正威讓人將那幾個民兵團的軍官帶過來。


    幾人年紀最大的足有五十多歲,年紀最小的也有三十多。


    幾人都沒帶隨從,從昨天那個上尉帶回去的情況來看,陳正威不是殺他們,他們隻能硬著頭皮來了。


    昨天民兵團被打的太慘了,根本不能再打下去了。


    尤其是國會大道的慘狀,隨著當時經曆的人逃回去,如今民兵團沒有半點兒戰意。


    就算他們想要拉著民兵團來打仗,估計沒看到陳正威就跑沒了。


    陳正威翹著二郎腿,上下打量幾人幾眼後道:


    “很多人都說我是壞人,不過我覺得我不是!你看,昨天晚上你們帶人埋伏我,我現在都沒殺你們。我是不是很大度?”


    “陳先生,對於昨天晚上的事,我很抱歉。我們也是聽從命令!”其中年紀最大的那個,是個上校軍銜,主動開口道。


    “我不喜歡聽人跟我道歉!”陳正威揮了下手,又看了幾人片刻,看到幾人的忐忑和畏懼。


    “不過我可以給伱們一個機會!”


    “你是什麽職務?”


    “德克薩斯州誌願兵團的監察長,喬納森.泰勒!”


    “內戰時當過兵?”


    “擔任過上校團長!”


    “以後你是副官長了!”陳正威道。


    喬納森.泰勒愣了愣,隨後道:“是。”


    “以後民兵團聽誰的?”


    “聽你的,先生!”


    陳正威這才滿意的點點頭,留下這個民兵團,還是有用的。


    反正是由德州的財政來養,而且國民警衛隊體係也快建立完了,到時候就是陸軍供養。


    “德克薩斯遊騎兵在哪?”陳正威問,這是德州防衛的一支重要力量。


    不但負責邊境防守,還要負責調查重大罪犯,追捕罪犯。


    “在聖安東尼奧,先生!”


    雖然陸軍猜測陳正威會直接抵達奧斯汀,不過以防萬一,還是將這支戰鬥力更強的遊騎兵布置在聖安東尼奧。


    而奧斯汀這裏有著200陸軍精銳,加上德州的普通民兵團。


    不過就算遊騎兵在聖安東尼奧,結果也不會發生什麽改變。


    “他們在那等我呢?”陳正威嗤笑一聲。


    “把你們的士兵都整頓好,一會兒我去看看!”陳正威道。


    ……


    一個多小時後,陳正威坐馬車前往城外的民兵團駐地,此時幾百個民兵垂頭喪氣的站在那。


    看著幾輛馬車過來,這些人稍稍有些騷動。


    隨著馬車停下,格林帶著一些手下先下車,隨後才是陳正威。


    看著那個穿著粉色西服的高大身影,民兵團更加騷亂了,看著陳正威的目光也充滿了畏懼。


    尤其是那些經曆了國會大道,僥幸逃掉的的民兵。


    其他人也沒好多少。


    昨天晚上陳正威的身影,給他們留下了無法抹去的恐懼。


    “立正!”喬納森.泰勒一聲口令下,這些民兵勉強能夠站齊。


    “怕我?”陳正威走到這些民兵團,上下打量他們。


    “我難得展現自己的寬容,沒將你們全都打死。你們現在還能站在這,運氣很好,所以你們得把握這個機會!”


    “記住你們現在的感覺!”


    “你們最好一直怕我!這樣就不會犯錯誤!”


    “聽到了沒有?”陳正威眼睛一瞪,眾人就感覺到一股凶戾之氣撲麵而來。


    “是的,先生!”眾人挺直了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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